番外某城市的黑深物語(4)(第1/2頁)
翌日。
利昂強迫自己一大早就起床了——四處東奔西走的臥底工作很容易培養起早起的習慣。
雖然剛到這國家時,生物鐘會擾亂她的起床時間,不過現在已經徹底習慣了。
更何況,今天還是個特殊重要的日子。
利昂翻身下床,稍作整理,打算就在家里平穩的度過這一天。
可是之后她突然想起來自己還有水果攤要開。
雖說那小攤子沒什么錢賺,同時也對臥底任務和組織任務毫無幫助,可她打從一開始就是喜歡在鬧市里享受這種生活,錢和任務都根本無所謂。
很快。
騎著單車,穿過人來人往的街道,利昂來到自己的攤位附近。
但接著,她停下腳步,剎住單車。
不太對勁。
利昂蹙起眉。
平日里根本沒什么人的水果攤,此時被厚厚的人群圍觀,里三層外三層,阻隔了她的視線。
“借過。”
沒有停太久,利昂停好單車后,費勁的穿越人群。
然后,等她能夠看到水果攤的景象時,在很短的一瞬間,讓她有些呆住。
首先,門不見了。
卷簾門被高高掀起,從下面破爛的店門往里看,看不見任何一樣完整的東西。
各種新鮮水果被掀翻在地面踩爛,亂七八糟。
不僅地面有大量的鞋印,碎玻璃,而且攤位里的其他東西,也被破壞的一塌糊涂。
——壁紙跟地板被剝開,電子秤被砸壞,椅子變成了兩半,玻璃茶幾碎的四分五裂。
顯然,在利昂昨天晚上閉店回家之后,有襲擊者上門,為了泄憤或是別的目的,把她的攤位搞成了這副慘狀。
除此之外。
攤位的正中間倒著一個烤爐,殘留著被火燒過的痕跡。
甜糕和小點心灑了一地,一個人影在旁邊,頭破血流,輕微顫抖著,抽搐著的躺倒在地。
利昂感覺心臟收緊了一下。
那是受了傷的吉斯伯。
從這副結果來看,襲擊者應該是不久前來的,附近的吉斯伯為了阻止他們而被牽連,不光整個烤爐被燒毀,人還被毆打了一頓。
不過,這一切究竟是什么人做的?
利昂在心中思考起來。
“哇啊,好像大事不妙了。”
“也不知道這是誰的攤位,居然被砸的這么慘。”
“應該是得罪什么人了吧?不然也犯不著這樣。”
“還沒通知警察么?”
周遭群眾嘰嘰喳喳的議論聲讓她沒法靜下心思考。
更何況,無辜的吉斯叔因自己而受到牽連,這讓她內心產生一種強烈的愧疚感。
“呼……”
想到這,利昂深吸一口氣,從人群中走出,踩著一地的玻璃碎片,面無表情走向吉斯伯,蹲了下來。
“吉斯叔!”
利昂看也沒看周圍的一片狼藉,就這么扶起吉斯伯。
對于自己的水果攤被破壞成這副德行,她似乎并沒有表現出特別的感慨,或是特別的關心。
“利昂姑娘。”
吉斯伯抬起頭,看見了利昂。
他聲音虛弱,頭上流出的血都干涸了。
皮膚上青一塊紫一塊的部分,明顯是挨了不少拳打腳踢。
利昂感覺腦內氣血流速加快,不禁再次深吸一口氣,平復心情:“我送你去醫院吧。”
“醫院就不必了,只是一點輕傷,我回到家包扎一下就行。”
吉斯伯掙扎的站起來,慘笑一聲,“而且,比起我這把不值錢的老骨頭,你應該更需要在意你自己的攤位吧,利昂姑娘……”
“沒關系,攤位沒了可以重新整裝,人出問題了可不行。”利昂聲音冷靜,“我送你回家吧吉斯叔,現在我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
說著,她沒有在乎自己的破爛攤位,攙扶著吉斯伯,頭也不回的向人群外走去。
路上,吉斯伯喘了幾口氣,簡單告訴她今早發生的事情。
整個過程和利昂想的差不多。
一群混混大張旗鼓的找上門來,想要找她的麻煩,但卻沒見她的人,為了泄憤只好把她的水果攤砸爛。
在旁邊出攤的吉斯伯,試圖阻止這群人,但卻同樣被燒了烤爐,打倒在水果攤中。
至于找麻煩的那群人的身份,據說是來自格麗華德家族。
這里利昂捏著下巴,稍微回想一下。
她昨天遇到的那個醉鬼羅伊德,貌似也是姓格麗華德的。
難不成是因為被自己在橋上教訓了一頓,今天早上對方就派人過來,砸壞了自己的攤子?
如果真的是這樣,還真是有夠記仇的。
一個大男人,居然心思肚量這么小,搭訕失敗,被自己稍微警告一下而已,居然也要找機會報復回來。
斤斤計較的小氣男人最讓她反感。
利昂嘆了口氣。
老實說,攤位被砸了沒所謂,但要讓無辜的平民老朋友為她頂包,這種道德壓迫感,可比砸了她的攤位還難受。
特別今天是重要的日子,利昂一點都不想在今天惹事,并不打算再去報警,把事情鬧大什么的。
吉斯伯的家不遠,坐落在一處老式的住宅區里,周圍都是些沒錢換新房子的居民。
繞過幾棟位置不錯的小樓后,利昂在吉斯伯的指揮下,東繞西繞,來到一間位置不怎么樣的住宅門前。
她敲了幾下門,可半天都沒人回應。
“用鑰匙開吧,瑪迦今天沒在家。”吉斯伯這時遞過來鑰匙。
利昂點點頭,她知道瑪迦是吉斯伯的女兒。
雖然沒見過面,但名字還是聽對方提到過不少次的。
既然女兒不在家,某些事情也就方便許多。
等開門進到家里之后,利昂為吉斯伯簡單的處理下傷口與淤青,然后拿來家里的繃帶包扎。
整個過程很十分專業。
吉斯伯有些驚訝:“利昂姑娘,沒想到你手法這么好,以前是不是學過護理?”
“嗯,算是吧。”利昂并沒多說。
她畢竟是個德國聯邦情報局的優秀特工,專業的醫術知識肯定需要掌握。
而包扎技術只是這些知識中微不足道的一點毛毛雨,完全不值一提。
另一邊。
吉斯伯見利昂不多透露,也就沒有多問,開始擔憂起來:
“不過利昂姑娘啊,沒想到你會得罪上那幫大家族的權貴……”
“如果下次他們再來找麻煩,恐怕就不止是砸水果攤這么簡單了。”
聽到他憂心忡忡的話,利昂不以為意的笑了笑。
“沒關系,我會小心的。”
“吉斯叔你安心養傷,我先回去收拾收拾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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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
見利昂絲毫不放在心上的樣子,吉斯伯只能干著急。
一聽對方還要回去,不由站起來攔她道:
“喝杯茶再走吧,利昂姑娘。”
“……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那群無賴說不定會再回來找茬,你處在風口浪尖,至少先在我這里躲一躲,躲到警察過來。”
“好吧。”利昂拗不過對方的好意,只能點頭答應。
而且,就和對方說的一樣。
回去時如果被找茬就麻煩了。
格麗華德畢竟是個當地的大權貴家族,就算她可以用情報局的力量暗中擺平,但今天這個日子不允許她那樣做——
組織里那個詭異的卡耀,本來就在懷疑自己的身份。
這個節骨眼上無論如何,也不可以去聯絡總部。
說不定這一點松懈,就會導致整個計劃前功盡棄。
利昂正想著,吉斯伯已經端著一個盤子走了出來。
盤子里兩個茶杯冒著熱氣。
——剛說完要喝杯茶,對方居然真的去泡了兩杯茶端出來,明明還是個不久前才被包扎完的傷員,倒也是有心。
利昂有些感慨吉斯伯的熱情。
在她的注視里,吉斯伯把其中一個茶杯遞給她。
“來,利昂姑娘,喝吧。”
“家里沒什么上等貨,只有清茶,別嫌棄。”
說完,吉斯伯抿了口自己杯中的茶,瞇起眼睛享受起來。
在他對面,利昂本來也是準備要喝茶的。
不過,在她把茶杯舉到嘴邊時,突然整個人動作停頓住。
接著,在下一個瞬間。
她收起笑容,還有無憂無慮的外表,一雙剛才為止還不以為意的眼睛,此時正有些復雜的凝視著茶水表面,似乎在從中反復確認著什么。
“對不起,吉斯叔,我本來很信任你的。”
“可現在……這杯茶好像喝不成了。”
利昂輕輕放下茶杯,很平靜,也很遺憾的說道。
見她突然像是變了個人,說些不明所以的話,吉斯伯不由微微一愣:“利昂姑娘,你在說什么?”
“別這么問了,你要裝傻么?”利昂抬起頭,說話聲音變了,“我可是從砸爛水果攤那段開始,就感覺到你的不對了。”
“等等,我腦子慢,沒跟上。”吉斯伯懵了,“什么跟什么?什么不對?”
利昂沒有理會。
她不留痕跡的從口袋里摸出自動手槍,當著對方的面緩緩上膛。
然后才沉穩的繼續微笑道:“對啊,你又不是跟屁蟲,更像是開路的對吧?”
“這話又是什么意思?”
看到利昂居然一言不合就掏出槍,吉斯伯的呼吸變得急促。
“還嘴硬。”利昂一邊說,一邊緩緩朝吉斯伯舉起手槍。
“這次的事件是你一手策劃出來的,你自導自演了這場襲擊,不惜挨了頓打,為的就是把我騙到這里,再想辦法對我下毒。”
“你的演技高明的要死,但唯獨錯算了時間這方面——你頭上的傷口貨真價實,但如果是早晨才受傷的,現在根本不會讓血液干涸。”
“還有攤子里被燒過的烤爐也一樣,如果是早上燒著的,空氣中應該還殘留著味道才對……但現在沒有味道,說明你半夜的時候就已經在我的水果攤里,把烤爐點著了。”
“當然,這些說到底也不過是表層的推測,不能作為決定性的證據……直到剛才看你迫不及待的泡茶,再主動把有問題的茶遞給我時,我才終于可以確定。”
利昂把推理進行到這,吉斯伯的表情終于變了。
他摸了把頭上的繃帶,收起那副熱情又笑呵呵的無害表情,神色嚴肅起來。
“你的分析是不錯,但你有沒有想過,我為什么要給你下毒?”
“我當然知道。”
面對吉斯伯考驗似的問題,利昂聳聳肩輕松說道,“你是組織派來的測驗我能力的家伙,只有贏了你我才能晉升……而現在我已經贏了。”
說完,像是在宣判勝利一樣,利昂明晃晃的抬了抬手槍,槍口正對吉斯伯的天靈蓋。
然而,令她沒想到的是——
“只猜對了一半。”
吉斯伯笑著搖起頭。
“實際上我的目的并不是要測驗你,而是殺了你。”
這句話一出,他臉上表情的溫度都下降幾度。
緊繃的弦一觸即發,空氣就像是要凝結一般。
“什么?!”
當利昂還因為對方毫不掩飾的殺意而愣神時,她注意到側面的柜子里,有什么東西松動了一下。
頓時,利昂感覺汗毛豎起,沒有遲疑,下意識向后退開。
只聽“咻”的一聲。
一根弩箭從柜子縫里疾速射出,筆直插在她剛剛站立的位置。
看著這一幕,利昂難以置信的抬起頭。
“你認真的?”
她本以為一切只是一場組織的測驗而已,等到事情結束后一切都會恢復原樣,所以她剛才抬起手槍時,才沒向對方下殺手。
但現在看來,似乎是自己會錯意了。
在她的注視里,吉斯伯丟來一把椅子砸過來,沒有留絲毫情面,一點都不像是個傷員。
然后趁著她躲閃之際,飛快的閃身進臥室。
沒到三秒,就重新奪門而出,手上還多出把駭人的雙管獵槍。
昔日老友手握獵槍,和她反目成仇,痛下殺手。
利昂倒抽一口涼氣,雖然大腦感覺不到什么真實感,但身體卻條件反射的先動了。
子彈從砰一聲打爛墻壁,濺起的水泥渣打在她小腿上,似乎還嵌進去幾顆。
一陣刺痛讓她頭皮發緊,但她表情沒變,趁著獵槍射擊間隔的工夫沖了出去,朝吉斯伯揮出一拳。
當她的拳頭就要砸向吉斯伯的頭時,他感覺有什么東西從低處呼嘯著接近。
這股疼痛尖銳而突然。
獵槍長長的槍管從低處掄過來,打中利昂的肋骨。
但同時,力道不減的拳頭砸在吉斯伯鼻子,利昂強忍著疼痛,一拳讓他趴倒在地,接著在他的下巴補上一膝蓋,他就徹底爬不起來了。
隨后利昂剛打算補上一腳,肋間一陣刺痛襲來,壓的肺部無法呼吸,讓她動作停住。
然而吉斯伯在這時挺起身,拼了老命的撲過來,順勢把她推在墻上。
利昂喘了口氣,回踹一腳,踢開吉斯伯,捂著肋骨朝門外逃去。
她不知道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為什么吉斯伯會是隱藏在自己身邊的組織成員,以及為什么吉斯伯要不顧往日情分,鐵了心的殺她等等……
她心里沒有一個答案。
不過她現在只能想到一個地方,可能會跟她想要的答案有關——黑白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