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迦勒帶著神殿軍抵達之后,看著滿地天使的尸體和半死不活的傷者,再看看地上的深坑和坐在深坑邊緣抱著西西里望天的墨嵐,差點背過氣去。
你特么……
老子不過兩三個小時不見你!
你差點把八重天都給我炸了!!
“九歌!滾過來!”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這么大動靜,沒有一個解釋,誰也保不住墨嵐!
等米迦勒抵達之后,就已經自動為其他組織定位,八重天守衛軍司令部和天界防御委員會的成員相繼通過空間通道抵達。
所有人盯著眼前尋常究極魔法都不可能制造出的深坑面面相覷,然后把目光匯聚在米迦勒身上。
創世日大慶期間啊!整個天界不知道多少外人在,多少見縫插針的記者在,怎么就至于搞成這樣?
米迦勒并不怕這些目光,也卻不得不給旁人一個交代。只得先將墨嵐叫過來。
墨嵐抬起頭,看見遠處烏壓壓一群人,煩躁的嘆了一口氣,抱著西西里站起身。剛剛的脫力讓他此時有些搖搖晃晃,看起來狀態并不好。
“怎么回事。”
米迦勒語氣不善,墨嵐卻只是將懷里的西西里遞過去:“她不知道怎么被封住了靈脈,可能和之前我那次類似,你看看有沒有嚴重問題。”
米迦勒一頓,先將不省人事的西西里用靈力接過,隨即交給身旁的光耀殿侍衛,然后繼續滿臉嚴肅質問道:“到底怎么回事!”
墨嵐微微不耐,煩躁的看了一眼遠處可能是唯一存活的艾利:“罪魁禍首在那呢,應該還有一口氣,只不過不能經受治愈魔法,能不能保住他的命獲取情報是你們的事。”
米迦勒竟然也是方才注意到前面竟然還有一個存活的墮天使,似乎品階不低,竟然已經奄奄一息到連他都差點感覺不到氣息了,可問題是……
這里的碰撞沒有黑暗氣息啊!
“你不是要告訴我這是他動的手吧?”
墨嵐越發煩躁:“是我和一個天使打出來的,他要殺我,我只是反擊。”
米迦勒對墨嵐明顯敷衍的語氣萬分不滿:“創世日期間把八重天搞成這樣,你不該給我一個解釋么?”
墨嵐瞬間暴怒:“在天界之中公職人員聯合魔界肆意侮辱誘殺學院學生你不該給我一個解釋么!你的讀心術那么厲害,怎么不去看看剛剛西西里經歷了什么!”
墨嵐直視著米迦勒的眼睛沒有分毫躲閃,胸口起伏不定。
靈力,他已經耗空了。
可不代表他現在就能任人宰割了!
你不要欺人太甚!!
米迦勒看了墨嵐好一會兒,終究沒有當場發作,而是轉向八重天守衛軍的方向:“事關光耀殿,此事由神殿軍接手,剩下的事情由神殿軍處理,你們先處理現場。”
八重天守衛軍團深深皺著眉,卻也不會違背米迦勒的命令,深深行禮之后帶人收拾殘局。
米迦勒恨鐵不成鋼的瞪了墨嵐一眼:“你跟我回去。”
回去就回去。
墨嵐氣不打一處來,忿忿不平跟在后面。最好別招惹我,我現在滿肚子氣,指不定什么時候就壓不住萬惡之源。
這種時候你不關心戰損,不關心有多少人受傷,就只想知道為什么會搞出這么大動靜??
這就是你們天使的大義么!
回到光耀殿之后,墨嵐就被關在自己的房間里,倒也沒有任何人來詢問。其實門口并沒有人守衛,只不過墨嵐靈力耗空,正好身體虧空厲害,就原地休整,也懶得理他們。
另一邊,米迦勒的幫助之下西西里悠悠轉醒,靈脈的傷勢已經控制住,并不是上次撒拉暗算墨嵐的軟針,而是魔界專用的腌臜手法。
獨屬于黑暗的原蟲滲透進靈脈肆意破壞,即使是米迦勒也只能稍稍壓制它們的活性不讓傷勢進一步惡化,想要徹底除去原蟲,不僅需要大量天材地寶輔助,還會極大耗損施救者的元氣,付出的代價太大。
現在并沒有時間顧及一個小小八級魔法師的安危,等她狀態好了一些,就被叫到光耀殿中問話。
畢竟是梅丹佐的侄女,又沒有直接參與到那一場混亂的證據,西西里只是尋常走到光耀殿的會客廳,坐在米迦勒和梅丹佐面前。
臉色仍然十分蒼白,體內的原蟲雖然被暫時控制,卻仍然讓她無比虛弱。可西西里表情卻無比平淡,根本看不出正在承受怎樣的痛苦。
“西西里,這里只有我和殿下,沒有外人,究竟發生了什么,前因后果你詳細說一下。”梅丹佐面色凝重,這一次事情鬧得太大,沙利葉殿已經提出了抗議。
西西里又何曾是一個溫婉受氣的妹子:“前因后果就是沙利葉殿的蘭澤爾以沙利葉之名召我到八重天守衛軍營,說有要事要和舅舅相商,我到達之后卻直接被兩個天使帶著一群墮天使埋伏,力戰不敵最終被俘,一身靈力失去聯系。
九歌為救我而來,在墮天使威脅我性命之際驟然爆發大打出手,蘭澤爾卻帶著八重天守軍來給墮天使撐腰,并且威脅到我和九歌的生命安全,九歌掀開底牌,將其制服,我難抑憤怒之心,將其斬殺。”
西西里隱瞞了自己受到凌辱的事,這樣的東西她說不出口。她也并不知道那群人為何綁架自己,所以只說墨嵐為救她而來,倒也不算說謊。
忠誠法陣沒有任何變化,米迦勒和梅丹佐幾乎同時嘆了一口氣,其實他們是可以理解她的,畢竟從頭到尾西西里都是受害者,現在還帶著不知道能不能恢復的傷勢,可能這輩子就這樣毀了。
但問題是……
“既然當時已經將蘭澤爾制服,你為何還要傷他性命。你可知現在死無對證,沒有任何人能證明你們的行為正當。”米迦勒眉頭緊鎖,不是他冷血無情,而是他不得不做最壞的打算。
沙利葉作為熾天使有權過問,如若她們那不出正當證據,肆意屠殺同袍可是重罪!
西西里沒有一點示弱的意思,即使是面對整個天界最為尊貴的大天使長,也沒有分毫低下自己的頭顱:“我不需要任何人證明,我無愧于心,無愧于神明!他既然有膽做出這樣的事,就該死!”
“那也輪不到你來審判!”米迦勒語氣略微嚴肅,這孩子怎么一點看不清形勢:“他做錯了事自有天界的法度來懲治,你可知你這是在對同袍用私刑?”
“同袍?什么叫同袍?辱你尊嚴、傷你性命、甚至將大慶盛會置之不顧的同袍么?至于懲治,天界的法度如此寬容,最多是將他貶黜出天界,然后讓他繼續在魔界作威作福,你告訴我這樣的懲治有什么意義!”
米迦勒不明白這孩子怎會如此極端:“法度就是法度。沒有任何天使可以凌駕于天界法度之上,如若人人都有理由動用私刑,你可知會帶來怎樣混亂的秩序!你又怎能保證動用私刑的人一定是出于公心!西西里,你身為救世之劍的隊長,怎能這點輕重緩急都分不清?”
西西里眼眶泛紅,一絲絲濕意蔓延:“我身為救世之劍的隊長,以守護天下正義為己任,卻連為自己討一個公道的資格都不配有么?
你滿嘴的仁義道德,可又何曾真正為了我們這些受害者考慮?事情不是發生在你身上,你當然可以站在道德制高點指責我不理智不冷靜,可高高在上的你卻絕不會去考慮如若自己在那樣的環境又會如何!
法度,法度不能成為受害者的救贖,卻成為施暴者的庇護,如若這就是天界的法度,那天界又和那些罪魁禍首有什么區別!”
“西西里!”梅丹佐低喝一聲,這孩子怎么越說越極端了。雖然對方威脅到你的性命,可你畢竟沒事,現在是他們差不多死絕了!
唯一活著的墮天使不可能替你們說話,這樣下去你和九歌都洗不清嫌疑難道不明白么!
西西里啜泣一聲,抬起手用力擦了一下眼眶,不想流露出一點脆弱。他們并不只是威脅到自己的性命,更試圖玷污自己的清白,唯有這一點她絕不容忍。
但她不想解釋了。
道不同不相為謀,浪費口舌而已。
“多說無益。”西西里重新抬頭正視米迦勒的眼睛:“這件事情我沒有做錯,也不會認錯,即使到了天界審判庭也一樣如此。隨便你們怎么處置我,我都是這句話。
但是九歌只是為救我而來,前后兩次出手也都是在對方出手之后,最后蘭澤爾死在我手,和九歌無關,你們若還有一絲公正之心,就不要平白無故冤枉好人。”
說完了這些,西西里甚至沒有和米迦勒行禮就直接轉身離開房間。所有的處罰她都認了,大不了這個隊長她不當了,學院她不去了,想讓她低頭認錯,沒可能。
米迦勒頭疼的閉上眼,揉揉自己的額頭。這兩個孩子,一個比一個倔。可問題是他的讀心術只能讀出人心中所想,你們兩個都不給我好好想我怎么讀?
血色圣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