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7章 臣服,或者,死

好好的一座王城山，此時已經千瘡百孔。不過持續了幾個小時的戰斗似乎已然將一切撕裂，和那些滾滾巨石一起坍塌的，還有王國至高的威望。

為什么，王國竟然會出現如此一個恐怖的少年，只憑著一個人就能接連戰勝他們心中至高無上的王城守衛？

又是為什么，如此一個恐怖的少年竟然會選擇和整個王國為敵？

到底是誰錯了？

山頂上，幾個大佬深深呼出一口氣，已經不必再猜測結局。或許，從最初開始，就是他們選錯了針對該隱的方針，但是無論如何，結局都已經無法改變。

“準備吧。”

“嗯，絕不會讓他活著離開。”

兩個九級魔法已經耗盡了墨嵐最后的靈力，他倒在不遠處，一動不動被元素爆炸波及。

他知道自己剛剛的魔法有多大威力，那可是在九界學院賽能轟掉十一級墮天使的魔法，就在爆炸核心的亞伯已經不可能存活下來。

果然，還是死在自己的手上呢……

呵呵。

他曾經無數次聽到過，該隱因為殺兄弒父成為罪惡始端。所以自從墨嵐到了這個時代，看到亞當和亞伯看向自己那嫌棄的表情，就理所當然對他們沒有任何好感。

他知道，自己早晚有一天會一個一個把他們殺死的。

可是，為什么會變成如今這樣？

亞伯的魔法杖就在自己旁邊不遠的地上，在爆炸的摧殘中已經殘魄不堪，墨嵐勉力挪動手臂，想要將它拾起，只是動作有些僵硬。

“異端……異端！！”

墨嵐的手剛剛碰觸到那一根殘破的魔法杖，整個人就再次被掀飛出去。

梅莎，還沒有死！

她是光系魔法師，恢復能力最強的魔法系，她的實力遠在墨嵐之上，又有一身符文守護，哪有那么容易就死了？

踉踉蹌蹌的從地上爬起，梅莎的右手不自然的垂在身前，身上的魔法袍已經破破爛爛，早已經沒有了最初的整潔，眼眸之中，滿是極致的瘋狂！

“異端……該死！！”

凄厲的嘶吼響起，梅莎身上，再次燃燒起熊熊的灰褐色烈焰！

眼看著梅莎因為極致的憤怒而失控，墨嵐忽然間笑出聲。

呵，異端？

我為什么會成為異端，你們一點都不清楚么？

還是說要再來一句，我的罪惡就是我存在本身？還是因為，我殺兄弒父？

經歷了波米和亞伯的相繼離開，墨嵐心中對神明的那一點點好感早已經消失殆盡。雖然他最終也沒有弄明白為什么亞伯一直都看自己不順眼卻突然間做出今天的選擇，但是那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不要臉的，從來只有神明而已。

他說你有罪，就將一切罪孽強加于你。

還是里米塔說得好啊……這個世界的一切罪惡與否，憑什么由神明判定？

他墨嵐的一切，又憑什么屈服于所謂法則？

他不屑于順從法則又如何？

他就是要破開法則，傲世蒼穹！

墨嵐，還有最后的底牌！

萬惡之源，強制連接！

灰褐色的烈焰向著地面動彈不得的墨嵐呼嘯而去，山下膽小的學員已經不忍的閉上了眼。可就在這一刻，比凈梵圣焰更加強大無數倍的漆黑能量蜂擁而出，掀起萬丈狂瀾。

足足兩只枯枝一般、十數米長的巨大翅膀，透體而出！

眼眶在一瞬間被黑色充斥，血紅的瞳孔卻在黑霧之中散出光來，墨嵐憑借萬惡之源支撐自己殘破不堪的身體，再一次浮到半空。

限定展開，40！！

在天界被撒拉埋伏，墨嵐第一次將萬惡之源展開到20的層次，生出唯一的一只枯枝翅膀。

在魔界路西法的寢宮，墨嵐不甘示弱，曾經通過10的限定展開衡量過自己能夠完全把控的尺度。

在沂水城前，波米死在自己手上之后，墨嵐在失控之中觸及到如今這般40左右的層次，張開了第二只翅膀。這也是他有史以來觸及的最高層次。

此時此刻，他已經不管不顧，強行將自己提升到怒戰蟲族一般的水平。

無窮無盡的暴虐充斥在腦海，墨嵐的理智幾乎瞬間就要失控！

若不是如今萬惡之源本體并不在他身上，只怕這種程度的展開，他立時就會失去心神。

但是，不重要。

“你不是說我是異端么……”

墨嵐的聲音竟然顯得無比陰仄，帶著沙啞古老的氣息，仿佛來自冥界深處的古老狂王：“那我就讓你知道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異端。”

“黑魔法，吞噬！”

漆黑的夜空鋪開更加深邃的漆黑魔法陣，仿佛天空直接張開血盆大口，魔法陣中，仿佛連接著異世界的無盡深淵。

圣潔也好凈化也罷，說到底不過是一個異種起源而已。米迦勒站在這或許墨嵐真的沒有辦法，可一個小小的人類魔法師，能發出什么神圣的攻擊。

凡所靠近，盡皆吞噬！

梅莎氣勢浩大的灰褐色烈焰，盡數消失！

“黑魔法，旋風！”

連星芒和月色都已經消失不見，直徑十數米的巨大狂風原地而起，帶著凜然的恐怖氣勢飛速旋轉。近處的一切，不管是碎裂的大理石還是兩旁的花草樹木，在這漆黑龍卷面前，沒有任何抗爭的余地！

磅礴的龍卷，以駭然之姿沖向梅莎面前！

梅莎第一時間就已經舉起自己的魔法杖將眼前的攻擊攔截，光明和黑暗從來都互相克制，她也未必就會落了下風。

雖然此時她傷勢不輕，手臂都斷了一條。可是眼前少年比她經歷過更多的大戰，他只能比自己狀態更差！

真正消磨下去，誰能覺得梅莎會輸？

只是，她并不知道，墨嵐現在釋放黑魔法的能量，根本不是來源于自己。

“黑魔法，撕裂！”

洶涌澎湃的旋風眨眼之間分裂成兩個部分，竟然將梅莎用以防御的光盾直接從中豁開。凜冽的狂風仍然在整個王城山上肆虐，唯有居中踏空的墨嵐紋絲不動。

撕裂，撕裂的可不止是盾牌！

數不清的惡意和怨念涌入腦海，墨嵐的理智本就已經站在懸崖邊上，心底對神明的恨意竟然成了他神智的支撐，他不會認輸，不管面前的敵人是誰！

前方的山路，驟然劈開深達數米的巨大裂縫！

裂縫宛如長龍一般，從墨嵐所在靠近山頂的位置，一直劈開到山腳之下。黑魔法能量無比狂暴，他所能做的也只有稍稍引導。

他的魔法，就算已經是黑魔法，也沒有波及到任何一個無辜的人。

他的目標，只有眼前巍峨的王城！

梅莎已經氣急，她從未想過這個少年竟然擁有如此恐怖的異端力量。半空中漆黑的魔法陣早已經證明了一切，從始至終，她的判斷都沒有出錯！

該隱，是背離神明的人！

他就是該死！

“凈梵圣焰，無盡虛空！”

梅莎本就不是尋常魔法師，她既然有異種起源在手，怎會不知領域存在。無盡虛空正是她異種起源的天賦領域，她要將眼前的異端，徹底抹除。

無盡虛空，是自成空間式領域！

凡是不潔的一切，都會迷失在領域之中，永世不得超生！

如此強大的領域使用起來自然不可能毫無代價，作為人類的梅莎也只有燃燒自己的生命才能夠動用。但是，即使是死，她也不能讓異端橫行于世！

已經被黑魔法籠罩的漆黑夜晚再次閃亮了一下，灰褐色的烈焰似乎將黑魔法的威勢頂回去一些。墨嵐自然也看到梅莎的反撲，但是，他在乎么？

“黑魔法，凝固。”

說到底，只是一個人類而已。

你就算燃燒了全部的生命力，又怎能和萬惡之源的力量相比？

掌心抬起，梅莎拼盡全力綻放的領域，竟然就在半空之中凝固下來，再也不得寸進！

萬惡之源的能量還在墨嵐體內肆虐，他早已千瘡百孔的身體此時不知爛成什么樣子。

但是，足夠了，哪怕只能維持這個狀態最后一秒，對付你，也足夠了。

“黑魔法，鐮影！”

這是墨嵐在經歷足足一整夜的大戰之后得到的全新領悟。第一個蘭格爾的驍勇與魄力，第二個巫法的空間之力，第三個金卡路的專注和氣勢，還有眼前這個光系魔法師的決絕。

就在這一刻，盡數融入墨嵐的黑魔法陣中。

波米斷裂的魔法杖和亞伯遺留的魔法杖同時出現在墨嵐的掌心，然后，凝結出血色的滔天巨鐮！

鐮影，揮出！

巨大的血色鐮影凌空鎮壓而下，那些山路上已經退的很遠的禁軍們，似乎只是遠遠看上一眼，就有一股毛骨悚然、大難臨頭之感。

鐮影所過，一路虛空壓破，遺留密密麻麻的漆黑裂縫，恐怖的威能橫壓萬里，浩瀚如海的血氣升騰。

滔滔黑霧滾滾而來，伴隨萬千血氣爆射而出，這一鐮，帶著墨嵐有生以來的全部體悟。

猶如與天地同生，任何人，都無法阻擋！

王城山的防御陣紋在這一瞬間裂成碎片，天地震蕩，整個王國引以為傲的一切，眨眼化為泡影。

血鐮的光影倒映在梅莎眼瞳之中，顯得格外璀璨。

“臣服，或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