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6章 下地府

說到墨嵐身上，連尹漫秋都無法勸服自己了。小語風還在她肚子里的時候就是墨嵐求了如蘭老前輩才替她保住的，這么多年來生生死死，小語風一口一個“阿爸”的叫他，尹漫秋無論如何無法相信是墨嵐想要自己女兒的性命。

雖然她也曾經給過蘇子墨生路，可相比墨嵐給她們的又哪里比得上萬一呢？

尹漫秋相信，墨嵐就算要針對人界，也不會以獵人聯盟四大世家作為自己的目標。真正對四大世家恨之入骨、又有能力做下這一切的，只有楚臨風。

顧北希微微皺眉，他也不愿意相信一切和墨嵐有關，旁的不說，和血界界主為敵這件事本身就沒有半點勝算。但是這也并不代表將一切都丟給失蹤許久的楚臨風就萬事大吉。

“楚臨風并不是雷系，使用的兵刃也是一把鬼刀。”顧北希無比冷靜的分析他們已經獲得的一切情報：“他在人界根本就沒有嫡系，不可能組織起如此龐大的無名軍團。他一個人實力再強，也無法做到召集這么多人橫掃三大世家。”

言清歌強迫自己冷靜一些，不像妹妹一樣意氣用事：“或許那些紅袍人根本就不是人呢？”

什么樣的敵人能橫掃三大世家竟然沒有任何一個俘虜或者死傷？最開始偷襲的南宮家也就罷了，突如其來他們沒有防備，又是輔助世家，受重創也不意外。

可是后來的顧家和尹家早都已經草木皆兵，不知道多少防御法陣運作，怎么可能仍然沒能有效殺傷一個敵人？

尹漫秋很快想到了蛛絲馬跡：“你這么一說我倒是想起來，那群敵人并不畏懼我的崩壞異能。”

沒有人愿意和尹家嫡系近戰，因為她們的崩壞異能可以無差別崩壞任何物體。只要二者接觸，沒有人可以抵御崩壞的侵蝕，再高級的魔法師都無法屏蔽，可是紅袍人卻似乎對此完全免疫。

南宮溪也冷靜下來：“他們的傳送陣法也很奇怪。支援抵達的時候，大批的敵人直接傳送離開南宮家，可是現場竟然沒有殘留半點傳送法陣的印跡，至少在人界，十級之下，這根本是不可能的。”

“會不會是外來種族？什么魔界妖界之類的？”

“和妖界打交道也這么久了，什么時候見過那群好戰分子隱藏自身？妖族打一打就暴露本體了，根本藏不住的。至于魔界，人家有心情針對咱們么？”

“萬一是因為九界賽咱們打壓了魔界的隊伍呢？”

“你覺得路西法是會在意這種小事的人？”

氣氛越來越死寂，這些疑點確實存在，可是最多只能證明這件事情不是單純的人類動手，并無法洗去墨嵐和言家的嫌疑。更無法強行丟給純粹的人類，楚臨風。

言清淺不愿意和他們說話，所有的爭論不曾插嘴。她性子強硬，被誤會是萬萬不愿解釋的。可是言清歌作為哥哥，還是主動緩和一下眾人之間的氣氛：“你們說，有沒有可能是外來物種？就比如之前帝都郊外的那個？”

顧北希皺著眉頭，這樣的可能他不是沒想過：“但是迄今為止人帝星耀沒有發出任何預警，皇家中樞仍然穩穩運轉，按道理人界界壁是不會出現任何問題的。再說，那些蟲子真的能化成人形么？”

“所以，最大的嫌疑仍然在血界身上。”

顧北希終究還是開口道：“或許我們可以先對協議區采取一些制約措施？如今墨嵐不在，血界群龍無首，人界的動蕩也能牽制住他，我們應該可以收回協議區的控制權。”

言清歌睜大了眼睛：“顧北希，你說的是人話么？血界為什么群龍無首你不知道么？墨嵐是怎么被人界牽制的你沒聽說過么？舉頭三尺有神明，你是要讓整個九界都知道我人界盡是忘恩負義之輩么？”

“別廢話了！”

言清淺終于忍無可忍的開口，打斷眾人的爭論：“真不知道你們的自信都是哪來的。控制協議區？去啊！現在就去！你以為協議區是怎么來的？我們人類大義凜然送出去的么？

顧北希，要不要我提醒你一下？六大協議區，那是血界六個大貴族坐鎮的區域！大貴族什么角色知道么？蘇子墨是其中最弱的一個吧？你們有誰是他的對手么？還奪回協議區，靠誰啊？靠你么？還是靠你們！”

言清淺沖著顧北希針鋒相對，甚至將剩下的所有人也都帶上。她真是不明白，為什么多少年的生死與共竟然比不過一個小孩子的異能投影，原來真心真的未必能換來同樣真心。

“都學過歷史吧各位？六位大貴族之首的德古拉，萬年前血腥公爵是怎么來的還記得么？他所過的地方鮮血鋪路，有哪個人類是他一和之敵？

可不久前人界爆發的妖族內亂，是他出手平定的。你們覺得他為什么要幫助人界？是因為群龍無首怕了我們么？”

尹漫秋皺著眉頭，忍不住替顧北希說了句話：“淺淺，事情的真相還有待挖掘，可你為何一直替著對方說話？”

“不用挖掘了！”言清淺何等驕傲，根本就懶得和他們爭辯：“你們不就是懷疑我和墨嵐一起策劃，不，我在墨嵐指使之下策劃了這一切么？很簡單啊！我現在就去找墨嵐，咱們當面把這件事情說開，省的在這里說多了傷了情誼。”

她替血界說話，是因為她還有良心！人界三番兩次傷害墨嵐，可墨嵐還是念著往昔舊情幾次三番出手相助。雖然他是因為前人帝星渺才會擔起人界的擔子，可星渺如今在血界過得也很好，歸根結底，墨嵐到底哪里對不起他們，要受他們如此詆毀！

言清歌有些慌，他雖然也憤慨，可有些事不能開玩笑：“淺淺，別胡鬧。之前蘇憶水的話都已經傳遍九界了，墨嵐指不定在哪里做什么危險任務呢，你怎么找他？”

言清淺直接甩開言清歌的手：“我知道在哪，十八層地府。歷遍世間萬惡，鎮壓萬惡之源。他在那拼上性命為九界安危付出，背地里就是這么被戳脊梁骨的，想來也無趣。

你們不是擔心我么？既然如此，可愿跟我十八層地府走一遭？我若不在人界，那些紅袍人沒有主心骨應該就不會繼續為難你們了吧？又或者你們也不放心哥哥，就讓他也一起跟我下陰曹地府。”

南宮溪終于不忍心，尹漫秋和謙塵都算是后來才加入5788小隊的，只有她們才是從最開始一步步走來，也經歷過多少生死，言清淺什么心性，她怎會懷疑：“淺淺，我們不是這個意思。”

她相信言清淺，可言清淺代表不了言家，更代表不了血界！如今墨嵐不在，誰知道血界會做出什么？

“可我就是這個意思。”言清淺直接將話頭打斷：“我沒有一時沖動，也沒有耍大小姐脾氣。墨嵐曾經說過，人類唯一的優勢是團結，既然我們如今已經不團結了，懷疑的裂痕只會越來越深，人界傾覆旦夕之間。

問題一定要解決，找墨嵐就是最好的辦法，排除他和血界的嫌疑，或者徹底坐實敵人的身份，對我們都只是百利而無一害，既然他在十八層地府，我愿意走這一遭。

至于你們，怎么，為了你們身后的親友族人，為了人界億萬百姓的安危，你們不敢下地府么？”

人類對于冥界的恐懼是與生俱來的。人死后便要下地府，審判罪孽，受盡刑罰，然后重入輪回。可以說沒有任何一個活人會閑的沒事到冥界走一遭，那里面的危險對于脆弱的人類而言根本無法想象，可言清淺就是這樣說了。

哪怕九死一生，哪怕一去無歸，她也愿意走這一遭，證明自己和墨嵐的清白。

“我支持你們走一遭。”

突如其來的蒼老聲音打斷了眾人的猶豫，言清淺難以置信的跑向打開的房門：“太爺爺，您怎么來了？”

四大獵人世家的三個先后遭難，只有言清淺自己明白他們言家真的沒有插手。那么言家必然就是下一個被攻略的對象，這種時候太爺爺必須要坐鎮言家，怎會突然過來？

可言霖卻擺擺手，自顧自道：“不僅你們要去，我也要去，四大世家的老前輩都應該去。信任危機比一切都緊急，這個問題我們確實必須要化解。

我們一把老骨頭了，半只腳已經在棺材里，沒什么可在意的。冥界危險，就讓我們為你們開路，爭取見到墨嵐，找到解決問題的辦法。”

言霖聽見了他們的全部爭論，也知道事到如今最要緊的究竟是什么。人界確實出了問題，言家確實無法洗清嫌疑，這是最緊迫的危險。

不管這件事情是否和墨嵐有關，都應該讓墨嵐知曉，畢竟如今人界的界主從真正意義上來講并不是坐鎮中樞的星耀，而是血界純血帝王墨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