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快門聲中,白光又一次出現并且以極快的速度消退,衛燃、偽造的克拉拉,以及瑪麗亞·索洛維約娃也重新回到了那片寧靜祥和的牧場。
“讓數據流重新運轉”克拉拉說道,“這就是這里的作用”。
“意義呢?”
衛燃看著手中消失的相機,看著重新抱住自己尋求安慰的瑪麗亞·索洛維約娃問道,“這一切的意義是什么?”
“在我參與對這里的探索的那個時代,我們同樣對你好奇的問題進行了猜測。”
克拉拉說道,“我們.”
“請容我打斷一下”
衛燃說道,“你能以你本來的樣子出現嗎?說實話,你用克拉拉的樣子出現對我來說是件很冒犯的事情。”
“抱歉”
克拉拉說著,她的樣貌已經變成了一個穿著二戰德國少女聯盟制服,身材和樣貌足以稱得上尤物,但是衛燃卻根本沒見過的姑娘。
“小胡子已經打穿次元穿越到你們那個時代了?”衛燃開了個不太好笑的玩笑。
“那種事情是不可能發生的”
對面的年輕姑娘歉意的說道,“我所處的那個時代距離你所在的時代實在太久了,久遠到我的數據流已經出現了崩解。所以我只能借用你們這個文明的數據流出現。
這個形象是依照我對你的審美分析,挑選的最符合你審美的數據流載體,希望你能喜歡。”
“我真是謝謝你”
衛燃無奈的搖搖頭,“跳過這個話題吧,繼續說吧。”
“我們猜測”
對面的尤物說道,“這只是一次播種,隨時可能被采收的播種,但是不知道是否是被遺忘的一次播種。”
“我沒聽懂”衛燃搖搖頭。
“人類,我是說,無論我所處的時代,還是你所處的時代,又或者我們之間那些文明所處的時代的人類。”
對面的姑娘說道,“這些人類的‘數據流’都是寶貴的資源。”
“還是沒有聽懂”
“啪!”
對面的漂亮姑娘打了個響指,他們二人之間的咖啡桌旁,也出現了一個頭發蓬亂的老人。
“啪!”
伴隨著第二聲響指,桌邊也出現了另一個滿頭羊毛卷假發,手里拿著一顆紅蘋果,而且似乎彌漫著濃烈香料味的男人。
“咔嚓”
這個男人在出現的瞬間,還咬了一口手里的蘋果,只是看他那神游物外的表情就知道,他的注意力根本就不在那顆蘋果上。
“我懂了”
已經認出或者猜到這兩位是誰的衛燃嘆息道,“你說的對,這些人類的‘數據流’都是寶貴的資源。”
“當科技迭代到足夠高度的時候”
對面的姑娘解釋道,“這些數據流或許將會推動一臺‘電腦’進行運轉,這臺電腦的核心處理器便是這些龐大的數據流。”
“你們所處的時代”
“并沒有”
對面的姑娘說道,“我們只發展到了給這些數據流匹配新的個體載體,也就是所謂的重生。”
“聽起來有些誘人”
衛燃話雖如此,但緊接著卻換了個話題,“播種又是怎么回事?”
“這里,我是說,這個數據庫的出現并非我所在的那個時代創造的。”
對面的姑娘解釋道,“而是我所在的那個時代發現的,創造和發現是兩碼事。
我們對這座數據庫進行了相當長一段時間的探索,直到在我死后,為了爭奪由我管理的這座數據庫爆發了一場為期10天的戰爭。”
“這不就是你的目的嗎?”衛燃反問道,“培養一個優秀的戰士。”
“那只是自嘲的說法罷了”
對面的漂亮姑娘搖搖頭,“我的那些同胞們啊,為了爭奪這里,愚蠢的用這里的數據流計算研究出的武器,毀掉了我們的那個文明,他們只用了十天就結束了戰斗,卻也只用了十天,就成功炸開了大陸板塊,然后”
說到這里,這個漂亮的姑娘臉上的自嘲之色愈發的濃厚,“然后好了,大家都以數據流的方式來到了這里,誰也不用爭搶了,我也從一個科研工作者變成了管理者。”
“聽起來很地獄”
“這里本來就是地獄”
對面的姑娘笑了笑,“那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在那之后,地球上開始出現新的生命,奇怪的事情也開始發生了。”
“奇怪的事情?”
“地球上開始出現新的智慧生命的時候,這里也對應的開始有數據流崩解。
總的來說,除了我這個管理者,這里的數據流一直維持著總體數量上的平衡,這很奇怪不是嗎?”
“投胎輪回轉世?”衛燃古怪的問道。
“我認為應該是數據流的格式化重置,但這種格式化只在文明更迭的時候才會出現,所以和投胎輪回還是有很大區別的。”
對面的姑娘說道,“在和這些數據流相處了足夠久的時間之后,我隱約感覺,每個數據流也許都進行了加密。
換句話說,每個數據流也許都已經隨著文明的不斷迭代儲存了足夠多的知識,你不覺得這很刻意嗎?”
“等待被解鎖,然后全效率運轉?”
“也許吧”
對面的姑娘說道,“這只是我的猜測,雖然我在這里生活了足夠久的時間,甚至曾經愛上過某一條數據流,但是這里的秘密依舊非常多,但是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你也要崩解了?”
“我早就該崩解了,這里即將迎來一次更新,是存儲系統的更新。當然,這依舊是用你能理解的方式進行的解釋。”
對面姑娘說道,“你將作為適配新存儲系統的操作系統接管這里。”
“就像XP升級成功了win10?”
“更像是水果OS和安卓之間的切換”
對面的姑娘說道,“隨著你的出現和一次次與數據流的互動,我對這些數據流的管理能力也在逐漸喪失。
最終,我也會崩解,然后以一道全新的數據流出現,這其實是我期待了很久很久的事情。”
“我該怎么稱呼你?”衛燃問道。
“我的名字是洛”
對面的姑娘說道,“當然,只是發音類似,我們的文明已經消失了,或者說已經被封印了。
好了,我已經進行了足夠多的解釋,接下來該說說正事了。”
“正事?”衛燃下意識的繃緊了神經。
“在你因為各種原因死亡并且接管這里之前,你獲得了利用時空錨定物進行觀測的權限。”
自稱叫做洛的姑娘說道,“接下來不會有任務,不會有軍銜限制,更不會有任何道具獎勵,當然,也不會有懲罰和生命危險。”
“你是說,我之前一直有生命危險?”
“當然”
洛點點頭,“如果你在時空片段死亡,你的數據流將會被抹殺成為我的能量補充,不然你以為我是怎么堅持到現在還沒有崩解的?”
“聽起來有些惡心”
“數據流的味道還是很美味的,能品嘗到他活著的時候經歷的一切,像是一場沉浸式的電影一樣。”
“終止這個吃人的話題吧”衛燃疲憊的搖搖頭。
“在你進入錨定物對應的時空之后,那些以生命形態呈現的數據流將不再主動和你互動,你只能進行觀測和記錄以及主動式的采訪。”
“記錄?采訪?”
“沒錯”
洛點點頭,“你甚至可以自由選擇用膠片還是用移動硬盤,只要你能自己解決這些東西流出去之后在你那個世界可能引來的麻煩。”
“繼續”衛燃沉默片刻后說道。
“你的考核已經結束了,之前歷次得到的道具獎勵中,所有記錄設備都將可以跨越時空進行使用。”
洛話音未落,衛燃左手虎口處的紋身便已經崩解消散,那兩位被邀請來的科學家數據流也跟著消散。
倒是那支金屬羽毛筆卻飄然而起,浮現在他們二人的面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展平然后拉長,最終變成了一條帶有細密刻度線的紅藍雙色時間軸。
“從你出生那天為觀測原點”
洛微笑著介紹道,“你可以借助錨定物觀測到往前100年的數據流,并且隨時可以終止、后退以及快進。”
“往后呢?”
“往后就只能等你死了之后接管這里才可以了”
洛帶著笑意調侃道,“依舊用你能理解的方式,這或許是這里的防沉迷機制吧。”
“所以這次我沒有什么獎勵嗎?”
“如果你沒有沖動去做那些實驗,或許你能得到一顆小男孩兒,但是現在,我能放水讓你通關,你就該滿足了。”
“好吧”
衛燃倒是不強求,現如今那些獎勵更多的其實反倒是一種紀念了。
“然后就是這里”
洛打了個響指,不遠處那座木頭房子里也重新出現了仍在忙碌的克拉拉,周圍更是出現了衛燃歷次得到的各種道具獎勵。
這些東西小到一支鋼筆,大到一輛DT30運輸車,全都擺攤一樣整整齊齊的擺在了門前的草地上。
“那是真的克拉拉”
洛開口說道,“她其實并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死了,當初主導她開槍自殺的,是在貝魯特戰場崩潰的雪絨花。”
“人格分裂?”
“也許吧”
洛說道,“在這件事情上我要特別說明,為了未來我的數據流不被你每天折磨,我可沒有冒充她,更沒有偷聽或者偷看你在這里給她講故事。”
“你已經說漏嘴了”衛燃笑著搖搖頭。
“有嗎?”
洛似乎并不打算承認這件事,“你依舊可以來這里,她也和其他與你有交集的數據流一樣,依舊保持著對你的記憶。”
“我更珍惜陽間的日子”
衛燃不假思索說道,“我和克拉拉是一起在地獄門口戰斗過的伙伴,既然她在這里繼續著沒有戰火的生活。
我想,我或許不該經常來打擾她,我們是朋友,所以她不該做我的負面情緒的垃圾桶,不然貝魯特的那朵雪絨花選擇自殺還有什么意義?”
“所以.”
“等我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死了之后再說吧”衛燃灑脫的說道。
“隨便你”
洛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以后這里將會作為你的觀測辦公室,好了,我要說的就這么多,未來我們說不定還會見面的。”
“以數據流的方式嗎?”衛燃看著眼前的漂亮姑娘,饒有興致的問道。
“誰知道呢”洛話音未落,卻突然張開雙臂抱住了衛燃。
在這一瞬間,衛燃眼前的一切被白光填滿,他也在充斥的白光中隱約“觀測”到了克萊爾和亞瑟的后半生。
那份裝在奶瓶里的禮物隨著那座被他們出售的老房子一起成為了另一位房主的發現物,然后又被一路輾轉最終賣給了一位收藏家。
這位收藏家甚至拜訪了已經年邁的莫里斯,然后那些東西便被封裝進了有機玻璃管里。
當這白光消退,衛燃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酒店的套間。
下意識的看向左手虎口處,那枚跟隨了他好幾年時間的紋身已經消失不見。
試著取出金屬本子,冒出來的卻是那條羽毛筆樣子的時間軸,他甚至可以拖動時間軸往前或者往后,更能看到那些刻度線對應的數據流。
那里面包括瑪麗亞·索洛維約娃,包括克拉拉,包括程官印、美香表姐、刀班長、梁班長、小喇嘛、包括張正歧、張泰川、林喬安、蘇勝男、董維新等等等等。
每當他的指尖觸碰到那些刻度線的時候,他都能清楚的感知到那條刻度線對應的數據流是誰。
但是,即便金屬本子不在了,那些曾經打上時間封印的部分,那些數據流也以更加生動和真實的方式給出了回應——還不能說。
這些他熟悉的人,和他曾在一起并肩戰斗的伙伴,他們都在這條紅藍雙色羽毛狀的時間軸上半部分,而那些和他們處于對立面的敵人,則在時間軸的下半部分,并且他們的刻度線都是藍色的。
也正因如此,他輕而易舉的找到了太多太多當初恨不得活剮了的敵人——比如那位協助他演皮影的植田先生。
“你特碼繼續被釘著吧.”
衛燃將對方的時間線定格在了受刑的時刻,接著開始了從第一個副本遇到的人開始了梳理。
許久之后,伴隨著咔嚓一聲開門聲,穗穗睡眼惺忪的走出了臥室,撞碎了只有衛燃能看到的羽毛狀時間軸,最終熟練的騎在他的腿上,趴在了他的懷里,“怎么還不睡?”
“有些失眠”衛燃抱住了懷里的姑娘。
“那我陪你”
穗穗說完,在衛燃的脖頸處拱了拱,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沒過幾秒鐘便重新進入了夢鄉。
看著眼前空中重新恢復原狀的羽毛狀時間軸,衛燃的心情也突然好了很多很多,隨后在燦爛的笑意中抱著賴在懷里的姑娘,起身走進了臥室。
只留下那兩個仍舊藏著秘密的老式水壺,仍舊擺在桌子上。
忍了四年4個月零8天,終于把這個早就想好的場景寫出來了,可憋死了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