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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4褚亮亮,魏元元和蕊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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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3-02-25  作者:油爆香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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屬官跟著魏壽也有數年了,勉強算得上他身邊的老人和得用心腹,但他對褚亮亮這個名字極為陌生。看著魏壽時而皺眉時而展眉,屬官的好奇心也被高高吊起。

終于,他忍不住好奇心問了句:“將軍,標下斗膽一問,這褚亮亮……是誰?”

魏壽嫌惡地將信函拍在桌上。

“他?哼,不是個好人。”

屬官繼續等著下文,結果沒了。

他不得不再問:“此人是將軍仇家?”

魏壽認真思考一番,道:“說褚亮亮是我仇家,倒也不太對……只是這陰險小人這會兒登門,他能安什么好心?哼,他有這個狗膽子過來,我定要將他掃出去的!”

屬官吐槽:“為何不是打出去?”

魏壽道:“若能打出去還用得著掃?”

屬官一聽便猜測這褚亮亮跟自家將軍一般是“童趣”之人,還是武藝高超的武膽武者。正腦補著呢,便見魏壽大掌一揮:“去去去,把本將軍珍藏美酒拿來!”

屬官聞言心中無語。

未曾想自家將軍也有口是心非的時候。

“等等,他不太能喝酒,算了。”

屬官:“……”

不能折騰酒,魏壽便折騰吃食。

屬官被使喚得到處跑。

天未黑便在亭中設了一桌佳肴。完成任務,魏壽不需要他保護,便將他打發走。

屬官一步三回頭,他還想看看這褚亮亮生得什么模樣呢,一肚子的好奇無處宣泄。瞧見院中有一獨腿老仆在打掃,心生一計。這老仆曾是魏壽親兵,因一場突圍戰失去腿,無父無母無兒無女,魏壽見他孤苦伶仃,便收留他,給了個伺候的活兒。

這是已知資歷最老的老人。

“老兵頭,問你個事兒。”

屬官沖獨腿老仆招手,示意他歇歇。

老仆將掃帚當拐杖,一瘸一拐過來。

“這位軍爺問什么事兒?”

“你跟隨將軍這么多年,可有見過他身邊有個叫褚亮亮的?”屬官好奇心重是一回事,還有便是這褚亮亮出現的時機敏感。此人是屠龍局聯軍成員,這會兒出現肯定不是為了敘舊,興許還有招降的打算。屬官覺得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

老仆聽到這稱呼,神色古怪一瞬。

“你說的褚亮亮可是姓褚,名曜?”

屬官道:“這個不清楚,但將軍收到那個褚亮亮信函,心情瞧著很不錯。”

老仆點頭:“那估計就是了。”

屬官:“可否詳細講講此人?”

老仆將掃帚放一邊,目光看著逐漸暗沉下來的天幕,思緒仿佛回到二十多年前:“他嘛,一個挺厲害的文心文士。但沒咱們將軍好,將軍夫人就是從他手中搶的!”

屬·正在吃瓜·官:“……”

這個八卦開頭將他手中的瓜嚇掉了。

“奪、奪妻之恨?將軍還興這一口?”

老仆道:“飯菜總是別人家的香。”

屬官:“……”

這話他竟然無法反駁。

屬官忙問道:“那那之后呢?”

老仆道:“之后啊……某年傳來他的死訊,將軍似乎為將軍夫人想祭奠他而大吵一架。男人啊,這種事情上心眼都小。哪個男人愿意自己婆娘為另一個男人服喪?”

屬官贊同點頭:“就是,不能忍!”

老仆緊跟著又丟出一大瓜:“咱將軍的父親就是這個褚亮亮使計謀害的!”

屬官驚道:“還有殺父之仇?”

老仆很肯定地點頭:“對!”

屬官蹭起身,著急忙慌道:“二人有不解之恨,將軍怎么能私下見他?若他存了謀害將軍的心思該如何是好?不可不可……”

褚曜今日赴宴特地打扮了一番。

沉棠將他送到朝黎關附近,擔心地道:“無晦,我想想還是有些擔心,不如讓我扮做你的侍從一起過去?倘若真要動武,我也好將你帶出來……你們以前關系好,不代表現在也好,特別是如今立場不同,魏壽替鄭喬打仗,萬一他耍詐將你留下……”

褚曜笑得從容,安撫自家主公。

“不會,曜的心在五郎這里。”

沉棠:“……”

她對褚曜的“五郎”,祈善的“沉幼梨”,毫無抵抗力,最終只能選擇退一步。

她道:“那我在這里等你。”

“天寒地凍,五郎小心保暖。”

說完,褚曜踢了踢馬肚子,控制韁繩讓胯下戰馬朝著朝黎關跑去。狂風拂面,衣袂飛揚,很快便在沉棠注視下化成一抹點。

朝黎關守兵提前收到消息,見城下有一文士御馬靠近,朗聲問:“城下何人?”

褚曜道:“褚曜,褚無晦!”

緊跟著高聳巨門發出沉重吱呀,只露出一道僅容一人通過的縫兒,褚曜抱拳道謝。

入了朝黎關,便有人等著迎接他。

褚曜笑道:“煩請軍士領路。”

他坐在馬背上,目不斜視,隨著兩旁余光景色向后倒去,他的思緒似乎也回到了意氣風發的少年時光。褚曜知道自己遲早會碰見故人,但未曾想第一個就是魏壽。

心有所感,吹笛一曲。

嘹亮笛聲穿云破霧。

似一根不安分的手指輕輕撥動心弦。

牽韁繩的兵士停下腳步。

道:“先生,我家將軍就在前方。”

褚曜翻身跳下馬背,朝著亭子走去。

還未進入亭子,便看到一道魁梧壯碩的影子朝著他奔來,嘴上還道:“好你個褚無晦,果真禍害遺千年,這會兒還能活著!”

他想張開雙臂環抱褚曜,奈何褚曜早一步預判,往旁邊一個矮身躲過這個抱抱。

魏壽抱了個空,氣道:“褚無晦!”

褚曜看清魏壽如今的模樣。

當年那個比他高半個頭、臉頰微圓、好似狼崽的北漠少年,如今成了留著一臉絡腮胡的魁梧中年壯漢。用主公的話感慨,那就是歲月這把刀,刀刀砍在魏壽的臉上。

褚曜盯著他的臉,勉強認出當年痕跡。

魏壽是北漠人士,北漠種族眾多,他是北漠之中比較特殊的一支。天生一副白皙皮囊,發色從棕色到金色都有,有些人童孔還是奇異的碧藍碧綠。魏壽這一支,多的是少時俊美,可一旦上了年紀或者不修邊幅,看著就會比實際年齡大,簡稱胖若兩人!

“險些沒認出來。”

魏壽摸了摸自己的臉:“有變化嗎?”

他天天看自己的臉,沒咋感覺,倒是褚曜確實沒啥變化,這張臉只比少年時候更加成熟:“這二三十年的光陰都長你頭發上了,你們文心文士還是這么欺負人……”

“不過,我這頭發都是黑的,比你強點兒。”魏壽總算找到能贏褚曜的地方,心情大好,抬手攬住褚曜的肩膀往亭子走,“來來來,亮亮,我準備一桌子的好菜。”

褚曜:“你能別這么喊老夫嗎?”

三十八九快四十的人被喊這名字……

魏壽喊得出口,他還不想聽呢。

“呵呵,你不也喊老夫圓圓……”

褚曜理直氣壯:“這是你的字。”

“老夫字是元元,壽元的元……”

魏壽這個字是典型的吃了沒文化的虧。

他親爹活著的時候,非常崇拜關內文化,央求關內商賈給他取名魏壽。只是親爹早死,沒給他留下字,他只能自己取。那時沒啥文化,只是聽人說雙字很威風,便根據“壽元”之意,給自己取字元元。本來是喊著好玩兒,誰知它會上了武膽!

好好一個大男人……

叫什么元元,哪里威風了?

褚曜道:“不都一樣?”

魏壽哼了聲:“那老夫喊你亮亮有毛病?那句言靈說得好,你這叫只許州官放火!”

又是曜,又是無晦的,可不就是亮亮?

走到亭內坐下。

桌上果然有冒著熱氣的菜肴。

魏壽道:“知道你這貴公子腸胃嬌貴,這些都用武氣溫著,現在吃著剛剛好。”

他還記得褚曜當年吃了一頓他烤的半生不熟的羊腿,鬧肚子鬧了半宿的事兒,讓他長見識。文心文士嬌生慣養,都是大爺!

褚曜取快子的手一頓。

魏壽以為他要說明來意敗興致。

在他開口前道:“先吃,吃完了再談正事。你不是都講那個‘食不言’的規矩嘛?”

褚曜夾了一口菜:“許久不講了。”

“幼呵,因為哪位佳人改的習慣?”

褚曜:“……”

干飯的時候要專注。

褚曜來之前沒吃,這會兒真餓了。

干完這一頓飯,魏壽又徒手扯下烤得香噴噴的羊羔腿,大口咬下一塊,咀嚼著道:“褚無晦,說罷,登我這三寶殿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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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曜桌前是片好的肉片。

魏壽傾身問他:“莫非想招降老夫?”

褚曜抬眼給了個眼神:“不是。”

魏壽陡然發怒變臉:“不是?那你來干嘛?褚無晦,你是不是還瞧不起老子?”

褚曜不意外魏壽的陰晴不定。

后者少年那會兒可比現在沉不住氣。

褚曜不緊不慢地放下漱口茶:“老夫知道你的脾氣,所以沒浪費口舌的必要。”

魏壽臉色這才好了點兒。

“哦,純粹來敘舊的,那我歡迎。”

褚曜笑道:“再來看看芯姬。”

魏壽指著亭子外頭:“那你滾!”

芯姬是誰?

魏壽的夫人。

也曾是個奇女子。

她本家叫金芯,曾是一名高官家中花費重金養的歌伎,還未及笄便出落得國色天香,但皮囊只是外在,她的才情遠比皮囊動人。善操琴、弈棋,寫得一手好字,丹青更是精湛,歌舞、絲竹,俱是不俗。雖是無法修煉的女子,卻有過目不忘的能耐。

傳聞她的學識更是不輸許多文士。

彼時北漠蠢蠢欲動,關內混戰,高官便將金芯送出去,借她的枕頭風拖延時間。

不過兩年,主和派的勛貴被斗下去,金芯失了依靠,被拿來打賞有功將領。這名將領就是魏壽義父。褚曜當年借金芯之手擒殺了魏壽的義父,而魏壽這廝,直言讓他投降可以,但他要一個女人。為獲取魏壽的幫助,主帥便答應下來,誰知他要金芯。

主帥聽聞是金芯,當即有些后悔。

因為人已經被褚曜要走,還是以故交的理由……當然,在場沒人相信褚曜的話。

但最后,金芯還是跟了魏壽。

據金芯說是她自愿的。

魏壽為這事兒,吃了快三十年的醋。

金芯好風雅,若她真要中意哪個男人,腳指頭想也知道該選褚曜而不是他魏壽。

褚曜見他這個反應,失笑一聲。

問他:“你擔心老夫從你手中搶人?”

“放屁!誰怕!你破得了朝黎關嗎?”

魏壽這話說得擲地有聲。

褚曜道:“我破得了!”

魏壽臉色刷得堪比鍋底灰。

雖然他跟褚曜相處就少時那半年,但清楚對方從來不做無把握的事情、不說沒準備的話。一旦說出口,必然能踐行。只是不到謎底揭曉那日,誰也不知道他會怎么做。

“放馬過來,老子不怕你!”

魏壽狠狠撕下一塊羊腿肉,用力咀嚼,仿佛啃的不是羊羔腿而是他褚無晦的腿。

褚曜眼底含笑:“一言為定。”

沒過多久,亭外來了一蒼老婦人。

魏壽一瞧臉色更難看。

無他,這名老婦人在他夫人身邊伺候。

褚曜還能從老婦人蒼老臉上依稀看出當年痕跡,抬手行了一禮,老婦人激動地看著他,啞著聲音,隱約帶著顫抖:“果然是褚郎主……您的風采一如當年,絲毫未減……女君方才說聽到了熟悉的樂聲,道是你來了,老婦人還不信……真是老天開眼!”

魏壽的臉色徹底變成五彩斑斕的黑。

老婦人小心翼翼地問褚曜。

“褚郎主可有空,見一見我家女君?”

褚曜道:“今日就是來見故人的。”

老婦人沒請魏壽,但他拉著臉也要跟上,嚴防死守的架勢讓褚曜想起當年。

只是——

這回要對不住魏壽一回了。

金芯比褚曜年長七歲,但四十來歲的她風韻猶存,歲月待她寬容,除了眼尾淺淺的褶痕,再無其他痕跡,甚至連眸子也明亮似少年。見到褚曜,熱淚霎時盈滿眼眶。

褚曜向她行禮。

芯姬道:“還活著,還活著就好。”

抬手想撫褚曜臉頰又不敢。

生怕自己手指落空。

后方的魏壽重重咳嗽了一聲。

示意二人,他這個大活人還沒入土呢!

芯姬這才注意到他。

指門外:“圓圓,你出去,莫偷聽!”

魏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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