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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8要保持警惕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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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4-03-01  作者:油爆香菇
 
“借用雷劫?”

晁廉被這四個字震撼得私語。

眼前仿佛重現那一日毀天滅地的威勢。

那種破壞力帶來的威壓,甚至勝過面對無法撼動的敵人!敵人再怎么強大,也終究是血肉之軀,肉體凡胎,它的上限是可以想象到的。然而天雷屬于天威,即便是二十等徹侯在它面前也只是一只稍微強壯的螻蟻。六哥卻說如今有一只螻蟻有能力借助天威?

方衍道:“嗯。”

“當真?”晁廉也不想質疑六哥。

“這還能有假?八九不離十。”方衍不是很想回憶以前的事,“為兄當年給賀好古醫治的時候,對他們有些了解。賀述書房藏著一卷言靈孤本,據說是大賢良師所著。”

“大賢良師……”

“嗯,就是那個讓許多人諱莫如深的妖道。”方衍這話打斷晁廉接下來的幾個字。

晁廉想說的是“大賢良師是誰”。

“為什么是妖道?”

方衍淡聲說:“人家都喊出‘蒼天已死,黃天當立’了,清之覺得‘蒼天’是誰?多少光受祭而不干事的昏庸暴主被一塊兒罵了?被人指著鼻子咒罵要死,不喊他妖道,難道封他良師?他的生平零散記錄在一些孤本的邊邊角角,據說他能用符水治人,道眾數十萬。”

晁廉話題跳得快:“符水能治人?”

方衍用手中卷著的馬鞭敲打晁廉腦袋。

“符水救人?符水要是能救人,為兄每次在你一腳踏進棺材的時候,給你灌一肚子符水可好?治好他們的自然是藥!多少庶民手中無錢無地無糧,求醫無門,有些人甚至不是病,而是餓昏了頭,符水是藥也可能是一碗清粥。庶民感恩戴德,可哪個‘蒼天’會喜歡這種人?”

“肯定不喜歡。”

方衍嘲諷道:“不僅不喜歡,還視為洪水猛獸,與其相關的言靈都能定為禁書。”

“所以,賀述跟這位大賢良師……”

不管底層庶民怎么想,至少在掌控絕大部分言靈資源的階層眼中,這位大賢良師絕對夠得上“妖道”二字。賀述出身世家卻推崇這么一位“妖道”,還收藏相關的禁書?

晁廉想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話。

“他倒是個好人。”

“不!”方衍回答很干脆,“為兄說過,這對兄弟都有病,賀述病情比較特殊。”

他當年看到這對兄弟就有個感覺。

相較于賀信,賀述更該看病。

晁廉被他這話勾起好奇心,抓心撓肺。

方衍穩穩駕馭戰馬,目光落向遠方盡頭:“文士之道是叩問本心,但何嘗不是叩問自己的欲望、執念?你以為一個能以天下大吉為文士之道的人,會去循規蹈矩?”

正統的文心文士更偏向探求本心,尋找自我、了解自我、升華自我,跟本心/欲望斗爭的過程中找到正確的“道”。賀述不同,或者說這個流派的文心文士都不一樣,一開始的定位就是本心/欲望的主人。覺醒到圓滿,便是博弈、纏斗、掌控的完整過程。

晁廉不解:“這……有區別?”

方衍風輕云淡道:“區別大了去了。人是會變的,六歲、十六歲、二十六歲和三十六歲,喜歡的人和事物能一樣嗎?只要是人,本心就會隨著時間變化而變化。因此,有些人文士之道最初階段和圓滿階段表現截然不同。賀不作這種不同,他一開始就明確了道,以此道為基石磨煉的文士之道。誰能保證三十六歲和六歲追尋的道一樣的?”

道與本心相悖,人就容易出事。

要么人瘋了,要么人廢了。

晁廉:“既然害處這般大,那為何……”

方衍道:“修煉得快啊。”

沒看到人家文士之道都圓滿了?

晁廉:“……”

看著一頭霧水的晁廉,方衍露出一副不愿多說的樣子:“待兩軍交手,跟賀述對上,你就會知道為兄為什么這么說了。對大賢良師而言,數十萬道眾絕非他初心,但對于賀述而言,那就是他的目的。可終究是旁人的道,不是他的道,不是自己的容易失控。”

方衍對賀述不看好。

不過這些都是他的推論,說不定賀述克服了這些門檻,徹徹底底降服了自身本心?不管如何,一個有用未知能力的圓滿文士之道的對手,值得重視。方衍二人不知,大軍開拔兩個時辰,又有一路不起眼兵馬暗暗尾隨。

這一路兵馬自然不是敵方高國的。

他們隸屬于康國。

方衍等人率兵出發增援上南前,對此并不知情。莫說他們不知情,甚至連率兵的云策也是命令下達了才知道。這支兵馬數量僅三千,不算少,但對于這場戰爭而言也算不上多。

若是命令兵馬加快行軍,說不定還能趕上晁廉的部隊,何必讓自己再跑這一趟?

主上都沒派出原先上南陣營的少沖。

若真缺高階武膽武者,少沖比自己更適合,云策心中也記掛著敵方的二十等徹侯。

二十等徹侯要先越過他才能傷及主上。

當即便想推了這道命令。

沈棠道:“元謀,你先聽我說。”

她打斷云策想要說出口的話:“元謀,這封戰報確實是善孝送來的,但你能保證——里面的內容只有善孝要傳遞的信息嗎?或者說,從青鳥送出信函到送到我手中,整個過程沒有第三人插手、翻看的可能?不要對情報過于信任,哪怕送他的主人是信得過的心腹。”

沈棠不懷疑崔孝,更不懷疑其他二人。

但這不意味著情報就一定是真。

真正的謊言,從來都是真假混雜。

“九真一假才是精髓。”

云策愕然反應過來:“主上是說——”

對情報保持高度警惕是每個武將幕僚該有的素質,但這封情報經過了主上的手,又是崔孝發出來的,還有祈善二人作保,他第一反應就是沒問題——但是,這就可信了?

這念頭讓云策脊背汗出如漿。

“不僅是我的意思,同時也是圖南幾個的意思。”莫要忘了,敵人營中還有個深淺未知的老登文士,這個老登可是跟云達一個年代的人。普通人也能活成精,更何況人家主職還是策士僚屬,玩心眼是人家的看家本領。

沈棠笑容帶了點兒冷意,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若此事無詐,你率領的三千兵馬就當錦上添花,幫著清之他們清掃戰場了。若敵人跟咱們玩將計就計,咱們就跟他們順水推舟,將他們全部——送去見閻王、喝孟婆湯!”

“末將得令!”

云策當即領了軍令。

他不僅見到了早就整裝待發的三千兵馬,還看到了一身干練輕甲的北啾。除了北啾還有十幾個臉熟的將作監墨者。北啾來得比他早一些,有些煩躁:“元謀,太慢了。”

云策壓低聲:“周口怎么也在?”

北啾態度冷硬:“主上的命令,下令將作監配合你們作戰奇襲敵人的屁股眼兒。”

其實沈棠的原話是直搗黃龍。

只是個人理解有偏差。

云策見她態度冷淡,還想問什么就被眼刀打了回來,他硬著頭皮道:“但是將作監的行動多為輔助,此番行動怕是不適合。”

這次是要截斷敵人后路,進行包圍啊。

北啾和這些墨者在河尹郡更好施展才能。

這話換來了白眼。

“你是能硬抗天雷嗎?”

云策不知話題怎么跳這么快,老老實實回答:“這得看天雷有多強,太強的不行。”

天雷之威對于凡胎肉體還是太大。

北啾冷笑:“我能!大軍出發——”

云策心中雖然擔心,卻也知道已經落實的軍令不能擅自更改,主上這么安排必有她的用意。看著北啾御馬遠離的背影,他口中微苦。十來個墨者紛紛上前拍拍他的肩膀,明面上寬慰,實際上拱火看熱鬧。眾人皆知,大匠跟云將軍最近在鬧矛盾,但二人又不似決裂。

不以撕破臉為目的的矛盾都是秀恩愛。

他們自然不擔心。

當然,不是擔心這倆徹底老死不相往來,而是擔心將作監少了一個任勞任怨女婿。

如此好用的墨家貴婿可不好找!他們還聽說云策北漠一戰實力提升迅猛,簡直是貴婿中的金龜婿!這樣好的肉,只能爛在將作監的鍋!北啾師叔更是用肩膀撞了下云策肩膀。

云策彬彬有禮:“師叔。”

她道:“年輕人還是太年輕,待戰事告一段落,你倆調整一下休沐,一起玩兩天。只要伺候好了,什么矛盾都沒了。墨家人的脾氣,最喜歡物美價廉還實用又耐用的,懂不?”

云策并不是很懂。

不過,這是師叔教誨,必有道理。

他點頭受教:“嗯。”

師叔拍著他硬邦邦的胸甲,一臉欣慰。

“孺子可教也,這就對了。”

云策接納了師叔的教誨,但也提出了自己的擔心:“這般雖好,但并不能真正解開周口的心結。也不怕師叔笑話,策也不知周口為何會生氣,明明之前還好好的啊……”

北漠之戰結束后的二人初見,云策還看到北啾喜極而泣了,結果扭頭就開始生氣。

也不能說生氣,而是不愛搭理自己了。

這讓云策為之苦惱。

師叔道:“不知道就去問啊。”

云策苦著臉:“那不是更讓她生氣?”

自己連她為何生氣都不知道,不是找罵?

“……你們年輕人可真保守,唉,一個個榆木腦袋。”師叔嘆氣又搖頭,在云策還想追問的眼神下中止話題,改忽悠,“也許,周口更喜歡看你戰場殺敵拿軍功的雄偉之姿。”

云策想想也是。

捫心自問,他也如此的。

私事就留到戰爭結束再處理。

云策搖頭收斂多余雜念。

三千兵馬不遠不近跟著先一步出發的晁廉兵馬,這個距離不足以被對方斥候發現,同時也能蒙騙暗中的敵人。不僅是增援上南這一路兵馬,沈棠在其他地方也作了補充。

做完這些仍舊不放心。

招人問道:“梅驚鶴這兩日可有動靜?”

“回主上,并無。”監視梅夢的人并未發現任何異樣,也不見她與可疑人員接觸。

從梅夢主動暴露開始,一切小動作都停了下來。她每日不是與崔徽聊天、結伴游玩浮姑城,便是一起窩臨時住所小酌。二女的關系飛速升溫,儼然有了閨中密友的架勢。

小日子過得舒心愜意。

完全想象不到兩國大戰一觸即發。

監視她的人都要看得心里不平衡了。

沈棠道:“沒有跟陌生人接觸?”

“回主上,沒有。”

沈棠想了想:“你們繼續盯著,若梅夢有潛逃的跡象,不用上報,可原地誅殺。”

若對方沒死就算她命不該絕。

“遵命!”

說是這么說,但沈棠對此并不抱有太大希望。倒不是覺得呂絕會拖后腿,而是梅夢敢主動暴露就肯定有其他底牌。她與高國關系也曖昧,更不知戚國與高國的具體合作。

其中的變數太多了。

她有些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

其實,沈棠比任何人都希望崔孝這份情報沒有被做手腳,因為被做手腳就意味著三人行蹤可能暴露,代價是她不愿意付出的,結果也是她不愿意看到的。祈善、欒信和崔孝三個人,別說三個人出事,即便是其中一個人折進去,她都要跟吳賢打一場滅國戰。

“元良三人可有察覺?”

她這會兒光是想想都頭疼。

該怎么及時通知三人呢?

與此同時的祈元良,直挺挺躺尸中。小臉煞白,面無血色,軍醫診脈直搖頭:“這種頑疾根深蒂固,病根無處可尋,又恰逢女郎天癸……加劇氣血兩虛之弱癥,難啊。”

本來就病得厲害,這會兒更難了。

沒得救了,等死吧。

賀述不忍道:“請救她一救。”

“若是康國的杏林醫士,或許有辦法。”

這話說了跟沒說一樣。

即便打下了康國,杏林醫士也不好抓,哪怕抓到了,少女這病情也拖不到那時候。軍醫長這么大,就沒見過誰的天癸血量這么大。那叫一個血如泉涌,嘩嘩把裙擺鞋面沾滿。

偏偏這還是軍營啊。

哪里有女子的月事帶?

少女痛得滿頭大汗,額角青筋猙獰,顯然是隱忍得很痛苦,他只能開點兒止疼舒緩的藥物,剩下的靠她自己扛過來了。女子天癸問題對于陌生男子而言尷尬,并未在營帳逗留太久。他們一走,原先昏迷狀態緊咬下唇的少女破口低罵:“沈!幼!梨!!!”

有她真是自己的福氣!

2月29啦,四年一次的月末。下一次想在這天給香菇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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