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皇宮內。
李廣孝急急忙忙跑來,他激動的快要哭了啊。
他真的很激動。
許清宵提到的水車工程,他是越想越覺得可行,越想越覺得這是鎮國神器啊。
別看只是一個小小的發明,但卻能改變現在大魏的生產能力。
實話實說,李廣孝對許清宵的看法已經變了。
之前是覺得,許清宵此人很聰明,是個大才。
可現在不一樣了,他覺得許清宵何止是大才啊。
才氣萬古這就算了,有刑部之才,也就算了,有戶部之才,也就算了,可現在竟然還懂得農業。
而且最絕的是,許清宵是抽空折騰一下,就折騰出這種安國神器。
這他娘的到底是什么人啊?
李廣孝真的不知道該怎么形容許清宵了,他感覺自己發現了一座寶藏,每天都能獲得不同的驚喜啊。
不過李廣孝更加知道的是一件事情,自己必須要快點來皇宮,將這件事情跟女帝說清楚。
一來是讓女帝推動水車工程,二來是讓女帝重視許清宵,不是現在這種重視,而是無比的重視,讓女帝知道許清宵之才華,讓女帝把許清宵保護好來。
一點都不能傷著許清宵,誰要是敢動許清宵,誰就是大魏的仇人,死仇。
什么王爺不王爺,什么六部六部,說句不好聽的話,就算是藩王造反,也要保下許清宵。
想到這里,李廣孝的聲音再次響起。
“陛下!天佑大魏!天佑大魏啊!”
他走入大殿,極其失態。
“老師,發生了何事?您為何如此?”
女帝從龍鑾中走出來,她看向自己的老師,眼神之中滿是好奇之色。
自己的老師,可是三朝元老,歷經三位帝王,聰明絕頂,大魏歷經許多災難,都是被李廣孝一手平定,而且這位老師從來不在乎名利,他不愿當官,反而喜歡云游四海。
所以女帝有些好奇,她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能讓自己這位老師這樣失態。
踏入養心殿內,李廣孝的聲音響起。
“陛下,天佑大魏啊。”
李廣孝還是忍不住喊了一聲,隨后他深吸一口氣,使自己平靜下來。
“陛下,可否借臣紙筆。”
李廣孝如此說道。
“賜墨。”
女帝出聲,當下便有人送來紙筆,放在李廣孝面前。
而李廣孝咽了口唾沫,握緊毛筆,在白紙上繪畫著。
大約一小會,李廣孝制圖結束,將此物推出道:“請陛下觀覽。”
女帝一揮手,當下白紙微微浮起,不多時便出現在眼中。
是水車的繪畫圖。
仔細觀看水車圖,女帝的面容也逐漸有了變化。
“田地灌溉。”
女帝瞬間便意識到這是什么東西,她有些驚訝,雖然圖紙比較粗糙,可看起來好像沒什么大問題,無非是細節上沒有全部繪畫好來。
但她也能感覺到這個東西的價值。
“老師,此物可有全圖?”
女帝直接問道。
“有,不過臣這里沒有,此物是許清宵設想出來的。”
“而且已經做好了。”
“陛下,您還記得許清宵怒斥大儒,您下了一道圣旨,要
罰南豫府百姓一成稅收嗎?”
李廣孝開口問道。
“記得。”
女帝點了點頭。
“許清宵對百姓有些愧疚,所以發明了此物,而后讓朋友在南豫府打造水車,進行了了簡單的測試。”
“結果這次季收,南豫府的糧產多增四成。”
李廣孝有些激動道。
“四成?”
女帝露出一抹驚訝之色。
“回陛下,此事想來南豫府府君應該寫好了奏折,按這個時間,各地糧田收成奏折應該到了戶部,可以讓人去查。”
李廣孝如此說道。
“婉兒,去戶部一趟,速查。”
女帝立即開口道。
四成增收,這絕對不是一件小事,如果只是一個小地方突然增加四成糧產,倒也沒什么,可整個南豫府都增加四成糧產,那就不是小事了。
尤其是按照李廣孝所言,南豫府都這次提升啟四成的糧產,依靠的是一種工具,身為帝王,她怎能不知這其中的厲害。
李廣孝沒有再說話了,他靜靜的等待著消息,不過他呼吸之間依舊帶著一些急促,看得出來他真的很激動。
身為三朝元老,李廣孝實在太清楚如今的大魏到底缺什么了。
七次北伐,打空了大魏的家底。
大魏的人口少了足足兩成,還有扣除三成老弱病殘,加上女子,所以大魏如今缺少勞動力,不知多少百姓窮困潦倒,連飯都吃不上一口,以致于百姓頗有民怨。
也正是因為百姓有民怨,所以各地藩王這才敢胡作非為,從而一步一步給大魏王朝施加壓力。
藩王之亂,自古以來都難以避免,任何計謀無論是打壓還是分化,都無法做到杜絕。
而唯有民心,才能真正杜絕藩王造反。
還是那句話,百姓吃得飽穿得暖,他們就不會支持有人造反,可要是百姓們吃不飽穿不暖,那就不一樣了。
許清宵這個水車工程,不敢說能讓大魏所有百姓現在就吃飽,可如果許清宵沒有撒謊,只需要五年,甚至都不需要五年,大魏至少能緩解極大的壓力。
七成以上的百姓都能吃飽飯,剩下三成可能吃不飽,但不至于吃不上飯。
不僅僅如此,國庫最大的收入來源,就是糧產稅收,如果真是如此的話,那大魏的國庫收入,每年都要翻倍啊。
一刻鐘后。
趙婉兒回來了。
入殿之后,趙婉兒的步伐極快,手中拿著南豫府都交上來的糧產奏折。
“陛下!”
“經查證,南豫府上半年收成,的確比去年下半年多了四成,去年晚稻為七十萬石糧食,今年早稻為一百零二萬擔。”
趙婉兒將奏折呈現上去。
女帝接過后緩緩展開,只是一眼,緊接著便將奏折合上。
“許清宵!竟有如此之才能!”
此時,女帝徹底無法淡定了,她可以不相信李廣孝,也可以不相信許清宵,但不可能不相信奏折,這要是敢欺騙自己,那就是大罪啊。
“呼!”
女帝緩緩吐出一口氣,看向李廣孝道。
“老師,您是何意?”
她直接難道,詢問李廣孝的意思。
“陛下,老臣還未說完。”
李廣孝沒有回答女帝的問題,而是告訴女帝自己還沒有說完。
“老師請說,朕,洗耳恭聽。”
女帝不急,讓李廣孝說完。
“陛下,您應該知道老臣如今在許清宵家中。”
“今日,有人從南豫府而來,帶著書信找他,聽到許清宵說南豫府糧收多了四成。”
“陛下,您猜一猜,許清宵當時第一反應是什么?”
李廣孝開口,詢問女帝。
“應該比較開心,畢竟增長四成,是大功一件,不過以的傲性,或許會很平靜。”
女帝不假思索道,這是正常人的反應,當然許清宵如此大才,有傲性也正常。
“不。”
“陛下,許清宵第一反應是不滿。”
李廣孝的聲音又有些激動起來了。
“不滿?”
這回女帝有些驚訝了,而一旁的趙婉兒也有些好奇了。
四成還不滿?
“老師的意思是?”
女帝似乎猜到了什么,眼神頓時變得明亮起來。
“陛下猜的沒錯,許清宵完全就不滿這個數目,老臣當時忍不住詢問了幾句。”
“您知道許清宵是怎么說的嗎?”
“他說,他的預期是糧產翻倍,只增了四成,他并不開心,沒有達到他的預期。”
李廣孝說到這里的時候,一張老臉都漲紅起來了。
“糧產翻倍?”
這一刻,女帝站起身來了,她注視著自己的老師,如果眼前的人不是自己老師,她絕對不會相信。
“這怎么可能?”
“等等!荒廢之田?”
女帝第一反應就是不可能,不過很快她猜到了一個可能性,想要讓糧產翻倍,也不是不可能,唯一的辦法就是將那些荒廢的良田重新播種。
“不!不!不!”
“陛下,如若是這樣,老臣絕對不會如此失態。”
“許清宵的意思是說,正常情況就應該要翻倍,如若動用起荒廢之田,那就不是翻一倍,而是翻兩倍了。”
李廣孝說到這里的時候,聲音都再顫抖啊!
“兩倍!”
當聽到這個數額時,女帝徹底震驚了。
翻兩倍?
這意味著什么?
大魏國庫每年翻倍,一萬萬兩穩定王朝基本開銷,一萬萬兩拿去發展國家,所帶來的影響,將會是極其可怕的。
最直觀的一個好處,一旦百姓吃飽了飯,就愿意多生孩子,人口也會提升上去,誕生許多勞動力,這是最直觀的一個好處。
日積月累之下,只需要五年,大魏便會迎來小盛世。
就依靠此物?
女帝不敢相信。
而就在此時,一道聲音忽然在外響起。
“報!”
“南豫府府君李廣新萬里加急,送來密函。”
隨著聲音響起,女帝直接開口。
“呈。”
當下,趙婉兒朝著大殿外快步走去,將密函接過,而后直接遞給女帝。
拆開密函。
女帝沒有任何猶豫,直接開始閱讀密函內容。
過了良久。
女帝整個人愣在原地了。
她身為大魏的帝王,以女子身份,登上皇位,看似年輕,可經歷無數事情,可以說任何大風大浪她都見過。
但當看完這封密函后,她愣住了。
“陛下,南豫府府君說了什么?”
李廣孝開口,忍不住問道,這是他第一次見女帝如此模樣。
“老師,您自己看吧。”
女帝沒有說什么,只是將密函交給李廣孝,后者接過密函,開始認真閱讀。
一小會后。
當李廣孝看完南豫府府君的密函,他整個人也沉默了。
南豫府府君送來的密函是兩部分,一部分是上言奏折,另外一部分則是水車的全圖,任何一個細節都沒有錯過,全貌展現。
之所以沉默的原因是。
南豫府府君明確在當中提到了三件事情,第一,因為自己兒子李鑫不會操作水車,導致水車造好之后,沒有第一時間運轉起來,第二,水車造好后,但因為材質問題,經常被一些野獸或者是其他原因導致損壞,第三,南豫府目前就一架水車,完全不夠整個府都用。
以上三個原因,所以這次才只多了四成,南豫府府君認為,如果能解決以上三個問題,收成極有可能翻倍,并且還可以將廢棄的荒田用上。
對于百姓種田來說,最大的麻煩無非就是兩個。
土地!水源!
類似于種子還是足夠的,雖然勞動力也不夠,但最起碼種田的勞動力還是有,最麻煩的就是水源。
家里有多余勞動力的話,一個耕種一個取水,可勞動力不足,你耕種好了再去取水,就過于麻煩,買水又買不起,導致不少百姓也不種田了,寧可去種點果樹。
所以對南域府都這種地方來說,水源更重要。
而對于窮苦之地來說,水源重要良田也重要,缺一不可。
許清宵一個小小的水車工程,卻能解決大魏百姓耕田之苦,這個東西當真是鎮國神器啊。
“陛下!大魏有福了。”
李廣孝再也說不出什么了,之前他還想著讓南豫府府君帶著圖紙來一趟京都,然后再打造出一模一樣的水車,進行嘗試看看。
可如今看完全圖,他壓根就沒有什么好說的了,這圖紙完全足夠了。
“老師。”
“此物可以使用多久?朕看李廣新所言,似乎問題也有不少。”
女帝出聲,她也異常激動,不過她是帝王,很多表情不可能表露出來。
“按許清宵之言,若用上好的材質,保證五十年內不會有任何損壞,修修補補可利用百年。”
“南豫府府君之言,并非是貶低水車,而是再夸贊這水車的用處,若用上好的材質,就不會如此麻煩了。”
“而這水車所需要的東西,無非便是木材與鐵石,大魏當中有一種木材,名為長藤木,可承受巨力,而大魏的鐵石,也是極為有名。”
“若用上這些材質,用上百年不在話下。”
“年產翻兩倍,只需五年,大魏可將迎來新的盛世,此物功在當代,利于千秋。”
“陛下!老臣這一生做任何事情都優柔寡斷,可今日,老臣愿為天下百姓向陛下請求,撥款工部,大興水車。”
“此物,可為新朝神器。”
李廣新說到這里的時候,更是直接跪拜下來,他這一生做事優柔寡斷,很多事情都不敢貿然下決定,都是反復反復再反復去思考。
可這件事情,他不再猶豫了,因為他知道這東西能給大魏帶來想象不到的好處。
同時他也希望女帝不要猶豫。
“朕!明白!”
看到自己老師如此,女帝豈能不明白此物的作用?
“宣旨,傳許清宵入宮。”
女帝平復心情,她要宣許清宵入宮,一來是仔細詢問,二來是嘉賞。
“陛下,晚些宣他,老臣還有些話要說。”
李廣孝開口,而女帝點了點頭,暫時沒有宣旨。
“陛下,許清宵之才,可稱萬古,光是這水車,便足矣證明他的絕世才華。”
“老臣建議,陛下一定要重新審視審視這許清宵,絕對不能當做一般大才來看。”
“此人極有可能,引領大魏走上新的輝煌,只是之前他怒斬郡王時,與陛下發生一些隔閡。”
“所以老臣希望陛下能為天下百姓著想,此事給許清宵一個交代,免得讓許清宵心有芥蒂。”
李廣孝出聲,他的意思很直接,希望女帝向許清宵稍稍認個錯,不然他真的擔心許清宵心生芥蒂。
只是此話一說,趙婉兒的聲音卻響起了。
“大人,陛下乃是大魏九五至尊,若向許清宵表態,豈不是有損帝威?”
趙婉兒忍不住這般開口,畢竟女帝乃是她心中最為崇敬之人,她是大魏的帝王,讓她表態,無非就是讓女帝道歉?
這!怎么可能?
“老臣明白,自古以來,哪里有不是的帝王,只有不是的臣子,唉!罷了,罷了。”
李廣孝也是有些激動,才會這般開口。
是啊,這天下哪里有不是的帝王呢?錯的永遠是臣子。
可下一刻,女帝的聲音卻響起了。
“朕,明白了。”
簡單的一句話,十分平靜,可這句話的意思,卻讓李廣孝不由一愣。
他聽得出女帝是什么意思,她愿意道歉!
有些不可思議。
“陛下!”
趙婉兒再一次忍不住開口,想要說些什么,可面對陛下平靜的面容,她一時之間,又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自古以來,帝王皆高高在上,但這是自古,朕為天下百姓,莫說表態,認錯又何妨?此事,本就是朕有些過了,沒有考慮到許愛卿的感受。”
“今日朕,會向他表態,老師請放心。”
女帝開口,沒有任何繞彎子,大大方方。
“陛下英明。”
李廣孝跪拜下來,朝著女帝深深一拜,由心而拜,因為從這一點他就看到了眼前這位帝王的不凡之處。
“陛下,老臣先行告退了。”
到了這個時候,李廣孝沒有多說什么了,直接起身告退。
“老師,你既在許愛卿學堂當中,平日的時候,也要多多教他些東西,他什么都好,就是有些激進,這一點不好,以后在朝堂當中可能會吃大虧。”
“朕,雖是九五至尊,可很多事情都不是朕能抉擇的,他是萬古之大才,朕心里明白,但如此大才,還是需要收斂一些,免得成為眾矢之的。”
“昨日,各地藩王的奏折堆如小山,有幾位藩王更是揚言要入京誅女干,這一次朕能壓住,可下一次,朕不知該有什么法子保他,還是需要老師好好指點。”
女帝出聲。
她已經知道許清宵有怎樣的才華了,她明白,而正是因為明白,她才希望許清宵能夠懂得進退,倘若真有一天,許清宵將朝堂所有人都得罪了,自己就算真要保他,也難啊。
自己是帝王,需平衡人心,即便是想偏向許清宵也得有一個度,說來說去還是因為一點,大魏不安寧。
若能掌握五大兵符,國內百姓安居樂業,許清宵莫說殺郡王,就算是殺了所有親王,她也保的下來。
可現在的大魏,不僅僅是百官們進退兩難,她又何嘗不是進退兩難呢?
李廣孝點了點頭,隨后便離開了。
約半個時辰后。
一道旨意,從宮中傳出。
陛下有旨,宣工部尚書李彥龍與許清宵入宮,消息一出,引來諸多猜測,十分好奇怎么又將許清宵請去,而且這次怎么還把工部尚書喊去?
守仁學堂內。
當許清宵得到旨意后,有些好奇了。
“又宣我入宮?”
“不會又是看戲聽曲吧?”
學堂當中,許清宵滿是好奇,他不知道女帝為何突然宣自己入宮。
不過好奇歸好奇,許清宵還是換上了侍郎服,朝著宮中走去。
一刻鐘后。
許清宵入了皇宮,依舊是趙婉兒來接自己。
“婉兒姑娘,又變美了啊。”
見趙婉兒走來,許清宵當下微笑夸贊道。
“許大人贊譽了。”
趙婉兒微微一笑。
“婉兒姑娘,今日陛下找我有什么事啊?”
許清宵倒也不見外,直接開口詢問,想知道女帝找自己所為何事。
“許大人說笑了,奴婢也不知道陛下召您入宮有何事。”
趙婉兒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聽到這個答案,許清宵表面上還是溫和一笑,但心中卻是有些感慨啊。
關系還是不到位,這要是關系到位,估計已經跟自己說了。
不行,婉兒姑娘還是要好好聊聊,沒事得請她出來喝喝茶,要好好深交。
許清宵心中琢磨道。
沒過一會,許清宵來到了養心殿外。
“入。”
女帝的聲音響起,許清宵沒有做作什么,神色平靜地走入大殿內。
“臣,許清宵,拜見陛下,愿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面見女帝,許清宵一拜。
“許愛卿平身。”
女帝出聲,語氣無比溫和。
“多謝陛下。”
許清宵起身,隨后望著女帝,沉默不語。
與天地文宮一般,女帝的容貌,絕對是世間之絕,不過與之不同的是,曾經的女帝,高高在上,如神山一般,令人遙不可及。
而現在面上帶著一些溫和,反倒是失去了那種神山冷傲,雖然依舊美的令人心醉,但許清宵還是喜歡那種桀驁不馴的樣子。
他沒有說話,等待女帝先開口。
龍椅上。
女帝感受著許清宵的目光,雖然這目光沒有任何邪念,可莫名之間,女帝覺得有些怪怪的感覺,但她沒有多想,而是開口道。
“許愛卿,朕,今日找你,只為一件事。”
“這是南豫府府君李廣新的密函。”
女帝開口,趙婉兒當下將密函交給許清宵。
而許清宵接過密函,仔細看完內容后,頓時恍然大悟了。
原來是為這事啊。
李叔當真是器重啊,快馬加鞭將密函送來皇宮,生怕自己又受懲罰。
許清宵瞬間便明白李廣新為什么要寫這封密函了。
自己殺了這么多番商,顯然他擔心自己又被女帝懲戒,所以才讓人馬不停蹄將密函送來。
當真是有心了。
“還望陛下恕罪。”
“水車之事,臣,當時設想之時,并不敢保證能提升良田產量,所以也就不敢告知陛下,請陛下明鑒。”
明白怎么回事后,許清宵朝著女帝拜道,承認錯誤。
雖然自己沒什么錯誤,但面對帝王,沒錯也要說有錯。
“愛卿言重。”
“此物乃為江山社稷之神器,朕自然明白,也明白愛卿用苦良心,怎可怪罪愛卿?”
“許愛卿,今日朕找你有三件事情。”
“第一,此物若在大魏全面推廣,能為大魏帶來幾成糧產增值?”
女帝詢問道。
“呃......臣不敢保證太多,至少增個三成吧,南豫府畢竟只是一座府都,全國推廣,臣不敢保證。”
許清宵說了一個穩健答案。
跟外人吹牛完全沒問題,別說三成了,許清宵敢說三倍,可跟女帝,許清宵不敢亂說話,萬一做不到呢?自己豈不是落下話柄?
沒必要沒事找事。
女帝:“......”
趙婉兒:“......”
養心殿內,兩個女人都愣了一下,如果不是李廣孝說過許清宵在家信誓旦旦保證至少翻兩倍,她們差點就信了。
龍椅上。
女帝瞬間便明白許清宵在想什么了,心中有些苦笑,但這個問題她必須要讓許清宵認真回答。
影響太大了,不容出錯。
可許清宵擺明著就不會說實話。
想到這里,女帝微微閉上眼睛,而后再緩緩睜開,嘗試性地運轉它心通,這門神通她修煉了許久,效果不佳,難以聽到他人心聲,而且使用過后,大大損耗精神之力。
不能多用,否則會對自己造成巨大的損傷,可面臨這種事情,她不能不用。
當然有沒有作用也是一個未知數。
它心通運轉,她再次開口。
“當真?”
她詢問道。
面對女帝再次的詢問,許清宵一臉嚴肅道。
“陛下,臣豈敢在您面前撒謊!臣可保證,增值三成。”
許清宵滿臉嚴肅,信誓旦旦道。
然而內心卻有些郁悶。
“三成你還不滿意?”
“要不三倍?雖說三倍有點夸張,但也不是不行,撥款各地窮苦縣府,購買種子耕具,讓他們開發荒田,誰開發了就是誰的,再免第一年稅收。”
“只要水源充足,百姓們搶著去耕作,什么?種子耕具白送給百姓有點虧?貸買不行嗎?先給老百姓們,你一把鋤頭我一把鐵鍬,做大做強,再創輝煌,豐收了再用糧食抵債還不簡單?”
許清宵內心嘀咕道,他這人就是如此古怪,可以做到一心二用,明面上一本正經,內心卻在胡思亂想,就好像寫計劃表一樣,想法和寫的東西完全不一致。
可龍椅上。
女帝眼中卻露出一抹驚色。
因為她發現......自己竟然聽到了許清宵的心聲。
這是它心通之術。
總算是成功了一次,而且還是如此關鍵時刻。
三倍糧產?
開發荒田?
貸買耕具種子?
好主意啊。
女帝心中忍不住贊嘆,大魏有許多良田處于荒廢狀態,其原因無非就是水源問題,再者還有一些耕具種子等等,本來就十分窮苦的百姓,哪里還買得起這種東西。
當然水源是最重要的,否則的話,寧可砸鍋賣鐵,也不會少一把耕具。
只是許清宵這個想法極好,讓朝廷先撥款,購買種子耕具,讓百姓使用,等豐收之后,再用等價糧食來抵債,雙方互贏。
“有如此大才,卻韜光養晦,朕一直覺得許愛卿過于激進,卻沒想到許愛卿竟有如此城府。”
女帝心中感慨。
但她沒有多想,不能讓許清宵察覺什么異樣。
“恩。”
“許愛卿,朕今日找你第二件事,便是向與愛卿說幾句心里話。”
“懷平郡王之事,朕知道,朕有些地方沒有做好,讓愛卿受了委屈,這些日子來,朕時不時便會想起此事。”
“朕也知曉,愛卿并非圣人,自然心有芥蒂,所以今日希望愛卿原諒朕,雖朕也有苦衷,但依舊是沒有考慮到愛卿。”
“朕在這里,向愛卿賠個不是了。”
女帝出聲,語氣溫和無比,向許清宵致歉。
也就在這一刻。
許清宵愣了。
堂堂大魏女帝?九五至尊!大魏的無上主宰,竟然向自己道歉?
女帝的幾句話,看似平靜,可在許清宵耳邊如同驚雷一般炸響。
他真的沒有想到,女帝竟然會向自己道歉,這可是帝王啊,大魏的帝王啊。
自古以來,哪里有不是的帝王?只有不是的臣子,帝王可以知錯可以犯錯但從來沒有認錯的帝王。
可沒想到,女帝竟然認錯了。
阿......這!
實實在在有些震驚,但回過神后,許清宵還是深吸一口氣,朝著女帝一拜道。
“陛下!言重了!”
“懷平之事,臣也有過錯,未能處身設地為陛下考慮,臣于天牢之中,也有反省。”
“臣!.......”
“陛下萬歲。”
許清宵本想虛情假意一番,但最終又是深吸一口氣,他只道一句陛下萬歲,算是回應。
他從始至終都沒有想到過,女帝會向自己認錯。
她是帝王,向自己認錯,這已經是莫大的認可了,所以許清宵也不想虛情假意。
懷平郡王之事。
他也釋懷了。
聽到許清宵之言,女帝也心中喜悅,這個芥蒂總算是沒了。
很快她繼續開口。
“第三件事,朕見你如今也快二十有一了,任戶部侍郎,不過朕總覺得你欠缺什么,思來想去。”
“朕想明白了,愛卿,你應該還未成家吧?”
女帝問道。
“成家?這個倒沒。”
許清宵如實回答。
“朕的婢女,趙婉兒,生來絕美,而且心靈手巧,也聰慧過人,如若許愛卿不介意的話,朕打算將趙婉兒許配給你,如何?”
女帝開口,一句話,將大殿兩人嚇到了。
許配?
許清宵第一反應就是還有這種好事?哦,不對,怎么好端端把趙婉兒許配給自己啊?
這趙婉兒雖然長得國色天香,可問題是,能常伴在女帝身邊的女人,肯定也不是善茬啊,再說了,萬一是派個人來監視自己咋辦?
不行!不能要!
“陛下,臣,雖到了成家的年紀,但國家不定,何以為家?臣,還是希望能多多為大魏效力,成家之事,就算了吧,多謝陛下好意。”
許清宵義不容辭地拒絕了。
自己有很多秘密,絕對不能成家,約一發還是可以的,成家不行。
隨著許清宵開口,趙婉兒既松了口氣,可莫名也有些說不出來的感覺,畢竟被別人拒絕,換做是誰都不舒服。
“愛卿言重了,成家立業,是每個人必做之事,愛卿莫要覺得唐突,婉兒很不錯,朕可以向你保證。”
女帝再次出聲,同時也很好奇許清宵為何拒絕,不由自主地再施展它心通。
“陛下!臣,謝過好意,但臣,已經立下誓言,大魏一日不繁榮,臣一日不娶妻。”
許清宵認真說道。
而心中卻補充了半句。
“除非娶你。”
心聲響起。
剎那間,女帝愣在原地了。
許清宵這四個字,讓女帝愣在原地。
這番話簡直是大逆不道。
可下意識還是有些懵,因為她死都沒有想到,許清宵竟然是這個想法?
眼前的萬古大才,......居然喜歡自己?
這不可能。
不對,一時之間,女帝回過神來了,她下意識是否認的,可她瞬間明白了,許清宵為何如此報效朝廷,是因為喜歡上了自己。
如若說趙婉兒國色天香,而自己也是人間絕色,正常來說自己的確勝過婉兒一籌,只不過因身份問題,無人敢亂想,可許清宵放蕩不羈,是天下大才,傲氣凌然。
做他人不敢做之事,想他人不敢想之事。
所以,許清宵有這個想法,她相信。
可是。
這不可以。
朕是九五至尊,大魏的帝王,這一世為大魏獻身,絕不可能婚嫁。
許愛卿。
你當真是......唉。
女帝眼神極其復雜,她靜靜地看著殿下的男子。
相貌非凡,器宇軒昂,渾身環繞浩然正氣,天下女子幾乎沒有幾個不會動心的,可自己并非是普通女子。
自己是大魏的皇帝。
“許愛卿。”
“朕.......”
女帝想要說什么,可話到口中,又不敢繼續說下去了,她不能讓許清宵知道自己學過它心通,并且也不想因此事打擊許清宵。
但她更不希望許清宵對自己產生執念。
左右為難之下,女帝有些倦了,或許是它心通的副作用,也或許是一時之間心神大亂。
女帝最終嘆了口氣道。
“許愛卿,既如此,那此事就作罷吧,你好好回去休息幾日。”
女帝也不知道該說什么了,只能將話題終止。
“多謝陛下!”
“臣,告退。”
許清宵告退,同時心中也有些納悶,這女帝怎么看自己的眼神如此復雜古怪呢?難不成不要妹子都不行?
不過對于男女之事,許清宵暫時沒什么興趣,至少目前是這樣的,哪怕是女帝也只是玩笑話,倒不是說不可能娶到女帝。
而是這種性格,遠觀一下就好,保持一種神圣的想法就很不錯,冰山美女最大的誘惑就是得不到,得到了就沒意思了。
但無論怎么想,許清宵都有些好奇女帝的眼神,特別古怪,仔細回想一下方才的一幕幕,突兀之間許清宵不由皺眉。
“陛下不會誤以為我喜歡她吧?”
許清宵突然浮現這個想法,不過想了想,許清宵立刻搖了搖頭,應該不可能,女帝吃飽了怎么會想這個?
不管了,走了,走了。
許清宵離開了大殿,朝著皇宮外走去,在殿外遇到了工部尚書李彥龍,打了個招呼身影逐漸消失。
而大殿內,趙婉兒則略帶哭腔道。
“陛下,奴婢這輩子不會嫁人,就服侍您,您可不要把奴婢許配給任何人啊。”
趙婉兒帶著哭腔道。
可女帝此時此刻哪里有心思考慮這個啊。
她滿腦子都是。
許愛卿喜歡朕怎么辦啊?
朕要不要直接拒絕?
直接拒絕,許愛卿會不會生氣?到時候怪罪于朕?
可不拒絕的話,豈不是讓許愛卿一直苦守。
許愛卿。
你為何要喜歡朕啊。
女帝沉默,甚至她越想越覺得其中有很多地方極其古怪,就比如說那日請許清宵來看戲,許清宵給自己留下的信。
原來許清宵是這個意思。
女帝徹底明白了,可她并沒有半點喜悅,有的只是無奈與沉默。
因為許清宵愛上了一個不能愛的女人。
過了足足三個時辰。
終于,女帝回過神來了。
很快聲音響起。
“讓李彥龍入殿。”
因為許清宵的一句心聲,女帝慌了心神三個時辰,天都快黑了,終于她才想到李彥龍還在外面。
下一刻,李彥龍走進大殿內,滿是委屈道。
“臣,見過陛下。”
李彥龍有些難受,原本被宣入宮中,他還以為是陛下看工部可憐,想撥些銀子給工部。
可沒想到的是,讓自己站在外面待了快四個時辰,他腿都麻了。
這接近四個時辰,他一直在想,自己哪里做錯了?自己哪里沒有做好,不然為什么把自己晾在外面四個時辰?
“這個東西,能造出來嗎?”
女帝的語氣瞬間變得冷漠起來了。
冰山女神再次上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