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慷帶領著禁軍,把李子龍團團包裹。
 后者身上的天羅網也沒有拆。
 甚至還又再外面加上了兩層沉重枷鎖。
 這下子,就算他是氣境后期高手,也真的插翅難逃了。
 一眾人帶著濃烈的血腥氣,席卷下山。
 陸行舟沒有直接跟來。
 他看著另外的一些禁軍侍衛,正在把天人觀的證據搜羅起來。
 這些都是必須的過程。
 如果不去做的話,肯定會讓李因緣懷疑。
 同時,陸行舟也想看看這些東西,對李因緣的計劃了解的越深,他從中作梗的機會也就越大。
 不能錯過分毫。
 “這里……這里……都好好檢查。”
 “一點兒都不能錯過。”
 “還有那邊兒的道經,一個不落全都帶回去。”
 汪亭指揮著禁軍們正在搜查。
 他辦事細致。
 無論是前面的三清觀,還是后面的講經之地,都沒有遺漏。
 甚至,他還不斷的把耳朵貼在可疑的墻壁上,地面上,用棍子輕輕的敲打,聽里面的回音。
 以確定是不是還有沒發現的暗室。
 陸行舟見汪亭如此認真,倒是也放下心來。
 他一個人來到了天人觀后面的山巔。
 夜依舊深沉。
 寒風把身上的青衣吹起,發絲也在飛舞。
 他雙手負在了身后,一雙眸子帶著深沉看向遠方。
 遠處的長安城,盤踞在天地之間。
 給人一種深沉浩瀚的既視感。
 這種沉穩,讓陸行舟心里生出了一絲莫名的惶恐。
 剛剛。
 李子龍坐著孔明燈要逃跑的瞬間,陸行舟感覺自己的心里有一股子無法控制的暴戾怒氣,一下子就涌上了腦袋。
 那一刻,他覺的自己像是要發瘋了一樣。
 差點兒就失去控制。
 以至于抓到李子龍以后,陸行舟心里還有那種想要把后者撕碎的沖動。
 他盡量克制。
 這才是僅僅以五毒傷他,如果沒有克制,他不知道自己會做些什么。
 這種情況,以前從沒有出現過。
 他一向沉著冷靜的。
 “或許,是咱家這些時日經歷的都太順風順水了,就有些受不住挫折了。”
 “又或許……這心里真的積攢了太多了戾氣……”
 “咱家莫不是瘋了吧?”
 陸行舟臉上露出了苦笑,蘭花指輕柔的將耳鬢的黑發捋起來,在眼前慢慢拂過,然后搖了搖頭,自言自語笑道,
 “哈哈……”
 “若不是瘋子,又怎么可能做出這么多瘋狂之事?”
 聲音落下,陸行舟猛地彎腰。
 砰!
 五指握成鷹爪之形態,帶著凌厲陰森的五毒內勁,硬生生砸在了泥土里。
 勁氣炸裂,泥土翻飛。
 周圍的那些剛冒出綠色的草葉,迅速被腐蝕,干枯,倒下。
 “容兒!”
 “都是你逼的!”
 他于夜色之中,咬牙切齒。
 ……
 天人觀上的搜索,大概一個時辰以后,就都結束了。
 禁軍們押送著所有搜集到的書籍,信件,還有一些明粉等等,連夜趕回長安城。
 陸行舟也在隨行之列。
 大概將要天明的時候。
 眾人終于回到了城內,禁軍奉命將這些證物送去證物房看管,沒有陸行舟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不得取閱。
 陸行舟則是來到了禁軍的囚牢。
 天邊已經出現了一絲魚肚白。
 光線也明亮了許多。
 所有人忙碌了一整夜,殺戮,抓捕,又連夜趕路。
 都是疲憊不堪。
 但大家知道這是功勞,而且是大功一件。
 所以,都還勉強撐著。
 陳慷一身戎裝,單手握刀,站在著囚牢的大門口。
 見到陸行舟出現,陳慷拱手行禮,
 “陸公公,人犯關起來了,隨時可審訊。”
 “很好。”
 陸行舟面露贊許,然后便是走進了囚牢里面。
 汪亭,陳慷,分別跟在他身后。
 三人進入了囚牢大門。
 里面是一條狹長的通道,每隔大概三五丈的距離,都有一道鐵門。
 四周光線有些昏暗,空氣里還彌漫著一種血污的臭味。
 看守的人,也不是很多。
 陸行舟倒是也不在意這些。
 禁軍囚牢。
 四壁都是以鐵為基,澆筑厚厚的青磚制作,堅硬雖然不比城墻,但也差不多。
 大門更是用三層鐵板疊加而成。
 一般人,根本跑不出去的。
 里面看守少一些,也正常。
 三人慢慢前行。
 待行至一處無人的地方,陸行舟輕輕咳嗽了一聲,給了汪亭一點提示。
 “嘿嘿,陳統領。”
 汪亭笑呵呵的湊近到了陳慷身邊,從懷里掏出了一沓銀票,小聲道,
 “今夜多虧了你和兄弟們,陸公公向來大方,不會虧待手底下的人,這兩千兩銀子,算是陸公公賞賜給大家伙的,您看著給分配一下。”
 “這……”
 陳慷面露遲疑,沒敢立刻接下。
 兩千兩。
 可不是什么小數目。
 他不知道陸行舟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莫非是要給銀子,而獨吞功勞?
 “銀子單純是犒勞,該有的功勞,咱家一點都不會吝嗇,陳統領盡管放心。”
 陸行舟頭也沒有回,卻已經猜出了陳慷的心思,他道,
 “今夜抓捕白蓮妖道,陳統領手段不凡,咱家只是有些愛才而已,日后,或許還有不少機會與你合作,這銀子,也算是見面禮了。”
 “末將只是盡忠職守,不值得公公破費。”
 陳慷嘴上這么說,卻還是將銀票都揣在了懷里。
 做官的,哪能真的滴水不沾?
 尤其是他手底下還有一幫兄弟。
 如果他清廉的只靠那點兒俸祿生活,手底下這幫人,誰還會跟著他拼命?
 大家拼死拼活,不就是為了日子能過得好一些嗎?
 陳慷是懂這個道理的。
 收好了銀票,他又是對著陸行舟拱手,真誠道,
 “日后公公有什么吩咐,末將若是能幫的上忙,定會竭盡全力。”
 收了好處,該說的話,也不能落下。
 算是表個態。
 當然,日后能不能真的上一條船,那還是后話。
 這時候誰也說不準!
 “咱家記得了。”
 “日后,咱家若有出頭之日,也不會忘了陳統領。”
 陸行舟也是笑著回了一句。
 說話之間。
 眾人已經是來到了關押李子龍的囚牢之處。
 李子龍武功卓絕。
 氣境后期。
 又是白蓮妖道,朝廷重犯。
 陳慷不敢有絲毫的大意。
 給了他最保險的待遇。
 鐵牢。
 里三層外三層,全部用鐵欄桿加持。
 三道鐵門,也都是上中下各有三把鎖。
 而李子龍身上,也是被套上了五條手臂般粗的鎖鏈。
 手腳,脖子,都被鎖的嚴嚴實實。
 五條鎖鏈被拉直。
 李子龍被硬生生的拽著,貼在了墻壁上,動彈不得。
 “死太監……”
 “來審貧道嗎?”
 “別做夢了……貧道什么都不會說的。”
 他看到了陸行舟,往地上吐了一口血水,陰聲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