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堅再次一刀朝著呂布方天畫戟所化的那條銀龍斬來。
這一刀的力量顯然要比之前那一刀的力量來的更加恐怖。
那璀璨的刀身落在銀龍的身上。
頓時讓那銀龍身上看起來無比堅固的鱗片寸寸爆裂。
“哈哈哈,看來你的招數也不過如此!”
“再來!”
孫堅一刀砍過,手臂借著那股反震而回的力量,在空中繞過一條玄妙的弧線。
再次劈斬了下來。
同樣是虎咆。
但這一刀的威力顯然是已經疊加上了之前的力量。
恐怖的力量在刀身之上蔓延。
讓他的這一刀斬出之后,甚至已經開始隱隱的凝聚出了一頭血色猛虎的形象。
那猛虎的影子雖然很淡,但卻自然有一股壓制不住的霸氣從那骨血之中滲透出來。
剎那間。
孫堅便已經連續斬出了七刀。
整整七刀虎咆,一刀比一刀來的更猛。
一刀比一刀來的更強。
他體內的力量此時已經凝聚到了極點。
若是讓他的這股力量徹底爆發出來。
恐怕就算擋在他面前的是一座小山,他也能夠將其斬的粉碎。
只不過他面前面對的人乃是呂布。
是一個讓他不得不將所有的力量全都集中在一點上爆發的絕對強者。
只是孫堅此時胯下的戰馬已經快要承受不住他體內溢出來的這股力量了。
畢竟只是剛剛進入這個境界。
孫堅還無法完美的掌控自己體內所有的力量。
更沒有辦法將絕大多數的力量都留在自己體內,讓自己去化解。
只能將其導入胯下的戰馬身上。
他胯下的這匹花鬃馬乃是從數萬戰馬之中才挑選出來的良駒。
其血氣之強,饒是比之一般的虎豹都不弱太多。
也正是因為這種血氣。
他才有資格成為孫堅的坐騎。
然而此時。
他胯下的那花鬃馬身上的筋肉都在不斷的顫抖。
雖然立在原地,但對于那花鬃馬來說,卻像是在瘋狂的奔跑一般。
消耗了大量的體力的花鬃馬此時鼻孔之中冒著熱騰騰的白氣。
隨著時間的推移。
那白氣之中也漸漸的染上了一抹淡淡的緋紅。
等到孫堅一連斬出七刀之后。
呂布才像是一個已經等的有些不耐煩的大人。
看著面前還在努力變無聊戲法的小孩。
“看來這就是你的最強實力了吧。”
“如此,便有些可惜了。”
呂布淡然的聲音傳來。
陡然間讓之前還陷入在瘋狂之中的孫堅一下子回過神來。
“我這是在做什么?”
還不等孫堅徹底清醒過來。
呂布已經一揮手,那條看起來已然被孫堅斬的傷痕累累的銀龍便悄然散去。
而此時的呂布卻依舊只是靜靜的坐在馬背上,手中一桿方天畫戟斜指地面。
看起來無比的輕松和灑然。
他完全不像是剛剛經歷了一場大戰。
而只是單純的在指點后輩一般。
“孫文臺,你讓我失望了。”
呂布說道。
“看在你還能臨陣突破的份上,我給你一個機會。”
“接我一招,不死的話,我留你一命。”
孫堅咬牙。
他孫堅從小到大,從來沒有人敢在他面前用這種語氣跟他說話!
“大言不慚!”
“一招?你便是再來……”
還不等孫堅說完。
呂布便已經一戟點了出去。
“你的廢話太多了。”
孫堅只看到一點豪光頓時出現在他的面前。
這是何等恐怖的速度!
根本不等孫堅反應過來。
那豪光就已經出現在了距離他不出尺許的地方。
而此時。
縱然他的肌肉已經自發的想要去阻擋那沖向他面前的豪光。
可最終距離那豪光的出現還是晚了半分。
“鏗!”
孫堅手中的古錠刀像是在最后一刻神乎其技的落在了那抹豪光之上。
等到光芒消散。
孫堅雙眼無神的看著面前正被古錠刀擋住的方天畫戟。
隨后畫戟緩緩的收了回去。
呂布沒有再看孫堅一眼。
他的眼中帶著一抹淡淡的憐憫。
那憐憫像是一把利劍,狠狠的插在孫堅的心中。
但此時的他卻已經沒有了任何力氣去反抗。
哪怕是想要翻涌在心中的怒火,都像是被抽走了所剩無幾的燃料。
“跟我殺!”
呂布手中畫戟一揮,指向孫堅所帶過來的那百名士卒。
那些人顯然看不出來剛剛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
但他們卻都能夠看的明白。
孫堅敗了。
那位他們一直以來都以為是猶如天神一般的猛將稀里糊涂的敗給了那個棘陽縣的縣尉。
這種事情在他們眼中像是一場不可思議的夢。
只是還不等夢醒過來。
眼前就已經變成了一場無比慘烈的屠殺。
在呂布的帶領之下,凝聚起了云氣的飛虎軍面對這些數量等同的敵人時。
所發揮出來的力量絕對是碾壓。
只是一輪沖刺。
那些本就已經士氣大落的騎卒便被飛虎軍手中精良的長槊一個個挑翻下來。
眨眼之間。
一百騎卒盡數死傷殆盡。
那一百騎卒臉上都還帶著深深的驚愕和疑惑。
他們想不明白。
明明不管怎么想,都應該是他們占據了絕對的優勢。
怎么到最后竟然會變成這個樣子?
為什么這小小的棘陽縣竟然會有這樣一支強大到這般程度的騎兵?
難道騎兵的訓練不應該是非常困難的嗎?
難道他們這些騎兵不應該是最難培養,最難維護的兵種嗎?
憑什么這個小小的棘陽縣能拿出這么多騎兵?
而且這些該死的騎兵手中拿著的竟然無一例外都是制作無比精良的槊!
一桿長槊想要制造完成的工藝和時間以及其耗費的金錢也根本就是一個無底洞!
放在他們的隊伍之中。
也就只有將領等級的人才有資格能夠拿著長槊這種武器。
像他們,手中都不過是普通的長槍而已。
武器的壓制來的實在是太過于厲害。
就算不看士氣,不看云氣。
拼到最后,輸也一定是他們!
不甘。
每個人臨死之前都帶著相同的想法。
不過呂布以及他麾下的飛虎軍顯然并沒有在乎這些小事。
對于他們而言,現如今更讓他們覺得滿意的還是這些存活下來的戰馬。
“清掃戰場,帶好這些戰馬和長槍,回去交給先生,先生自然重重有賞!”
飛虎軍的眾人遂即便興奮的呼喊起來。
他們飛快的將那上百人的尸體拉到一旁已經挖好的坑中,將其嚴嚴實實的掩埋起來。
隨后便帶著收繳的戰馬和兵刃,隨著呂布一同返回。
至于孫堅。
現如今的他只是猶如一尊失了魂的軀殼一般,呆呆的坐在花鬃馬的馬背上。
任由花鬃馬一路帶著他走向遠方。
呂布遵守了承諾。
只一擊。
既然孫堅沒有死,那便不殺。
但是在呂布看來。
此時的孫堅,如果說他已經死了的話,或許還會來的更加合適一點。
他雖然是在最后一刻擋住了自己攻去的戟身。
但事實上。
呂布的那一招,孫堅并沒有能夠全部擋下來。
那一擊中所蘊含的恐怖真氣都已經在他擋住之前便轟入了他的體內。
現如今沖入他體內的真氣只是被他生生用極強的力量勉強壓制了下來。
他現在連任何一點多余的動作都做不出來。
就連殘存的那一點意志,都已經被調集過去參與到了體內真氣的鎮壓之中。
如若不然。
只要他體內的那股真氣爆發開來。
他便會立刻橫死當場。
根本沒有人能救得了他。
而此處距離他們的軍營至少還有二三十里地。
呂布搖了搖頭。
輕嘆了一聲。
孫堅是很強,也算的上是一個難得的天才。
只可惜。
他的在修武之道上的天賦終究還是差了一絲。
盡管能夠在戰斗的中途強行突破境界。
這種事情屬實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
但與此同時,這也違背了武人修武的最基本的原則。
他過分透支了自己的力量和身體。
強行突破境界,并不是一件什么值得稱道的好事情。
尤其是在真氣離體的境界。
尋常武人或許不知道。
但是呂布卻很清楚。
孫堅的突破看起來是讓他的實力變的更強了。
但這種突破可是有這致命的代價的。
此時強行突破只會讓他對自己的真氣屬性無法做到的完美的提煉。
那差的一點。
便是他現如今選擇強行突破的代價。
就算孫堅這一次真能活下來,他也已經廢了。
未來最終就只能終身被卡在真氣離體的境界。
永遠都不可能達到武人最高,煉真化罡的境界。
真氣無法蛻變成為罡氣。
在呂布看來,那永遠都只配當一個螻蟻。
現在就算是放他一馬又能如何?
這樣的武人,已經不配當他的對手。
更不配成為先生的對手了。
花鬃馬在一路行出去三里路后。
孫堅終究像是呂布所想的那樣。
再也無法壓制的住體內那翻涌不斷的真氣。
他整個人直接從馬背上栽倒下來,滾落入到一旁的樹叢之中。
那花鬃馬眼見主人落入林中。
在嘗試過無法重新將孫堅托起來之后,便徑直朝著朱儁軍營的方向沖了過去。
半日之后。
朱儁接到了秦羽的手書。
手書上措辭嚴厲的詢問朱儁為何之前所言的孫堅遲遲不到棘陽城,難道是要給他秦羽一個下馬威嗎?
這封手書讓朱儁極為惱火。
但是一時半會卻沒有辦法能夠發泄出來。
只能捏著鼻子給秦羽道了個不是。
隨后說明情況,還說明了準備前去探尋孫堅的下落。
反正這一把是讓朱儁丟人丟到姥姥家了。
去小方村的戰略意圖沒有達到。
竟然還反倒被秦羽給怪罪了一番。
這讓朱儁這般朝中前輩,心高氣傲的重臣怎么能咽的下去?
“這秦羽……該不會連文臺都給殺了吧?”
朱儁心中突然泛出一個這樣的念頭。
盡管這個念頭在出現的一瞬間就讓他覺得十分荒唐而給否掉了。
在他看來。
秦羽就算再怎么有能耐,也不至于會將孫堅都給殺了。
也不至于能將孫堅都給殺了!
孫堅是什么實力。
朱儁心知肚明。
如果不是因為孫堅實力超群。
朱儁也不至于在出兵征討黃巾之前還專門上表要將孫堅也帶在身邊。
他看重的就是孫堅的實力啊!
可現在孫堅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如果不是秦羽的手下干的,那會是誰?
孫堅可不是一個人過去的啊。
他手下可還帶著一百騎卒。
以他之能,別說是秦羽了。
就算是那現如今還在與他們對峙的黃巾軍張曼成。
他也沒有這個能耐攔得住!
“給我去查!”
朱儁怒氣沖沖的吼了一聲。
他感覺自從遇到了秦羽之后,好像身邊就從來沒有發生過哪怕一件好事。
簡直是晦氣到了極點。
眼看著朱儁這般怒氣沖沖的樣子。
其他人也不敢多說什么,只能派遣兵將,前去想辦法探查孫堅的下落。
與此同時。
宛城外的大營之中。
張曼成坐在帥帳內,看著手下人送來的情報。
他嗤笑了一聲,道:“那朱儁還真是不開眼。”
“來到這里之后,先不說對付我,反而將主意打在了先生的身上。”
“你這不是找死是什么?”
“看來那孫堅也沒有情報上說的那么強。”
“此去恐怕是兇多吉少。”
“先生雖是圣賢,但先生的手段可一點都不像那種普度世人的圣賢啊。”
張曼成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
想到秦羽的時候,那臉上的笑意就很快變成了敬佩和感嘆。
誰能想到秦羽之前的手段會來的那么狠辣呢?
誰敢想象,秦羽在整治他治下的那些世家的時候,所作所為算起來竟然還要比他們這些黃巾軍來的更殘暴的多。
而且那些事情在他們太平道起義之前就已經做完了。
如果要在這大漢疆域內挑選一個地方的地主豪強最少。
那絕對是現如今的棘陽縣了。
那邊的地主豪強幾乎被秦羽殺了個精光。
而且偏生用的還都是合法的說辭。
要么就是欺壓百姓,要么就是隱匿稅收。
反正種種刑罰,只羅列出那些死罪的。
這些世家肯定都已經做了不少。
誰敢說自己身上就干凈的?
這些都暫且放到一旁。
其實最讓張曼成心中佩服的還要數秦羽后來用那個所謂的經濟手段一下子將棘陽城內的世家全都擼了個干干凈凈的事情。
光是殺人。
張曼成不佩服。
那種事情他們黃巾軍也能做。
而且做的興許還能比秦羽做的更殘暴,殺的更干脆。
但秦羽的這種經濟手段,便是他們黃巾軍根本不可能做的了的了。
秦羽幾個顛倒,就將棘陽城里的地皮和人工費用漲了起來。
用巨額的利潤將那些世家豪強全都吸引過來。
將他們牢牢的綁在自己的戰車上。
從他們的身上不斷吸血。
吸的他們自己都感覺到疼了之后,自然而然就會想要違反秦羽之前定下來的政令。
然后一波百倍罰款。
嘶……
那收回來的可都是大批大批的真金白銀。
若是有人反抗就更好了。
直接將他們家族內的所有東西全都收繳一空。
而就算做了這種事情。
棘陽縣竟然還真的穩住了情況。
沒有了地主豪強鎮著場子,沒有他們協調那些鄉里關系。
棘陽縣現如今也好好的維持了下去。
對于很多人來說。
看到棘陽城的那個樣子,心中對于世家的存在就好像沒有多大感覺了。
似乎不要他們的話,也沒有什么問題一樣。
可這種事情完全就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
只有現如今的張曼成才知道。
他在之前徹底得罪了那些世家大族之后。
現如今面對的是一個多大的爛攤子。
為了維持現如今宛城之中的這個局面。
張曼成已經完全可以說是用上了他的洪荒之力。
只可惜。
就算是這樣。
他也才不過堪堪維持住宛城目前的情況而已。
想要達到棘陽城中的那種情況。
張曼成自認是絕不可能了。
他都想不到秦羽到底是怎么解決的。
難不成棘陽縣的老百姓就那么好管?
林林總總,這些事情讓張曼成對于秦羽的佩服是早就已經深深的刻進骨子里了。
不過真要說起來的話。
張曼成對于現如今秦羽的感情其實是很復雜的。
他對于秦羽是真心的佩服。
但另外一方面。
潁川黃巾的失敗,在張曼成看來,極大程度上是被歸結在了秦羽的身上。
“先生啊,你怎么就能這么強呢?”
“你擁有這樣強大的實力和神妙的計謀,為何不去推翻這個該死的朝廷呢?”
“你明明也是在意我們這些窮苦百姓的,可為什么……”
張曼成不懂。
盡管張角曾經給他留下了兩條路去走。
而且現如今的現實已經在推動著他走向那條自己之前并不想要去走的路。
但張曼成的心中始終都是想要去走第一條路的。
他無比渴望潁川的黃巾軍能夠獲勝。
無比渴望波才能夠率領十幾萬大軍橫掃皇甫嵩和朱儁。
然后他便揮師北上,與波才一道,攻破那拱衛京師的兩道防線。
最終進逼洛陽,殺狗官,覆大漢!
這才是他想要看到和想要去做的事情啊!
而不是現在這樣。
只能看著波才戰敗被斬的戰報,率領黃巾軍就此留在宛城之中。
再也沒有了改天換日的希望。
“大賢良師,其實,先生才是你真正選擇的人嗎?”
張曼成喃喃自語。
他像是感應到了什么。
眉宇之中帶著一抹淡淡的悲哀。
他想要反抗。
可站在他面前的卻是一個讓他根本不想去反抗的人。
命運。
可真是太會開玩笑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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