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魂?”對面的神識聞言,明顯地抖動了一下,然后驀地一股威壓,猛然降下。
“呵呵,”寒黎冷笑一聲,宮殿直接迎了上去,雖然運用得不是很嫻熟,但是目的明確。
威壓跟宮殿相撞,并沒有爆發出什么明顯的波動。
恰恰相反,好像一瞬間,所有一切的能量都消失了,波瀾不驚。
然后,對面像沒有發生過任何事一般,淡淡地表示,“果然不愧造化傳人。”
“嗯?”曲澗磊聞言一頭霧水,他都發不出第二個音節——說誰呢,造化……傳人?
“造化傳人?”其他四名真尊面面相覷,這是什么鬼?
金戈輕咳一聲,“這特么……異族果然沒文化。”
“這事兒可不能這么算了,”寒黎冷冷地發話了,“先誅殺了這廝吧。”
他這話,別人就不太會接,你口中的“這廝”,應該是分神吧?
且不說分神好不好殺,殺不好又會帶來什么后果,就問一句——你憑什么敢這么說?
然而這話,曲澗磊還真接得住,他淡淡地表示,“不用理它,就是一道執念!”
他非常確定這一點,因為……他跟執念打交道的經驗,真的不要太多。
他甚至能確定,這一道執念,原本就是在休眠中,應該不知不覺地消散。
但是蜘蛛把造化氣息的丑樹根帶回去,硬生生喚醒了這一道執念。
奇怪嗎?還真的不奇怪,造化之妙,氣象萬千,此物對半神蜘蛛有用,它的老祖也有用。
所以這個老祖,是硬生生被喚醒的,而且是被臨危關懷的那一種。
這個詞不帶有任何的貶義,而是不被喚醒的話,就直接永遠不醒了!
曲真尊是最早意識到這一點的,寒黎也不差,反應很快,覺得誅殺了也無妨。
但是曲澗磊接下他的話之后,覺得挺沒必要,“早晚要消散,沒必要結下這份因果。”
“口氣不小,”執念多少有點生氣,這話說的,感覺你們能輕松拿下我似的。
但是它也沒有太在意,“算了,我不跟你一般計較。”
“這是我的下位神念,即將取代我,沒事不要來打擾。”
按說以它無限接近分神的修為,提出這個要求,也不算太高。
不過曲澗磊在意的是,“先不要說這些,就說上一次的交易,怎么坑你了?”
執念嘿然不語,過了一陣才回答,“區區幾縷造化氣息……你確實賺大了。”
“區區?”曲澗磊不滿意地發問,“那我也可以說,自家的蛛絲……對你來說算什么?”
寶物的交易,從來就沒有固定的價格,要放到具體的環境中去分析。
多了不說,如果這一方世界沒有貘族的話,守護規則得是什么價格?
對方可能在此前接觸過造化氣息,但那是什么時候?現在又是什么情況?
“若不是我……”執念還是有點不滿意,不過最終表示,“可以幫找那家伙,兩塊不夠!”
它是明顯見過些世面的,然而,造化氣息也確實是可遇不可求的。
所以說到底,還是討價還價的意思。
而這也正是曲澗磊叫真的原因,他還想繼續交易。
“再多的話,你要出手幫忙,”他正色表示,“嗯,你的下位神念要出動!”
因為英靈的緣故,他對所有的執念,多少都有點愛屋及烏的感覺。
對方話雖然說得霸道,但其實沒多少實質性的惡意,他也無意讓執念莫名其妙地消散。
“幫忙……你們都能搶來分神法寶了,”這執念還真不一般,居然能看出宮殿的因果。
“它出動與否,沒有多大必要!”
然而緊接著,幾近于實影的蜘蛛,幾條前肢再次舞動了起來,后肢也在跳躍。
“別鬧!”執念呵斥它一句,“那家伙可是不好對付!”
蜘蛛的動作驟然減慢,然而頓了一頓之后,又開始揮舞前肢和后肢。
這種感覺有點奇妙,執念好像是自己在跟自己說話,卻又抗拒自己的想法。
同時,又像是一個從未出過家門的少年,充滿了對外面世界的好奇和探索之心。
“讓它放放風吧,”擎空也感受到了蜘蛛的心意。
“嘖……”執念有點無奈,“去可以,但是要五十倍剛才那么多樹根!”
五十倍……其他四人沒有反應,齊齊看向曲真尊。
以這位的做派,大家真不知道對方的要價算不算多,沒辦法開口幫忙。
“這過分了!”曲澗磊的臉色黑了下來,五十倍,剩下的丑樹根,他要交出去一半左右!
他認為對方有極大的概率,不是信口開河,而是差不多摸透了自己的存貨。
這也正常,誰讓人家修為高呢?有點分神境界的手段,倒也正常了。
不過,他是絕對不會接受獅子大開口的,沉聲表示,“十倍,再多一點,我們轉頭就走!”
“成交,”執念毫不猶豫地表示,“既然這么少,它不會是戰斗主力!”
“我去,虧大了,”金戈忍不住嘀咕一句。
“誰說的?”執念聞言不高興了,“我是擔心他轉身就走,所以才同意的。”
合著這位不但修為高,思維也比較線性,倒也是……赤子之心。
曲澗磊也沒有糾結是不是虧了,對方答應得痛快,他自然也痛快。
他取出丑樹根遞給對方,然后又順口問一句,“造化之子是什么意思?”
“造化之子……那是什么?”執念愕然發問,與此同時,蜘蛛迅疾地將樹根收起。
“過分了吧?”寒黎有點不高興,“剛才你明明說過的。”
“哪里,我沒有說過!”執念非常干脆地否認,“是你聽錯了。”
“我說,你怎么說也是前輩……”擎空有點不滿意了。
“算了,”曲澗磊一擺手,對方都已經是執念了,還要出爾反爾。
以他對執念的了解,這里面水應該很深,“請教前輩,你們蟲族是如何來到這個世界的?”
“這個……”執念遲疑一下,才問一句,“上一個問題是啥來的?”
五真尊齊齊地看著它,并不言語。
良久,蜘蛛結結巴巴傳出一道神識,“那個,造化、之子!”
“這倆問題,我都不會回答,”執念很干脆地表示,“有些因果,沾染不起,加錢都不行!”
這才是的……五真尊無語了,最后還是寒黎問一句,“最后一個問題:誰是造化之子?”
執念毫不猶豫地回答,“一塊樹根!”
“嘖,”曲澗磊又丟了一塊丑樹根過去,心說這位也沒吃過啥細糧……
“這還用問嗎?”蜘蛛迅速收起了樹根,執念卻慢悠悠地回答,“造化煉體,這還不算?”
“你這……根本是打劫!”寒黎氣得嘟囔一句。
“也未必一定是,”執念還是不緊不慢地回答,“不過奉勸一句,造化過體,喜憂參半。”
寒黎很無語地看著蜘蛛,“真的很想揪著你,再問兩句。”
“給樹根,”執念不計較對方的冒犯,悠悠地回答,“但是答案……不一定保證完美。”
“算了,”曲澗磊搖搖頭,然后取出了封印著的分神蜂絨。
“咦……”執念輕呼了一聲,接著就沒了反應。
蜘蛛探出一只前足,將封印著蜂絨的小光團抓了過去。
感知片刻,它結結巴巴地表示,“尚未絕對分神,不強……可以打。”
“沒有絕對分神……”金戈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他分外能理解這一點。
事實上,當初他沒有打造出來洞府之際,也不算完全的出竅真尊。
下一刻,曲澗磊忽然間心領神會,驀地冒出一句來,“這個世界,應該是禁止分神吧?”
他這話說出口,四名真尊倒是無所謂,反正大家就算沖擊分神,也不可能在這里。
他們所表現出的,最多也就是一點點好奇——曲真尊為什么這么說?
然而,蜘蛛直接呆在了那里,仿佛是忽然被人點了穴一般。
過了七八秒,蜘蛛才恢復了行動,一聲輕嘆傳來,“我要是你,就絕不那么好奇。”
“懂了,”曲澗磊微微頷首,很顯然,這個話題不能再繼續下去了。
然后他又取出一塊丑樹根,晃一晃之后發話,“能找得到那家伙吧?”
他若是豁出去的話,也能躲進洞府里,占算一下分神人面蜂的位置。
有道碑的庇護,應該是危險不大。
不過那樣的話,自身還是難免消耗,就連道碑,沒準也要受到一些影響。
最關鍵的是,有很大的可能,會驚動那只分神蟲子,徒增無數的變數。
蜘蛛遲疑了幾息,前肢猛地探出,迅疾無比地攝走了丑樹根,“沒問題。”
它搶奪的速度很快,但是占算的過程,還是相當小心的。
持續了差不多半天時間,蜘蛛才傳出一段神識,“找、到了,商、商量……戰術!”
這只蜘蛛給人的感覺,真的非常怪異,一個身體,卻有兩個意識,相互還不是很兼容。
有時候神識很通暢,有時候結結巴巴的。
不過對方居然能知道,提前商議戰術,只能說分神境界……實在是生命形式的升華。
它并沒有徹底分神,但是已經明顯地具備了不少相應特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