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八方來朝

這次突破，它也發生了莫大的變化。

丹田仙魔泉中，它明顯增長變大了一圈，但依然盤繞成環狀，在仙魔泉的氣息中緩緩旋動。

趙淮中催動它的力量加持自身，便感覺到其上浮游曳到眉心處。

同一刻，他的各項感官，感知，都大幅增長。

趙淮中眼前，一切似乎都隨之發生了變化。

他坐在這里，卻能聽到地下深處草木根系在生長破土，微弱到近乎不存在的聲音。

甚至是虛空中天地元氣的走向，都在他眼底呈現。

面前的世界，連色彩也變得比以往豐富。

當他注視一片庭院里的樹葉，便能看見葉子上呈現出無數種不同的色差層次。

這次的突破，讓萬事萬物變得更絢爛多彩。

當然，與之對立的，趙淮中也在地面之下，感知到了腐爛，死亡等情景。萬事萬物相輔相成，在對立中共存。

整個世界，正在他眼底呈現出更根本的面貌。

他目光掃視，又看見此刻的咸陽城外，諸多因為他突破圣人君子境，而聚集的異獸，徘徊不去的鳥雀。

下一刻，咸陽宮內響起浩渺古音。

圣人君子境，可以點化萬物。

所以當感知到他的突破，會有諸多獸類不遠千里趕來咸陽。

此時，咸陽城外聚集的異獸，皆得聞古音入耳，聆聽圣人教化。

夜色漸深，許多異獸散去，卻是紛紛隱入大秦各處的山川地脈，蟄伏遷居，以增長大秦各地的靈韻。

但仍有數頭異獸流連在城外，不肯離去。

其中有一頭踏浪出水，破空而來的老牛，竟在城外對著咸陽宮的方向跪拜。

有一只五彩巨鳥也在天空中收斂羽翼，露出馴服模樣。

趙淮中伸手接引，便有法力如橋，將這兩只異獸引入宮內的獸欄，讓它們結巢而居。

這兩只異獸早開靈慧，格外強大。

它們前來咸陽是希望能伴同圣人成長，成為圣人坐騎。

這是異獸模式的抱大腿。

玄谷學宮，花草居。

入夜后，穆陽靜一身月白對襟中衣，熊前高聳，下裙用白色綢帶束在盈盈如柳的腰肢處，行動時裙裾貼身，隱約可見臀腿間曼妙的曲線。

姜姞也在這里。

她穿著一襲淺青色對襟交領的窄袖中衣，只有師徒二人，衣服輕薄貼身。

初為人婦的女子身段纖毫畢現，腿上是柔軟的長褲，緊緊包裹著豐腴的圓翹和修直的長腿，白生生秀足踏著一雙水綠色繡鞋，末著羅襪，白皙的足背露出淡青色的血管。

“你為何要賴在我這里，今日不用回宮嗎？”穆陽靜笑道。

姜姞懶洋洋的道：“大王修行突破圣人三境，我難得休息一日。今晚跟師尊一起睡吧。”

穆陽靜訝然道：“什么難得休息一日，你在秦宮很忙嗎？”

姜姞臉色微紅，擺擺手岔開話題：“師尊最近在忙著作什么？”

“明年要在整個秦境播種果木谷種，為師在為相關事情做準備。”

師徒二人斜倚在木榻上，柔聲細語的交談起來。

夜色深邃。

凌晨的咸陽宮外，呂不韋從車架上下來，緩步走入宮內。

入秦為相以后，呂不韋向來勤勉，經常在早朝前兩個時辰入宮，處理屬于他的事情。

何況趙淮中今日新晉突破圣人三境，氣象驚人，對秦來說是大喜之吉兆。

呂不韋還存了第一個入宮，恭賀趙淮中的小心思，來的格外的早。

不想他走入秦宮，卻是發現一個比自己還早的身影，一身朝服，步態沉穩，正是韓非。

呂不韋心頭微跳，快走了幾步和韓非并肩前行。

兩人位列三公九卿，在咸陽宮正殿附近，都有自己的偏殿，可以在上朝之余，用來休息或處理公務。

二人早早入宮，本打算先到偏殿落腳。

然而，當兩人來到咸陽正殿時，卻發現殿內燈火通明。

呂不韋上前詢問一名聽候的內侍：“大王這么早就來正殿處理國事？”

內侍躬身道：“大王結束修行便過來了，已有兩個時辰，昨夜未睡。”

呂不韋和韓非對視，皆是啞然失笑。

趙淮中連夜辦公，顯是因為沖擊圣人三境，消耗了一日多的時間，怕耽擱國事，所以連夜過來處理昨日積累的各類奏本。

呂不韋和韓非，加上趙淮中，君臣三人竟是一個比一個勤勉。

呂不韋和韓非對視，欣然邁步走入咸陽宮正殿。

天氣漸寒，旬月轉瞬。

入冬后，十二月中，咸陽迎來了第一場雪。

白雪鑲褐瓦，銀裝覆黑土。

十二月中的上午，雪花飄飛。

秦境偏東的一條官道上，行進著一支數十人的隊伍。

隊伍周邊的護衛，各個騎乘高頭大馬，人人氣象不凡，皆是難得一見的修行好手。

車隊中間的一輛車架內，幾個人同乘一車，相互交談。

這幾人正是軒轅氏姬家的人，車架內坐的是姬妘，以及上次騎乘五彩神牛，和她一起去見過趙淮中的一男一女兩位姬家老者。

其中穿褐色長袍，身形消瘦，眉心有一顆痣的老者叫姬延。

另一女子面容白皙，雖然年老，眼睛卻格外靈動明亮的叫姬賽。

除了他們三人，車架上還有一個中年男子，氣度雍容，國字臉，濃眉大眼，雙目炯炯。

他和姬妘有三四分相像，正是姬妘之父，軒轅氏姬家當代家主姬憲。

車架內，姬妘嘴唇微抿，悶悶不樂道：

“秦人日前剛昭告天下，大秦之主突破圣人三境，我們姬家就不遠千里的來秦地，拜訪大秦王室，還帶了這么多禮物求見，是不是過于殷切了？

就算秦人現在強大，我等也是三皇古族，何必…如此急于入秦？”

姬妘輕聲嘟囔。

車架內的其余三人卻是根本不理她，自顧商談。

身穿銀袍的姬憲，正掀開車簾，往外打量沿途所見秦境的風土人情，片刻后回頭說道：

“秦主突破成就圣君，此是古來少有人成就的境界，已是傳說中的仙魔之流。

他突破時不僅與秦接壤的趙、魏、楚三國異象層出。

連我軒轅氏所在桃源洞天，也有氣息傾瀉，流往秦地。

此是大勢，天下各處都有變化。

我姬家現在來秦，已經不算早了。”

姬延笑道：“秦人借秦王成就圣人三境的機會，昭告天下，招募有才能之人入秦共聚。旬月來，六國不遠千里入秦者，不下數千眾。

其中也不乏各家古族，和天下各宗門教派。

如今這天下形勢和上古之時明顯不同，來的早總比來的晚要強。就可惜那神農氏世居於秦，下手比咱們早的多。

秦之王后的位置，早早便被神農氏得了。”

姬賽也道：“我等此番入秦，還要仰仗神農氏才好。何況秦主拿了我姬家的軒轅劍，總要給我姬家留些臉面。”

此時姬家的車隊，進入一座城鎮。

姬憲發現雖是天上雪絮飄飛，城鎮的街道上卻是人員匯聚。

很多人都簇擁在一處，聽地方治所的秦吏，誦讀安民告示。

姬憲讓一個姬氏隨從，前去詢問人群聚集的原因。

不久之后，那隨員回來匯報道：

“秦人聚集，是因為有秦吏在告知當地民眾，明年打春時，要發放果木種子，以增加農產之事，提醒民眾，準時前來領取。”

“春種之事，此時剛入冬，為何現在就告知？”姬延訝然道。

“許是時間久些，知道的人能更多。”

隨員道：“據說秦境各地都在統一告知民眾，明年秦會在全境增設新的種植方式。”

“秦在各地無償分發果木種子，他們哪來如此多的種子？”

“說是咸陽等地此前數年已經在種植，蘊育果木等物，繁衍數年所得種子，至來年才得以在秦地全境種植。”

侍從又道：“這里的秦人說，咸陽玄谷學宮會有學子過來，幫助民眾進行第一次試種。

還說咸陽附近的郡縣，今年已經開始發放黑面郎（豬）的幼崽，鼓勵各地民眾飼養。

這里的民眾十分羨慕，都盼著早日能到他們這里來。”

姬憲降下車簾，對姬延三人道：

“秦人如此注重民生，各地皆鼓勵務農，倒是出乎吾等意料，其余五國卻無此等事情。”

姬延砸吧著嘴道：“神農氏所持農家之術，倒是得以在秦地施展，和秦政配合的甚好。”

姬憲緩緩點頭，露出思索神色。

數代以來，秦在不斷的發生變化，日益富庶。

而鄭國渠的完工，又讓秦多出千里良田，未來數年將是秦全面超越各國，將其余國家遠遠甩在身后的時候。

姬憲對此次入秦之行，不禁有些向往起來。

車架前行數日。

至十二月下旬，天氣愈發寒冷，姬家一行終于來到咸陽。

靠近咸陽時，姬憲等人先聯系了同為古族世家的神農氏，遂來到城外的果木園子。

穆陽靜從園內迎出，和姬家眾人見禮，將姬家人等引入園中。

姬憲提及讓穆陽靜幫忙引薦大秦之主的時候，穆陽靜道：

“那正好，他…秦王下午會過來看人殺豬，哦，豬就是指黑面郎，秦王總是叫黑面郎做豬！”

姬憲奇道：“秦王身為一國之主，還會關注農事至此，親自來看人宰殺黑面郎？”

穆陽靜笑了笑，心忖：他才不是關心農事，就是單純的喜歡看人殺豬。

而在此時的咸陽宮內，趙淮中正在批閱奏卷。

不久之后，韓非在內侍的帶領下，從殿外走入。

他身后還跟著一個穿黑色長袍，面容精瘦，眼神沉穩如靜湖的男子。

韓非走到近前，給趙淮中介紹身后的男子道：“大王，這就是我說過的墨家一脈巨子（墨家首領的稱號）季末。”

“季末見過秦王。”那男子躬身施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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