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二章 帝道,斬

趙淮中和妖主的交鋒，影響了仙界的天象。

大半個仙界都在下雨。

天上電閃雷鳴，暴雨如注。

妖墟在數件先天至寶的聯袂催動下，綻放出奪目的光芒，迅速移動。

此時妖族最精銳的四部妖眾，近乎全部撤回了妖墟。

而不斷移動中的妖墟，已經在妖主和人皇交手的同時發動突襲，劫掠了一座人族城池。

多件先天妖器相合，快速破開了城池的防御，而后妖墟釋放出強大的收攝力，搶奪城內人口。

如果妖主落敗，這些人口將成為妖族的儲備。

用來支持妖族在漫長的蟄伏歲月中的消耗，維持薪火不滅，為妖族留下復起的希望。

掠奪了一座城池后，人族各方已經做出反應，闡、截兩教仙魔，正在全力追逐妖墟。

不過妖墟和多件靈寶相合，速度之快，遠遠的將追兵甩在后方。

忽地，妖墟在仙界某處破空而出，在地面投下巨大的陰影。

下方一座人類城池的防御護壁還未升起，就被妖墟推動先天靈寶轟擊，城墻坍塌，失去了防御能力。

無數人族驚慌失措，身體失重，頭腳顛倒的被吸入妖墟。

有城內守軍和修行者騰空，試圖對妖墟發起攻擊，但紛紛被妖墟的力量擊潰，從空中墜落。

整個城池很快就變成了煉獄，連死傷者的尸體也被掠奪卷走。

種族存亡的關頭，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妖墟邊緣，幽熒妖主和天刑俯瞰下方。

雨滴敲打在妖墟撐起的護壁上，劈啪作響，一圈圈的法力波紋蕩開。

幽熒妖主的視線似乎在注視雨幕外的城池，其實他正通過和妖主的精神聯系，隔空感知戰況。

“情況如何？”

天刑魁梧如山的身軀赤膊，面龐方正古拙。

他的聲音略顯沙啞，帶著一種遲暮般的低落頹然，徐徐道：

“我曾以為，這次我族出世，最終必可一舉奪回我們曾經失去的，恢復妖庭的榮耀！

出世前，我未想過妖皇陛下會死，被一個人類沖進妖墟所殺。

我原以為三界內沒人會是妖皇，妖主的對手。”

天刑頓了頓：“可……人族出了人皇！”

他發現身畔的幽熒神色似乎有些緊張，甚至還帶著稍許駭然，不禁心頭一沉。

妖主和人皇之戰，任何一方都輸不起！

轟隆！

天上雷電如瀑，大雨傾盆，愈趨暴烈。

天刑不再說話，仰首眺望蒼穹。

下方的城池內慘叫聲絡繹不絕，升空沖擊妖墟的人族，全都被妖墟的陣列絞殺，血霧和雨水混合，天地一片赤紅！

突然間，幽熒妖主身軀一震。

天刑深吸了口氣：“誰勝誰負？！”

太始山，雷電如同貫穿天地的鎖鏈。

龍珠的光芒正照耀刺穿一切，包括媧皇法相。

兩者碰撞，只是剎那的僵持，媧皇法相就被龍珠的光芒穿透。

貫穿天地的劍芒，則將龐大的混沌一分為二。

而龍珠擴大到百丈之巨，流星般同樣撞進了混沌核心。

妖主的慘叫聲凄厲。

龍珠落入混沌核心后，光芒暴漲。混沌先被劍芒破開，又被龍珠沖擊，無盡的光與熱砰然炸開，威力之大，史無前例。

混沌徹底崩潰，如同融化般消失。

妖主再難維持混沌的狀態，身形踉蹌，從空中跌出！

其氣息衰弱，眉心有一道裂痕往下蔓延，幾乎劈開了整個身體。

他體內溢出的劍氣，讓周邊虛空不斷的出現小面積崩塌。

勝負已分！

但妖主并未死在這一擊之下。

他的眼神陰厲，眉心的媧皇石神光如水，洗滌全身，催發出無盡的生機。

又有六道輪回脈輪旋動，其體內自傳輪回，抵御龍珠和誅仙劍氣蘊含的殺機：“我生于浩古混沌之中，天地不滅我即不死，沒人能殺我！”

在起源龍珠的沖擊下，此刻的太始山內，虛空，山巒，一切都被摧毀。

一道大峽谷般的裂痕，貫穿萬里。

一劍開天，那是剛才的誅仙劍氣余波造成的痕跡！

龍珠的光芒絲毫不減，在其光芒照耀下，妖主的身形幾乎被定住，移動艱難。

但他的目光牢牢盯著趙淮中，嘴角漸露猙獰。

趙淮中身上，九頭十八臂正在消失。

他單手執劍，輕輕抖了個劍花。

這時，妖主突然發起了新一輪的攻勢。

他的眉心亮起一點光暈！

這一點光暈浮現前，連趙淮中也沒能有所洞察。

這是三界之外的不朽者，提前送入妖主體內的手段，被他觸發，超脫了距離，時間的束縛，直接出現在趙淮中身前。

激蕩的法力再次碰撞。

此一刻，祖龍的龍吟響徹天地！

那一點不朽之光，突破了趙淮中所有的防御，沖進他體內！

稍遠處，姒櫻身形微晃，臉上的血色瞬間褪盡。

整個太始山倏然安靜，變得落針可聞。

連天上交錯的雷電也陷入了靜止，無聲消散。

眾多人族仙魔駭然色變，仿佛心里的支柱倒塌。

包括遠在天庭的天后，亦是緩緩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神色震駭。

老子和孔圣也是面色難看，只有他們勉強看見，趙淮中被不朽的力量入體的一瞬，天外還有一道微光落下，和不朽之光同時攻擊趙淮中，封死了他所有的躲避可能，唯恐其不死。

慶幸的是在最后時刻，起源龍珠跳躍虛空。

趙淮中化入了龍珠當中……

轟隆！

太始山中央，不朽之力和龍珠對撞，連天地秩序也在消失，被這股力量沖擊泯滅。

碰撞的核心處，一切有形無形的物質都不復存在。

人皇和妖主……到底誰勝誰負，誰生誰死？

三界之外。

那個女人輕抿嘴角，似笑非笑：“人皇被師尊的力量刺穿了神魂！”

“但師尊說過，祖龍出現，讓事情有了變數。”

中年道人皺眉：“我感覺人皇未必就死了，他和妖主交手時，似乎有保留，并非毫無防備。”

女子大為不滿的橫了同伴一眼。

太始山。

碰撞的波動化作一道無形的波紋，在擴散席卷百里之后，又驟然回縮，最終化作一個原點消失。

整個過程像極了傳說中寰宇之初的那場大爆炸。

虛空的波動逐漸平復。

而在最核心的位置，有光曦從空間深處躍出，快速放大，光芒四射，正是起源龍珠。

趙淮中從龍珠中步履從容的走出！

他的眉心也隱然出現一縷裂痕，且有血跡滲出，但目光炯炯，神采飛揚，戰意絲毫未減。

他以外掛加持雙眼，再次尋找妖主。

妖主在偷襲般釋放出那一縷不朽的氣機后，立即遠遠的避開了碰撞的核心區域。

他跨越到千里開外，探手抓攝，遠處觀戰的七名大妖神，身體剎那崩解，化作七道妖氣，被抽取到了妖主眉心浮現的五色神光內。

這幾位大妖神都是得到媧皇石為核心，推動輪回陣列，才有了復生出世的機會。

妖主出手，重新剝奪了他們的生機，返本還源，吸入媧皇石內轉化成妖力，用來恢復自身傷勢。

其身形幻化，遠處觀戰的人族仙魔，也被妖主逼近攻擊，有數人體內的精血同樣被抽離攝取。

就在這時，趙淮中從龍珠內重現。

一瞬間，太始山各處爆發出如潮的歡呼！

“陛下沒事！”

“人皇！”

無數仙魔，但凡是人族皆神色振奮，喜不自勝。

“陛下！”

駐防在太始山的秦軍齊齊跪伏，叱咤呼喝！

某種意義上，趙淮中已經成為所有人族的旗幟，不敗的圖騰！

妖主素來冷漠的面容上，駭色一掠而過。

趙淮中從龍珠內走出，龍珠縮小后，反過來落入他的眉心消失。

這一刻，趙淮中的雙目，宛若淬火的刀鋒，銳利至極，洞察萬物生滅。

和妖主對壘，可能會有三界外的不朽插手，他并非毫無防備。

所以那一擊出現的雖然突兀，趙淮中卻憑借事先的某些安排，及時應對，雖然算不上毫發無傷，但遠不足以致命，此刻重新出現，仍有繼續戰斗的能力。

妖主發現他重現，卻是悄然融入了虛空。

“想跑！”

趙淮中動用起源權柄，無視距離，步履跨出，急追妖主！

他一拳緩緩打出。

同一刻，無論是在精神還是法力上，他在出拳的剎那，都進入了自身最顛峰的一種狀態。

這一拳的拳意，蘊含三界之力，得國之氣運加持，體內龍吟激蕩！

這一拳是趙淮中對修行的領悟，是帝王之道，霸道蓋世。

妖主重創在身，銳氣已失，被拳意覆蓋，倉促間推動體內妖力相迎。

咔嚓！

妖主的雙臂幾乎斷折，眉心的傷口進一步擴大。

趙淮中隨即逼近，無孔不入的可怕力量，將其牢牢鎖定。

轟！轟轟！

趙淮中每一拳打出，妖主皆被擊潰倒退，其身后的虛空不斷坍塌。

妖主如同牽線木偶般在虛空中漂泊，已經被完全打崩，反擊乏力。

與此同時，趙淮中的攻勢，讓他體內的生機泯滅。

妖主持續催動體內的媧皇石，六道輪回脈輪也在瘋狂旋動，維持生機不滅。

然而趙淮中一拳拳打下來，妖主忽然發現自己的身體，被五條鎖鏈束縛。

那是煉妖壺的五條銅龍，分化氣機，對他形成了限制！

砰砰砰！

在趙淮中愈發狂暴的攻勢下，媧皇石和輪回脈輪的轉動越來越慢。

妖主的生機恢復速度也在減弱。

“人皇，你想過沒有，三界外有不朽想讓你死。你人族和我妖族，或許可以聯合來應對三界外的威脅？”

“笑話，朕豈會與妖族合作！”

趙淮中肩頭忽然探出祖龍的腦袋，源熄龍焰如長河奔騰，驀地將妖主卷入其中，熊熊燃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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