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前,城央和江后溪從咸陽離開。
兩人一路小心,沒敢直接返回誅仙洞天,而是繞路前行,在外徘徊了數日,確定沒有追兵,才調轉方向,回到了誅仙洞天。
洞天內,主殿。
城央和江后溪垂手而立,他們面前的矮席上,一左一右,分別坐著兩個人。
一個是老嫗雷鼓老母。
另一人卻是個美婦,地位與雷鼓老母齊平,同樣是誅仙洞天三尊之一。
這美婦身形高挑,容貌稱不上絕美,鼻梁稍顯高了些,但亦是少見的漂亮女子,其雙眸水潤,整個人宛若一朵豐腴的海棠,嬌艷媚熟。
她身上穿著藍紫兩色長裙,坐在那,腰臀處的裙裝收緊,線條勾人。
此人被稱為挽月女尊,在洞天三尊中排名第二,修為深厚,不過名聲不佳,喜歡蓄養面首。
她坐在那里,身后就站著兩個唇紅齒白的美少年,名義上是她的弟子。
城央和江后溪回來找雷鼓老母復命,挽月女尊也來找雷鼓老母商議事情。
此時江后溪一五一十的將進入咸陽,和城央一起,被秦王發現的情況說了。
雷鼓老母不悅道:“吾曾說過秦人不可輕碰,留之有用,你等仍要去咸陽,違抗吾之命令。
即日起,罰城央你去洞天水獄坐關,半年不得外出。
江后溪你也需坐關百日。”
又對城央道:“你將飛劍拿來我看看。”
城央遂將識海中祭煉的飛劍取出,遞了過去:“我和師姐回來的一路都很小心,且數次檢查過飛劍。
此劍在我體內日夕溫養,每一處細節我都能時刻感知。
若有問題,吾斷然不會不知。”
雷鼓老母親自檢查飛劍,確實沒有問題,才容顏稍緩,又將佩劍還了回去。
城央笑道:“當時我一發現不對,立即便收回了飛劍,那秦王即便有心,也沒有機會在劍上留下布置。
師尊,吾只是一時不慎,才被那秦王發現,半年禁足是不是太長了…”
雷鼓老母沒搭理他。
一直沒說話的挽月女尊輕笑道:“老母總是如此小心,聽說斬仙劍落在秦人手中,老母打算如何取回?”
“斬仙劍暫時放在秦人手里,早晚有取回之時。”雷鼓老母淡然道。
挽月女尊起身往外走。
城央偷偷瞄了一眼其滾圓的翹臀,然后立即收回目光,但不久后又再忍不住偷瞄。
雷鼓老母轉而問江后溪:“給四國送去的殷商練兵策,可曾順利?”
“很順利。”
江后溪道:“四國已得殷商練兵之術。”
秦,咸陽。
趙淮中給馮歡的任務是加入截教洞天,進行潛伏。
目的是將其內部結構,勢力強弱等等相關,摸索打探清楚。
誅仙洞天的位置,趙淮中已經知道,憑馮歡的本事想混進去,應該不難。
此前,趙淮中就是在城央的劍上做了手腳,故而能隨之感應到誅仙洞天位于南海的某座小島,距離并不太遠。
趙淮中在確定了城央回到誅仙洞天后,處于謹慎考慮,便隔空消掉了留在城央劍上的印記,所以雷鼓老母親自探查,仍一無所獲。
馮歡領了命令離開,趙淮中便取出那片從殷商秘宮得到的骨甲簡書。
這部簡書,像是用龜甲祭煉所成,為墨綠色,表面繚繞著云霧,紋理隱然。
趙淮中將龜甲簡書取出,送入法力。
就見那龜甲緩緩增大,變得足有丈許之巨,懸在面前,仿佛一只老龜趴伏。
其龜甲上霧氣散逸,朦朦朧朧。
趙淮中身后,辛武等近衛也被龜甲的變化吸引了注意力。
下一刻,龜甲上的混沌氣息撥散,竟然徐徐浮現出一只巨獸的影像。
那巨獸體型龐大,龍首龜背,在龜甲顯化的霧氣混沌里若隱若現。
異獸背上,似乎還馱伏著一座龐大的宮殿。
轉眼間,異獸馱伏著宮殿,又消失在龜甲上的混沌里。
這一幕,讓趙淮中想到了之前去昆侖山尋找妖墟,在虛空背后也曾感應到一只體量磅礴的生物,背上馱伏著某些東西。
眼前的龜甲影像,和他在昆侖山的空間背后所見,何其相似!
此刻龜甲變化,又映現出兩道紋理線條,一上一下。其中還各自有一個光點,不斷的在線條中移動改變著位置。
趙淮中看了片刻才反應過來,龜甲上的兩條線交錯繁復,對應的是諸天星辰,以及中土神州的地脈走勢。
兩個線條中移動的光點又是什么?
龜甲上剛才顯化的似乎是一只巨龍般的老龜,很像是傳說中的玄武神獸。
從龜甲上看,它馱伏著一座宮殿,仙氣飄渺。
趙淮中忽然冒出一個念頭,龜甲上顯示的天干地支脈絡上不斷移動的兩個光點,上方的一個對應的就是玄武神獸馱伏的天宮?
而下方的光點,對應的則是殷商秘宮?
兩者一上一下,一天一地,遙相呼應,都是如同神跡般的造物。
殷商秘宮是殷商一朝所建,那天上的玄武背負的天宮,又是誰建造的?
兩者呼應天干地支運轉,有什么作用?
趙淮中腦內產生了一連串的疑問。
可惜紂王腦子不太清醒,不,他已經完全沒腦子了,是靠肚子想問題。
不然應該能從他那里,問出許多關于殷商時期的秘密。
趙淮中查看龜甲后,思索了好一會兒,遂將龜甲收了起來。
他又把那副畫著褒姒背影,在秘宮之中的時候,吸收過葬坑陰氣的畫卷也取了出來。
“出來。”趙淮中對著畫卷道。
畫卷里,出現了離奇的一幕。
畫中的褒姒背影,緩緩轉身,露出了正面的容顏。
趙淮中身后,辛武等近衛,不由得暗吸了一口氣,生出一絲驚艷感。
畫卷里轉過來的女人,有一張誘人心魄的臉。
她是那種讓人看上一眼,就會沉溺進去,再難忘記的美。其五官精致如畫,處處皆如天工造物,仿佛蘊含著無窮無盡的靈秀,讓人想細細品味打量。
這時,畫中女子畏畏縮縮的從畫卷里探足走出,露出了整個身軀。
她穿的是一襲收束腰肢的長裙,分外凸顯出了胸脯的壯觀。
她出現后,點漆般的眸子,帶著些怯懦的看向坐在一張幽紫龍檀矮席后的大秦之主。
“奴見過……見過……你是誰啊?”
她的聲音輕柔悅耳,是女子最動人的那種聲線。
隨著其走出來的步履,下身裙擺層疊,拖曳在地,青絲披散,烏黑發亮。
她的白裙下赤著一雙玉足,小巧晶瑩,不惹塵埃。
她飄在離地寸許的半空,像是沒有重量。
趙淮中面容不波,聲音冷漠的問:“你是褒姒?”
他目光如炬,但這女子的存在有些奇怪,類似陰魂之軀,也就是說,是個女鬼。
然而其體內又隱隱貯藏著一股生氣,陰陽同體。
這個陰陽同體,對應的不是男和女的陰陽,而是生人和鬼物的氣息交織于一身。
這種陰陽身,趙淮中還是第一次見。
“褒姒是誰?吾不記得自己的身份了。”女子黛眉輕蹙,有些苦惱的樣子。
“你為何在這畫卷之中?”趙淮中沉聲問。
他的感知敏銳,能感覺到這女人沒說謊,許是在畫卷里沉睡久了,腦子不太靈光。
“吾亦不知自己為何在這畫卷里。”女子回應。
趙淮中身上洶涌如潮汐的紫氣,讓她有些畏懼,下意識的往后退了一小步。
“那你能記得什么?”趙淮中問。
“什么都不記得了。”
女子一問三不知,偏頭像是在努力回憶:“吾不久前蘇醒,然后就聽到你喚吾出來,吾對你有些畏懼,又有些親切,就想……你是吾的親人,父兄一樣。”
“父兄?”趙淮中啞然失笑。
這特么哪來的女鬼,出來就叫爹。
這女鬼大概率就是褒姒,看起來好像不太聰明。
“你先回畫卷里去吧,好好想想自己是誰。”趙淮中道。
“哦。”
女子點點頭,小碎步又縮回了懸在半空的畫卷里,不過這次她轉過身來,露出了嬌柔魅惑的面容,不再是背影。
畫卷遂自行落回小葫蘆內。
趙淮中瞅瞅面前桌案上堆積的奏本,沒繼續整理從殷商秘宮得到的幾件東西,便開始處理公務。
下午,他來到宗廟石殿。
最近得到的東西不少,應該獻祭一波。
趙淮中進入石殿,來到仙臺柱下,召喚出古祭臺。
他把煉妖圖取了出來,從胖虎手里要回了那柄斬仙劍。
斬仙劍這段時間,一直被胖虎舔來舔去,劍脊上的血液,每次滲出,立即就會被胖虎舔干凈。
這幾天劍上已經干了,數日沒有血液滲出。
隱約間,這劍蘊含的兇戾氣息,也有所減弱。
趙淮中決定在其還有利用價值前,先獻祭出去。
這石劍的威能幾乎不在軒轅劍之下,亦是仙器品級。
獻祭一柄仙器探探路,要是回饋的好,趙淮中就考慮把其他仙器也獻祭出去,反之,則把仙器留著自己用。
趙淮中先取出數件殷商秘宮之物,還有最近累計的其他東西,逐一獻祭。
最后才把斬仙劍放在祭臺上。
祭臺上立即就出現了變化,符號輪替閃爍。
最終,仙臺石柱的基座部分,光芒奪目,一件回饋的物品化作真實,落在趙淮中手里。
這是一團水流般的物質,在趙淮中手里呈現出不規則的滾動狀態,且散發出空間氣息。
這東西和地火洞天的入口秘鑰,如出一撤。
難道獻祭仙器,回饋了一座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