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煙火氣

晚上甚至城門旁邊都留有小門兒，供給那些在外面參加草市的居民小販進出。

晚上都這么熱鬧。

更別說那都是白天了。

一片片的青磚綠瓦就這么鋪在地上，地上也沒有什么污穢之物。

與鄉間相比，那可是一個天一個地。

這讓許多挑著擔子第一次進城的那些年輕人們，一個個看癡了眼睛，張大了嘴巴，口中連連驚嘆。

“大城市就是不一樣！”

墻角一片又一片的小青苔上面開的小苔花迎風招展。

一個兩個看著不起眼。

但是多了就讓人的心情很好了。

大街小巷都有人擺攤子。

大白天賣雨傘的，那黃色的油紙傘做工十分的精良。

但是哪怕是小販兒再怎么叫嚷，也沒有幾個人過去，畢竟雨傘也是金貴之物。

平常人披個斗笠就行了。

早上已經有人早早的支起了攤子，迎接著往來的客人。

街上一個小爐子上面生著火，一個小小的鐵板在上面放著，似乎是用來做燒餅的。

熱乎乎的。

整條街都被它的香味兒所打動。

“這燒餅多少錢？”

“兩文錢一個。”

“來一個吧，我要熱乎的哈～”

……

類似于這種的交流，那是一點都不少。

不光是賣餅的。

街上甚至還有當街炸油條的，那手法一看就十分不一般，雙手輕輕一提一根油條就炸出來了。

噴香，酥脆。

讓很早就起來干活的，那群碼頭工人也忍不住嗅了嗅鼻子。

“兩根油條，包起來帶走。”

“好嘞，客官您稍等！”

這油可是好東西，干了一天活兒，沒點兒油水，那身體可吃不消。

再說了，這油條自己吃一根，回去妻子小兒分一根兒，豈不是一家都很高興？

妙哉，妙哉呀！

就這樣，一個又一個剛剛卸一下貨物的碼頭工人，喜滋滋的拿著油紙向著家中走去。

這正是早餐時間。

這一條又一條的街道上可謂是百家爭鳴，萬花齊放。

見過的沒見過的，通通都有。

那紅彤彤的糖葫蘆，看的人簡直快要把口水都流下來了。

就在這時候。

一個穿著道袍，看似年輕但是卻氣質不凡的一個道人，拿著一根糖葫蘆走了進來。

剛一進來，衛易就十分熟練的坐在了一旁的小桌上，口中向著老板招呼著：

“老板來兩根油條，一碗豆腐腦，豆腐腦多加點兒咸菜，多放點香菜，貧道就愛吃這口咸的。”

正在忙碌著的孫二爺看到了衛易坐在這兒，眼神之中沒有絲毫的驚訝。

很顯然。

衛易已經在這小店之中，吃了很長時間的早餐了。

“看您說的，小老兒哪能記不住您的口味，料絕對下的足足的。”

“先給您上倆油條，這兒還有老伴兒給咱煮的茶葉蛋，道長您也嘗嘗。”

孫二爺在自己身前的那塊兒布上一擦手，夾了兩根油條就走了過來。

甚至還送了個雞蛋。

熟練的扒開雞蛋，衛易一邊吃著一邊稱贊著孫二爺：

“貧道今天就是來吃茶葉蛋的。”

“您老伴兒這手藝就是好，這可比外面那所謂大酒樓里面的茶葉蛋好吃多了。”

“只不過，但凡外面來個人，您老人家就贈送個雞蛋，這還能賺的到錢嗎？”

這雞蛋可不便宜，贈送個雞蛋那可是要少賺不少錢的。

就在這個時候。

旁邊的幾個桌子上正在吃喝著的幾個老顧客，也是哈哈大笑：

“這孫老頭就是仁義。”

“多少年前咱就在這兒吃他家豆腐腦了，結果現在價格還沒變。”

“有些時候咱這些老客戶都想勸勸他，把價格提上去呢，萬一他散活不干了，那我們去吃啥呀。”

聽到這大笑，另一邊的幾個人也是剝著雞蛋笑著說道：

“結果呀，后來這老孫頭確實是把價格提上去了，但是一人又送了個雞蛋。”

“這就跟沒漲價一樣啊。”

“這都吃了幾十年了，如果能夠祖祖輩輩兒的吃下去，那咱這老街坊鄰居，那才是真的圓滿嘍～”

這說話的食客也是個年齡不小的人了，說起話來，言語之中飽含著滄桑。

聽到這么多人夸他。

這孫二爺也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哪有你們說得這么好啊。”

“提那點價錢又不能大富大貴，咱們街坊鄰居都能吃下去，那才是最大最好的回報。”

“再說了，咱這小攤子倒也不少賺錢，兒子去年都娶了新媳婦兒了。”

“嘿嘿嘿嘿……真好！”

孫二爺沒有上過什么學，自然也說不出什么太過有哲理的話。

但是一個真好，卻也是體現了他的幸福感，一家人團團圓圓就是他最大的追求。

就在這個時候，孫二爺對著眾人告罪一聲：

“諸位先吃著，小老兒我先出去一趟。”

說完之后，孫二爺擦了擦手，然后又走到了廚房之中，似乎在找什么東西。

看到他的這一番表現。

另一旁吃著油條的衛易，也是忍不住對著身旁幾個熟悉的食客笑著說道：

“你們說這孫二爺今天，能拿出什么來？”

聽到衛易的話。

附近幾個桌子上的食客，也是一邊吃著油條一邊笑瞇瞇的看著。

其中一個年齡大點兒的，這時候冒出頭來，然后一臉大聰明的表情說道：

“我猜肯定又接濟那群乞丐去了，這是他家的老傳統了。”

“我……”

就在他要繼續說下去的時候，另一邊的那個拿著小勺，喝著豆腐腦的食客，搶著說道：

“我猜今天肯定又是窩窩頭，而且還是茴香苗和的面。”

“嘿嘿嘿嘿……”

“據我所知，老孫頭家接濟乞丐都是慣用老面窩窩頭，在里面摻上些野菜，不好吃卻頂餓。”

“上一次是玉米芯兒的，有些喇嗓子，這一次必然是茴香苗的，那味道，真是絕了！”

說到最后，這食客似乎有著什么難以言說的過去一般。

聽到這里。

其他幾個人也是紛紛笑出了聲：

“哈哈哈哈……”

“都是老手藝了～”

他們這些人也都嘗過那窩窩頭，不得不說，那味道屬實是有點怪異。

果然。

向著里面看去，只看到廚房之中的孫二爺此刻已經走了出來。

手中正拿著兩個綠油油的窩窩頭，看著不黃不綠的，屬實是有些讓人難以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