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宇宙之子”與多元宇宙的奧秘

「這么有勁兒跟你老子發脾氣，怎么不活個人樣出來，法克！MIT的教育就是讓你發明一臺拼酒機器然后一路玩著‘碰碰車，回家！」

樓上屋門被重重甩關的聲響再度激起了老史塔克的火氣，他以遠高過摔門聲的嗓門像頭獅子一樣的吼了回去。

已經六十多歲的人了，光看這份發火時中氣十足的架勢，再活二十年都不成問題。

妻子瑪利亞推搡著將霍華德趕緊請出家門，催促他去忙自己的事情，努力結束了這場爭吵。

一邊呼哧呼哧的解著領帶，老史塔克坐進車里十分自然的吩咐道：

「埃德溫，咱們走，秩序之鞭總部。」

「呢…好，好的先生。」

年輕新任司機愣了兩秒很快反應過來，麻利的開動了車子，不需他解釋，史塔克先生自己就緩緩嘆了口氣，一點點的再把剛剛拉扯開的領帶整理好。

「對不起艾倫，習慣了」

司機只是搖頭笑著沒再說話，勞斯萊斯轎車里進入了長久的沉默與安靜。

霍華德想著往日這樣的時刻，自己一定會和賈維斯吐吐苦水，聽他優雅冷靜的舒解片刻，再很有分寸的建議幾句。

念起過世不久的老伙計埃德溫·賈維斯，老史塔克心里就像被剜掉一塊窟窿又用冰坨子去填補上。

而自小對賈維斯感情深重的托尼，也許比他更不好受吧。

史塔克漸漸意識到自己對昨晚爛醉如泥的兒子有些太過嚴厲，托尼始終還沒有從悲傷中醒來，只是他習慣了用玩世不恭和嬉鬧笑罵掩蓋內心的想法。

正癟起老臉琢磨著，霍華德忽然撇頭看見車窗外，一個領著小孩的黑發年輕人背影有幾分熟悉。

本想叫司機停下車，可一想那位先生怎么會大早上無聊的領孩子閑逛，而且自己今天要去的地方又格外隱秘，絲毫不能任他的性子耽擱。

催促著，從布萊克街的大道上加速駛過。

「一會兒到了姐姐學習的地方不能隨便亂跑，記住沒有？」

「嗯嗯！記住喏爺爺。」

紐約格林威治村中心，布萊克街的道路旁。

詹姆斯·豪利特牽著看起來只有六七歲大，但卻長著一頭濃密銀白色短發的小孫子皮特羅·蘭謝爾悠然漫步著。

小家伙稀溜溜的舔著冰激凌，右手高舉著終于能夠上詹姆斯垂下的指尖，奶聲奶氣的答應道，兩只小短腿蹦蹦跳跳的開心極了。

半年多的時間過去，皮特羅又長高了一截，淘氣的本事也水漲船高。

從禍禍老宅山下的「狼山鎮」住民，再到送入學院后天天折騰起了老師和同學，皮特羅·蘭謝爾的名字已經成為了豪利特家族如常提起最多和最頭疼的詞匯。

詹姆斯望著前方很快就要到布萊克街的117號，仍有些不放心的再度叮囑道：

「還有，不可以亂碰東西哦，嗯…最好什么都別碰，秘法師的圣所里有很多危險的物件兒，稍不注意就可能放出一個大怪獸來把你吃掉！」

小皮特羅仰著腦袋眨巴起眼睛，心里更好奇了幾分，表面上卻裝作乖巧的不動聲色，連連點頭應著。

「我知道啦爺爺，放心吧！抱」

扒拉著爺爺的衣擺，小家伙吃完冰激凌尾端最后的一口酥卷，大張著胳膊，被詹姆斯抱進了懷里。

紐約至圣所的建筑風格明顯和這條周圍的大樓樣式不太相同，除了顏色相似的米白和黃褐色石材，秘法師們將這里重新改成四角

圓拱，樓頂中間一座碩大琉璃窗瓦的異域風格。

圣所坐落于這座城市最中心和繁華的地帶之一，每天都有大量的行人經過并注意到這座外形明顯特異的高大建筑，更是有許多攝影師或懷著好奇心的人試圖進入參觀。

但人們總是會在冒出這樣的念頭同時很快又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情，將拜訪117號大宅的計劃暫時挪后，然后又自然而然的忽略這一點。

詹姆斯抱著皮特羅輕叩門環，看起來橡木一樣的大門材質敲上去卻響著金鐵般的嗡嗡聲。

里面的秘法師早有準備，相識了幾十年的小李法師已經劃開了一扇通往雪域高峰的星火門戶等待在大廳里。

來到卡瑪泰姬核心圣所，詹姆斯更不敢輕易放下懷里的皮特羅，任他撲騰著小腿像個高頻震顫的小馬達一樣也不放松，一路抱著來到和古一法師時常飲茶的四方偏殿。

直到看見扎著大紅丸子頭，一身淺藍色迷你袍服的旺達·蘭謝爾眼巴巴的等在殿外，詹姆斯這才笑著放下了皮特羅，眨眼間一個銀色的「小旋風」就圍著旺達不停的打起轉。

銅鈴、石盞，木臺、蒲團。

至尊法師和詹姆斯盤膝相對而坐，默默的看著另一側的旺達妥帖熟練的操弄著茶具。

小丫頭明顯有些自我表現的意味，小臉微紅著一絲不茍的煮好了茶，為師父和爺爺各沏上一杯，又給小猴子一樣抓耳撓腮的弟弟也倒好放在面前。「師父，爺爺，請喝茶.…皮特羅，你慢點兒！」

瞅著乖巧的旺達那張粉雕玉砌的小臉蛋，詹姆斯忍不住喜愛的探身親了親她的額角，在旺達明顯強作矜持又高高揚起的笑容中朗聲道：

「旺達這半年多學的怎么樣，沒給你添麻煩吧。」

「尚可，不麻煩。」

古一法師淡然清冷的面龐被那雙如水樣柔軟的眼神出賣，借著端起茶盞飲下的時候終于忍不住挑起了嘴角。

曾有法師們時常聽到大殿里傳出嬉鬧的笑聲，駐足一看才知道是至尊法師在陪著小徒弟旺達玩鬧。

皮特羅對這樣安靜無趣的氛圍明顯有些不耐煩，放在桌上的小手晃出一片虛影，被詹姆斯低頭看了眼才委屈巴巴的停下了動作。

「旺達，帶著弟弟出去玩會吧，隨便逛逛。」

「是，師父。」

一直慢悠悠的走出偏殿離開了詹姆斯和古一的視野，皮特羅才突然模糊消失，幾個呼吸間又竄回了旺達面前，興奮的嚷著：

「旺達旺達！我已經把這兒逛了兩遍，你就帶我去那個放各種‘玩具，的地方看看吧……」

詹姆斯輕顫著耳根，在殿內一字不落的聽到皮特羅的話，臉上多少掛起了幾分尷尬。

「咳，古一啊…真的沒關系么，旺達這孿生的弟弟可不像她那么聽話。」

至尊法師抬手為詹姆斯續上一杯，把玩著手里的小折扇輕輕搖了搖頭道：

「有點危險的東西都有秘法封鎖，那孩子沒有法術天賦，拿著玩也沒什么，旺達更是有分寸的。」

「那就好…這次過來除了看看旺達，還想問你點事情。」

古一聽后緩緩為青紫色的茶壺續上泉水，言語間不帶絲毫語氣，但心里卻有點意外。

「豪利特先生，這世上的秘聞還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卡瑪泰姬的藏書就那么多，我看過的你也都翻遍了。」

「嗯‘鳳凰之力＇，你聽說過么？」

詹姆斯看著至尊法師叩下壺蓋的手滯了半拍，眼睛陡然一亮。過了半晌，古一終于悠悠的出聲道：

「所以前些天從天外降臨的嗯，我確實有所聞，但不是從任何古籍或記載，甚至不是從這個世界得知而

是，黑暗維度。」

接過茶壺，詹姆斯等待著古一的下文并沒有急著追問。直到法師雙眼迷茫了片刻，似乎從久遠的記憶中找尋到了某顆遺珠。

「…鳳凰之力…遠古的稱呼應該是‘宇宙之子，，祂來自原始宇宙，誕生于萬物之始，是混沌而不朽，永恒卻無常的存在」

古一說著又停了下來，仿佛是年歲大的老人一樣，一件事總要多回想幾次才講的清楚。

「…祂是原始宇宙中所有生命與心靈力量的化身，象征著生命與情感。是所有存在的或者未來會存在的萬物精神與心靈的連接點，是精神力量的創造者和源泉。」

呼呼！

詹姆斯看著法師突然雙手捏訣，毫無征兆的在面前筑起一扇環形的秘術陣盤，旋轉著燃起縷縷黑煙，面色凝重的緊咬牙關，幾乎一字一頓的堅持著說完了最后的話。

「…是…祂亦是整個無限多元宇宙未來世代的生命與情感能量，儲存的容器與，支配者！」

身前的陣盤陡然炸裂，隨著古一法師最后的話音落下，噼噼啪啪的星火爆碎聲密集的響起，過了幾秒終于消散無形。

長舒了兩口氣，古一明顯氣色晦暗了幾分，拿起茶盞一飲而盡。

「你看看你，搞成這幅樣子不是讓我欠了好大個人情么…什么玩意兒啊，說幾句還這么大排場.…」

詹姆斯雖然嘴上輕松，甚至還調侃著開啟了玩笑，可那雙瞇縫起來的黑色眼眸卻前所未有的沉凝。

二人沉默了半晌，古一法師漸漸調整過來后又如最一開始那樣，絲毫不在意自己剛才付出了某種代價，神采淡漠自然的接著道：

「從黑暗維度可以獲得任何知識，但要小心里面暗藏的陷阱并且有承受那份代價的能力.之所以＇鳳凰，不再被稱為‘宇宙之子＇，是因為祂從未完整過，即便在單一宇宙，也始終保持割裂的狀態。」

詹姆斯思忖著剛才古一所說的每一個字，細細咀嚼起其中的含義，半是猜測的問道：

「祂應當有兩部分組成，生命與心靈，或者說生命與情感、情緒，所以至少是一分為二的剝離狀態？」

「對，但不完全對。」

法師指尖摩挲著石盞的邊緣，勾劃幾圈后那剩下的半杯茶水陡然化作一團黃金般的液體。

隨著古一抬手將金液潑灑向半空，炸成無數片的星火光點飛快的串聯成一條條金絲紋路，構成了一座既像是星圖，又仿佛從一點圓心根莖蔓延而出的燦金模型。

至尊法師指著模型中間最大的金團，娓娓道來。

「原始宇宙是一個傳說，它是一切的起始，也最終會成為一切的終點，從它開始，不斷衍生出形形，無窮無盡的多元宇宙，正如我們所在的世界就是多元宇宙的一員。當然，也可能這里就是原始宇宙。」

秘術模型隨著中間那一點的閃耀不斷生長著細密的線條，每一條線又能串聯出無數的直線，上面點點的光亮都代表著一個平行宇宙的誕生。

「在我們的世界，‘宇宙之子，的力量應當被分成生命與心靈兩部分，而‘鳳凰之力，就是代表情感、精神或情緒等等的那一部分，而在無窮的多元宇宙中都有著屬于祂的碎片，也只有在理論上統合所有多元宇宙中的碎片，才能回歸完整的‘宇宙之子，。」

「…這方面就要牽扯到凌駕多元宇宙之上和單體宇宙的力量分別，這方面我和你一樣，都只是從《阿戈摩托的手札》中僅僅窺探到這幾個概念罷了。」

詹姆斯緊忙抓住最在意的問題，兩手扶著桌沿撐起身子，自語般的思索著：

「單論我們所在這片宇宙，到底怎樣區分‘鳳凰之力，代表的特質，又會帶來怎樣的影響

變化，祂的目的是什么…」

「＇生命純粹而神秘，極少有人知道祂是什么，以什么形態或形式存留，‘鳳凰，則是情感與精神的具現，祂也最為活躍，是多元宇宙中最令人生畏的力量，永遠充滿了欲望，永遠熱情于毀滅.…而祂的目的，也許只有多元宇宙之上的存在會知道吧。」

古一說完沉思了片刻，半是篤定半是猜測的問道：

「祂找上的，是那個叫琴·葛蕾的孩子吧。」

詹姆斯輕輕頷首，毫不意外至尊法師能夠猜到這一點，二人這么多年的朋友甚至是戰略伙伴，彼此都了解很深。

「那孩子不同于您夫人或澤維爾教授單純的心靈力量，我知道她能夠用無形的精神力干預物質，并且可以凝聚成浩瀚的能量形態，這是‘鳳凰之力最完美的宿主，祂一定是主動尋找過來的。」

古一看著詹姆斯還是沉默著，罕有的升起普通人做事時的思慮考量，最終仍是被理智所戰勝，面若冰霜的認真道：

「不論現在琴·葛蕾是怎樣的狀態，你們又通過什么樣的手段穩定住了‘鳳凰＇，那一定是暫時的。無論她多么堅強，多么努力抗爭，最終都會被鳳凰不停燃起的欲望一層層推向深淵，以至于丁點的欲而不得都會變的不擇手段，豪利特先生，我能給你的建議只有一個…」

「——同我一起封印，并放逐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