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九界易主

印著枚手掌形凹痕，蔓延出數道碎裂紋路的＂姆喬爾尼爾「被隨意的扔在青黑色的石臺上。

雷神索爾裹著件冰巨人風格的巨獸坎肩，赤著肌肉虬結的胸膛和臂膀聲音粗啞的低沉道：

「還記得母親在我們小時會講的歌謠...世界樹尤克拉希爾＇之下有三條粗大的根...」

洛基變大了一倍多的青色手掌把玩著約頓海姆的至寶——「寒冰寶匣」，

作為冰巨人而言他的面孔依舊清秀俊美，聽著「哥哥」說起兒時睡前的故事，暗紅色的瞳孔里映著這片蒼莽死寂的冰寒大陸。

「...它的一條樹根深入阿斯加德，根下有兀兒德之泉，那是孕育和繁衍阿薩神族的泉水，是我們的＇母親之泉＇。」

「一條樹根深入霧之國尼福爾海姆，其樹根下有赫瓦格密爾泉，還有不斷啃食樹根的毒龍＇尼德霍格＇..它不停地咬著，直到有一天終能咬斷這株根莖時，諸神的黃昏就會來臨。最后一條——」

「最后一條世界樹的樹根深入約頓海姆，屬于巨人的居所，其根下有密米爾之泉，是智慧與知識之泉。」

就在索爾說起第三條世界樹的根莖時，洛基言

語幽幽的打斷了他的話，將傳說中神王奧丁獲得智慧與無限符文偉力的源頭講了出來。

「沒錯，父王最后一個征服的世界是約頓海姆，也是在這里失去了一只眼睛，他曾說是被冰巨人之王勞菲所傷，但如今我們都該清楚，那顆眼睛...是獻祭于＇智慧之泉＇的祭品。」

索爾從與他身型并不合適的巨石椅上起身，握緊戰錘最后輕輕的說道：

「洛基，你現在已經是冰巨人之王了，隱藏在這片世界的智慧之泉對你而言不再是秘密。不論你是否還把我當做哥哥，是否還認同阿斯加德是你的家，但請你...幫助我。」

曾經的「詭計之神」面色生冷的如一塊真正的寒冰，半晌，忽然笑嘻嘻的聳了聳肩膀道：

「看在你幫我奪回約頓海姆之王位子的份上，嘿嘿，帶你去找智慧之泉并不難，但索爾你要想清楚，父——奧丁獻祭了一只眼睛才真正獲得了符文的力量，那泉水...是有代價的。」

索爾露出一口白牙咧嘴笑著，雖然洛基的身型如今比他高大了太多，但屬于戰士的那股一往無前的豪邁氣魄，依舊讓索爾更加富有壓迫力。

「哪怕是世界樹想要我的兩只眼睛又能怎樣！只要能回到阿斯加德陪在母親身邊，哪怕是放棄對米德加德人的仇恨.....走吧洛基，我們已經浪費太多時間了。」

粗糲碩大的巨人王座上，洛基·奧丁森，或者說洛基·勞菲森大步踏出，同索爾的背影在約頓海姆暗淡歪斜的光照下漸行漸遠。

而此刻虛浮在星河間的璀璨大陸，仙宮阿斯加德遼闊浩瀚的海崖盡頭，一艘銀白與青灰相間，閃耀著異樣金屬光澤的狼首巨艦巍巍而起。

由橄欖形的振金隕石山所改造鑄就的「天狼星」上，詹姆斯·豪利特從星艦的狼頭眼窩處向前眺望，這片曾意外到來的大陸，終于在他眼中展現了全貌。

「不做停留，不做任何回擊反應，先一口氣沖到金宮門前。」

「狼皇帝」的命令被迅速傳達下去，后端的狼首從口部噴涌出熾烈的冰藍色焰流，宇宙魔方就嵌入在「天狼星」號的中央控制區，為這座史無前例的超級飛船供應著能量。

神域彩虹橋盡頭的錐形堡壘中，看門人海姆達爾長長的嘆了口氣，從基座中抽出神劍「布爾特鋼

」，獨自屹立在光亮熠熠的彩虹橋上面對著再度到來的米德加德人。

「天狼星」碩大無朋的身軀如同一座浮空之陸，它投下的陰影讓彩虹橋都顯得暗淡無光，再不能視物的海姆達爾雖然能感到這份難以言喻的壓迫力，但終究無法清楚的看到這艘飛船的巍峨。

縱身躍起的仙宮看門人身姿矯健的攀上飛船前部層疊突起的撞角部分，踏著「天狼星」號的外殼大步奔上，兩手和握神劍，用盡全力劈下！

嗡...手掌被反震的力道破開了虎口，海姆達爾微張著嘴巴愣了幾秒，咬著牙再度揮劍，瘋狂的劈砍和戳刺著這艘無堅可摧的星艦戰船。

從金宮方向駛來上百艘神域飛舟，圍著天狼星號不停的開火，甚至在它前方結成陣列，試圖阻撓飛船的行進。

可不論是海姆達爾無力的斬擊還是阿斯加德艦隊的能量炮火，有著艾德曼合金頭部撞角還有整體原始振金鑄成的天狼星號對這些「瘙癢」都毫不理會，只是堅定的向前沖去，一路上火光與爆炸接連而起，生生撞碎了神域人的空中防線。

金宮和神域城市地區升起的蛋殼形防御光幕也被「天狼星」一沖即破，靠近的巨艦比整座宮殿更加宏大壯闊。

一道如山峰般巨大狹長的漆黑尖刺從金宮門前破土而出，直頂在天狼星號的艦首，卻在艾德曼合金鑄就的撞角沖擊下寸寸斷裂。

「死亡女神」海拉·奧丁森面色陰郁的站在金宮的巨門之上，她兩手呈爪，自下而上的高舉過頭頂，又是具現出十六七根尖刺巨柱隆隆沖上，終于堪堪頂住很快就要撞到眼前狼首星艦。

海姆達爾已經疲累的沒有一絲力氣再揮砍下去，他干脆歪倒著癱坐在「天狼星」號上，耳根顫了顫了，感應到了那個讓阿斯加德變成如今衰弱現狀源頭之人的氣息。

他本該死在「永恒之火」焚燒下，可今天.....「海拉女士，我們又見面了。」

一扇黑紅的光門閃爍在星艦頭部，白皇后身姿婀娜的踱步而出，一身燦白甲胃金發紛舞，胸脯的溝壑間墜著一顆光澤氤氳的明黃色寶石，映的她更加明媚動人。

海拉幾乎咬碎了一口銀牙。

她在地球時就沒從這個女人手上討得便宜，雖是在某種合作性質下離開了那里回到阿斯加德奪回王位，但對不可一世的「死亡女神＂而言，與凡人妥協，本就是奇恥大辱。

「我還沒打上米德加德，重新肅清那座不敬諸神的凡人土地，你倒是送上門來了。」

身處神域之地的海拉神色睥睨間，震動無邊黑氣滾滾而起，原本金光大放的仙宮霎時鬼氣森森。艾瑪輕笑著搖了搖頭，眼神忽的銳利凝實。

「我早已經向奧丁和阿薩神族明言，你們口中叫做＇米德加德＇的地球再不是阿斯加德人統治下的王國之一！還有...得向你介紹一下我的丈夫...＂

正說著，紅魔鬼開啟的光門中映出一襲黑色振金輕甲，銀發披灑的高大身影。

詹姆斯再度呼吸了一口仙宮的空氣，神色寥寥的掃了海拉一眼，身后跟隨著走出「鳳凰＂琴·葛蕾，女兒勞拉，艾瑞克，瑞文等家族眾人。

「嘶...永恒之火的味道，你竟然還活著！」

即便是被大軍壓頂，海拉都沒有這樣瞪起雙目神色失態。

當她發現仙宮寶庫里沒有了那束永不熄滅的火焰時，很快便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像奧丁和海姆達爾一樣，海拉也不認為能有人在沾染了永恒之火后依舊存活下來。

本想等騰出手，充實了神域軍隊后再慢慢尋找這團遺失的火焰，可沒想到它竟然以這樣的方式「回歸」。

「我和阿薩神族本并無仇怨，雙方雖然都已經染

上了彼此的鮮血，但如果阿斯加德肯向我俯首低頭，放棄九界之主的尊位，今天，將不會有殺戮。」

詹姆斯從尖刺黑柱與天狼星前部交接的位置緩步而行，走到海拉面前十多米處停下，神色平靜的說著。

他能隱隱感受到，這位奧丁歸來的長女和老神王本人一樣，能夠和這片大陸「連成一體」，舉手投足間似乎都能牽動阿斯加德山河湖海的力量。

「沒有人能這樣羞辱阿斯加德的主人，哪怕是＇天神＇降臨，也當與我與奧丁，平等相待。」

從海拉周身還有神域的土地上滾滾而起的黑色濃霧吞沒了一切，不落的繁星被厚重的黑云壓蓋，云層間醞釀出無數柄黑色的利劍槍矛，似乎下一瞬就如傾盆大雨，宣泄在天狼星軍團的頭頂。

詹姆斯一腳踏下，熊熊而起的金色火焰轟然將黑霧蕩滌一空，天幕間由海拉的死亡之力顯化的千萬柄利刃，也在嘯叫的浴火鳳凰撲擊而上時破碎殆盡。

「我曾見過懸浮在宇宙虛空間的一顆＇天神＇頭顱，那里已經變成被稱為＇虛無之地＇的微型世界，你猜猜看，我能不能也斬下祂們的腦袋！」

燃著金焰的骨肉透拳而出，進步揮爪間劈碎了海拉立在身前的「永夜之刃」，也斬斷了她纖長的脖頸。

戴著亂角黑冠的頭顱撲棱棱的掉落，被海拉一把抓住尖角拎在手里，眼中洶涌著幾如實質的怨毒，死死盯著詹姆斯，腳步猛跺，隨著沖天而起的黑柱扶搖直上。

「阿薩神族的軍隊若不主動進攻，你們便不做反應，還有七個國度要走，總會有出手的機會。」

詹姆斯回首向艾瑪囑咐了一句，接著腳下竄起數百道流光光焰，匯成與秘法師陣列三分相似的金色光陣旋舞飛上，直追向海拉的身影。

天幕上一道道金色的爪影和漆黑的劍光交錯而過，海拉的軀體不斷被斬成數段，但在神域的土地上，「死亡女神」有了真正的不死之軀。

第一次遇到和自己情況相似，同一個殺之不死對手戰斗，這樣的體驗讓詹姆斯頗有些興趣，他拿海拉當做揮灑技藝的靶子，除了純粹的劈斬穿刺。用永恒之火凝聚出的種種秘術以卡瑪泰姬法術和武道戰技的形態鋪蓋而下。

高空上只有海拉·奧丁森凄厲恨極的慘叫聲不絕于耳。

而阿薩神族的軍隊，乃至所有神域百姓，都沒有絲毫憤慨或氣憤，他們望著「受刑」一般的海拉，如同看著這群入侵者一樣神色漠然。

女神希芙站在神域軍團的前方，沒有下任何進攻的命令，神色復雜的低聲向身旁的戰士說了幾句，繼續號令大軍嚴陣以待。

嘭！轟.....

無盡的黑氣和霜霧再度凝聚出海拉被永恒之火版薩博特閃電劈碎的身形，她已經來不及凝聚出頭頂的角盔，黑發披灑著極為狼狽，在高空飛竄奔逃著。

「你！你竟然真的掌握了永恒之火的力量！除了蘇爾特爾，沒有人能——」

轟！又是被一拳轟碎了頭顱，詹姆斯的銀發間絲絲流淌著溫潤如水的生命火焰，光焰照耀下比當日現出天父神之身的奧丁·波爾森威勢更盛。

「...我是執掌死亡神力的存在，在這座世界，我即為永恒！」

海拉的頭顱重新凝聚，尖唳的怒吼被詹姆斯炸雷般的低吟聲振聵壓下。

「傳說＇諸神的黃昏＇，本該應在火焰巨人的頭上，你以為在仙宮的大地上即為不死不滅，那試試看，如果連阿斯加德都沒了，你還能不能活下去！」

光焰爆射間，爪刃透過海拉的胸膛，頂著她的身軀從天幕直墜而下，落入神域浩瀚的海面。

海水仿佛是被永恒之火蒸發了一樣，就詹姆斯壓

著「死亡女神」沖入的同時，巨浪翻涌著分割開來，一道通天金色火柱直扎在阿斯加德的海底大陸上。

就在骨刃穿過海拉的身體，同時刺入海床之時，燦金的燃火裂痕崩解著仙宮的大陸架，海拉瘋癲的躺在地上手舞足蹈，歇斯底里的痛苦讓她幾乎沒了絲毫神志。

就在這一刻，詹姆斯突然能感覺到這片瑰麗國度的「根」，甚至只要他肯，再進一步付出些能夠承受的代價，就能徹底粉碎這片世界。

大地撕裂，狂風四起，冰霜凍結著海洋，可卻有無盡的熔巖從地底涌出.....

天災末日般的景象籠罩著阿斯加德，神域人傳說中的黃昏之日，似乎終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