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締結契約

撲棱棱——

一只震動著翅膀，身披火紅羽毛的鳥類靈獸在李長安頭頂一閃而逝。

“火羽隼，安全級中等潛力的靈獸。”

被吸引到了注意力的李長安砸了下嘴巴輕聲道。

“喵嗚？”

蹲在地上的幻影貓舔舔爪子，胡亂地洗了兩下臉頰，對于李長安的好奇心不減反增。

從那扇門進來的人類不少了。

它幻影貓變幻成重釁獅的次數也不少。

哪一個不是被它嚇個半死。

這還是第一次一個陌生人進來，就能認出它偽裝的。

李長安再次看了眼地上這個調皮的小家伙。

幻影貓的種族潛力是負面級下等。

比他的標準安全級上等整整高了兩個檔次，不在他的選擇范圍內。

盡管......他很心動。

“小家伙，再見咯。”

李長安朝著它擺擺手，大步朝內部走去。

“喵嗚~~”

幻影貓眨巴了兩下眼睛。

眼看著李長安就要消失在視線之中，幻影貓心底就像有只小蟲子，不停地抓撓著。

“喵嗚——”

最后還是沒忍住想要知道李長安為什么能看穿它變幻的破綻。

踏著貓步追了上去。

...

尋找一只合適的初始靈獸，對于每一位御靈師來說，都至關重要。

他的這個機會雖然來得晚，但因為靜謐會的存在，他的選擇無疑比別人要多得多。

“峭巖牛、葉樹蛙、青絲蟲......”

就這樣。

李長安在這片擬態區內逛了起來。

見識到了許許多多生活在其中的靈獸。

確實如白竹所說。

里面大多都是安全級的靈獸，非常適合新人。

就算是偶爾有一些像幻影貓這樣超過了安全級潛力的存在，性格也比較平和。

隨著看到的靈獸越來越多。

李長安漸漸發現了一些他所具備那項能力的附帶作用。

比如。

名稱：峭巖牛

努力：15

效率：20

再比如。

名稱：葉樹蛙

努力：14

效率：10

很明顯。

每一只靈獸的“努力”數值和“效率”數值都是不一樣的。

努力，顧名思義，代表著一只靈獸是否努力，其會隨著靈獸的訓練、作戰而改變。

效率，從某種意義上而言，甚至可以代表一只靈獸的天賦。

同樣的靈獸，自然是效率值越高，說明其對技能的掌握越高。

再加上。

他可以調整靈獸的“效率”數值，那自然是數值越多越好。

所以。

本來沒有參考標準的他，這一下子有了選擇方向和目標。

“潛力太低，不行。效率值太低，不行......”

李長安一邊走，一邊分析看到的靈獸情況。

“吼——”

突然的一道巨大黑影從樹上攜著氣勢抹下，落在李長安身側。

砰！！

震起滾滾揚塵。

重釁獅！

李長安早就感覺暗地里有雙眼睛在看著自己，只是沒想到還是幻影貓。

之前沒什么感覺。

因為獰巖猙狼這樣的存在，讓他以為幻影貓的65點效率值其實也就那樣。

可現在看了一圈下來。

李長安突然意識到。

眼前這個努力值只有5點，但效率值高達65的小家伙。

可能天賦極其變態！

只可惜。

他的“魂”，限制了他對初始靈獸的選擇。

“你知道你不足的地方在哪里么？”李長安忽然道。

“吼？”

聞言。

前一秒還極為兇狠的“重釁獅”，非常人性化地呆了呆，緊接著露出疑惑之色。

不足？

李長安放緩語氣。

“你要知道，對于重釁獅這種層次的靈獸而言，兇狠是它的標簽。”

“重釁獅”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

這它還能不知道？

李長安走進一步，繼續道：

“可這不代表它就要把‘我很兇我很可怕’這種表情掛在臉上，表現在動作上。作為一只強大的領主，以及一位頂級狩獵者，穩重也是非常重要的。”

穩重？

“重釁獅”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似懂非懂。

看到它的表情變化，李長安輕笑了聲。

“所以，驟然出現，加怒吼固然可怕，但其實只是虛有其表。反倒是在結束了最初的驚嚇與恐懼之后，容易出現破綻。”

“吼......”

“重釁獅”似乎漸漸有點明白他的意思了，緩慢點頭。

“其實你可以試試。悄無聲息地出現，這是作為頂尖獵食者的習慣，不需要弄那么大的動靜......”

緩緩靠近獵物，尋找到獵物的弱點，然后爆發致命一擊，才是真正頂尖的狩獵者。

短暫停頓后，李長安補充道：

“而且，你的兇狠也不要通過動作和行為表現出來，嘗試通過眼神、氣場、一舉一動的細微變化表現。”

“重釁獅”怔了下。

眼神？氣場？細微變化？

這有點超出它的理解范圍了。

看到其所投來的求助似的表情，李長安嘗試伸出手，搭在它的腦袋上。

感受到李長安的手掌溫度，“重釁獅”下意識地想要反抗。

卻聽他說道：

“你這樣，眼睛半瞇，然后把作為重要武器的牙齒收回去，但不要完全收回，露出一點點鋒芒。內斂但依舊展露霸氣。”

因為他的話，“重釁獅”都忘了自己的腦袋被一只手撫摸著了。

隨著李長安的一點點提示，在他的手掌拂動下，“重釁獅”的模樣慢慢出現變化。

如果說。

之前的“重釁獅”只是外表像。

那么經過李長安的細微調整之后，它漸漸有了那么一絲屬于“重釁獅”的神韻。

就如同畫龍點睛一般。

賦予了這虛幻模樣一點點真切的靈魂。

當然。

李長安也沒見過真正的重釁獅，無法完全幫其刻畫出來。

但肯定是比之前那副“我很兇我很可怕”掛在臉上的模樣，要好得多。

不一會。

“重釁獅”氣場變得內斂。

但模樣，卻更加神似。

誒？

原來還能這樣變？

短短幾分鐘的變化，讓“重釁獅”看向李長安的眼神，再次出現變化。

同樣的。

李長安對于眼前的這只靈獸，也有了新的認知。

這個小家伙確實聰明，有些他就只是模糊地提了點意見和建議，小家伙居然能慢慢領會到其中的意思。

由此可見。

它的確天賦不俗。

否則也不可能在安全級三階的實力下，擁有那么高的效率值。

說明它學東西很快，很聰明。

砰——！！

白霧驟騰起。

消散后。

露出了其下那只漆黑的小貓。

同時。

李長安也注意到，這幻影貓原本只有5點的努力值，因為其剛才認真學習模仿，居然上升了2點。

看來它并不是不努力。

只是沒有找到努力的方向，或是沒有人告訴它應該朝什么方向進步。

可越是發現小家伙一處處的亮點。

在看向幻影貓的時候心底就越惋惜。

這么優秀的靈獸卻被關在這片擬態區中，屬實是浪費。

“喵嗚——”

變回原本模樣的幻影貓三兩下躍到李長安的肩頭，眨巴著兩只寶石眸子，滴溜溜地眨巴著。

這人......真有點意思啊......

雖然不能收服，但以后也不是沒機會，打好關系并沒有錯......抱著這樣的心思，李長安帶著幻影貓繼續在擬態區逛了起來。

期間。

幻影貓還嘗試變幻了其余它所能變幻的模樣。

別說。

小家伙呆在這擬態區內無所事事，倒是將不少靈獸的模樣變得有那么五六分相似。

也難怪它能有這么高的效率數值。

當然，因為體型和能力限制，有些靈獸時它所無法變幻的。

比如說在天上飛的火羽隼，在林間嬉戲的葉樹蛙。

李長安一邊指出小家伙的不足，一邊幫其改進，導致他始終沒能找到適合自己的靈獸。

畢竟。

身邊有一只這么優秀的靈獸，看周圍哪只不覺得差點意思啊。

當李長安反應過來，無奈地朝幻影貓投去視線時。

“喵嗚——”

幻影貓直接在地上一躺，露出柔軟的肚子，撒嬌似的地朝上揮揮爪子，踩了踩單車。

喵累了。

李長安哭笑不得。

還真就被賴上了？

幻影貓俏皮地眨眨眼睛。

窸窸窣窣——

忽然的。

周邊的林葉不規律地抖動，躺在地上的幻影貓似乎感受到了什么，頓時一個激靈翻身跳起。

砰！！

下一秒。

迅速施展“幻影”技能，變成了重釁獅的模樣。

并且相較于之前兩次和李長安見面時的樣子，這次更加真實且細膩。

俯下身子，全身緊繃，眼睛半瞇兇光熠熠，露于嘴角的利齒更展露著它的危險，隱隱的氣場環繞，內斂但攝人。

“嗷嗚——”

就聽一聲低沉的長嚎，獰巖猙狼從旁邊的叢林緩步踏出，每走一步，它的氣勢就足一分。

看向“重釁獅”面色凝重。

不過在短暫的重視之后，獰巖猙狼愣了下。

視線掃過“重釁獅”和李長安，表情逐漸怪異。

它認出了幻影貓。

可也正是因為這樣，才讓它覺得詫異。

幾天不見，這小家伙的“幻影”居然真實了這么多？

要不是它的實力強于幻影貓太多，還真差點被唬到了。

同樣感到詫異的，還有從獰巖猙狼身后走出的冉劍魚。

“你......”

她的視線也“重釁獅”和李長安身上來回劃過。

看到獰巖猙狼出現，李長安就知道來的是誰了。

無奈地笑了笑的同時，上前拍拍“重釁獅”的腦袋。

“認識。”

“重釁獅”頗為忌憚地瞪了獰巖猙狼一眼，解除了“幻影”。

“選了這個小家伙？”

冉劍魚顯然也知道幻影貓這小家伙的存在。

只是她更清楚這小家伙是個什么性格的主。

居然能和李長安的關系這么好？

剛才李長安拍它腦袋，沒有半點抗拒的意思。

聞言的李長安聳聳肩。

“我倒是想。”

可惜能力不允許。

但他已經決定。

如果以后有機會收服第二只靈獸，幻影貓會成為他的第一選擇。

“還真不一定。”

明白其話語中意思的冉劍魚說道。

“嗯？”

冉劍魚拿出兩份文件。

其中一份紙張嶄新，淡淡的油墨味躍于鼻尖。

而另一份則顯得極為古樸，紙張泛黃，更像是一種特殊的羊皮紙。

“這份是你加入靜謐會的合同。還有一份，是締結靈獸的契約。”

李長安接過文件，眼中疑惑不減。

“在你選擇靈獸之前，我建議再測試一下你的‘魂’。”冉劍魚輕撫摸著獰巖猙狼說道。

李長安表情頓了頓，“我之前測過......”

“保險起見。”

言罷。

“嗷嗚！！”

就見獰巖猙狼昂起腦袋，引天長嚎。

剎那間。

周遭的林木因為其兇戾的氣勢而震動，不少鳥類靈獸更是撲棱著翅膀四處亂竄。

李長安更是能注意到，幻影貓身體變得僵硬。

一圈圈看不見的靈性波紋擴散而開，李長安心頭微震，仿佛能感受到一股特殊的力量自他身上掃過。

不過。

這種感覺來的快，去得更快。

“嗯。”

得到獰巖猙狼反饋的冉劍魚似乎早有預料，微微頷首。

“19司。”

她先前就感覺李長安的“魂”質量應該不低，否則不可能覺醒“靈魂圣痕”。

而且昨晚對通靈鼠進行了兩次“靈魂圣痕”的強化。

這可不是一個9司“魂”的人所能做到的。

但真正確認之后，還是難免感到驚訝。

這樣的“魂”質量，已經算是極為出色了。

“19司？”

李長安也愣住了。

原主的記憶中，他明明只有9司才對。

勉強達到御靈師的及格線。

旋即慢慢反應過來。

“或許.......是因為我的到來，兩份靈魂力量的加成......”李長安心里不由想道。

很快精神一振。

如果他的“魂”重量達到了19司，那豈不是說......

“很幸運，你可以和這個小家伙締結契約。”

冉劍魚道出了他的想法。

19司的“魂”，足以讓李長安在“靈性天平”上，撬起負面級下等潛力，且實力只有安全級三階的幻影貓。

李長安按捺住心底的興奮，轉頭看向躡手躡腳走到他腳邊的幻影貓。

“喵嗚？！”

幻影貓忍不住朝后踱了一步。

這眼神......

你想干嘛？

李長安眼角抽了抽。

蹲下身，努力做到平視它的眼睛。

“小家伙，你愿意跟我走嗎？離開這狹小的擬態區，去看看外面更加廣闊的世界。”

外面的世界？

它知道擬態區外有別的空間，只是它從來沒有出去過，更別說見識外面的世界了。

看到幻影貓有所意動，李長安緩緩朝它靠近。

在它的下巴處，輕輕撓了起來。

“呼呼~~呼呼~~”

享受的幻影貓瞇起眼睛，從胸腔中發出舒服的呼呼聲。

“我可以帶你看很多有趣好玩的東西，吃很多你從未嘗試過的食物，見識各種不同的靈獸，學著變幻成它們的模樣。”

李長安一邊撓，一邊說著話。

“喵嗚~~”

雖然很意動，可幻影貓多少還是有點遲疑。

它遲疑，是它在這里住習慣了。

外面的世界要是沒有這里好，那怎么辦？

似乎是看穿了小家伙的顧慮，李長安拿出了最后的殺手锏。

“這樣。”

他豎起三根手指。

“我們給彼此三個月的時間。如果三個月后，你對我或是對外面的世界有任何不滿，我都可以把你送回來。”

聞言，幻影貓猛地抬頭。

“喵嗚？”

真的？

李長安重重地點頭，“真的！”

“喵嗚~~”

你莫要騙我嗷。

“絕不騙你！”

看著李長安真摯的模樣，幻影貓這充滿好奇心的小家伙最終還是沒能耐住對那些從未見過東西的好奇，選擇了同意。

它微微點頭。

李長安發自內心地笑了起來，將幻影貓抱進懷里。

“契約締結后，解除契約有可能會讓你直接變成傻子。”旁邊的冉劍魚不由小聲提醒了句。

如果契約那么容易解除，那存在的意義又在哪里？

李長安朝她眨眨眼睛，側過腦袋揚起嘴角，壓低聲音道：

“我說送它回來，沒說要解除契約啊。”

冉劍魚：“......”

“況且，我有信心它會徹底接納我。”

冉劍魚看了看在李長安懷里興高采烈的幻影貓。

小家伙，你遇到了個狡猾的御靈師啊。

不過。

幻影貓本身也是狡猾和調皮性子的靈獸。

或許，他們真的能很合得來也不一定。

“契約給你。”

接過冉劍魚遞來的契約卷軸。

緊緊只是觸摸，李長安就感覺到了心底那種隱隱的悸動。

仿佛其上蘊含的力量極為特殊，能夠牽動靈魂。

“這是平等契約，會用吧？”

平等契約的束縛性并不強，但這對于靈獸而言，是最溫和友好的契約。

“會。”

李長安應道。

這是成為御靈師最基本的。

閉上眼睛清空思緒，按照記憶中的方法讓自己進入專注的冥想狀態。

他的“魂”開始變得活躍，地面揚起陣陣微風。

李長安的眼前仿佛出現了星辰般的無數光點，最終匯聚到一起。

他緩緩抬起手，那匯聚的光點凝聚到了他的手心。

沒有遲疑，迅速地按在了卷軸之上。

下一秒。

契約卷軸上就印上了一團火焰的圖案。

做完這一切，李長安吐出了口氣，看向幻影貓。

“喵嗚？”

幻影貓比劃了下自己的手掌。

李長安笑著道：“對。”

“噗、噗。”

幻影貓對著爪子，連呸了兩口唾沫。

李長安：“......”

在它按下手掌之前又頓住了，再次看向李長安。

“喵嗚。”

莫要兇我。

李長安頓時啞然。

“好。”

“喵嗚！”

緊接著就見幻影貓就將貓爪，按在了卷軸的另一側。

一個三瓣狀的貓爪印。

騰！

在幻影貓留下自己的靈性印記下一刻，整個卷軸就騰起了金黃色的火焰，并且迅速燃燒殆盡。

那騰起的金色火焰一閃而逝。

下一刻。

李長安在自己的腦海中，看到了由那金色火焰所構筑而成的一桿金色天平。

在天平的一端，放置著李長安的靈魂印記。

而在另一端，則是模樣縮小了數十倍的幻影貓。

靈性天平！

嗡——

于法則力量的承載下，天平開始緩緩傾斜。

屬于李長安的那一頭，漸漸下沉，將幻影貓的那一頭翹了起來。

與此同時。

在李長安和幻影貓之間，一條看不見的紐帶將他們串聯在了一起。

這一瞬間。

李長安似乎能感受到幻影貓的情緒變化和內心波動。

而幻影貓也同樣能夠體會李長安的所思所想。

“小家伙，以后......請多多指教。”

李長安頗為歡喜，狠狠地揉搓了兩下。

對于幻影貓，他真的非常喜歡的。

前世他就很喜歡小動物，特別是小貓小狗這類的，只不過礙于各種原因始終沒法如愿。

沒想到這輩子一上來，就收服了這么一只可愛的小黑貓。

“喵嗚~~喵嗚~~”

因為契約的締結，本就對李長安有好感的它，感官變得更加親昵。

也不抗拒被李長安擼，反而舒服地叫喚著。

“恭喜你，成功地成為了一名御靈師，并且與幻影貓締結了契約。”

“還有這個。”

冉劍魚再次遞來一本制式的書冊。

“接下來這一天，契約會讓你慢慢從靈獸身上獲得反哺，按照這上面的方法借此提升你‘魂’的就行。”

御靈師想要變強，想要加重自身的“魂”質量，有且僅有在收服靈獸后才能做到。

簡而言之。

靈獸越強，御靈師所能獲得的反哺也就越多，隨著靈獸實力的提升，御靈師“魂”的質量也能隨之提升。

然后，就能以更重質量的“魂”，來翹起更多的靈獸。

這就是御靈師變強的方式。

“謝謝。”

李長安收起書冊。

和幻影貓相視而笑。

心底多少升起些許感慨。

不容易啊。

終于成為御靈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