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陳大強的話音落下,現場眾人的慌亂減少了不少。
而后,他迅速轉過頭,對身邊一個身材高大、穿著黑色T恤的手下小聲交代。
聲音壓得極低,只有兩人能聽到。
“你去我辦公室,把那個黑色的手提箱帶過來,就是放在保險柜里的那個,要快,千萬別耽誤了。”
手下立刻明白了陳大強的意思,連忙點點頭。
他不敢有絲毫耽擱,邁開大步,迅速地朝著辦公室的方向跑去,腳步聲在安靜的賭場里顯得格外清晰。
幸好辦公室的走廊暫時還沒有被白霧淹沒,不然他可能根本沒辦法順利抵達辦公室拿到東西。
在場的賭客們看到陳大強對手下說了些什么,然后手下就迅速離開,心里滿是疑惑,但這時沒有人敢隨便開口詢問。
陳大強畢竟不是個普通人,在當地的地下圈子里頗有勢力,手段狠辣,得罪他的人從來沒有好下場。
現在這個節骨眼上,誰也不敢觸他的眉頭,生怕等事情過后被他報復教訓。
所有人都老老實實地待在原地,雙手緊緊攥著,手心全是冷汗,緊張地等待著后續進展,眼睛死死地盯著賭場門口的白霧,生怕下一秒就有什么可怕的東西從里面沖出來。
去取東西的小弟速度很快,沒過幾分鐘就氣喘吁吁地跑了回來,額頭上布滿了汗珠,臉上帶著一絲慌張,顯然也被越來越多的白霧嚇得不輕。
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落在了他的身上,像聚光燈一樣。
當看到他手上拎著一個沉甸甸的黑色手提箱時,心里更好奇了。
這里面到底是什么東西,竟然能讓陳大強在這么危險的時刻特意囑咐去取,難道是什么厲害的武器?
“大哥。”手下喊了一聲,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將手中的黑色手提箱恭敬地遞到陳大強跟前,雙手都在微微發抖。
陳大強伸手接過手提箱,入手沉甸甸的。
他掂了掂分量,確認東西都在,然后拎著它,一步步朝著賭場的門口走去,每一步都走得格外沉穩,仿佛在給自己打氣。
堵在門口附近的人紛紛下意識地向左右兩邊讓開,自動形成了一條狹窄的過道,沒有人敢擋在他的前面。
陳大強走到賭場門口,深吸一口氣,他試探性地伸出手,握住冰冷的門把手,輕輕一拉。
出乎意料的是,賭場的大門竟然順利地被打開了,沒有受到任何阻礙。
這家賭場坐落在郊區的一處偏僻地方,四周是一片空曠的原野,長滿了枯黃的野草,位置十分隱蔽。
平日里很少有人經過,只有熟客才知道這個地方。
但現在賭場大門打開,原本空曠開闊的原野也被濃密的白霧徹底遮蔽。
白茫茫的霧氣翻涌著,像沸騰的開水,根本看不清周圍是個什么情況,仿佛整個世界都被白霧吞噬了一般,只剩下無邊無際的白。
眾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一個個屏住呼吸,連大氣都不敢喘,越發覺得此次遇到的這詭異白霧不簡單,背后的人絕對是個不好惹的角色。
個別一些經常混地下圈子的人看著眼前的白霧,腦海中閃過一些相關的傳聞。
當他們有答案時,臉上的恐懼更甚,雙腿都開始發抖。
就在此刻,陳大強將手中的黑色手提箱放在地上,蹲下身,緩緩打開了箱子的卡扣。
“咔噠”一聲輕響,在安靜的環境中顯得格外清晰。
箱子被打開,里面整齊碼放著的一顆顆晶瑩剔透的靈石,瞬間映入眾人眼簾。
那些靈石大小均勻,呈橢圓形,散發著淡淡的瑩光,在昏暗的光線下格外醒目,像一堆縮小版的月亮,讓人移不開目光。
“好多靈石啊!”有個賭客忍不住驚訝地喊了一聲,眼睛死死地盯著箱子里的靈石,臉上滿是貪婪。
這些靈石的價值,足夠普通人一輩子衣食無憂了,甚至還能剩下不少,沒想到陳大強竟然有這么多存貨。
陳大強轉過頭,惡狠狠地瞪了那個賭客一眼,眼神里滿是威脅,仿佛在說“再敢多嘴,我就宰了你”。
那個賭客被他一瞪,嚇得渾身一哆嗦,連忙抬起手捂住嘴巴,再也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只是偷偷地用眼角余光瞥著箱子里的靈石,眼神里的貪婪依舊沒有褪去。
而后,陳大強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塵,抬起雙手,對著門外的白霧抱拳,語氣盡量平靜地說道。
“我只是個老實本分的生意人,開門做生意只為混口飯吃,并沒有得罪誰。
你的來意我大概知道,無非就是想要些好處。
這些靈石是我的一點心意,數量不少,希望你收下之后,能夠自行離開,給我陳某人一條活路。
如果你還有其他的想法,也可以說出來,我們可以商量,只要我能做到,一定不會推辭。”
賭場內的賭客們全都屏住呼吸,緊緊看著陳大強,臉上滿是震驚。
在眾人心目中,陳大強一向強勢霸道,說一不二,從來沒有向誰低過頭。
如今他竟然如此低聲下氣地示弱,簡直讓人難以想象。
足以見得,他對白霧后面的人有多忌憚。
然而,門外的白霧依舊在緩緩翻騰著,沒有任何聲音回應,也沒有任何人影出現,仿佛里面空無一人。
陳大強的心開始一點點下沉,像墜入了冰窖,額頭上冒出來的冷汗越來越多。
他知道,對方可能根本看不上這些靈石,或者說,對方的目的根本不是靈石。
這時,他咬了咬牙,臉上露出一絲狠色,色厲內荏地對著白霧喊道。
“我背后也是有人的,而且不是普通人,希望你見好就收,別逼我魚死網破,到時候大家都沒有好下場。”
話音剛落,放在地上的那些靈石突然開始劇烈震動起來,嗡嗡作響,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著,在箱子里不停地跳動。
緊接著,一顆顆靈石從箱子里緩緩飛起,像被磁鐵吸引的鐵屑,懸浮在半空中,形成一個整齊的弧形,瑩光閃爍,照亮了賭場門口的一片區域。
陳大強和在場的賭客們看到靈石飛起來,神經全都瞬間緊繃,像拉到極致的弓弦,拳頭握得緊緊的,手心全是冷汗。
眾人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那些懸浮的靈石,心臟砰砰狂跳,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么。
“咻,咻,咻……”
一道又一道細微的破空聲響起,像子彈飛過的聲音。
一顆又一顆靈石如同被無形的手操控著,朝著門外遠處的白霧飛去,速度極快,在空中留下一道道淡淡的瑩光軌跡。
眨眼間的功夫,一箱子靈石就全部飛入白霧之中,消失得無影無蹤,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白霧依舊在翻騰著,沒有任何回應,也沒有任何變化,仿佛剛才那些靈石只是石沉大海,連一點波瀾都沒有激起。
“白霧怎么還沒撒去,難道他不滿足這些,還想要更多。”
“我手頭上能拿出來的靈石就這些,怎么辦?”
陳大強越來越心慌,臉色瞬間變得慘白,沒有一絲血色。
只要一想到對方接下來要動手,他的雙腿就開始發軟。
其他賭客現在的心情也是無比緊張,每個人的手心都攥滿了冷汗,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生怕驚動了白霧后的神秘存在。
這導致現場的氛圍一下子變得更加凝重,像被無形的巨石壓住,連空氣都仿佛凝固了。
個別一些人按捺不住內心的恐懼,弓著身子,踮著腳尖,像偷食的老鼠般悄悄往門口移動。
他們心里盤算著,只要沖到門外,就往遠處拼命逃跑。
沒有誰能預料接下來會發生什么事,是白霧徹底消散,還是可怕的危險突然降臨。
有一點倒是很明確,那就是一旦爆發戰斗,以賭場的封閉環境和對方詭異的異能,對于在場的絕大多數普通賭客來說,那將是滅頂之災,連逃跑的機會都未必有。
就在眾人的心提到嗓子眼時,面前的詭異白霧突然劇烈翻騰起來,像煮沸的開水般咕嘟作響。
白色的霧浪此起彼伏,這可把在場的人都嚇了一跳,有人甚至下意識地往后縮了縮身子,雙手抱頭。
緊接著,翻騰的白霧開始慢慢變得淡薄,從厚重的棉絮狀漸漸化作輕紗般的薄霧,透光性越來越強。
眾人目不轉睛地盯著白霧,眼睛一眨不眨,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般漫長。
大概過去了兩分鐘,一大半包圍賭場的白霧已經消散。
原本白茫茫的視野變得清晰起來,現在可以勉強看到遠處野地上枯黃野草輪廓,還有天邊隱約的星光。
有一個穿著藍色襯衫的賭客率先反應過來,臉上露出驚喜的神色,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喊道。
“白霧開始消散了,那個人應該是離開了。”
另一個留著寸頭的賭客連忙附和道,“肯定是,看來陳哥那些靈石讓對方很滿意,這才放了我們一馬。”
當肩上的生死壓力驟然減小,在場的人一下子就變得活躍起來,你一言我一語地議論著。
剛才的恐懼漸漸被劫后余生的慶幸取代,賭場里重新響起熱鬧的交談聲。
陳大強本來心提到嗓子眼,此刻終于松了一口氣,胸口劇烈起伏著,像是剛跑完一場長跑。
他抬起布滿冷汗的手,用袖口狠狠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然后,刻意調整了一下面部表情,壓下眼底的后怕。
轉過身面對眾人時,已經換上了一副風輕云淡的模樣,仿佛剛才的危機不過是小事一樁,全程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在場的賭客沒辦法知道陳大強心里的真實想法,但就剛才他沉著應對,用靈石化解危機的操作,確實讓所有人都化險為夷。
這讓大家都非常佩服,于是紛紛走上前,圍著陳大強說恭維的話,“陳哥就是厲害,臨危不亂。”
“多虧了陳哥,不然我們今天都得栽在這里。”
又過了幾分鐘,最后一絲詭異的白霧也徹底消散在夜風中。
皎潔的月亮懸掛在墨藍色的天空中,像一顆巨大的銀盤,潑灑著清冷的月光,將原野籠罩在一片朦朧的銀輝里。
一些不知名的蟲鳴聲從遠處的草叢中飄出,“唧唧”和“蛐蛐”的叫聲此起彼伏,在寂靜的夜空中回蕩,帶著幾分祥和。
要不是剛才確實有大量白霧將賭場團團圍住,每個人都親身經歷了那場驚心動魄的對峙,眼前這片星光點點、蟲鳴陣陣的祥和夜景,真像是什么都沒有發生過似的。
白霧消失,通往外界的道路徹底通暢,現在自行離去變得格外方便。
陳大強雖然暫時解決了危機,但剛才那詭異的白霧,打不開的門窗,還有神秘莫測的對手,對于普通的賭客來說,沖擊實在太大。
現在他們都還心有余悸,哪里還有心思繼續賭錢,所以能走的時候,沒有一個人愿意再留下來,紛紛隨便找了個借口,急匆匆地離開了賭場。
有一就有二,當第一個人說“家里有事,先走一步”然后快步離開后,其他人也紛紛跟風。
有人找了“老婆催著回家”的理由,有人甚至連理由都懶得說,直接拎起外套就往門外沖,生怕晚走一步就會遇到危險。
沒過一會,原本人滿為患、人聲鼎沸的賭場,就只剩下寥寥幾個還在收拾籌碼的手下和兩個猶豫不決的賭客。
陳大強皺著眉,抬手對剩下的幾個賭客擺了擺手,語氣帶著一絲疲憊,說道。
“今天到此為止,你們也先回家休息吧,改日再玩。”
那兩個還想繼續賭錢的賭客對視一眼,也只好點點頭,拿起自己的東西,快步離開了賭場。
等所有客人都走光,賭場里只剩下自己的手下,陳大強才走到一張實木椅子旁坐下,重重地靠在椅背上。
此刻,他臉上那副強裝出來的輕松神情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郁悶和憤怒。
他咬牙切齒地罵罵咧咧道,“都怪那個該死的家伙,搞得我的生意這么冷清,真是個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