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蓮妮亞的身姿如同水鳥、飛燕般輕盈,而她的劍術則凌厲如冰鋒!
以瑪蓮妮亞的速度和身手,她可以輕易越過城墻,而城墻之后,羅德爾現在有夠格的強者,能針對這位女武神嗎?
這種速度型的敵人很恐怖,能跟上她速度的人基本打不贏她,甚至都沒法多做糾纏。
有可能跟她過招的則基本追不上她。
如果羅德爾此時仍舊有哪位半神坐鎮,瑪蓮妮亞恐怕還會有所顧忌。
但是現在,坐在王座上的賜福王連面都不露給大眾,更別說讓人知道他有多強了!
所以綜合起來,瑪蓮妮亞的戰斗風格,讓她完全可以在無人制衡的當下,在羅德爾的城墻之內掀起一場屠殺!
這還是只考慮到她本身的身手、劍術,而沒有考慮到她最為世人所忌憚、恐懼的力量——那深入骨髓的猩紅腐敗!
不說別的,光是瑪蓮妮亞憑借自己的速度闖進城墻之內,然后不管不顧的開始釋放自己猩紅腐敗的力量,那羅德爾這座王城,短時間內也不用指望能住人了。
可以說,光是瑪蓮妮亞這一位半神的壓力,就比之前半神聯軍之中拉卡德和葛孚亞還要強!
到了這時候,百智爵士甚至都有點懷念半神聯軍了。
畢竟如果拉卡德和葛孚亞也在這里的話,那么城外三位半神,反而能成為互相制約的結構。
讓他們先內耗起來,三個也比現在的一個好對付啊!
“現在什么情況?”
正在基甸·奧夫尼爾想著的時候,那個讓女武神沒有加入半神聯軍的功臣來了。
城墻上的風比地面上更大,吹得軍旗和騎士們頭盔上的頂飾呼呼作響。
百智拍了拍城墻上安置的調香弩炮,確保它不會因故障而激發,這才轉過頭來看著藍恩。
“不知道,沒人知道。”基甸·奧夫尼爾的低沉氣泡音說著,“瑪蓮妮亞今天突然就陳兵在外。但你說她要動手吧,她卻甚至眼睜睜的看著羅德爾的大門重新關閉。”
藍恩對此沒有什么表示:“這城墻的高度攔不住她。城墻上的人也一樣,沒意義。”
“我知道,”百智點頭,“但這是種態度。一種她跟羅德爾不是非打不可的態度。”
“上一次,她愿意以旁觀者的身份看著羅德爾跟半神聯軍分出勝負,那是你游說的功勞。你好像很擅長這種事。”
基甸·奧夫尼爾頭盔下那超自然的黑暗對著藍恩。
獵魔人擺了擺手:“有話直說。”
“我想請你去陣前問問,她現在到底是要干什么。”
藍恩點頭,沒多說什么就轉頭走向城墻上連接城外的升降梯。
他本來也就覺得,這事兒應該只有自己能干了。
但是在他往升降機走的時候,基甸·奧夫尼爾還在他身后招呼著。
“騎上麒麟一起去,藍恩。并且讓它隨時準備把速度拉到最高。”
“有這必要?”藍恩腳步不停,只是扭頭回了百智一句,“這可對談判不好。”
藍恩騎著麒麟,那么整體高度就會高于瑪蓮妮亞。談判過程中的這種姿態會顯得盛氣凌人,不利于之后的交流。
但是基甸·奧夫尼爾堅持這個建議。
“她是瑪蓮妮亞,她什么都做得出來,藍恩。別以為你成功勸過她一次,就有多了解她了。”
“沒這么夸張吧?”
“就是這么夸張。”基甸·奧夫尼爾毫不客氣的堵回了藍恩的疑問,“光是想想她可能是因為什么原因,才站在羅德爾的大門前,我就感覺心肝都在冷的打顫。”
“如果真是那個原因……她什么都做得出來,藍恩!她什么都做得出來。”
百智似乎別有深意的說著,并且在最后為了強調自己的語氣,一連重復了兩次。
藍恩的腳步這才停下來,轉過身,琥珀色的貓眼認真的打量著百智。
好一會兒后,藍恩才點了點頭:“麒麟,一起來!”
“呼哧!”
馬蹄聲踩在羅德爾的城墻上嗒嗒作響。
升降梯逐漸下落,藍恩翻身上馬,絨布球也竄到了馬背上,整裝待發。
絞盤的工作逐漸停頓,藍恩拍了拍麒麟的脖子,讓它往前走去,朝著那尊腐騎士組成的軍陣最前方。
瑪蓮妮亞的尊腐騎士說是堵著城門,但其實也離城墻有幾百米遠。
麒麟小跑了兩步,踩著黑曜石來到了瑪蓮妮亞身邊。
“我們好久不見了,是吧?”
藍恩在馬背上對著女武神欠身行禮。
禮儀周到、姿容俊逸,雖然在馬背上,但是任誰也沒法指出這一幕中他的不適之處。
因為離得更近了,所以藍恩能更清晰的觀察瑪蓮妮亞。
這位半神比他們之前相處的那段時間更加凌厲了,或者說……殺氣憋不住了。
飄揚的紅發在她身上并不顯得熱情,反而因為猩紅腐敗的關系,讓人覺得危險又抗拒。
由純凈黃金制成的義手上,肘部的義手刀依舊是向后收起的狀態。
那修長的刀刃寒光凌厲,就跟此時瑪蓮妮亞的氣質一樣。
她那只覆蓋了上半張臉的飛翼頭盔沒法掩蓋全部的表情。
雖然瑪蓮妮亞平常就沒什么表情,和感情波動的外露。
但是以獵魔人的敏銳,藍恩依舊能感覺到:她現在的心情可謂是糟透了!
不出所料,之前接觸數個星期所積累下來的熟悉感,在此刻全部蕩然無存。
“安靜,褪色者。”瑪蓮妮亞的音色其實不錯,但或許是因為語調太干練干脆、平靜沉穩,因而有了點中性的風格,“我來到羅德爾城外,只為了問一個問題。”
“我的哥哥,米凱拉。他是不是被你們擄走的?”
瑪蓮妮亞在語氣中的平靜,很容易讓人產生對于形勢的誤判,以為她其實并不怎么在乎她的哥哥米凱拉。
但是藍恩不會產生這樣的錯誤。
在瑪蓮妮亞問話的那一刻,獵魔人只覺得自己后脖頸上的汗毛都一下全立起來了!
仿佛有把刀的刀刃已經貼著皮膚!
可越是在這種如同刀鋒上跳舞,行差踏錯就會引發巨大連鎖反應的時候,帝皇之子們那精湛的外交官天賦就越是能讓他們進行鎮定而全面的思考。
米凱拉……被擄走了?
從瑪蓮妮亞口中得到的信息在頃刻間被藍恩和曼妥思反復的思考和分析著。
不太對,瑪蓮妮亞是來質問羅德爾,這說明她其實也不知道具體情況。
與其說‘米凱拉被擄走了’,不如再保守點說,‘米凱拉是失蹤了’。
“謹以我個人的角度,我對此并不知情。”
在女武神隱晦卻隨時像是要暴走的殺氣之中,獵魔人的語氣依舊不急不緩,甚至透露出真切的關懷。
“瑪蓮妮亞,我們之前有過不錯的交談經歷,并且你也能從時間上知道,這件事我完全沒有參與其中,你不該把敵意對準我。不是嗎?”
明白了到底發生什么事的藍恩,此時完全同意百智在城墻上的說法了。
為了米凱拉,瑪蓮妮亞什么都會做!
她對于自己哥哥的極端情感,藍恩早在之前跟她談話的時候就已經略知一二了。
但也正因為知道了現在情況的嚴重性,所以藍恩現在反而沒有繼續在麒麟背上坐著。
在盔甲的摩擦聲中,藍恩翻身下馬,走到了瑪蓮妮亞的正對面,抬頭看著她。
“告訴我發生了什么,我們可以一起想辦法。”
“辦法?”瑪蓮妮亞的語氣里帶著輕微的嘲諷,“跟一個褪色者商量?”
她平常實在是并不喜歡多說話,也并不怎么向外表露情緒,于是這種輕微的嘲諷,在瑪蓮妮亞身上其實已經算是挺強烈的表達了。
后面的尊腐騎士之中,芬雷甚至詫異的看向了自己的主君。
“說起來你可能不信,不過我還挺擅長調查和找人的。”
藍恩沒有理會瑪蓮妮亞語氣里的嘲諷,依舊認真的看著她說。
飛翼頭盔之下,瑪蓮妮亞纖薄的嘴唇抽動著想張開,隨即又閉上。
低頭看著這個褪色者誠懇的雙眼,她原本拒絕的冷言冷語卻怎么也說不出口了。
“圣樹的信使傳來消息,”沉默好一會兒之后,瑪蓮妮亞才繼續開口,“我的哥哥,就在圣樹里面失蹤了。在仆人們找去他常在的禱告室的時候,在那里只能看見被燃燒過的痕跡。”
圣樹艾布雷菲兒真的就是一棵巨大的樹,上面由超巨型的木質枝條和石料共同進行建筑搭配,才形成了一個城鎮。
瑪蓮妮亞說:米凱拉常在的祈禱室就在圣樹之中,算是一個大樹洞。在那里,燃燒的痕跡非常顯眼,不會看錯。
“會不會是拉卡德,想用米凱拉拖圣樹下水?”
藍恩明晃晃帶著偏頗的猜測著,但是瑪蓮妮亞還就是不能說什么。
火焰的痕跡太明顯了。
交界地雖然在數個月前還是一個繁盛的神代王朝,強大的力量和強者們不勝枚舉。
但也正是因為太強大了,所以強者們對于力量的管控非常嚴密。
整個世界的死亡都被封印到瑪麗喀斯一人手中。
火焰的力量雖然不至于被這么針對,但也是被黃金王朝視為禁忌和褻瀆的力量。壓根沒幾個人能有渠道掌握。
所以藍恩懷疑拉卡德,雖然明擺著是給敵人身上牽扯,但是因為火焰力量的原因,這個懷疑還真顯的非常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