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良苦用心

方總一個現身，幾乎所有女生眼中就都開始冒出來無數的小星星！

實在是太帥了！

這一出場，簡直堪稱光芒萬丈。

隊伍威嚴肅穆的從空中落下。

氣勢沉凝。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陪在方總身邊的光頭，這光頭簡直是……尤其的光芒萬丈！

就好像從天空太陽中走出來一個巨大的燈泡！

簡直比白云武院的瓦還要反光的厲害。偏偏這光頭還這么丑！

更襯的方總玉樹臨風，美玉仙葩！

到了白云武院門前，方徹急忙落地。

大氅飄動，迎面走來。

高清宇率領厲長空等人，微笑著邁動腳步，迎了上去。

見狀。

眾目睽睽之下，方總緊走幾步，深深行禮，聲音洪亮：“學生前來看望師長們，如何能受得起大人們親自出迎？大人們如此，實在是讓學生心中惶恐無盡！”

高清宇一聽這話一顆心就放下了，一臉笑容，哈哈笑道：“我們辛苦教導的孩子事業有成回來了，我們也是心中欣慰，出來走兩步，又算得了什么？”

他欣慰的說道：“方徹，這幾年在外面，真正是辛苦你了。這幾年，每一次你的事跡傳來，我們提起你的時候，都是深以你為驕傲！不愧是我白云武院的學生！沒有辜負當初教習們的精心培養啊。我們白云武院能有你這等學生，也是我們沒有白辛苦一場，以前所有辛苦，所有付出，在聽到你的成就的那一刻，我們都深深的感覺，值得！！”

方徹恭謹的說道：“山長言重了。沒有白云武院，沒有恩師們辛勤教導，學生哪有今日？飲水思源，當是諸位師長栽培之功！學生不過是將師長們所教授的，回饋之大陸而已。這幾年兢兢業業，小心翼翼，唯恐行差步錯，有負武院教導，有辱恩師門楣。”

高清宇滿臉發光：“很不錯，非常不錯！我們深以你為傲！”

“有山長今日一句話，學生心中就安心了。”

方徹道。

正戲告一段落。

方徹走到厲長空等人面前，躬身下拜：“學生方徹，今日特來向恩師復命，僥幸沒有辜負恩師當年教導，今日特來請四位恩師，驗收。”

厲長空雖然一直抗拒，感覺這太形式主義。

但是聽到這番話，也是忍不住眼眶發熱。

一邊的冰上雪早已經兩眼通紅，看著方徹，若不是眾目睽睽，早已經一把抱入懷中。

何止是神老頭心心念念，這也是我們掛在心尖尖的孩子啊。

厲長空將方徹扶了起來，感慨的說道：“很好！很好！很好！！”

厲長空深深吸了一口氣，朗聲道：“我厲長空，終生不會后悔，有你這么一個弟子！”

這句話，厲長空用心的說出。

但在這種情況下，方徹也沒有想什么。

“多謝老師肯定！”

隨后才和冰上雪等人見禮，冰上雪熱淚盈眶，握著方徹的手：“好孩子，辛苦了……辛苦了……”

暴飛雨和段中流在一邊，充滿了欣慰的微笑。

兩人都不是話多之人。越是在大場合，反而越是說不出來了。

一番寒暄之后，方徹才轉身，對高清宇道：“學生方徹，僥幸蒙武院教導，方有今日微末成就。這些年，江湖風波，生死磨礪；每當思及武院，心中總是溫暖有加。今日回到武院，欲為武院捐款十億銀兩，并且，捐助十億價值的丹藥，供給武院以后學弟學妹們修煉所用。些許心意，還望山長允許，讓學生稍盡綿薄心意！”

高清宇從心底里笑了出來，幸福的花兒一樣，推辭道：“這太多了，太多了吧？”

方徹笑道：“其實，這也不是學生個人的。蓋因前段時間巡查天下，生殺惡徒，繳獲頗多！在當時，學生就早已經請示趙山河總長官，欲為我白云武院，留一部分以資后續大陸棟梁。而趙總長官，也是慨然應允。”

方徹道：“所以，這些，其實也是搜刮的民脂民膏，如今，交給白云武院，也算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還請山長，莫要介意，莫要嫌棄微薄。”

方徹口中的“民脂民膏”這四個字，引起來大家一陣會心的笑聲。

高清宇更是哈哈大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代表白云武院，收下方大人送來的這民脂民膏吧。”

一片哄笑。

于是武院門口這一幕大戲，算是圓滿落幕。

高清宇等人簇擁著方徹，開始緩步向著武院之內前進。

分明往左一拐，就是辦公樓，接待處；但是高清宇卻是拉著方徹，整個武院逛了一圈。

“方徹，你這些年在外面辛苦奔忙，對武院設置，可還熟悉？來來，我帶你重溫舊夢，這都是你當年玩耍修煉的地方啊。”

高清宇一路指指點點：“你看那棵樹，當年，你還在這棵樹下罰站呢。哈哈……”

“多謝山長，這些年在外，還真是想念。”

方徹一臉感慨：“景物依舊，白云武院越來越好，山長真是領導有方；俗話說，桃李不言，下自成蹊。白云武院這么多年，桃李滿天下，都是諸位師長默默耕耘的功勞啊。”

眾人步履緩慢，轉了一圈。

宋一刀等人只好也跟著轉圈。

心中早已經將高清宇罵了一個皮炎朝天。

太特么能裝逼了！

這個高清宇提出來的接待規格，以及那種裝逼方式，讓宋一刀這種多少年的老江湖都感覺太過分了。

只是跟著，就羞恥的心肝都腫了。

但是高清宇居然面不改色。

雖然明白高清宇這幾年白云武院的壓力，但是這么搞，宋一刀也是感覺有點……太能做戲了。

但宋一刀也不得不承認，高清宇這種做法，其實才是最最正確的！

而且是真正的拋棄了他自己的臉皮，為白云武院謀取最大的福利的。

以后世人提起來今天的事情，只要是老江湖的，誰不明白這就是高清宇導演的一場戲？

高清宇這個厚臉皮的無恥之徒的名聲，從今日起，那是牢牢的背在身上，那是要背一輩子的。在業內，甚至抬不起頭。

但是通過今日之事，白云武院的名聲，卻能徹底的響徹大陸！

以后白云武院甚至能一躍成為武院之首。

那才是白云武院千秋萬世的根基。

說句難聽的，哪怕方徹將來倒臺了，白云武院也在今天立起來了！

想到這里，宋一刀和黃一凡等人看著高清宇的目光，也都情不自禁的有些佩服。

這種厚著臉皮，哪怕將自己放在油鍋上炸的也要為武院，為學生爭取福利的狠人，你不佩服，都不成！

等終于走到辦公樓前的時候，高清宇滿是感慨的拉著方徹的手，輕輕說道：“方徹，難為你了。有今日這一天，白云武院……真正的崛起了。”

方徹認真的道：“山長才是最委屈的。今日之事，真正明白的，最佩服的，當是山長！山長為了武院，將自己名聲都舍了，學生陪著走這么一圈，有什么難為可言。”

“我有這個心，也需要你這個人，你這個成就配合才成。”

高清宇道：“區區浮名，算得了什么？為了千秋萬世，為了讓以后的白云武院所有學子，心里都有一個清晰地方向……名聲，呵呵……”

高清宇微笑道：“值！”

他看向白云武院壯觀的建筑，輕聲重復道：“值！太值了！”

眾人一片沉默。那是對這位老山長，最高的敬意。

他們都能明白高清宇這句話。

這世界上，絕大多數人活著，其實都是沒有目標的。

高清宇今天所做的一切，等于是為以后每一個白云武院的學子，樹立一個終生的奮斗目標！

這個目標，極其醒目。

就好像每個人心中，都有了一座圣山，在遙遠的前方閃閃發光，有一條清晰的通往圣山的路。

只需沿途而行便可！

有這樣的一個人生目標，對一個人的一生有多大的助力，那是無法想象的。

“下午還要辛苦你，為學生們講講課，說說話。”

高清宇要求道。

“沒問題。”

方徹鄭重答應。

這種事，不答應也不成，由不得他，只看全院今天那種熱情吧。這是說拒絕就能拒絕的？

中午，武院安排接待酒宴，所有學生，也都發現今天的伙食好了很多。

在吃飯的時候，在任何地方，學生們都在紛紛議論，一臉興奮。對于方屠今天來到武院，都是一臉的與有榮焉。

所謂籠罩在白云武院頂上的關于方徹的陰云，也在這一天徹底散去。

當然，一樣米養百樣人，也有說怪話的人。

“方屠也不能免俗，有了成就名聲就回來母校裝個逼，捐點錢買個名，嘖嘖。”

但說這種話的人，幾乎立即就被圍攻了。

“你算個吊毛！方屠需要向你裝逼？方屠需要捐錢買名？就你這種垃圾，居然也出來評論別人！”

“屠殺天下威震大陸的人需要來一個武院裝個逼？你腦子里是屎吧？”

就連平常和他們很親近的人也都側目看不下去。

“你有病吧，你思想怎么這么陰暗？”

“如此揣測別人，還是一個為了大陸鞠躬盡瘁的人，你人品如此不堪，老子羞于你曾為友！”

“絕交吧！垃圾！”

這些聲音隨即就被其他的議論淹沒。

“據說方總下午要做個演講，就在大禮堂？”

“對對對……我草趕緊去占座！”

“走走走……”

有些學生飯還沒吃完甚至沒吃，就已經匆匆去大禮堂占了個坐等著了。

中午，方徹與厲長空等人一個桌吃飯。

高清宇等人雖然陪著，但是也都很識趣。方徹能這么配合，已經極好極好了。

所以酒宴在例行禮儀后，就結束了，給方徹留出來時間和四位教習敘舊。

而且對方徹提出來的‘晚上希望和四位教習單獨吃個飯’的要求，也是立即就答應了。

冰上雪溫柔的看著方徹，關切道：“為何晚上還要單獨吃飯，你這孩子是不是找我們有什么事？”

“要不說最了解我的第一個是我媽，第二個就是冰教習。”

方徹笑道：“的確是有一件事，要四位教習幫忙。”

冰上雪歡喜的眼睛都瞇了起來，承諾道：“不管啥事，都肯定幫忙！這事兒，我能做主！他們三個，不敢說別的！”

厲長空段中流和暴飛雨一起愕然：“……我們還沒說話呢，哪說別的了？”

方徹也是有些發楞。

這種大包大攬的話，之前冰上雪基本不會說的。

隱隱感覺不對勁。

暴飛雨湊過來，神秘的道：“方徹，我跟你說個秘密……”

“不準說！”

冰上雪滿臉通紅的大喝一聲。兇猛的瞪起了眼睛。

暴飛雨縮了縮脖子，膽怯道：“不說，不敢說。”

對方徹擠擠眼，嘿嘿一笑。

方徹越發好奇：“這……這咋回事？”

厲長空咳嗽一聲，對冰上雪道：“你不讓他們說，你以為這事兒瞞得住？”

冰上雪臉更紅了。

厲長空呵呵一笑，對方徹道：“是這樣……我和你冰教習，估計過幾個月，就要成親了。”

“啊！？”

方徹大吃一驚，這是真的沒有想到的事情。

隨即就是喜上眉梢：“這是大好事兒啊！具體是什么日子？這事兒可不能落下我啊！”

冰上雪紅著臉嗔道：“別起哄，我還沒想好。”

段中流悠悠道：“呵呵……宿舍都合并了還沒想好……”

頓時冰上雪紅著臉就開始追殺段中流。

厲長空也紅了紅臉，笑道：“若是不出意外的話，節后五六月份吧。”

“五六月份嗎？”

方徹考慮了一下，把握滿滿的道：“那到時候我肯定應該是有時間的。到時候，我一定過來！這一杯喜酒，哪怕千山萬水，也是必須要喝上的！”

眾人一起笑。

冰上雪也是抿嘴笑了起來，道：“若是到時候你能來，那真是太好了。”

“一定來！”

方徹鄭重承諾。

他覺得，自己在這半年內，應該暴露不了。

飯后，稍事休息一刻鐘。

方徹的演講就要開始了。

因為大禮堂已經坐滿了。

有好多座位上都是坐了兩個人。沒座位站著的，都是滿滿當當。

甚至還有擠不進去的。

不愧是武院學生，實在來得晚的有些都飛檐走壁蹲在窗子上了。

若不是為了尊敬，恐怕這時候大禮堂房頂上也早已經站滿了人。不得不說，若是那樣，演講的時候大禮堂一下子塌下來……

對于學生們的熱情，高清宇極其滿意！

在登場說了幾句開場白之后，自己也明白學生們不是來聽自己這個老東西訓話的，就趕緊說了幾句場面話，然后就開始……

“下面，有請方總長官，為大家講幾句。”

高清宇一臉微笑風度翩翩。

方徹也帶著微笑走出來。

高清宇兀自沒忘了表現一下，微笑叮囑道：“殺人的事兒少說。”

方徹配合的露出來一臉驚愕，答應道：“不會說的。”

這兩句話聲音不小。

頓時下面笑聲就差點將大禮堂掀了。

方徹站到臺前。

只是這么一站，猶如淵渟岳峙，又似懸崖蒼松。

說不出的風采俊秀，道不盡的倜儻風流。

“說起來，山長讓我跟大家說說話，我真不知道說什么。”

方徹微笑了一下，道：“作為武院學生，作為武者，或許大家現在有的人還不知道，有的人已經知道了……未來我們要面臨的是什么。”

“很多人說，我們要面臨的是江湖，是魔頭，是鮮血與死亡，也是一生的驚濤駭浪。”

方徹的話題開的很沉重。

下面所有人都在靜靜聽著。

“這些，都沒錯。現在很多人接觸到的生死，魔頭，江湖，都還停留在紙面、傳說、以及想象中。但我要告訴你們，大可以想象的更殘酷一些，因為那才是真實。”

“江湖沒有那么多夢，沒有那么多幻想，沒有什么英雄救美，更不會有才子佳人……那種掉落懸崖撿到秘籍，生死之際神仙相救傳授武功……”

方徹靜靜的道：“那些，都不存在！”

“有時候，在都山窮水盡的時候，一顆最普通的丹藥，甚至能付出幾十條人命。”

“一路走來，無數的同袍，倒在我的身前，也有無數的敵人，死在我的刀下！”

“這些都是真的。都是咱們以后要面臨的。”

“但是在那些之前，還有一個必須要面對的，不管你將來做什么都需要面對的，一個選擇！”

“這個選擇，必須要選！”

“這個選擇就是，你是選擇了守護大陸，還是選擇了獨善其身。你是選擇了戰斗到底，還是選擇了隨波逐流。”

“說起來籠統，但是，在面臨一些事情的時候，很多人都會做出改變。”

方徹聲音很是沉重：“也包括我！”

“人世間，有多少人可以視死如歸？痛快戰死，不過一刀。但若是天長日久的折磨呢？”

“希望你們在將來，都能堅守自己的選擇！”

方徹道：“這次回來，看到大家都很熱情，我自己也知道，你們為什么熱情。”

他對著所有人笑了笑，道：“方屠，是嗎？”

頓時下面都笑了起來。

的確，這兩個字魔力太大了。

“方屠的名聲，現在的確很響。但是有兩點要跟大家說明一下：第一點，名聲響，并不代表武力就高。實際上，整個大陸比我強的人，不說多了，千萬應該是有的。”

“名聲為何響？不過是在一個高層安排的職位上，不得不然的做了一些事。而這些事，發生在大眾之間，發生在眾目睽睽之下，消息傳播的快，名聲也就自然響了。”

“有太多人比我做的事兒多，比如常年在邊疆鎮守入口的，比如常年在秘境不間斷戰斗的。”

“我懂大家的心情，但是我做的，其實只是尋常的工作。這條路，也并不好走；我只希望你們，未來不要走這條路。但若是真的走這條路，擔負了這個職責，那就走到底！”

“第二條就是……其實我也不想成為方屠。”

方徹苦笑一聲：“每一天都在尸山血海趟來趟去；閉上眼睛就是人頭亂滾。死的人，不管是惡人還是魔頭，但是畢竟是和我們一模一樣的人。”

“剛才高山長也跟我說了，不要和大家說殺人的事。”

方徹道：“但是，只要從這個白云武院走出去，甚至不用畢業，等到你們二三年級就開始做任務的時候，就能明白，這個世界上，全是殺戮！”

“我覺得有必要，在你們走出去之前，先要有個準備。武者的路，并非只是學了一身功夫在普通人面前顯圣裝逼。更不是為了在喜歡的人面前裝帥扮酷！”

“武者的路，便是生死！殘酷決絕，沒有半點溫情可言。刀劍不是擺設，性命一文不值！”

方徹隨即講了幾個例子。

心軟被反殺的，憐憫而遭殃的，以及唯我正教屠城的例子。

以及一些世家大族的案例。

當然，那種太過于骯臟的，就不用提了。

最后口風一轉，說起來當初在武院上學的時候的日子。

既然已經做到了這種程度，母校當然是要吹一吹捧一捧的。

“說起來，我是真正羨慕你們，能安靜的在武院里成長，當初，為了一些規劃，我是因為一些特殊原因特殊情況，特意被借調到白云洲鎮守大殿去，強行上了班。其實我是真心的想要留下來學習的，畢竟在這里多舒服是吧？”

開了個玩笑，方徹道：“很多事情，只能說福禍相連。若是安靜留在武院上學，或者就到不了今天這個地步；但也不必承受許多的艱難困苦。所以說，前路如何，皆在各人自己身上。”

“好多人問過我成功的經驗，或者說大家也想要聽我說一說自己怎么走到這一步的，但我在這里跟你們說的是……其實，我沒有任何經驗！”

“而且也不希望你們任何人，走和我一樣的道路。我只希望你們都平平安安的，未必非要去經歷世界上所有的精彩，須知所有的精彩，都伴隨著無數的苦痛犧牲。”

“只是喘口氣就能得到的精彩，這個世界上，是沒有的。”

方徹說完這段話，自己倒是先嘆了口氣。

這番話，都是心里話。

但是方徹自己也知道，不會有人聽得進去。因為下面學生的反應，已經可以說明一切，有些，臉上甚至已經開始百無聊賴了。

果然，接下來學生提問，就開始五花八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