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鵝鵝鵝……”

孫無天瞪著眼睛，嘖嘖稱奇。

這一波演練恨天刀，老魔頭真的爽翻了。

方徹竟然已經是徹底掌握！

就如同立地成佛一般，大徹大悟了刀意。

只是按照方徹現在的修為來論的話，完全可以說，恨天刀，已經大成！

“多虧了祖師鞭策！”

方徹道。

“這跟我關系不大，看來這一次對你心境觸動，極其大！”

孫無天輕輕嘆息一聲。

第一次感覺，印神宮等人在方徹心里的地位居然這么高！

方徹眼中露出哀痛。

“接下來，便是圓融通變了。但那些已經是水到渠成的事情，我就不擔心了。”

孫無天扔出來剩下的絕命飛刀：“這些，都是你的了。按照約定，你只要讓我滿意了，這些飛刀，都歸你。”

“與你原本的飛刀加在一起，一共九百九十九把。你以后……這飛刀，也別斷了練習。”

孫無天道。說這番話的時候，眼中有些悵然。

“多謝祖師！”

方徹收了起來。

數目加起來，與孫無天說的一樣，九百九十九把絕命飛刀。

但是在方徹手里，卻不是這個數字。

因為，他還有單獨的一把冥靈！

“如今恢復了夜魔身份，這飛刀，現在出去也用不上了。”方徹看著飛刀沉默了一下說道。

“什么時候用你自己把握就成，我不管。”

孫無天笑道：“出去吧，外面有人等你。”

方徹用心的照著鏡子，恢復了夜魔的樣子，然后就被孫無天放了出來。

一眼就看到了明顯是精心打扮過的雁北寒。

雁大人很是忙碌的樣子，飄過一眼來，聲音極其平淡的道：“夜魔，你這次搞得動靜不小啊。”

“多謝雁大人掛念，屬下沒事，僥幸活著回來了。”方徹行禮。

“呵呵，我可沒掛念你。”

雁北寒平平淡淡，一副上位者的樣子，淡淡道：“不過你能活著出來，也是好事兒。”

“是的，好事兒。”

“嗯。這一波被追殺，感覺如何？”

“好慘。好幾次就是一只腳已經進入鬼門關了。”

“呵呵呵。”

“但是想到雁大人還在等屬下回來，屬下就沒敢死，拼命沖出來了。”

雁北寒于是就忍不住了，冰霜般的臉，剎那間融化，笑出奇怪的聲音，道：“沒敢死……鵝鵝鵝，死還是你自己能說了算的嗎？”

“那是當然。雁大人不讓我死，我就不死。”

雁北寒沉默下來，眸子看在方徹臉上，良久，微笑道：“那，就永遠都不要死！”

“有雁大人這一句話，屬下就努力活成個老不死。”

雁北寒又被老不死三個字逗笑了。

雁北寒自己也有些奇怪，其實有些話，也不多么好笑，若是別人說出來，恐怕自己連眼皮都懶得翻一下，為什么從夜魔嘴里說出來，自己就這么容易笑呢？

咬了咬豐潤的嘴唇，將桌上的‘公務’推到一邊。

道：“陪我走走。”

方徹欣然領命，離開了大殿。

旁邊，一直在旁邊看著的冰天雪和孫無天同時翻了個白眼，冰天雪嘆口氣：“這裝的……嘖，嘖嘖……”

孫無天仰臉朝天開始晃脖子。

冰天雪蹙眉：“你干什么？脖子有這么難受？”

孫無天道：“沒辦法，我只要看到女人心里千肯萬肯的還在裝矜持，我就脖子難受，有點皴，皺的慌。”

“呵呵……”

冰天雪起身拂袖而去，扔下一句話：“活該你單身一萬年！”

孫無天搖晃著腿，一臉的無所謂：“凡是找個女人回來哄的男人都是傻逼！明明自己到哪都是大爺非要將自己折騰成孫子簡直有什么大病……”

到了后院，涼亭。

雁北寒跨了進去，然后刷刷刷，五道隔音結界就扔了出去。

道：“坐。”

方徹于是坐下來。

“這一波，方總長官可是受委屈了。”雁北寒臉色依然冷淡，但是說的話卻是跟剛才完全不一樣了。

連聲音中的溫度都不一樣了。

“哎，一言難盡。”

方徹臉上閃過無限感慨之色。

雁北寒有些心疼，道：“做了那么多事，還是被這樣對待，不好受吧？”

“多少有點，但是，卻也理解，畢竟咱是個臥底。”

方徹笑道，只是臉上的苦澀，依然能看出來他心中的意難平。

雁北寒輕輕嘆息：“若不是臥底，方總長官會被這樣對待嗎？”

“一樣的。”

方徹淡淡笑了笑：“怎么說呢，人世間，本就是這么黑暗的，在哪邊都是一樣的。我曾經聽人說過一句話，認為很有道理。”

雁北寒很感興趣的道：“什么話？”

“生活的本質，并非是認清了這個世道之后還能熱愛生活，而是，在認清了這個世道的本質之后還要在這種世界中活著！”

方徹淡淡道：“所以為什么這么多人追求力量，追求權力；便是因為，在遭遇到某些事情的時候，可以擁有反抗，并且掀桌子的能力。”

“實際上更看的本質一些，就能知道其實……在某些時候，我們做任何事情的時候都會對別人也造成傷害與不公平。看透了這點之后，對自己遭遇任何事情，都會感覺淡然一些，可以抱怨自己不夠強，但是不要抱怨別人對付你。”

“畢竟咱們報復回來便是……”

方徹露出一個凌厲的微笑，淡淡道：“大家都是一樣的人，他們對付我，我不生氣。但等我殺他們的時候，也沒什么壓力就是了。”

雁北寒認真的聽完，思考了一下，輕聲道：“你這思想，是看透了一些事情了。”

“沒辦法。”

方徹攤攤手：“看透這個世界并不難，看透了就會感覺非常沒意思，但是還要在這世界上活下去，而且還要活的更好。這才是咱們所需要追求的。”

心中卻也是輕聲嘆息。

世界的污濁，東方軍師他們難道看不懂？看不透？

便如這次的六大家族的事情，他們究竟要做什么，誰看不清楚。

但東方軍師他們在看透一切之后，依然愿意做黑暗世界的那一道光，那才更加的難能可貴！

從沒有任何一刻，方徹對東方三三的崇拜如此徹底。

因為在經歷了這些事情之后，才知道依然可以維持本心的純凈，有多難！

守護者大陸欺負我，我干脆做魔頭了！誰特么伺候你們？——這種人很多很多。比如孫無天，便是最明顯的例子。

受了傷了，我不做好人了，有道理嗎？也不能就說沒道理了。一顆心千瘡百孔，如何還能維持最初的無暇？

所以世事世人，只做自己。

可以殺他，但是不要指責他做錯了。

這是方徹經過這件事之后，最新的領悟！

“夜魔，你的豁達與看法，甚至讓我想起了我爺爺。”

雁北寒道：“的確是已經有了很高的高度。”

“人是教不會別人道理的，但是事情會教。”

方徹靜靜的道：“一次，就可以終生難忘！”

雁北寒眼中閃過一絲心疼，輕聲道：“以后，你在咱們這邊的時間，應該會活的很輕松。”

方徹笑起來，道：“因為咱們這邊沒有那么多彎彎繞是吧？比如如果在這邊遭遇了六大家族這樣的事情，就可以舉刀直接殺就可以了，完全不需要講道理對吧。”

雁北寒笑的上氣不接下氣：“咱們這邊也需要講道理的好吧，但是需要地位相當。”

“那不還是不講理就可以嗎？”

方徹無語的一攤手：“地位不相當的誰跟你講理。直接拿刀一劈，干脆利落，那就是最大的道理！”

“方總說的有道理！”

雁北寒強行裝出來的給外人看的冷漠的臉色控不住了，花枝亂顫道：“魔教小妖女受教了！”

方徹皺眉，嚴肅道：“我現在已經不是方總長官了，雁大人不要總是這樣稱呼，萬一被別人看到，在唯我正教這邊再把我當臥底砍了，那我可就比這次還冤了。”

“鵝鵝鵝鵝鵝鵝……”

雁北寒頓時捂著肚子鵝起來沒完了。

“你今天是非要把我笑死么鵝鵝鵝……”

“可是我自己不也剛被人打的粉身碎骨了么？”方徹郁悶的一翻手：“我也想被人笑死，但沒人能這么讓我‘鵝鵝鵝’啊……”

雁北寒咧著嘴大怒：“夜魔你再學我笑我就真生氣了鵝鵝……”

方徹一臉困惑：“很好笑么？我怎么沒感覺？”

雁北寒笑的更厲害了。

冰天雪遠遠看著，看著雁北寒心花怒放的樣子，宜喜宜嗔，那萬般風情千般姿態，那神采飛揚連眼睫毛都在開心的樣子，是之前從未有過的。

忍不住感嘆：“真的很少見到小寒這么高興，看來是真的陷的不輕……”

搖搖頭將這些思想扔到一邊，有些奇怪：“這次見到夜魔，居然根本察覺不到他是易容的了，就好像天生就長成了這個樣子一般，這事兒倒是有點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