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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二章四海燕華,歷史的岔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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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4-03-06  作者:早餐羊奶
 
“按順序抽簽,每人一支!”

“聽說,總決賽的時候,王爺也會參加?”

“不會吧,王爺參加海軍球隊,還是陸軍球隊,亦或是文官球隊,俺覺得王爺不可能親自參與了。”

胡惟庸、藍玉、呂本等人結伴觀摩燕京,看著所經過片區的百姓,排隊議論著,從警員抱著的大木箱內,抽取觀看運動會的時間、座次簽子。

自從參觀完煉鋼廠后。

朱四郎就沒有再陪著大家觀摩。

給眾人發放了特別臨時通行證后。

他們就可以憑借臨時通行證,去看除軍事區外,任何地方。

至于軍事區,等其開國,舉行士卒退役時,大伙兒也能跟著去看看,倒也不急。

這些天,他們又參觀了自行車廠、沈家鐘表廠、燕藩的農村。

親眼看到,燕藩百姓,如何用一個個手搖砂輪機,將沒用的椰子殼變成一顆顆,消耗很大的紐扣。

也看過,一群百姓,如何分工合作,用麻編織海貿中,要大量使用的麻袋。

更看了,燕藩農村,畜力播種機、收割機。

所有種子,小到麥子、稻子,大到黃豆、玉米,竟然都能依靠一臺畜力機器完成播種。

播種不同的種子,只需要調節‘種眼’的大小即可。

兩個人,一頭牛,或者騾子、驢子,一天就可以播種耕種二三十畝地!

他們去農村的時候,剛好是第二茬水稻收割結束,要種第三茬水稻。

親眼目睹了,培育好的,一排排水稻苗,不需要人插秧,只要把水稻幼苗從培育箱內,完整取出來,放入插秧機內。

一個人牽著一頭牛在前面保持筆直行走即可。

插秧機就會把一行行水稻,穩穩的插在水田中。

在他們眼中,這些機器,已經足夠令人震驚了。

可他們卻聽到,農民竟對這般便捷的插秧機還不滿足。

認為每一次,只能單行作業太慢了!影響他們賺錢。

據悉,燕藩的農機,也不是每個村子都會購買,一些鄉土村社村,認為單純耕種本村的耕地,花費高價,購買農機不合算。

更愿意雇傭其他村的農機,而購買農機省下的錢,會開辦村辦工廠。

于是,燕藩的農村,就出現了,專門以從事替其他村子,耕地、播種、插秧、收割的生意。

單行插秧機太慢?!

大明,一個人插秧,一天能完成兩畝地就不錯了。

而燕藩的農民,一頭牛,一臺小巧插秧機,一天輕輕松松就能完成二十畝地!

這還嫌慢?

燕藩的刁民,太得寸進尺了!

不過,燕藩的工廠,不知為何,竟然愿意慣著這些人。

期間,他們見到一個工廠派到農村,跟蹤調查插秧機使用情況的工程師。

這個有學識,有手藝,據說還在燕藩最大農機工廠,擁有百分之一身股的工程師。

對這些欲壑難填的愚民,態度竟然格外好。

不光把愚民們,得寸進尺的要求都記下了。

并且還透露。

他們已經研究出一種可同時四行插秧的插秧機。

之所以無法推廣,是因為,四行插秧機,需要輔以紙帶插秧。

具體如何用紙帶插秧,他們也不懂。

只是聽這名工程師介紹。

這種插秧機要求,在培育水稻種子時,必須把水稻培育在,他們發明的一種紙帶上。

造紙困難,紙昂貴,限制了這種四行插秧機的推廣。

就當他們中間,仇視朱四郎的人,聽聞這種四行插秧機無法推廣,暗暗松了口氣時。

這名工程師,神秘兮兮說:他們工廠搶先一步,找到了制造廉價紙的辦法,正在聯合合作的造紙廠,利用燕藩新發明的蒸汽機,設計一條,摒棄手工業造紙,大規模、批量化造紙的先進造紙生產線。

難道,未來的紙張,真能廉價到,用來插秧?

大家不信!

同時也擔心這種情況,真的發生。

代表知識!

紙貴,也把很多平民子弟,擋在了仕途之外。

即便是朱四郎搞全民免費教育。

他也只能搞一搞蒙學罷了。

一個人識字到擁有擠入仕途的學識,中間還差著十萬八千里呢!

大明也有很多不甘平庸的農民,一家人省吃節用,甚至把女兒賣給別人做小妾,乃至青樓勾欄,只為供養長子讀書。

即便如此,絕大多數農民出身的孩子,充其量也只不過是不用做文盲罷了。

讀書后,充其量也就是做做賬房先生,又或是給地主士紳收租罷了。

其掌握的學識,根本不足以為官。

就是因為紙貴,書籍貴,這些平民子弟,即便完成啟蒙,甚至在縣學讀書,其貧寒的家庭,也無力給他們買那么多昂貴的書籍。

當有一天,紙廉價到,可以讓農民用來插秧時。

也就意味著,農民子弟,也可以隨意購買書籍!

科舉的出現,沖擊了世族門閥的利益。

當紙極為廉價時,必然沖擊士紳體系!

總之,在朱四郎忙于籌備建國期間。

他們看了很多,沖擊很大,同時也讓他們其中很多人,更加仇視朱四郎了。

昨天,他們從農村回到燕京。

沒想到,燕京城內,朱四郎建國的氣氛已經這么濃烈了。

整個街面上,到處都是百姓自發張燈結彩。

運動會抽簽。

大劇院被燕京商人搞出來的商會,聯名出資包下來,免費讓百姓去看。

各個工廠,雖然要等到十天后,朱四郎開國那天才正式停工。

但工廠主,已經提前半個月給工人發雙薪。

據說,雙薪要連續發夠一個月。

并且還保證,絕不影響年底的身股分紅。

燕藩的商人都是傻子嗎!

錢多燒的慌?

為了討好朱四郎,可真肯下血本!

“胡相,梁國公他們走了。”胡惟庸看著熱鬧的抽簽現場,怔怔出神之際,耳邊提醒聲打斷思緒。

扭頭,看著藍玉、方孝孺一群革新派,連招呼都不打,就悄悄離開,不由微微皺眉。

齊泰低語提醒,“看樣子,應該是去碼頭了,據說,今天燕世子朱雍鳴要回來了。”

“咱們也去看看。”胡惟庸點點頭。

這段時間,據說碼頭十分熱鬧。

南朝、占城、阿瓦王朝等周邊小國,都派使節前來。

就連蒙古的把禿孛羅、太平、馬哈木、阿魯臺等人也派出使節。

現在就住在禮賓館。

昨天,他們回來,重新入主禮賓館,還見到了這些人。

除了使節。

還有南朝、占城、阿瓦王朝派來的貴族讀書人。

據悉,還有很多從周邊小朝廷偷渡過來的讀書人。

無論是派遣的貴族讀書人,還是偷渡的讀書人,都是希望進入,燕藩建國后,成立的中樞國子監讀書。

雖然,這些番邦都有派讀書人去金陵讀書。

但隨著燕藩工業品展現的科技力量,以及倭國獻土獻民傳開后。

很明顯,越來越多的番邦,開始重視燕藩的文化、文明。

雖不至于如燕藩那些井底之蛙所說,文化、文明的中心正在向燕藩轉移。

可讀書人不惜偷渡來燕藩讀書,的確是個不好的苗頭。

胡惟庸等人,懷著滿腹心事,來到碼頭。

幾個駁船位,已經被陸軍征用。

雄英、祈婳為首的一群孩子,已經在碼頭等著了。

剛剛下船,抵達燕藩的人,又或是來碼頭辦事的人,聽說雍鳴即將抵達,也紛紛駐足圍觀迎接。

人群中。

一個少年身穿華貴蒙古衣袍,看著指揮陸軍戒嚴的管帶,低語:“祖父,脫烈已經是燕王朱棣麾下的管帶了嗎?”

他,綽羅斯·也先。

和脫烈同屬西蒙古,綽羅斯家族貴胄。

算起來,脫烈還是他的叔叔輩。

脫烈和父親脫歡是同輩。

馬哈木身穿一身印著白字的黑色工裝,站在也先附近,聞聲,首先查看周圍,確定幾名疑似軍情司爪牙的注意力不在他身上。

眼神依舊不敢看也先,緊盯著雄英等人的方向,看似自言自語低語:“對,脫烈現在是燕王朱棣麾下,混成騎兵協一名營管帶,昨天,他先行回來報信,今天便被派遣來,負責燕世子回來的警戒工作,你這位小叔,當初能孤苦伶仃,獨自一個人,熬過好幾個冬天,聰明且性格堅韌,這些年,燕王朱棣將其放在軍中,讓譚淵、柳升、周浪這些人手把手教導,變得更加優秀,又因烏云琪格的緣故,十分得燕藩軍方系統內將領重視。”

“我姑奶奶烏云琪格,已經是燕王的女人了嗎?”也先詢問之際,眼底憂慮一閃而逝。

烏云琪格、脫烈這一脈綽羅斯家族的其他人,都為祖父殺害。

雙方的仇怨很大。

馬哈木唇角笑意一閃而逝,繼續假裝自言自語:“只要燕王朱棣不回中原,取代朱標一系,脫烈他們就無法向我們報仇,至于你姑奶奶烏云琪格,倒還沒成燕王的女人……”

不過,根據他的了解。

朱四郎已經把他這個堂妹,當親人了。

烏云琪格這些年一直住在王宮內。

燕王的孩子,都稱呼烏云琪格姑姑。

尤其是郡王朱高煦,幾乎可以說是烏云琪格親手養大的。

也先默默松了口氣,低語詢問:“祖父,您離開好些年了,什么時候回草原,這幾年,草原戰亂不斷,而燕王朱棣出走大明時,為大明建造的蒙漢示范區,在藍玉和張玉的管理下,對草原的危害越來越大了,這些年,不斷有北方草原上的中小部落南下,在陰山以北扎根,不但和蒙漢示范區友好通商,同時,這些部落還派人請張玉、藍玉支援建設性人才。”

“他們在陰山以北,開始全面效仿蒙漢示范區,搞草原鄉土村社、雇工身股制。”

“父親和咱們西蒙古其他兩位首領,對蒙漢示范區模式向草原蔓延,十分緊張,卻又無計可施,都希望祖父能早點回去……”

馬哈木臉色極為凝重。

來燕藩后,雖然,他為了更接近燕藩政權,沒有去農村當農民,選擇在工廠做工人。

但即便再靠近燕藩政權,他作為一個工人,依舊無法得知,太多有關蒙漢示范區的消息。

以前只是從工廠東家口中得知。

很多工廠會把縫紉機、鐵鍋、爐子之類工業品,售賣到蒙漢示范區。

蒙漢示范區的銷量,甚至在燕藩對明朝貿易中,如同福建,占有很大比重!

這是因為,蒙漢示范區的蒙古百姓,都十分感念朱四郎。

而大明內部,一些敵視朱四郎的人,也不敢用行政命令的手段,逼迫蒙漢示范區降低和燕藩的商貿往來。

首先,管理蒙漢示范區的張玉、藍玉就不會聽大明保守派的命令。

其次,蒙漢示范區畢竟剛歸附大明。

即便是保守派,也擔心,他們的行為,逼反蒙漢示范區。

可他沒想到,燕王朱棣親手建立起的蒙漢示范區模式,不但成功了,還越過陰山,正在深遠影響整個草原。

若是任由這種情況,長此以往發展下去,大明王朝抓住這個機會,畢竟同化吞下整個草原。

燕王朱棣!

走都走了。

竟然還給其大明朱家皇族,留下這么厚一筆遺澤!

真是個難纏的對手。

‘一定要阻止這種情況繼續蔓延!’

馬哈木默默捏緊拳頭。

他這些年,身處燕藩,看的很清楚。

燕王朱棣的理念,最終是把一個個別樣的族群,連渣都不剩的吞噬同化!

蒙漢示范區也是朱棣一手策劃建立的。

其目的,一定是幫助大明,同化整個草原上,所有游牧部落。

絕游牧文化之根!

“這些年,祖父在燕藩也偷學到很多東西,也是時候回去了。”

話中,馬哈木再次捏緊拳頭。

只要朱四郎不回中原。

他只要整合蒙古,就有信心和朱標為首的大明掰手腕!

甚至,壓著大明打!

“祖父先走了,接下來,不要聯系祖父。”馬哈木丟下一句話,轉身悄悄消失在人群中。

他可不敢小瞧燕藩軍情司。

這個機構,是一個比大明錦衣衛,更加厲害的機構。

得虧,這個機構主要是對外,并不像錦衣衛,注重對內。

“脫烈,看什么?”東旭目睹脫烈說著說著,突然出神看著后面,好奇笑問。

脫烈微微皺眉,搖頭道:“沒什么,就是看到一個背影,有些似曾相識,不過不可能,我認識的那個人,應該在草原上,不可能到咱們燕京來。”

他剛才,好像看到了馬哈木的背影。

算了。

但凡去王宮看姑姑,總被姑姑拎著耳朵提醒,‘放下過去,不要帶著包袱活著。’

與其思考馬哈木。

他還不如想想,怎么才能讓姑父那個榆木腦袋,把自己姑姑收了。

姑姑都二十九歲了!

都是老姑娘了!

大好年華,人美心善,總不能一輩子給姑父當義妹吧?

愁死他了。

或許可以求世子、郡主、金豆子郡王幫幫忙。

尤其是金豆子。

姑姑把金豆子當兒子養大。

金豆子肯定也不想姑姑孤苦無依吧?

就讓金豆子坑爹!

脫烈想到辦法后,頓時高興笑了,又開始和東旭等人熱鬧議論起來。

“周潮,你那個生物進化論研究的怎么樣了,還有伱說的那個食物鏈,研究清楚了嗎?”

“小脫烈,已經有些眉目了,我正在研究利用食物鏈原理,干預、治理蝗蟲,用師傅在土橋村就發明的人工溫室孵化雞蛋,繁育雞苗,用雞來防治蝗蟲,另外,我還在研究幾種,專吃蝗蟲的鳥類,比如喜歡在石頭縫中筑巢的粉紅椋鳥……”

站在旁邊,正在和春曉聊天的藍玉,無意間聽到周潮的話,忙轉頭,追問:“周小子,你這個研究怎么樣,研究成功了嗎?”

這兩年,蒙漢示范區的牧民和農民,都反應,示范區內的蝗蟲數量增加了。

一些老牧民預測,未來數年內,草原上極有可能發生一場巨大蝗災。

對此,他和張玉雖然警惕,卻也沒有太好的辦法。

除了傳令百姓,讓百姓在放牧或田里耕作時,碰到蝗蟲,盡可能弄死。

再也想不出其他法子了。

自古以來,歷朝歷代都沒有很好的辦法,來應對蝗災。

只能等蝗災自行消失。

而每當蝗災發生時,一定會伴隨著農業絕收,糧價飛漲,滿地餓殍。

周潮撓了撓頭,“梁國公,雖然雞以及椋鳥為代表的幾種鳥類,每只每天的確能大量吞食蝗蟲,師傅也拿出錢,資助我繁殖雞和幾種鳥類,以備不時之需。可我現在,還沒有解決,每畝農田、每畝草場投放多少雞,多少鳥合適。”

“要知道,無論是雞,還是鳥,都是雜食動物,按照食物鏈原理,一旦投放多了,消滅蝗蟲的同時,也會對農田和草場產生破壞。”

“而投放多寡還是個動態問題,需要根據蝗災發生時,當地蝗蟲密集度進行計算。”

“另外,投放的雞太多,產生太多沒有經過漚制的雞糞,就會燒壞草根和農作物根莖,這也需要研究。”

‘不學無術,玩動物,玩標本,還有這么多學問?’

胡惟庸等人被藍玉和周潮的對話吸引,聽著周潮解釋,越來越驚訝。

每只雞,一天可以吃七十只蝗蟲,每只椋鳥,一天可以是一百五六十只蝗蟲……

根據蝗災情況,計算投放多寡的動態問題?

雞糞對根莖的灼燒問題?

曾幾何時,他們聽說朱四郎的一個學生,帶著其他幾個學生,玩動物、玩標本,還笑話對方。

可現在,這個玩標本,不學無術的鄉野小子。

說的頭頭是道。

似乎真有辦法,解決困擾中原數千年的蝗災問題。

藍玉笑著拍了拍周潮肩膀,“我們蒙漢示范區有一部分自由支配的地方財政,回去后,我就和張玉商量,投資你這個研究,我們唯一的要求就是,要是蒙漢示范區發生蝗災,你這個小家伙必須回來幫我們治理蝗災,敢答應嗎?”

周潮頓時滿臉激動。

這是他們生物學,除師傅,第一次收到的外來資助!

下意識看向東旭、春曉幾位師兄師姐。

東旭等人笑著點頭鼓勵。

周潮撓了撓頭,又重重點頭,“敢!”

哈哈……

藍玉爽朗大笑,“那就這么說定了,咱回朝后,馬上派人給你送錢!”

話罷,藍玉看著周潮。

他突然發現,朱老四這些搞研究的學生,都有一個共同特點。

靦腆!

總喜歡撓頭。

難道,這是搞研究之人的共同特點?

藍玉含笑搖了搖頭。

嘟嘟嘟……

就在此時,悠長號角聲響起……

燕世子,朱雍鳴回來了!

眾人看著龐大的艦隊,緩緩靠近,全都精神一震。

海軍艦隊,搭載部分退役人員的海船,沒有停留,徑直駛向海軍軍港。

旁邊沒有戒嚴的碼頭。

一群身穿儒衫的讀書人,從船上下來,紛紛看向這邊。

“發生了什么事?”

“圍觀者好像在議論,燕世子回來了。”

“咱們也去看看。”

“哎,也不知,燕藩國子監,接不接收咱們這些從占城、南朝、阿瓦王朝、陳朝偷渡來,向往燕藩的讀書人。”

原來,這是一批,偷渡來的讀書人。

就當這批偷渡客擁擠過去,圍觀時。

他們身后碼頭上,一艘掛著陳字旗的商船緩緩靠岸。

陳朝儲君陳壽,站在艦首,看著雍鳴乘坐的旗艦,緩緩靠近戒嚴的碼頭。

燕藩……

太強大了!

這些年,派來的細作,不是沒有帶回有關燕藩的消息。

可只有真正來到燕京。

才能從十五丈高的炎黃鐘樓、橫跨海灣的大鐵橋、南岸,冒著滾滾濃煙的工業區……

真正感受到,燕藩強大帶來的震撼沖擊。

在無數雙眼睛注視下。

雍鳴在毛驤陪同下,從旗艦下來。

雍鳴看到一群師兄師姐時,唇角露出笑容,步履變快。

“師姐,我太想念你們做的好吃的了。”

哈哈……

見面頭一句話,就把眾人逗得哈哈大笑。

春曉含笑,伸手捏了捏雍鳴耳朵,打趣道:“在倭國是不是胡吃了,小心師傅知道,把你每天負重拉練十里,變成二十里!”

他們也不知,師傅為什么特別嚴格管理小師弟吃這方面。

但從小,師傅就對小師弟吃飯的問題,嚴格要求。

允許吃飽。

但絕不準貪嘴!

春曉他們哪里知道朱棣的一片父愛之心。

朱棣這樣做,是擔心雍鳴像歷史上,變成一個大胖子。

肥胖給身體造成太大負擔,影響雍鳴的壽數。

春曉他們只看到,他們的小師弟這些年,長成偏偏少年郎。

當然,就是一個缺點,讓人抓狂。

做正事時,小師弟一本正經,還少有的矜持。

但凡私下里,臉皮就極厚極厚。

對此,師傅、師娘竟然默許放縱了。

恐怕,當今天下,也就師傅、師娘才會對他們這些孩子,如此縱容吧。

“師姐,你可別瞎說!”雍鳴臉色立刻就變了,眼珠子轉動,首先查看四周,確定朱棣沒來,才松了口氣,一本正經說道:“倭國沒什么好吃的,我可沒胡吃,不信,你們為阿毛叔!”

毛驤配合孩子們的玩笑,笑著點頭。

其實,經過少爺少夫人的引導教育。

世子的自律性好的很。

隨著年齡增長,雖然還有貪嘴的毛病,可從不胡吃海喝。

當然,臉皮厚這一點,非但沒有改變,隨著年齡增加,倒是越來越厚了……哈哈……

“拜見世子。”藍玉帶著眾人,時機恰當走上來,行禮。

雍鳴忙收斂和師兄師姐們在一起時的放松狀態,鄭重扶住藍玉,“梁國公,諸位大人可別折煞小子了,咱們就不要在這里堵著,影響正常商貿了……”

很快,雍鳴騎上祈婳給他帶來的自行車,一群孩子,歡快笑著,消失在碼頭上。

剛來燕藩的讀書人以及各國使節,看著騎車離開的孩子們滿臉驚訝。

“這……燕王的世子,就這么騎著車離開?”

“身為一國儲君,不用塑造神秘感嗎?”

“你們剛來俺們燕藩吧?”

“什么神秘感俺們不懂,可世子、郡主、郡王平日里就是這樣!”

陳壽聽聞百姓回答,不由微微皺眉。

燕藩處處令人震驚啊!

當夜。

朱棣首次在王宮內,宴請了大明朝臣、各國使節。

酒宴結束。

書房。

朱元璋和朱棣父子,聯袂抵達。

毛驤早已在書房等著了。

忙起身,噗通跪倒,哽咽道:“毛驤拜見皇爺!”

他忠于少爺。

但對于皇爺的恩情,他也不敢忘。

朱元璋唇角泛著笑容,卻冷哼一聲,從毛驤身邊經過時,不輕不重踢了毛驤一腳,“沒出息的東西,滾起來!”

毛驤抬頭,用衣袖擦著眼角,看向朱棣。

朱棣沒好氣笑罵:“你給我爹下跪,看我干什么!”

‘毛老六啊,誰讓你攤上皇爺、少爺這對父子。’

毛驤腹誹著,訕笑起身。

朱元璋在朱棣書桌后落座,指了指椅子。

等朱棣和毛驤先后坐下,詢問:“講講這段時間,雍鳴在倭國,發生了什么?”

毛驤知道朱元璋、朱棣想知道什么,回答道:“這段時間,雖然諸侯大名們都被少爺舉族帶走,但是諸侯大名統治下的精英層并不甘心失敗,有十幾波,試圖接近世子的刺客,不過,這些人進入兵庫后,就在嚴密監控中,世子對這些刺客,也沒有留情,直接下令殺了,除了……”

朱元璋微微皺眉,“吞吞吐吐干什么,除了什么?”

雍鳴能下得去手,讓他很欣慰。

上位者,必須擁有必要的冷酷無情。

毛驤忙回答:“屢屢失敗,倭國北方的精英就轉變了策略,竟然派了一個八歲女孩做刺客,扮作乞丐,妄圖利用世子的善良,接近世子,刺殺世子,世子對這個小女孩手下留情了。”

朱棣詢問:“就是這次,跟著他回來的那個小女孩?”

“嗯。”

毛驤點頭,“臣問過世子,為什么留下這個小女孩,世子說,他倒是可以殺一個孩子,但他現在不想這樣做,畢竟,他還是個孩子,不應該這么早,血就冷了……”

毛驤說完雍鳴在倭國發生的一切后,主動起身離開。

他很清楚。

無論是皇爺,還是少爺,都要通過小少爺在倭國的表現,判斷小少爺是否能承擔起燕藩這幅重擔。

是否還有什么缺點,需要在往后的教育中加以彌補。

書房陷入沉默。

片刻后,朱元璋打破沉默,“咱們家雍鳴,有些過于仁了,不像你,霸道多余仁恕。”

即便刺客是個八歲女孩。

只要是想刺殺雍鳴。

在他看來,都該死!

朱棣笑笑,“父皇,燕藩是兒臣用理想和強大武力,強行捏合在一起的政權,我這一代,用霸道,以及我自己的英雄形象,籠絡所有人,初步同化,可我之后,并不能延續我的政策。”

“畢竟,我的后人,不可能都像我。”

“雍鳴仁多余霸,其實并不是什么壞事,我把那些不安定的因素鏟除后,未來,他懷仁以治天下。”

朱元璋默默點頭。

其實,這和他當初選擇立標兒為儲君的道理一樣。

當然,接受新式教育的雍鳴,和接受傳統帝王權術的標兒,雖然一樣都是仁恕。

但這仁恕的內涵并不一樣。

朱元璋提醒道:“記住,你這個當父親的,在雍鳴翅膀硬之前,不要完全當甩手掌柜,該庇護的,也還要庇護!”

“孩兒明白。”

朱棣笑著應下。

半月后。

朱棣開國之日。

四更天。

百姓就從家里出來,攜老扶幼,穿著新衣服,抱著爆竹,在馬路兩側等著。

“咱們王爺終于要立國了!”

“太好了!王爺立國,就意味著,咱們現在擁有的一切,就會一直存續下去!”

“按照流程,王爺在宮內登基后,就會乘坐馬車出宮,沿著中央大道,接受咱們的拜見對吧?”

“對!俺家男人在馬車工廠上班,聽說,馬車工廠按照工部要求,專門給王爺設計了一種敞篷馬車!到時候,咱們能看到王爺和咱們招招呼哩!”

禮賓館。

胡惟庸等人。

陳壽為首,各國使節團都在忙碌準備著。

他們受邀入宮觀摩。

各國使節團,更要送上賀禮!

所有人,就連和朱棣交好的革新派,都緊張忐忑。

此刻,沒有人能判斷,燕藩建國后,會對大明,以及周邊邦國的未來,產生什么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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