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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柏林有點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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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11-10  作者:武文弄沫
 
“其實港城的秋天也有憂傷,冬天也有迷茫。”

星光鋪滿夜行的路,幾乎一整晚沒有休息的婁曉梒突然感慨道。

李學武坐在后座,看著車窗外的不夜城,并沒有接她的話。

港城真是一個讓人又愛又恨的城市,如果你愛它,并且希望它也愛你,那你得擁有億點點財富。

“您一定無法理解,為什么曉娥會這么的執著。”

她依舊堅持著,也不知道因為什么,就是想跟李學武說道說道。

意外的是李學武并沒有拒絕她,默認地傾聽著她的嘮叨。

是的,就算在婁曉梒自己看來,現在的她也是個嘮叨的形象。

可她心中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積蓄了一整個晚上,不吐不快。

在給婁曉娥做事以前,她就是一個高傲自律的時代精英女性。

只不過家道中落,家族變動,這才來到了婁曉娥的身邊。

兩人算是親姐妹,可從來沒確定過這種稱呼,有時候對方甚至會直呼她的姓名。

要說心中沒有一點幽怨那是不可能的,可她又能怎么著。

看不透婁曉娥背景的時候,港城的婁家人綁在一起都沒斗得過她,現在知道了她的背景,婁曉梒除了深深的無力感,還能說什么。

“如果是我,我一定不會屈就于這種生活,哪怕是一天。”

婁曉梒并沒有回頭,但她知道李學武在聽。

“可她堅持了三年。”

也不知道為什么要替婁曉娥抱怨,或許她抱怨的是自己的三年。

“您在我心里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她也將您奉若神明。”

婁曉梒忍不住抬眼從后視鏡里看了他一眼,那副表情一直沒變過。

勞斯萊斯疾馳在夜色中,車中只有婁曉梒一人斷斷續續地自語。

一臺奔馳轎車在前面開路,也讓勞斯萊斯不虞有走錯或者不可預料的風險,這是婁曉娥的保安團隊,來自現代安保公司。

如果連自己家的安保公司都不用,那誰還會用現代安保。

李學武昨晚還特意問了老彪子和姬衛東,兩人均是做了保證。

現代安保的成員來源較為復雜,不僅僅有調查部的影響,老彪子也從內地調了不少人過來摻沙子。

不過主要安保力量還是從港城招募的,否則港府也不會答應。

當兩臺車臨近訪問團下榻酒店的時候,婁曉梒終于停下了嘮叨。

或許是沒能從李學武這里得到回應,或許是內心的情緒得到了釋放,反正現在她的心情好多了。

奔馳轎車先一步越過了酒店的大門,車上快速跳下來幾個大漢,主動向勞斯萊斯迎了過來。

李學武根本沒有機會自己開車門,當汽車停穩以后,車門便在保鏢確定安全以后被打開了。

“謝謝,辛苦了。”

李學武下車以后整理了身上的大衣,同保鏢隊長握了握手,隨后看向了從副駕駛下來的婁曉梒。

“你也辛苦了,有你在她身邊我就放心了。”

他在婁曉梒意外和錯愕的目光中點了點頭,邁步走向門廳。

“那個——李生——”

婁曉梒追了幾步到他身邊,見他轉回身,微微皺眉問道:“您是怎么定義你們倆的這種關系的?”

“如果你是以親屬的角度來提問,我想我應該做出回答。”

李學武打量了她一眼,這句話說的十分有分量。

首先婁曉娥認不認她這個親戚還兩說,就算他說了,婁曉娥會領她這個情嗎?

昨晚畢竟是他和婁曉娥在一起,兩人聊過什么沒人知曉。

但很明確的一點是,婁曉娥依舊是李學武在港城的代言人,是東方時代銀行的總經理,負責人。

現在婁曉梒跑來追問,他回答或者不回答對她來說都不重要。

但李學武還是回答了。

“我和她的關系不需要定義,因為我們彼此都知曉對方想要的是什么,這句話你能理解吧?”

李學武看著她輕聲講道:“我能理解她,她不是執著,也不是屈就,現在她的處境是我們不得不選的一種生活。”

“你或許受到了外界環境的影響,就像躲在那邊鬼鬼祟祟的照相機。”

他指了指遠處的草叢,對婁曉梒講道:“我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她也沒奉我如神明。”

“你簡單地將人與人之間的關系總結和概括,忽視掉了人際關系最關鍵的一點,那就是人心。”

李學武只講了這么多,就在婁曉梒迷茫之中,他點了點頭,轉身繼續往大廳走去,就快要集合了。

而婁曉梒站在原地愣愣出神,還是保鏢隊長過來提醒她,必須離開了。

訪問團駐扎在酒店的安保隊伍已經注意到這邊的情況,這引起了保鏢隊長的警覺。

雙方都不愿意發生摩擦和碰撞,盡可能地遠離彼此的防線。

在上車以后,婁曉梒依舊看著酒店大廳里面的那個人,他穿著老舊刻板的夾克衫一點都不顯老。

仰慕?尊敬?喜歡?

不存在的,如果沒有婁曉娥,兩個人是完全不可能相交的直線。

即便有婁曉娥在,她也不會對這位神秘的大人物產生情愫。

反過來講也是一樣的,這樣的人物又怎么可能接觸外界人士。

沒錯,她就屬于界外人士,甚至連他的一聲同志都承擔不起。

勞斯萊斯平穩地滑行出了酒店迎賓臺,再也看不見他的身影。

她醒來到客廳時,李學武就在了,完全不知道什么時候下來的。

只是在客廳里并沒有見到婁曉娥,也不知道兩人昨晚發生了什么。

別問,她當然知道男女共處一室會發生什么,她不知道的是后續,或者說一些重要決定。

反正婁曉娥沒有下來送他,難免的會讓婁曉梒胡思亂想。

可直到送了他下車,再回想起他的儒雅和涵養,婁曉梒忍不住紅了臉,她為什么要嘮叨這么多啊。

當時沒覺得很尷尬,可現在冷靜下來,她恨不得鉆地縫里面去。

如果僅僅是她和李學武兩個人也就罷了,這還有個司機呢。

如果婁曉娥知道了,她該怎么解釋?

自己睡糊涂了,胡說八道了?

“來,學武同志。”

李學武剛回到酒店沒多久,便被一機部的秘書通知杜主任要見他。

杜主任,杜憲,在工業系統工作多年,有較為深厚的管理經驗。

其實很早李學武便入了他的眼,應該是從67年開始。

也正是從67年開始,李學武才逐漸在工業管理和業務創新上展露頭角,此后也是在李懷德的支持下一路狂飆,給紅星廠向集團化轉變立下了大功。

這樣的干部只要品質和思想上沒有問題,終究是要用的。

就連杜憲也不能免俗,是考察和觀察過一段時間后才見的他。

當然了,剛開始李學武也不知道杜主任打聽過他的情況,幾次創造奇跡,上面的領導問起也很正常,他心里有所感悟,但并未當回事。

有的時候就是這樣,偶爾領導問起你的情況千萬別浮想聯翩,沾沾自喜,這可不一定是好事呢。

再說了,就算是好事,也不會真平白無故地落在你的頭上。

所以當秘書通知他,杜主任要見面時,他也在心里嘀咕。

到底是今晚見的人出了問題,還是留在酒店的老李出了問題。

剛剛他可沒見著老李,一晚上他都在忙自己的事,這老先生該不會偷偷找個外教學外語了吧?

直到走進杜主任的房間,他這才意外地發現,床鋪上的被子并沒有動過。

“您一整晚沒休息嗎?”

李學武詫異地打量著他,眼角的血絲和掛著水珠的鬢角還能看得出昨晚熬夜的痕跡。

而房間的辦公桌上擺著的文件更能說明問題。

“來,坐,剛洗了把臉。”

杜憲搓了搓已經有些麻木的臉,即便洗了冷水臉也不借勁。

“太辛苦了些。”李學武就在最邊角的沙發上坐下,關心地講道:“這次的行程可不是一天兩天呢,您可得保重身體。”

“我倒是羨慕你啊——”

杜憲笑呵呵地打量著他,講道:“年輕就是好啊,至少在精神頭上我就比不上你了。”

“還沒來得及跟領導解釋,要見的人太多,要談的事也太多,我也是剛剛才從外面回來。”

李學武沒等杜憲詢問,主動解釋了一句。

杜憲倒是沒有意外,看來是知曉他外出公干的。

從一機部的秘書掐著時間來找他就能看得出來,杜憲在等他。

到底是出現了什么狀況,值得杜憲親自等他談話。

“看來咱們都一樣的忙啊。”

杜憲坐直了身子,端起秘書送過來的熱茶抿了一口。

等放下茶杯后他這才繼續講道:“你們在港城鋪開的攤子很大?我聽說銷售業務做的很好。”

“還是借了羊城出口貿易展銷會的光,這才讓我們有機會擁抱世界市場。”李學武微笑著解釋道:“沒有羊城展銷會,就沒有后來的赴京旅行團,也就沒有紅星鋼鐵集團了。”

“嗯,重視銷售是對的。”

杜憲看著窗外升起的晨光,點點頭講道:“尤其是做進出口貿易,如果連銷售都不重視,又怎么能在國際市場上嶄露頭角呢。”

“您說的沒錯,我們借助貿易商的影響力,在港城創建了對接國際貿易商的俱樂部。”李學武笑著解釋道:“與津門海濱相結合,正在謀劃打造一條貿易路線。”

“呵呵,海上絲綢之路?”

杜憲聽他的解釋忍不住笑了笑,點頭講道:“行啊,有目標就行,干工作就是不能渾渾噩噩。”

他再一次端起茶杯品了一口,只是他講出來的話讓李學武更茫然了,這位大早晨的不偷偷去睡個回籠覺,跟他在這扯啥嗯?

“聽說你這一次去東德準備工作做的很不錯。”

杜憲放下茶杯,打量著他問道:“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嗎?”

“就是工作習慣,也是集團組織和業務工作要求。”

李學武沒太在意地解釋道:“也有您說的這方面原因。”

“看來紅星廠二次創業成功也是有原因的。”

杜憲靠坐在沙發上點點頭,沒來由地問道:“你講講東德的對外貿易吧,我也跟你學習學習。”

李學武并沒有在意他的話,什么學習學習,不管杜憲是考校他,還是真想從他這里知道些什么,甚至是帶著調侃的話語,都不用管。

聽領導講話你得透過表象看本質,本質看不清,說啥都白扯。

“民主德國國民收入的40是通過對外貿易來實現的。”

李學武第一句便用數據來介紹,處處體現了嚴謹、嚴肅、認真的工作作風,很得杜憲滿意。

“東德的科技發展更多依賴蘇聯的技術轉移和援助,從工業體系到對外貿易,處處都有蘇聯的影子,這一點是繞不過去的話題。”

“但需要注意的是,東德的貿易形勢已經有明顯的外貿逆差。”

他看著杜憲講道:“這會直接體現在技術出口談判工作難度上。”

“我們所掌握的不全面數據顯示,東德出口貿易還是以工業制成品為主,其中電機、電子、光學和精密機械、機床、船舶等機械產品占出口值的50,化學品占13。”

“進口貿易則是以傳統的工業原料:石油、硬煤、焦炭、鋁土、天然氣等原料和燃料為大宗。”

“精密機械和機床啊。”

杜憲突然開口講道:“民主德國在這一領域有些實力。”

“是,是有些實力,但不多。”李學武眉毛一挑,講道:“科學技術發展從不會原地踏步,更不會囿于某個時間點。”

他認真地強調道:“世界貿易不會等著東德吃老本,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

“從目前的科學技術和經濟發展上來看,東德比不上西德。”

李學武聳了聳肩膀,講道:“不要想著咱們落后于西德,西德就是可以觸及到西方文明的燈塔,實際上他們的技術也開始落后了。”

“發展欠缺,動力不足。”

杜憲插著手以一種很舒服的姿勢靠在沙發上喃喃地講道:“這是咱們需要警惕的經驗教訓啊。”

世界文明為什么只有中華文明得到了很好的延續,就因為咱們喜歡總結歷史經驗教訓,遇到任何難題總想著從歷史中尋找答案。

記錄歷史,學習歷史,反思歷史,這才是一個民族進步的標志。

“這樣,你寫個稿子。”

杜憲想了想,坐直了身子點了點他,講道:“25號的商務晚宴上,你就代表工業系統發言。”

“啊?——”

李學武這一次可不是裝的,他表現出了足夠多的驚訝。

“我發言?您別開玩笑了,我哪有這個資格。”

他連連擺手講道:“這樣的場合還得是您講話才合適。”

“我當然可以講,但一定沒有你講的好。”杜憲微笑地看著他講道:“年輕就代表了希望,你講的好了,任何人都不敢小瞧咱們。”

“所以不要推辭,就你了。”

他也不容李學武分說,站起身從辦公桌上抽出一迭文件遞給了站起身的李學武講道:“就這些。”

“你先拿回去看看,主要保密,有什么問題直接聯系我。”

“杜主任,我這——”

李學武完全沒有心理準備,這個時候才跟他講,不是趕鴨子上架嘛。

從早晨的飛機到東德,這一路上能寫出什么好稿子來。

再說了,國內那一套在東德還真不一定受用,雖然那是東德。

杜憲倒是完全信任他一般,對著他擺了擺手,道:“去吧,還有點時間,我要休息一下。”

李學武也是見他難收回成命,只能苦笑著走出了房門。

門口站著的秘書有些驚訝地看著他,以及他手里的資料。

“咋地?不能帶走啊?”

李學武很真誠地將資料遞了過去,和善地笑著講道:“你幫我還給杜主任吧,我可能是拿錯了。”

“您別逗我了——”

秘書表情古怪地看著他,身子倒退了一步,很怕他把材料塞到自己懷里。

別人或許不至于的,這位的脾氣秉性可不一定。

這可是領導給的資料,他哪里有資格收回去。

就算這些材料涉及到了保密,可領導信任對方,他能說什么。

不能說,同樣不能管。

見李學武抱著資料出來,他不是要管閑事,而是驚訝于領導對這位的信任,剛剛屋里的談話他可都聽見了,這風頭可真要出大了。

李學武卻不覺得這是什么榮耀的事,既不發獎金,又不發獎狀的,有什么好追求的。

出這個風頭壓力得多大,他可從來都沒有當出頭鳥的習慣。

只是眼巴前這位秘書太猴機靈,愣是沒接他遞過去的資料。

對方要真敢接,他也真敢送,大不了到時候跟杜主任做檢討唄。

“李秘書長,這是杜主任的指示,您還是擔待著吧。”

秘書笑著做了個請的手勢,沒再給他踢皮球的機會。

李學武倒也不以為意,下樓以后找到老李的房間,見對方已經起了,敲開門走進房間,就在老李愣目愣眼的時候遞上了手里的資料。

“這什么玩意?”

老李多聰明,沒搞清楚的東西愣是沒伸手去接。

如果換一個人進來,或許他也就隨手接過去看了。

但李學武不行。

丫的不是什么好餅,看起來笑呵呵地人畜無害,實則陰險狡詐。

著了他的道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李懷德已經總結出經驗了。

“杜主任交代的任務。”

李學武話故意說的很含糊,再一次遞了遞手里的資料講道:“說是讓攢個稿件,順便上臺講話。”

“那你給我干什么?”

李懷德理所當然地轉過身,走去衛生間,嘴里哼哼唧唧地強調道:“這是杜主任給你的信任。”

“這怎么能是給我的呢?”

要不是老李關上了房門,他都想趁對方解大手的機會硬塞給對方。

“您不是一直強調要團結,不要自我,要先進,不要自私嘛。”

他拍了拍手里的資料講道:“咱們是一個團隊啊,當然是由您這位班長出面,我算哪根蔥啊。”

“哎——你也不要妄自菲薄嘛。”老李悶悶的聲音從廁所里傳了出來,“既然是領導重視,你就要好好表現,這對于你來說可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呢,抓住了啊。”

李學武恨的牙癢癢,看著干笑著走進屋的劉斌揚了揚手里的資料。

劉斌湊過來小聲地解釋道:“昨晚杜主任找過領導談話了,我沒在跟前,興許談到了這個。”

“不可能——”

李學武微微皺眉,輕聲講道:“杜主任不可能無緣無故地想到我,是不是有人說什么了?”

他眼神示意了衛生間的方向,意味不要太明顯。

劉斌滿眼的苦笑,可就是說不出來一句話。

他就是個秘書,能決定什么?

“李主任吹牛嗶了,對吧?”李學武點了點他,道:“不用你說,我來猜,你只管確定就好。”

他微微瞇起眼睛,看著緊張且尷尬的劉斌問道:“吹的內容還是關于我的?”

“他說我懂多門外語?”

“他說我有工作經驗?”

李學武見劉斌只是一味地苦笑,也沒出現搖頭的情況,便知道自己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好你個李懷德啊,我特么才出去一會你就把我給賣了。

我說的呢,你啥時候這么謹慎了,還特么不接陷阱了。

“樓下準備了早點,要不您先過去墊吧一口去?”

劉斌苦笑著建議道:“距離登機也沒多一會了,您先忙著。”

“本來我是不用忙的。”

李學武盯了他一眼,甩了甩手里的材料,示意都是他的錯。

為什么是一機部的秘書去找的他,這一點劉斌沒法解釋。

怎么解釋啊,沒見領導都躲廁所去了嘛,他算哪根蔥啊。

李學武并沒有為難他,只撇了一眼衛生間的方向,拎著材料出了門。

劉斌送他到門口,等見他走了,這才回來提醒了李主任。

“唉,秘書長也不容易。”

李懷德從衛生間里出來,在毛巾上擦了擦手,道:“可以理解啊。”

理解什么?

劉斌不知道該怎么接話了,領導這意思是可以理解將你堵在廁所?

從港城飛德國,至少要飛十幾個小時,李學武原本還不知道該怎么度過這么久的飛行時間,現在他知道了。

一路上誰都沒敢去招惹他,甚至逗殼子都刻意壓低了聲音。

李學武并沒有表現出生人勿進的表情,但紙筆的摩擦聲更像是催眠曲,驚起呼嚕聲一片。

這些狗東西也不做人,他熬時間寫稿件,他們卻打呼嚕。

李學武也是夠損,隔一會便會叫空乘來給他添茶水,順便還提醒空乘有幾個老登需要提醒吃藥。

吃毛藥啊,就屬他們幾個呼嚕打的響,李學武也是故意的。

被叫醒的老登們不太滿意,可也不敢來找李學武的麻煩。

只是苦了那些空乘,沒等著領導們的好臉色,連給他續茶的時候目光里都帶了幽怨的神色。

飛機就在這種搞笑的氛圍中降落在了柏林,屬于民主德國的柏林。

大家都是高級干部,絕對不會出現擁擠和搶行李的情況,就算飛機即將停靠在機位上,也沒有人起身。

矜持嘛,都等著空乘來請呢。

情況也確實如此,等不到空乘的提醒,大家就算再心急也沒有起身的,更是要裝出淡定的表情。

李學武早就收拾好了自己隨身攜帶的文件袋,這一路上他只寫了不到三個小時。

實在是不舒服,身體上的憋屈限制了他的發揮。

如果是在自己的辦公室里,這種發言稿還不是輕松拿捏。

“柏林有點冷啊。”

走出機艙門,李學武緊了緊身上的大衣,看向舷梯下面的隊伍,這一次訪問團隊堪稱現象級的。

也是受大學習活動的影響,最近幾年的外事活動減少。

這一次來東德本就是破冰之旅,在經濟和貿易上尋求突破口,所以也是下了血本。

說起來,上面并沒有對隨團出訪的這些企業抱有太大的希望,帶他們出來更像是一種展示和投機。

否則也不會出現京城化工那樣毫無準備出行的情況了。

關于預期談判,有些企業比較在意,很認真地同對方進行了溝通和交流。

有些企業則習慣了等靠要,反正談下來也沒用,到最后還是進出口公司把持著商貿工作。

他們不積極,誰來做工作?

這一次出行更像是帶他們來見世面,長見識來了。

真有一兩個談成的,那便是意外收獲。

你說這一次興師動眾的白來了?

不,上面其實早就有所準備,預期談判都是這種準備的補充。

該達成的協議早就通過進出口貿易公司完成了談判,需要等到訪問結束的時候公布談判內容和結果。

到時候才是排排坐,分果果,這一次都不白來,見著有份。

只是能分到多少就得看命運了,上面關注就分的多一些,上面關照少就分的少一些。

紅星鋼鐵集團可沒有混吃等死的準備,好不容易來一次歐洲,要是不帶點什么回去多虧得慌。

要說分果果,怎么都不會輪到紅星鋼鐵集團,因為對外貿易權。

進出口貿易公司其實對紅鋼也有點意見,大家都聽他們的號令行事,非有這么一個刺頭要單干。

沒干好還算了,結果怎么著?

紅星鋼鐵集團的銷售渠道鋪的很廣,整個東南亞都有市場。

今年更是在港城成立了俱樂部,與津門聯動,構成了對外貿易工作一體化的進程。

如果不是生產計劃卡著,津門貿易管理中心就要滿足不了產能溢出的消耗量,要插手總體對外貿易了。

就是這種情況,很多單位更傾向于將產能截留,轉向津門貿易管理中心來處理。

這樣不僅能獲得更多的收益,還能換到自己滿意的技術或者福利品。

如果都像紅星鋼鐵集團這么做事,那他們的工作怎么做?

所以同東德的貿易談判是他們先談,剩下的才給這些企業撿漏。

紅星鋼鐵集團再積極,也只是挑他們剩下的,能扒拉出來什么好東西。

當然了,機會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李學武也沒打算按套路出牌。

既然東德提供的目標直接與進出口貿易公司談判,那他就不去垃圾堆里翻東西了。

他同老李已經做好了分工,第一天當然是隨團行動,參加正式和非正式的會議。

當天過后,兩人各奔東西,老李負責應付表面工作,李學武則去已經做過初步調查的企業考察。

這一次東德給出的誠意十分的難得,允許廣泛且富有誠意的合作。

說白了,這個時候東德的日子也不好過,賣抄家貨過日子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被北蘇鉗制著經濟命脈,生產原材料多數依靠進口,他們拿什么發展經濟。

很詭異的是,東德的農業實現了現代化、機械化和化學化。

你敢相信?當年那么先進的工業體系,現在全用在農業上了。

倒也是,為了消除老希留下的影響,鑄劍為犁本就是北蘇應該做的。

不要笑,科比都能姓科,落榜美術生為什么不能姓希?

“這里是競爭的最前沿,冷一點不是正常的嗎?”

老李說了一句特別富有哲理的話,只是裝嗶的意味有點濃啊。

穿著厚厚的大衣,隨著隊伍走下舷梯,他倒是想停頓一下,給下面的攝影師一個機會,可惜了,今天的天氣不太好,陰天還刮風。

隊伍后面的人不會給他停留的機會,攝影師也早就完成了任務,天知道他的照相機里為什么能裝如此多的膠卷,可以咔咔咔的不停。

李學武是保衛干部出身,來到陌生環境首先要觀察的便是安全。

這一次出差雖然沒用他來負責安全保衛工作,但保護自己也是一種本能。

為了團隊,這里的機場倒是給了一定的待遇。

雖然他們依舊高傲,但對待金主還是有那么一點謙恭的。

只是前后航班下飛機的乘客看向來自東方大國的客人不甚友好。

情況也說不上糟糕,就是那種看異類的目光讓李學武有些不舒服。

也怪這個年代,西方普通民眾了解中國的唯一渠道就是那本幾個世紀以前馬可波羅寫的旅行。

你想吧,馬可波羅都是那個朝代的人了,他看到的東方世界早就變了天。

可是吧,無論是西方媒體的主觀意識,還是那些別有用心的條客,在宣傳方向上屁股始終是歪的。

這也就造成東方大國的前面非要加個神秘二字。

因為不了解,所以神秘。

直到21世紀了,還有歐洲人認為亞洲只有一個國家,還能問出“為什么不讓難韓獨立”的蠢話。

李懷德倒是沒注意那些旅客的目光,他眼睛開始向下偏移了。

也是,大冬天的穿絲襪,擱國內這就是老寒腿的作妖穿法啊。

但在東德,這里沒有老寒腿,無論是大姑娘還是小媳婦,上身可以穿皮草、大衣,下身一定是裙裝配絲襪,也說不上下身咋就那么熱。

你看給老李這些老登們饞的,一個個如同豬八戒進了女兒國一般。

李學武真是沒眼看了,走過去輕聲提醒道:“這里不讓看,等去了酒店隨便看,有免費的。”

“這玩意兒還有免費的?”

男人只要離開家,離開單位,聚在一起就會暴露本性。

你瞧著吧,在單位一個個人五人六的,組團出來各個都是老色胚。

也沒什么包袱,大家都能放得開,就算身體老實,嘴也得花花。

恨不得嘴上不花花,自己身體就有點啥毛病似的。

李學武年輕,跟他們走在一起有點吃虧,這些老登說話沒遮掩。

“當然有,還可以叫到房間里慢慢欣賞呢。”

他也是壞透了,全不管這些人的死活,輕聲講著這里的規矩。

像是朱小林這些人已經不懷疑他在扯犢子了,因為對東德的了解沒有一個比的上李學武。

所以他說什么就是什么,叫不叫到房間里不要緊,但得聽他說。

你要問真會有人呼叫客房服務嗎?

別鬧了,這次是出訪,不是旅游,大家也就是說說樂呵的事。

不過見世面也是真的,至少李學武從凱瑟琳的嘴里聽到了提醒的話,不允許他在這里胡來。

你聽聽,這話說的多沒道理,他怎么就胡來了?

他有原則的,不禁女色,最是本分,到她嘴里好像不老實一樣。

凱瑟琳之所以如此強調只有一個原因,她說這里的雞不干凈。

嗯,不是怕李學武出事,是怕她自己出事。

得了灰指甲,一個傳染倆。

李學武當然不會胡來,學外語也得找時候,這里可不成。

老李倒是表現的躍躍欲試,被李學武私下里提醒了一句。

這地方處處都是陷阱,他們的到來不是所有人都歡迎。

至少北毛是警惕的,很簡單的道理,誰愿意自己家的后花園里來客人玩耍。

既然是后花園,當然是自己享受才好嘛。

“你說,能叫到房間里?”

朱小林在上車的時候還在問,卻是被杜主任聽見了。

“叫什么到房間里?”

杜主任瞪了他一眼,道:“有什么事你來我房間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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