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許嗯道:“回頭我聯系他問問。”
西皇親自跑來,要的可不是‘回頭’這個說法,反問:“回頭?是當我面不方便聯系嗎?”
這話說的,殷許離開他,刮著他唇道:“就你心思多,這不是不方便么。”赤條條的身子在飄著花瓣的水里晃了晃。
西皇哈哈一笑,“又不是沒見過,在我面前還有什么好害羞的。還是現在趕緊定下來吧,巽門當值這事可由不得我做主,今天碰巧撞上了而已,回頭過去了,可就不知下次是什么時候了。”
想想也是,殷許嘩啦啦從水里起身,帶著曼妙春色濕噠噠去了。
到了臥室,找到自己衣裳,翻出乾坤袋,剛拿出跟師春聯系的子母符,又立馬扭頭看去,只見西皇竟也回來了。
西皇施法散掉了身上的濕漉漉水分,撿起了衣裳道:“不洗了。”
邊穿衣服邊走到了殷許身邊,見她有些猶豫,遂問道:“怎么了,你們之間不會真有什么吧?”
“你想什么呢。”殷許啐了聲,也撿起一件衣裳套在了身上,也不好再回避了,當著西皇的面向師春發出了消息道:有辦法讓你從聚窟洲巽門出去,需要試試嗎?
西皇在旁瞄到了子母符上的暗號花樣,又當做沒看見的樣子,繼續穿自己的衣服。
此時的師春已經進了城內,就在朱瑯閣山腳下的燈火闌珊處,東張西望,準備搭訕個合適的伴去朱瑯閣吃飯,否則一個人孤零零跑到朱瑯閣吃東西未免也太顯眼了,屆時想不被人注意都難。
突然察覺到殷許的子母符有反應,立刻拿出查看。
見到其上內容,師春立刻生疑,之前一直不回消息,突然冒出個有辦法讓他離開是什么鬼?
換平常也許沒什么,就眼下他被人到處緝拿的處境,他想不多疑、想不多幾分小心都難。
于是并未有驚擾的詢問動作,而是直接回復道:好,見面談。
閣內的殷許見到消息內容后暗暗松了口氣,她是真怕師春又跟她扯什么青丘狐族的事,立刻轉身對穿衣服的西皇道:“師春說要面談。”
說著還以示坦蕩,特意將傳訊內容亮給了對方看。
西皇見之暗喜,因為這個師春,他這段時間也算是被搞的不得自在,剛開始只有極火宗一家折騰還好,后來東勝那邊也介入了,當即搞得他里外不是人。
跟極火宗那邊約好的是,朱瑯閣這里就當是個留給師春鉆的漏洞。
東勝介入后,倒也沒有到朱瑯閣直接抓人,事實上只要在其他洲有些背景的人,東勝基本上都沒有肆無忌憚的直接亂抓人,基本都是采取施壓的方式。
殷許的背景不難查,就是西皇,于是西皇也受到了東勝那邊的施壓,讓他把殷許交給那邊‘借用’。
西皇哪扛得住這么大的壓力,可他不硬扛也不行,因為極火宗又在背后暗戳戳出手了。
極火宗也不敢明著跟東勝對著干,因為沒那實力,連自己本門弟子被鳳族給抓了都弄不出來,但相對東勝來說,這是在西牛賀洲的地盤上,東勝再勢大,他西皇最終還是得在自己本土勢力中混的,該偏向哪邊心里自然有數。
偏偏又不敢明著跟東勝撕破臉,那個度把握的他好難受。
也正因為鳳族扣押了極火宗弟子,導致極火宗有了緊迫感,突然持續向他西皇施壓,想搶在東勝前面將師春抓到手。
西皇暗中是罵娘的,你們不急著去救被鳳族扣押的弟子,反倒急著搞別人,什么玩意。
罵歸罵,現實還得面對,于是他趁著這個機會趕來了。
本想以出巽門的法子,在巽門那把師春給誘出來,誰知一直躲的不見人影的師春居然會直接露面商談,反倒是省事了。
都說此獠奸詐,搞的這邊小心翼翼,早知道這么簡單,早就結束了,白扛這么久的壓力。
當然,他也多瞟了殷許兩眼,師春會如此信任這狐貍精,倒是出乎了他的預料。
他當即一臉淡定的樣子道:“哦,那就面談唄,你跟他說清楚就行,我就不露面了,免得人家多想。”
“好。”殷許點頭應下,立刻回復消息道:我人就在朱瑯閣,你從側門進來,我讓田深接應你。
師春回復道:朱瑯閣那邊恐有眼線,出城談,我認識你馬車,南城門外十里處碰面。
殷許又將傳訊內容亮給西皇看,“他不來,要出城談。”
西皇笑道:“有夠小心的,出城就出城吧,這事早點了結早點自在,否則我們婚事還不知要拖到什么時候。”
聽到‘婚事’二字,殷許看向他的眼神里有光,嗯聲道:“好,我去去就回。”
說罷回了師春消息,后又催促西皇轉過身去別看,開始脫衣服換穿衣裳,重整妝容。
接到確認消息的師春,轉身看向朱瑯閣坐擁的這座山林,開啟了右眼異能一番觀察后,向山中摸了去。
潛伏到上山的某個路段旁的林中后,又摸出了子母符,迅速傳出消息做相應布置……
神山上,紅霧游魚從大牢內游出后,又將大牢外游走了一遍,繼而直奔主峰的神殿方向而去……
朱瑯閣上,看著殷許出門后,西皇摸出了子母符,發了則消息出去……
重整妝容,下了樓的殷許,上了一輛內在精致,外在低調的馬車。
馬車一離開,一公開亮相,便惹來了幾道若有若無的目光,目送了馬車下山……
暗伏山路旁樹上的師春,一直在以右眼異能警惕打量四周,觀察有無人靠近,當殷許的馬車出現后,他右眼異能立刻緊盯觀察,觀察車夫和車內人的影像。
確認車夫問題不大,確認車內確實是殷許后,他迅速摸出‘三尸鏡’。
直到馬車駛到他精選的能在一定程度上規避視線的路段后,一道烏光迅速射出,籠罩了馬車,自己也跳了下去。
突然眼前一抹黑,感覺一片死寂的車夫,緊急勒停坐騎的剎那,眼前又恢復了正常。
車廂內,復見光明的殷許,跟著勒停的馬車搖晃了一下,剛要斥問怎么回事,便見一張熟悉的臉面對著自己。
師春已經扯下了假面,豎指在唇邊,示意她噤聲。
殷許大驚,完全沒感察到對方是怎么進來的,但還是繼續出聲道:“怎么回事?”
外面車夫道:“紅姐,剛才好像被樹影擋了下光,黑了一下,嚇我一跳。”
殷許立馬猜到了剛才那黑乎乎的一下跟眼前人有關,當即道:“沒事,繼續走你的。”
馬車再次前行,殷許以驚疑征詢的目光打量師春,那意思很明顯,你不是說城外見的嗎?
師春抱歉聳肩,以他現在的小心程度,怎么可能輕易跟她照約定的碰面地點見。
盡管眼下的見面方式很危險,但他卻當機立斷的認為,有時候最危險的見面方式也許是最安全的,他就是要讓所有人都想不到他會在殷許的家門口跟殷許碰面。
當然,前提是在他觀察確認殷許身邊沒帶什么高手后。
師春不說話,摸出了紙筆,開始在車內跟殷許筆談,落筆便問之前聯系為何遲遲不回復?
這問題問的殷許有點不好意思,但看出了對方的小心和疑慮,還是點到為止了一下,說西皇來了,恩愛了一下,乾坤袋沒隨身,誰知道你會在那個當口傳訊。
師春有點無言以對,也不問真假,繼續問能出聚窟洲巽門是怎么回事。
殷許立馬告知了西皇的那套說辭,說什么熟人當值什么的。
師春眉頭一皺,直覺認為西皇有問題,落筆寫道:你信?
殷許點頭。
好吧,師春也不跟她辯,又落筆問起了青丘那邊的事,反正他不會走巽門出去。
也就在馬車要下山的時候,山林中已多了兩道暗中盯著的目光,等到馬車一下山,附近立刻有馬車不遠不近地跟上了,跟入了人來人往的街頭。
跟隨的馬車內,有極火宗在此的管事希全,還有那位易容后坐鎮此地的漢子。
希全手上子母符不時輪替傳訊指揮著門中的人手,稍后輕聲道:“師叔,碰面地點的人手已經布置到位了,按您的意思,沒讓靠近,做好了應付目標更換碰面地點的可能。”
面無表情的易容漢子徐徐道:“那小子奸詐,如此露面,總感覺太輕易了些,不得不防啊!”
“師叔顧慮的對。”希全拍了個馬屁。
前方車內,嫌筆談太麻煩的殷許,已經主動跟師春貼近了坐,兩人來回在對方耳朵邊低聲細語。
弄清青丘事件具體經過的師春再次在心里問候她祖宗十八代,卻也沒脾氣。
某種程度也算是好事吧,證明了他之前的判斷,這女人對青丘老祖是忠心的,故而不會出賣他這個老祖的朋友。
他又從窗戶縫隙里看了看到了哪個路段后,再次貼近了殷許耳邊,微聲道:“二管事田深呢?”
殷許貼他耳邊低聲道:“在閣內,怎么了?”
不停東張西望的師春道:“沒什么,回頭有點事找他幫忙。”
其實他本想特別指定田深陪這狐貍精一起出來的,但拎著十二分的小心,怕打草驚蛇,所以還是決定先把這狐貍精拐走,后面也就簡單了,殷許傳訊招呼田深出來應該是很簡單的事。
因為滅口的事情沒吳斤兩想的那么簡單,當時他師春胡說八道說跟青丘老祖是朋友時,在場的不止殷許,還有朱瑯閣那個二管事田深親眼、親耳見證的,滅口殺一個沒用的。
殷許嗯聲道:“回頭你吭一聲就行。”
說著還回頭看了看自己身后的雕刻壁畫,不知他一個勁的在看什么。
師春卻道:“前面路口右轉。”
殷許當即按說的喊話,讓車夫更換了路線。
車右轉后走了一陣,師春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他的右眼異能看到了后方跟著的車內有修習火性功法的妖修,因距離看不清來者修為,但這一拐彎,對方依然跟著,已經讓他猜到了是什么人。
本已經安排好了肖省駕車在某個便于遮掩前后視線的拐彎路段等著,這里車一過去,交錯時,他就拉著殷許迅速換車,讓殷許的車夫繼續駕車前行,然后肖省則迅速駕車帶他和殷許出城。
如今,他不可能再去暴露肖省了。
他將嘴貼在了殷許耳邊,“紅姐,你那個域主情夫有問題,已經把我給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