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利茲警察總局,一間密閉的審訊室內。
頭頂一盞慘白的節能燈發出嗡嗡的聲響,將費爾明那張原本油光水滑的臉照得毫無血色。
他已經在這里被連續訊問了超過2個小時,面對警員一遍又一遍關于“天外來物”、賭場VIP室、卡洛斯以及潛在銷售網絡的提問,他始終咬緊牙關,擺出一副比竇娥還冤的表情。
“長官,我真的不知道你們在說什么。”
費爾明攤開雙手,手腕上的手銬嘩啦作響,他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充滿委屈和無奈,“海王星賭場是特區持牌的正規娛樂場所,我們嚴格遵守一切法律法規,怎么可能碰毒品?這絕對是誣告!”
他越說越顯得激動,“我怎么可能去做那種自尋死路的事情?你們要相信我啊!”
“我是好人!”
好人誰他媽去賭場上班?
審訊桌對面,舒爾茨局長一直沉默地坐著,他已經聽夠了這種毫無營養的狡辯。
終于,他抬起手,示意負責記錄的警員和旁邊問話的助手暫停。
他站起身,緩緩踱步到費爾明身邊,高大的身影在燈光下投下一片陰影,將費爾明完全籠罩。
“費爾明經理。”
舒爾茨的聲音不高,語氣很不善,“我給你機會,讓你自己說,是給你留條活路,你以為我們是在跟你玩過家家?沒有確鑿的證據,我會親自帶人封了海王星,把你請到這里來?”
費爾明喉結滾動,強裝鎮定地抬起頭:“局長,證據呢?你們搜也搜了,問也問了,找到一克毒品了嗎?沒有吧?那這就是誣陷!”
舒爾茨俯下身,臉幾乎要貼到費爾明的臉上,一字一頓地說:“賭場的監控恰好損壞了,VIP室的服務員集體失憶,還有那個試圖在總局里殺人滅口的艾琳娜·莫拉萊斯,這一切,難道都是巧合?費爾明,你把我們都當傻子嗎?”
費爾明眼神閃爍,避開舒爾茨銳利的目光,嘴硬道:“我不知道什么莫拉萊斯,賭場的監控是技術故障,服務員可能只是害怕這都不能說明什么!!”
舒爾茨盯著他看了幾秒鐘,突然咧開嘴,他直起身,轉頭看向墻角那個亮著紅點的監控攝像頭,微微點了點頭。
下一秒,攝像頭上的紅點,“啪”地一聲熄滅了。
審訊室里唯一的第三方“眼睛”閉上了。
費爾明的心猛地一沉,不祥的預感瞬間攫住了他。
“不好意思,警察局的監控也恰好壞了。”
他看著舒爾茨慢條斯理地從腰后的裝備帶上抽出一根閃爍著金屬寒光的電擊棍,熟練地按下開關,棍體前端立刻爆發出令人心悸的“噼啪”藍色電弧聲。
“你……你想干什么?舒爾茨局長!這是違法的!警察不能刑訊逼供!”
費爾明終于慌了,身體下意識地往后縮,試圖連人帶椅子后退,但椅子被固定在地上,紋絲不動。
舒爾茨一步步逼近,臉上的笑容越發猙獰,“法律?逼供?誰告訴你,我現在是在跟你講法律?”
“進了這里,我就是法。”
我他媽跟你講道理你不聽,你還以為我是什么好人嗎?
他用電擊棍輕輕拍了拍費爾明嚇得冰涼的臉頰,隱約的電弧刺激讓費爾明渾身一顫。
“費爾明,看來你還是沒搞清楚狀況。”舒爾茨湊到他耳邊,“在伯利茲,在這片維克托先生說了算的土地上,對付你這種蛀蟲、毒瘤,有時候,就得用點非常規的手段,跟你這種敬酒不吃吃罰酒的雜碎講程序正義?那是對正義的侮辱!”
他猛地挺直身體,眼神瞬間變得兇戾無比,爆喝道:“老子今天就不是警察!是替維克托先生清理門戶的土匪!說!貨源是誰!賭場里還有誰是同伙!你們的保護傘是誰?!”
話音未落,舒爾茨根本不給費爾明再次狡辯的機會,一把抓住他的腦袋,將滋滋作響的電擊棍猛地捅向了費爾明的大腿外側!
“啊啊啊啊——!”
高壓電流瞬間貫穿了費爾明的身體!
他發出凄厲得不似人聲的慘叫,整個人劇烈地抽搐、痙攣起來!牙齒咬得咯咯作響,眼球瘋狂上翻,口水不受控制地從嘴角流出。
一股難聞的騷臭味瞬間彌漫開來——
他失禁了。
電流持續了大約三秒鐘,但對于費爾明來說,當舒爾茨移開電擊棍時,他像一灘爛泥一樣癱在椅子上。
舒爾茨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味道怎么樣?這才是開胃小菜,說不說?”
費爾明虛弱地喘息著,嘴唇哆嗦,似乎還想硬撐。
舒爾茨毫不猶豫,再次將電擊棍戳向了他的另一條大腿,這次還刻意扭動了一下!
“呃啊啊啊!停!停下!我說!我說了!”
還以為多能扛呢。
切,小垃圾,當年鄙人我狗作者被電焦了,也沒哼一聲。
舒爾茨這才移開電擊棍,俯視著他:“早這么痛快,裝什么硬漢?”
費爾明涕淚交加,斷斷續續地開始交代:“貨……貨源是通過一個俄國人聯系的,每次交易地點都不一樣,賭場里,VIP區的領班阿圖羅,保安隊長迭戈,他們都知道。”
他像倒豆子一樣。
疼,真的太疼了。
舒爾茨沒著急立刻去處理費爾明吐出的情報。
他從審訊室里出來,深吸了一口走廊上相對清新的空氣,對守在外面的心腹手下低聲吩咐:“給VIP區領班阿圖羅和保安隊長迭戈也加加力道,盡快拿到口供,和費爾明的對照,注意分寸,別弄死了,他們還有用。”
“明白,局長!”手下心領神會,立刻帶人走向另外兩間審訊室。
舒爾茨走到洗手間,用自來水用力搓了把臉,試圖洗去剛才的暴戾和審訊帶來的疲憊。
他看著鏡中自己略帶血絲的雙眼,知道這場風暴才剛剛開始。
就在這時,一名警員匆匆跑來,敲了敲洗手間的門:“局長,外面塞薩爾·托雷斯先生來了,帶著律師,情緒很激動,要求立刻見您。”
舒爾茨擦臉的手頓了頓。
塞薩爾·托雷斯,“海王星”賭場注冊的法人代表和最大股東,也是特區有名的富豪之一,以其精明的商業頭腦和與政商界若即若離的關系著稱。
此人表面上是成功的娛樂業大亨,但私下傳聞不少,只是以前從未被抓住過實質把柄。
“來得真快。”
“讓他去我辦公室等。”
幾分鐘后,舒爾茨的辦公室內氣氛緊張得幾乎能點燃。
塞薩爾·托雷斯果然是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他身后站著兩名穿著律師。
托雷斯本人雖然努力維持著鎮定,但微微抽動的眼角和緊握的拳頭泄露了他的真實情緒。
“舒爾茨局長!”一看到舒爾茨進來,托雷斯立刻上前一步,聲音因為壓抑著憤怒而顯得有些尖銳,“我需要一個解釋,立刻!你憑什么在沒有確鑿證據的情況下,就擅自封鎖我的賭場,扣押我的員工?你知道“海王星”停業一天,會造成多大的經濟損失嗎?這對特區的聲譽又是多大的打擊?我是特區的納稅大戶,為這里的經濟繁榮做出了巨大貢獻!這就是你們對待合法商人的方式嗎?我要公平!我要正義!”
他旁邊的律師也立刻幫腔,語氣強硬:“局長先生,我們的當事人擁有完全合法的經營許可,如果警方有任何懷疑,應按照法律程序進行調查,而不是如此粗暴地采取封場這種極端措施,這嚴重侵犯了我們的合法權益,我們將保留追究法律責任的權利!”
舒爾茨平靜地走到自己的辦公桌后坐下,沒有立刻回應他們的連珠炮。
他慢條斯理地從抽屜里拿出一份文件,又拿起桌上的內部電話,說了句:“把初步審訊筆錄拿過來。”
然后,他才抬起眼,看向氣得臉色發紅的塞薩爾·托雷斯,拿起剛才手下送進來的那份新鮮出爐的審訊筆錄復印件,在手里掂了掂。
“你的總經理,費爾明,就在剛才,已經初步交代了在海王星賭場VIP室內,長期向特定客戶提供并誘使吸食一種名為“天外來物”的新型毒品的事實。其中包括但不限于富商卡洛斯的兒子等人,人證、部分物證,以及他本人的供詞,都在這里。”
塞薩爾·托雷斯的臉色驟然一變!
“不這不可能……費爾明他胡說八道!!”
托雷斯身后的律師立刻上前一步,扶了扶眼鏡,義正詞嚴地接口道:“局長先生!單憑一份在非正常審訊環境下取得的、真實性存疑的口供,并不能作為定案依據,我的當事人有權懷疑這份口供的合法性,我們要求立刻會見我們的當事人費爾明先生,并確保他的合法權益不受侵犯!這是法律賦予我們的權利!”
“權利?”舒爾茨臉上的肌肉抽動了一下,他猛地抓起辦公桌上那個沉甸甸的玻璃煙灰缸,毫無征兆地朝著那名喋喋不休的律師狠狠砸了過去!
“我去你媽的權利!”
煙灰缸劃出一道凌厲的弧線,精準無比地砸在律師的額角上!
律師慘叫一聲,頓時頭破血流,踉蹌著向后倒去,眼鏡也飛了出去。
但這還沒完!
舒爾茨如同一頭被激怒的雄獅,繞過辦公桌,沖上前對著倒在地上的律師就是一頓兇狠的拳打腳踢,每一腳都結結實實地踹在肉上,發出沉悶的“砰砰”聲。
“狗屁律師!跟老子講法律?在老子地盤上跟我扯蛋!”
“老子執不執法,怎么執法,輪得到你這條穿西裝的狗來指手畫腳?”
“律師?我讓你律師!!”
他一邊打一邊罵,臟話如同連珠炮一樣噴射而出。
直到地上的律師只剩下呻吟的力氣,舒爾茨才氣喘吁吁地停手。
他整了整因為動作過大而有些凌亂的警服領口,然后,他從警服的內側口袋里,掏出了一把小巧的梳子,慢條斯理地、仔細地將自己略顯散亂的發型重新梳得一絲不茍。
做完這一切,他俯視著地上蜷縮的律師,“雜碎,給你臉了是吧?告訴你,在沒穿這身警服之前,老子在邊境當兵剿匪的時候,像你這種屁話多的,老子早他媽把你屁股塞進大炮里轟上天了,跟我講話?我呸!”
這番充滿匪氣的話,徹底鎮住了場面。
塞薩爾·托雷斯帶來的另一名律師早已嚇得面無人色,緊緊閉著嘴,一個字都不敢再說。
我是律師,不是法師啊。
法師遇到近身戰士也得嗷嗷叫吧。
舒爾茨這才扭過頭,目光死死盯住塞薩爾·托雷斯,瞇著眼睛,“你說我誣陷你?呵,如果我真想誣陷你,就你賭場里那點破事,你覺得你現在還能完好無損地站在這里跟我說話?你,和你全家,早就不知道在哪條陰溝里喂魚了!”
托雷斯喉結劇烈滾動,額頭上沁出細密的冷汗。舒爾茨的話雖然粗野,但卻戳中了他內心最深的恐懼。
看到托雷斯的氣勢被徹底壓垮,舒爾茨深吸一口氣,語氣稍微放緩,“我知道,費爾明是你那個漂亮情婦的弟弟,別他媽用那種驚訝的眼神看著我,你們那點破事,我清楚得很!”
他指了指審訊室的方向:“現在,你自己進去跟他說,讓他把知道的東西全都撂干凈,還有什么人,什么保護傘,統統吐出來!好好配合,或許還能有條活路,要是再藏著掖著……”
舒爾茨冷哼一聲,沒把話說完,但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塞薩爾·托雷斯臉色難看至極,在舒爾茨兇狠的注視下,他艱難地點了點頭,啞聲道:“好,我去跟他說。”
在一名警員的帶領下,托雷斯走進了那間彌漫著壓抑的審訊室。
門一關上,看到癱在椅子上、狼狽不堪、眼神渙散的費爾明,托雷斯積壓的怒火和恐懼瞬間找到了宣泄口。他沖上前,掄起胳膊,“啪!啪!”就是兩個響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費爾明臉上!
“你這個蠢貨!白癡!”托雷斯壓低聲音,卻抑制不住地咆哮,“到底發生什么事。”
托雷斯這兩個耳光用足了力氣,扇在費爾明剛剛遭受過電刑的臉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費爾明被打得腦袋歪向一邊,眼神更加渙散,嘴里發出無意義的“嗬嗬”聲,涎水混著淚水一起流下。
“說話啊,混蛋,到底怎么回事?那個俄國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托雷斯揪住費爾明的衣領,壓低聲音咆哮,很著急,能不著急嗎?
墨西哥三大罪之一,販毒!
可費爾明還沒從極度的痛苦恢復過來,只是語無倫次地重復著:“有電…俄國……魔鬼……別電了……我說……我都說,別電我了!!”
看到小舅子這副徹底被摧毀的模樣,托雷斯心頭火起,又是“啪啪”兩記耳光。
氣急敗壞。
就在這時,審訊室的門被敲響,舒爾茨的一名心腹警探推門進來,遞上一份剛匯總的報告給舒爾茨,低聲道:“局長,另外兩邊的口供也出來了,VIP領班阿圖羅和保安隊長迭戈,沒費太大力氣,都指向同一個人伊萬·彼得連科,他們說所有的天外來物都是通過這個俄國人流入賭場,由費爾明親自接洽,他們只負責在VIP室內的安全和隱蔽分發。”
警探頓了頓,補充道:“根據他們的供述,這個伊萬非常謹慎,每次交易地點都不同,使用一次性電話,而且據說身上帶著武器,是個亡命之徒,他們只知道伊萬大概的活動區域在城西的舊碼頭區和毗鄰的混亂街巷,但沒有固定地址。”
舒爾茨接過報告,快速掃了一眼,看向臉色蒼白的托雷斯,“聽到了嗎?托雷斯先生,你的好經理、好員工,口徑倒是很一致,伊萬·彼得連科,俄國來的過江龍,膽子不小啊,敢在我的地盤上撒這種野。”
他用手里的報告拍了拍托雷斯的胸口,“現在,你還覺得我是誣陷你嗎?你的賭場,成了這條毒鏈最重要的銷售樞紐,你這個法人代表,脫得了干系?”
托雷斯嘴唇哆嗦著,想要辯解,但事實勝于雄辯。
他頹然地低下頭,聲音干澀:“局長……我真的不知情,都是費爾明這個混蛋背著我搞的我愿意配合,全力配合警方抓捕那個伊萬·彼得連科!”
舒爾茨冷哼一聲:“配合?你現在除了配合,還有第二條路可選嗎?”
他轉向警探,“立刻把伊萬·彼得連科的照片和特征分發下去,全城通緝,重點搜查舊碼頭區,就是把伯利茲翻個底朝天,也要把這個俄國佬給我揪出來!”
“是!局長!”警探立正敬禮,轉身快步離去部署。
“托雷斯,在抓到伊萬之前,你最好祈禱別再出什么幺蛾子,至于費爾明……”
他嫌惡地瞥了一眼失禁的男子,“先關起來,等抓到主犯,再一并清算!”
“你現在能做的,就是晚上跪在這里向維克托先生祈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