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你想要什么呢”凱瑞也感到了壓力,他的語速放緩了幾分,問道:“你需要錢還是有什么政治訴求”
馬丁聲音中帶著哽咽,說道:“我不需要那些東西,我站在這里,是因為這個世界對我關上了所有的大門!”
“我有一個女兒,她叫雷妮娜,剛滿七歲......她生病了,醫生說是一種叫做亨廷舞蹈癥的病,是絕癥……………”
“天哪......”心軟如韋斯萊夫人,此刻忍不住發出同情的嘆息。
馬丁聲音中的痛苦和絕望似乎會隨著電波彌漫
“雷妮娜的病情發展的非常迅猛,醫生說......她的身體機能正在全面衰竭,很快就會無法獨立行走,無法說話,失去記憶,甚至連吞咽功能都將徹底喪失………………
“要不了幾年,她就會因為全身性的衰退和虛弱,而永遠地離開我們......”
科納先生皺眉道:“可憐的孩子,才剛七歲……………”
科納夫人輕輕握住他的手掌,低聲說:“對普通人來說,病魔甚至比巫師的黑魔法還殘酷。我很慶幸我找到了你,但是大部分人......沒有我這樣的幸運。”
她更慶幸自己的孩子也生來就是巫師,不必受到大部分疾病的困擾。
但邁克爾神情更加嚴峻,他低聲說:“這種動機的理由......如果不能治好他的女兒,恐怕就算給他再多的錢,也沒辦法讓他放棄自己的打算......”
聽筒內,凱瑞似乎跟別人溝通了一陣才開口,他的聲音里帶著安撫人心的沉穩:
“奎文,我能理解你對女兒的愛和關心,請保持冷靜。我們剛剛收到一個消息環球醫療基金會愿意無條件承擔雷妮娜的所有治療費用,并且把她送往在神經退行性疾病領域享有盛譽的前沿醫學研究中心接受最好的治
“能治好嗎”馬丁打斷他的話,冷冷地問道。
“這………………”凱瑞滔滔不絕的話一時間卡殼。
“能治好嗎回答我!”馬丁大聲吼道:“他們的治療,能治好我的雷妮娜嗎”
凱瑞委婉地說:“他們的治療可以顯著地緩解病情,并且極大地提高生活質量,減輕疾病帶給她的痛苦......”
“騙子!都是騙子!”
馬丁陡然暴怒嘶吼,那聲音如同驚雷般在機艙內炸響,同時似乎還伴隨著理智的崩斷
“緩解病情你以為我是傻子嗎我早就了解過了!所有的醫生,所有的研究所,他們都說沒辦法!沒辦法阻止!沒辦法逆轉!這是絕癥!所有人都說這是絕癥!”
凱瑞啞然片刻,一時無法說話。
機艙內的乘客剛才還對他十分同情,此刻卻都是一個想法既然你早就知道是絕癥,還劫持飛機做什么
難道在壓力的逼迫下,醫學緊張就可以突飛猛進,在短短幾個小時之內研究出特效藥嗎
這又不是超級英雄的電影!
“但他被治好了!”
馬丁似乎聽到了眾人的心聲,他咆哮起來,充滿了被世界愚弄的狂怒:
“我知道有個老頭被治好了!他跟我女兒一樣的病,重癥后期,明明都快死了!但就因為他是科學家......了不起的科學家!有人把他接走,然后治好了!”
“你們這些有錢的!有權的!把救命的治療方法藏起來,只用‘緩解痛苦”的鬼話來搪塞我們普通人!”
“為什么那家伙就能得救為什么我的女兒就要死那老頭老得本身都快要死了,我的雷妮娜還有幾十年的未來!為什么為什么要奪走她繼續活著的機會!為什么要撒謊騙我!”
他激動得滿臉漲紅,身體顫抖,仿佛下一秒就會按下致命的按鈕。
之前被他劫持的空姐愛麗莎忽然勇敢地走上前,顫聲說:“請你冷靜,先生......我相信,如果真的有辦法,雷妮娜一定會得救的………………”
馬丁充血的眼睛死死地瞪著她,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他沒有說話也沒有動,瘦弱的身體里仿佛蘊藏著無比龐大的憤怒。
一陣詭異的寂靜后,凱瑞克拉克森的聲音再次響起,極為謹慎地說:
“奎文,我不得不告訴你......我們剛剛緊急查詢了公開的醫療記錄,并且詢問了相關領域的專業人員。”
“我可以向你保證,倘若有哪個機構治療了亨廷舞蹈癥,這件事肯定會成為舉世矚目的大新聞!”
“但是......就我們目前所確認的信息而言,這種疾病還沒有被完全治愈的先例!”
“沒有先例哈哈!”
馬丁面容猙獰地說:
“擺在臺面上的當然查不出來,但我的鄰居認識那個痊愈的老頭!他親口跟我們保證過,那家伙以前病得站不起來,現在已經完全好了!還能繼續做實驗!”
“他叫柯尼勒斯達萬!你們去查啊!用你們那無所不在的媒體力量去查!”
“看看是不是有這么個人,看看他是不是得了跟我女兒一樣的病,再看看他現在是不是還在病床上等死!”
“我要求我的女兒得到跟那個柯尼勒斯一樣的治療!如果正常的途徑無法為她爭取到活下去的權利,那我就用我的方式,讓全世界看到這份不公!”
“憑什么那個柯尼勒斯達萬就能被治好就因為他是科學家就因為他有門路可我女兒的生命同樣珍貴......”
馬丁控訴的聲音從電視中傳出來,柯尼勒斯手中握著試管,已經許久沒有動作。
主持人戴著耳麥,努力安撫激動的動機匪徒:“請你保持冷靜......我們需要一點時間去確認……………”
“啪嗒!”
試管不小心傾斜,一滴濃稠的液體掉落在實驗臺上。
柯尼勒斯嘆了口氣,放下試管,擦干凈實驗臺,然后脫下白大褂,走出研究室。
他沒有絲毫猶豫地,撥通了一個極為熟悉的電話:
“我很抱歉,費迪南德......是的,幾個月前,我跟一個老朋友打了一通電話,可能就是那個電話才......我很抱歉,我沒想到會給你們添了這么大的麻煩……………”
電話那頭,傳來費迪南德沉穩的聲音:“冷靜點,柯尼勒斯,這不能說是你的錯……………”
費迪南德的目光轉向電視,努力壓著心中的擔憂和慌亂,說:
“亨廷頓舞蹈癥原本就極為罕見,誰也沒有想到,你的老朋友身邊會有一個病例,而且還是個孩子………………”
她還有個那么瘋狂的父親,會為了一個不知道真假的傳言,就做出劫機這種極端行為。
“總而言之,我想除了當初的那通電話,對方并沒有你痊愈的證據......那就好,安心待著吧。等維德回來以后,他會把這件事處理好的。”
“小格雷先生要回來了”柯尼勒斯頓時振奮起來:“他什么時候回來我有幾個問題要跟他討論………………”
“就在這一兩天之內。”費迪南德聲音平和地說:“不會太久了。”
然而電話掛斷,費迪南德的沉穩與平和不復存在,他沉默地看著那個面色緊繃的主持人,臉上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無力與焦灼。
他知道......維德就在那架飛機上。
耳畔仿佛又響起了昨晚維德自信的、帶著笑意的聲音:
“大概會有人趁著這次機會對我下手吧這是最好的機會了。”
“爸爸媽媽,如果你們在家聽到什么關于飛機的,不好的消息,也不要擔心......我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費迪南德雙手交握,手指跟自己較勁似的不斷用力,絞得讓人感到疼痛,但他仿佛渾然沒有察覺。
他在心里默默地念叨著:“臭小子......既然這么自信,一定要平安回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