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天界戰場西南部·仙茉神山。
仙茉神塑靜立山巔,周身纏繞著足足六塊玉石牌,玉牌的長寬分別有30米和20米。
對神明來說是巴掌大,對人族來說那就是一塊塊籃球場.
其中四枚是白玉石質地,另外兩枚則是黑色玉石。
之前,兩枚鬼符一直是灰暗顏色,此時已經化作烏黑瑩潤的黑玉!
通體泛著神秘的光澤。
檔次高了何止一籌?
一切如仙羊大人之前所說,此六塊玉牌是一整套法器,只不過是兩枚鬼符流落在外太久,鬼符娃娃又不會很好的利用它們。
如今,六塊玉牌統統認姜如憶為主,在新主人這里重新聚首,漸漸重煥光彩。
歸降燃門的神魔,也向燃門夫人稟報過:湊齊這一套法器后,每一塊玉牌就不再是孤軍奮戰了。
它們可以分享彼此的能力,做到步調一致,進而達成施展法陣的效果,威力相當不俗。
經過兩個月的細細鉆研,姜仙子已然對這套法器了如指掌。
就是不知道,哪位神魔會有如此殊榮,成為她這套法器之下的第一個亡魂.
此時,仙茉石塑正抬著右手,指尖上還佇立著兩道渺小身影。
一是姜如憶的天境肉身,另一人則是云海宗宗主·喬婉君。
二人并肩而立,一同望著遠處烏云籠罩的天空下,一大一小兩個激烈拼殺的身影。
閻丑VS陸燃!
偽神·閻丑石塑自然是陪練,只用邪槍帝邪法,攪得天地間黑云彌漫,數不盡的黑云長槍大肆穿梭。
這一場特殊的戰斗,不僅牽動著喬姜二人的心神,也讓許多無面玉尊駐足觀摩。
以至于,玉尊一族攻殺神山的強度都減弱了不少。
足以見一人一偽神之間的戰斗有多精彩!
“偽神對燃燃來說,壓力還是小了些。”喬婉君輕聲開口,望著戰場上游刃有余的人族青年。
“嗯。”姜如憶很是認同。
閻丑的確如真神一般,擁有龐大的石塑之軀,但本質上他是天境·第三重。
他的身體屬性與施法強度,與真正的神明有云泥之別!
硬件條件沒得比,好在“軟件”層面足夠。
閻丑的槍法、武藝、戰斗經驗等方面,當然是世間頂級。
身為曾經的邪槍帝信徒,他也繼承了許多邪神大人的戰斗習慣,幫助陸燃熟悉著敵人的作戰套路。
“壓力給不足,繼續這樣切磋下去,恐怕對燃燃不利。”喬婉君眉頭輕蹙。
待陸燃與邪槍帝戰斗時,若是在某一個回合、或某一次出招中,習慣性帶入現在的作戰強度,那可就出大事了。
姜如憶有些遲疑:“要叫停這場切磋么?”
喬婉君沉吟片刻,卻是道:“燃燃晉升天境巔峰之后,與仙羊有過交流么?”
“沒有。”姜如憶搖了搖頭。
喬婉君稍顯詫異,扭頭看向女孩。
按理來說,外人無法給出如此篤定的回答,畢竟陸燃才是仙羊信徒,如果他在私下里與神明交流,旁人無從得知。
姜如憶無奈地搖了搖頭:“陸燃一直都很避諱提及成神、繼承仙羊神塑這類事。”
她說的很準確,陸燃就是在逃避。
不想讓仙羊大人離去。
另有一點,姜如憶無法明說:仙羊大人正在復活陸燃的父親。
從去年臘月初三那天起,至今已有兩個多月了。
依舊沒有結果。
如果說眾神是無所不能的,那么在陸燃等人的心目中,仙羊大人就是遠比眾神更加神秘、更加強大的存在!
可即便是羊總,也在復活一事上耗費了如此漫長的時間。
生死之間的那一條線,果然是難以逾越的天塹。
姜如憶知曉,陸燃曾被仙羊大人訓斥過,絕不敢再貿然打擾。
“阿姨,您知道他的秉性,仙羊大人對他恩重如山,他”
“嗯。”喬婉君心中一嘆。
母子倆不約而同地踏上了相同的路,也停在了相同的地點。
喬婉君當然知道,化身劍一神塑,自身實力會暴漲,能成為大夏的定海神針。
能讓域外四大戰區內、那群蠢蠢欲動的神魔們,徹底安分下來,她也能有足夠的本錢去對陣無面玉尊。
但她不能那么做。
劍一對她有恩,不僅拯救了她,更挽救了她的兒女。
喬婉君會竭盡所能完成劍一大人最后的心愿。
同樣,陸燃也明白繼承仙羊神塑、擁有神位之后,再去與邪槍帝生死斗,勝算將無限飆升。
但他不能那么做。
也發自心底的抵觸。
“哈!”遠遠的,傳來一道戰吼聲。
邪槍帝一族倒是沒有戰吼技法,只是閻丑殺得興起,手執黑云長槍遙指天空。
霎時間,濃濃烏云中,無數槍尖露了出來!
那叫一個密密麻麻,鋪天蓋地。
一場由黑霧長槍組成的暴雨,就這么灑落下來,看得瘋仙護法直咧嘴。
喬婉君目光追隨著“長槍暴雨”中那道閃轉騰挪的身影,輕聲道:“與靈簽、烈天那兩戰的人選,他有決定了么?”
頓時,斯仙仙望了過來,眼中帶著一絲渴望。
烈天是她一直以來的假想敵!
然而燃門夫人的話語,讓仙兒姐有些泄氣:“陸燃想派風天帝、武天帝上陣。”
“風武天帝。”喬婉君若有所思。
一個是女武僧,一個是大武生!
皆是站在神魔之巔的一等神,其中的武驍,更是擁有武生陰花旦雙神位。
燃門之中,璀璨的將星實在太多。
武驍的個人性格、存世狀態等等,注定了他不會引人注目。
只是滄海橫流,方顯英雄本色!
在真正決生死、見真章的時候,陸燃直接點出了武驍的名號。
這也在客觀層面上表明了,武天帝是燃門眾神序列內,戰力天花板級別的存在!
燃門之主親封!
“風天帝對陣靈簽,武天帝對陣烈天?”喬婉君詢問道。
“是的。”姜如憶輕輕頷首,并不意外喬婉君能分析出來,“我打算跟陸燃說說,由我替代風天帝。”
仙茉VS靈簽?
喬婉君腦中迅速掠過雙方技法,心中暗暗搖頭。
姜如憶的確相當強勢,但靈簽可是全能的存在!
輸出、防御、控制、召喚、輔助無一不精。
你不能真的把靈簽當成四等神!
是因為靈簽太下作了,為了搜刮信仰之力無所不用其極,導致門派神法弊端太大,這才在大夏神明序列中跌落至第四排。
真刀真槍地殺起來,就只有一等神魔的地位不可撼動。
什么四方兵雄、八大天妖、十二地煞的,別管是二等還是三等神魔,你挨個問過去,誰敢保證自己能拿得下靈簽?
陸燃的選擇無疑是正確的。
結合靈簽一派技法特點,就該讓高攻高防的風天帝出場。
“為何要親自上陣?”喬婉君沒有急于開口否決,而是詢問道,“你很憎恨靈簽?”
姜如憶緩緩搖頭,薄唇輕啟:
“他很憎恨靈簽。”
喬婉君面色微怔,眸光溫和了些許,輕聲勸道:“情況特殊,門主也要上陣生死斗。
你這位門主夫人,還是在場下主持大局為好。”
姜如憶卻是想起了什么,轉移話題道:“陸燃之前還跟我說,想找個機會,邀請您做燃門的副掌門,為宗門主持大局。”
“哦?”喬婉君微微挑眉。
姜如憶微笑點頭:“他還在做心理建設,不知該如何向您開口,也怕您拒絕。”
“呵呵”喬婉君輕輕瞧著身披鳳袍的年輕女子,“所以,你替他說了。”
“嗯。”姜如憶難得露出些年輕后輩應有的姿態,笑容有些羞赧。
實力養人,地位也養人。
姜如憶身披尊貴的鳳儀九霄袍,從外在來看,像是一位權傾天下的女帝。
事實上,其內核也是如此。
現實情況更是如此!
而早在喬婉君與陸燃匯合之前,在燃門內部,云海舊部就是一個特殊的小團體。
喬婉君來了之后,便也有了云海宗。
雖說喬婉君與陸燃是一家人,但姜如憶真的很希望喬宗主能帶頭加入燃門。
管理也好,坐鎮也罷。
云海舊部能從根本上,徹底歸屬于燃門。
“聊什么呢,這么入神?”后方,忽然傳來一道青年的嗓音。
喬婉君與姜如憶同時轉頭望去。
只見陸燃一屁股坐在仙茉神塑巨大的石指上,望著母上大人與女友大人,不滿地嘀嘀咕咕:
“我在那邊殺得昏天暗地,你倆也不說關心關心我”
喬婉君眉梢微挑,看著毫無大能風范的青年,只覺他越來越有小元夕的影子了。
褪去了自卑與敏感,學會了哭鬧。
姜如憶嘴角噙著似有似無的笑容,同樣看著坐地不起的青年。
二十三歲的天境巔峰.
現在再撒嬌耍賴,是不是有點晚了?
“我都要被丑奴打死了”陸燃繼續嘟嘟囔囔著。
閻丑:???
自己碰著少主了么?
全程都沒有吧!
倒不是說不敢碰,而是真的碰不著啊!
“那個.您二位搭理搭理我唄?”陸燃半晌得不到回應,抬頭看向石指指尖處的二人。
也是很卑微了
他左看一眼,頓時被美了一跳。
再右看一眼,又被美了一大跳。
不得不說,天境第三重的實力境界幫了陸燃很多,在精神與氣場方面的抗性有了極大的提升!
起碼在神明女友面前,他能忍得住,不用再吱哇亂叫了。
“聽如憶說,你想將我收入門下?”喬婉君忽然開口。
“誒呦我可不是這么說的啊!”這下,輪到陸燃被嚇一大跳了。
他趕忙起身:“我是想請您來當副掌門!掌管三界、統領群雄。”
喬婉君忍俊不禁,看著孩子誠惶誠恐的模樣,示意著身側的鳳袍女子:“你已經有一位優秀的副掌門了。
她比你心思縝密、沉穩冷靜。”
陸燃:“.”
那我走?
姜如憶抿著唇,同樣沉默了。
喬阿姨,這是在點自己啊.
“媽媽。”陸燃組織了一下語言,語氣嚴肅,“我跟您不說那些虛假客套的東西,兄弟們都是奔我來的,我不可能讓您當門主。”
他的眼神無比認真:“名義上您是副掌門,但在私下里,我跟如憶都聽您的。”
卻是不想,喬婉君果斷搖了搖頭。
陸燃微微張著嘴,一時間卡了殼。
他名義上是神魔之主,實則在將士們成神的今天,燃門眾神是可以離他而去的。
云海舊部乃至任何人,都是可以另起爐灶的。
這也是為什么,魚長生老早就跟陸燃提議,一定要留一手。
確保自己的核心戰斗體系穩固,將部分重要石塑牢牢攥在自己手里。
當然了,這里說的都是最壞的結果,陸燃當然不會認為,母親會離自己而去。
“副掌門就算了,如憶做得很好。”喬婉君負手而立,遙望著遠方昏暗的天色。
聽話,聽音。
陸燃原本還有些不知所措,此刻立即安穩了下來。
果不其然,喬婉君淡淡道:“我看燃門內有兩位天帝。”
陸燃眼前一亮:“對對對!他倆都是一等神魔,戰力頂尖,逼格咳,排面拉滿!
隨便拽出來一個都能獨當一面!”
陸燃邁步上前:“您想取代誰?我把那家伙踢出序列,貶為神將。”
喬婉君:?
姜如憶:???
喬婉君眼神嗔怪,姜如憶則是好氣又好笑。
隨著兩雙美目望來,陸燃到底還是哆嗦了一下,小聲道:“我就是活躍一下氣氛嘛
誒?這樣正好,可以湊齊四方天帝.”
“另一個是誰?”喬婉君不免有些好奇。
何祈風、武驍二人本就身處此列,不予探究,而隨著喬婉君加入,天帝序列的入選標準自然會被無限拔高!
所以陸燃這一說,就連喬婉君都來了一絲興致。
“啊那個什么!”陸燃心中暗道糟糕,卻也急中生智,“等邪槍帝敗亡之后,閻丑也是一等邪神了。”
姜如憶似有似無的看了陸燃一眼,唇角微微勾起。
“懇請少主收回成命,丑奴不敢與宗主并列。”側后方,閻丑石塑低垂著頭,沉聲說道。
陸燃哼了一聲:“有人撐腰就是不一樣哈?之前,可都是我說什么就是什么。”
“少,少主!不是,我”
“誒呀誒呀,跟你開玩笑呢!走走走,再陪我練幾手!”
“遵命!”
一人一塑迅速離去,喬婉君眼眸流轉,看向了姜如憶。
姜如憶心中一緊,緩緩垂下眼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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