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5章 水母現狀,誰主星辰?

此處反而穩定了起來，因此章師姐才有空去地府商談，甚至她的時間還很充裕——因為周天星辰大陣中時間真的很特別，這里的一天，幾乎等同于玄微界的一年。

對鄭法來說，也就眨眼的功夫，章師姐便已經回到了九山界，甚至身旁還有個看熱鬧的九幽帝君。

“水母情況怎么樣？”

九幽帝君站在天帝身旁問道。

“她被困在了……一個，額，黑洞中。”

“什么洞？”

鄭法朝水母看去。

那是個看不到一點光亮的空間，空無一物，能看到的，只是周圍三十六顆星辰的星光，如繩索一般，拉扯著混沌。

以鄭法的目力，根本看不到其中虛實，但背后寒毛卻不自覺地立起，像是遇到了一只致命兇獸。

但他知道，面前便是水母——因為霓裳元君三人，早已經激動起來。

“水母大人在前面。”霓裳元君從鄭法爪尖掙脫，指著前方，肯定無比，“我們能感受到大人的召喚。”

鄭法看向太陰仙子兩人，見她們都在點頭，顯然在贊同霓裳元君的話。

他倒也不懷疑這三人的感應能力，畢竟她們修行的都是水母的神道法，與其聯系緊密，能感受到水母存在，也挺正常。

問題是……在哪？

鄭法看向周圍，周圍的空間其實很穩定，他們大概算是進了這大陣的核心。

換句話說，除了水母，破陣之物，怕也在此處。

可里面有什么，根本看不清楚，他也不敢貿然進入。

就在他猶豫之時，青女忽然開口了：“我試試溝通水母。”

太陰仙子略略沉默了下，還是點了點頭。

鄭法朝青女看去，就見青女赤足立身混沌，跳起舞來，她在眾人四周飛舞，繞圈，口中呼號，哀鳴，或是大聲贊頌，嘰里咕嚕，根本聽不懂。

“這是我瑤池請神法門。”霓裳元君貼心解釋道。

鄭法明白了，但又有點疑惑：“之前怎么不用？”

“之前，我們和水母的感應被周天星辰大陣所隔絕，很古怪，斷斷續續。”太陰仙子搖搖頭，又補充道，“那時候，我們也怕影響到了水母。”

確實，水母情況不明，她們也不敢貿然行事。

到了這里，她們對水母的情況大概有了個判斷，似乎有信心些了。

隨著青女的歌舞，她腦后忽然顯出個人影。

“水母大人！”

這是鄭法第一次見到這位瑤池之主，她面目看起來三十歲左右，神色溫和，望之可親，即便是被困在周天星辰大陣中，臉上依舊有些笑意，很是從容。

水母朝眾人看來，特別是在鄭法身上看了一眼，問道：“這位是？”

霓裳元君介紹道：“這是九山宗掌門鄭法。”

水母微微點頭，似有些疑惑：“這大陣你們是如何能進來的？”

“這也多虧了鄭掌門。”

太陰仙子朝水母介紹了起來，包括她們如何尋到此處，鄭法如何破陣，甚至將自己和鄭法的約定也說了。

水母比鄭法想象的還要溫和，她聽完后，竟然朝著鄭法微微一福，口中感謝：“多謝鄭掌門援手。”

“水母客氣了。”鄭法拱了拱手，直接問道，“不知這周天星辰大陣如何才能破解？我等如何救水母你脫身？”

救不救水母不重要，現在的問題是，他帶著霓裳元君三人往生門一路飛，但卻只到了此處，未能找到陣眼所在，這導致他也出不去，更回不了玄微。

“鄭掌門只需尋到此處星辰幡，便能掌控大陣。”

水母解釋道。

“星辰幡？”

“星辰幡，便是上古天庭煉制，用以掌控周天星辰大陣的寶物。”水母對周天星辰大陣畢竟研究得頗深，說起來倒是很熟悉，“此處殘陣的陣眼，便是一面星辰幡，這些星辰幡能夠操控這三十六顆星辰，改變大陣走向。”

鄭法又問道：“這星辰幡何在？”

“本來我也不知道此物何在，不然也不會困在陣中。”水母搖搖頭說道，“但我在此地參悟了些時日，倒也推演出來了。”

“在哪？”

水母笑了一下，化作一只藍翅蝴蝶，在鄭法等人面前翩翩起舞。

眾人對視了一眼，知道水母似乎在給他們引路，紛紛跟著水母所化蝴蝶往前飛。

一群人在混沌中摸黑前行，也沒過多久，前方就出現了一道黃色光芒。

這是一處高臺，通體用以黃銅質地的金屬鑄成，上面刻著上百種上古妖神，紋路中還有點點血痕。

這青銅臺似乎也是個百戰余生的老將。

臺上一面長幡巍然而立，其上星辰羅布，周圍彌漫著星光。

“那便是星辰幡了。”

鄭法都有點意外，居然如此簡單就找到了陣眼？

青女和太陰仙子似也有些激動，忽而對視一眼，表情有些別扭。

見她倆這神色，鄭法也明白了過來，現在的問題是，這星辰幡歸誰？

鄭法方才倒是幫了瑤池兩人，但他可沒覺得，這兩人就會將周天星辰大陣這種至寶讓給自己。

這大陣如今看來妙用無窮，甚至他們可能只看到了一點點皮毛。

對太陰仙子這種金仙來說，也極具誘惑力。

說白了，若不是眼饞周天星辰大陣，水母也不會在這。

更何況，有了這星辰幡，便能掌控此地所有人的生死——對瑤池這兩人來說，她們當然更愿意將這東西控制在自己手中。

半晌，沒人說話。

霓裳元君左看右看，像是也想明白了這個問題，她張了張嘴，想說什么，卻又說不出口。

突然，青女一言不發，朝高臺沖去。

“青女大人……”

霓裳元君輕聲呢喃，似乎想要阻止，但青女充耳不聞，身影朝高臺疾馳，甚至已經迫不及待，伸手朝星辰幡抓去。

正當她快躍上高臺之時，那高臺雕刻中的一只嘯月天狼忽然仰天長嘯，顯出身形，伸爪朝著青女拍來！

青女本被星辰幡吸引了全部心神，猝不及防，躲閃不及。

這嘯月天狼的實力更是出乎意料的強，它一爪劃在青女胸膛，讓其倒飛而回。

眾人看去，就見青女胸膛，有三道手臂長短的傷口，看起來受了重傷。

“這……”

太陰仙子看著倒在她腳邊的青女，臉上花容失色，看向那高臺的表情，更是忌憚非常。

“這怕是上古妖神精魂……”水母又現身出來，臉上的表情也有些不好看，但似乎看出了一點虛實，“這高臺就是為了守護星辰幡，防止被外人所得。”

果然沒這么簡單……

鄭法仔細打量著那星辰幡，這東西對周天星辰大陣來說，就是陣眼，甚至在大戰中和指揮部差不多。

哪能沒有一點防備之力？

青女雖然是金仙，但在上古洪荒來說，金仙修為倒也沒如今這么稀罕。

過了一會，青女站了起來，她臉色蒼白，顯然沒有完全恢復，看向那高臺的眼神，更是又氣又怒。

她朝水母問道：“我等該如何突破這青銅臺的禁制？”

水母緩緩搖頭。

倒是太陰仙子忽然想到了什么，開口道：“這么說來，此地的禁制應該是為了辨別身份。”

這話有點道理。

眾人不由看了過去。

“上古之時，這周天星辰大陣乃是天庭所有，也就是說，只有天庭的星官才能進入其中……”

她這話一說，鄭法心中微動，但想想方才瑤池這兩位金仙的態度，他也沒開口，只是繼續看著太陰仙子作為。

“我之道途，本就對應太陰星。”太陰仙子看向高臺上的星辰幡，瞇著眼睛說道：“或可一試。”

鄭法聽了也不由心中贊同。

太陰仙子這想法，很有可能，太陰月桂樹確實和太陰星聯系頗深。

太陰仙子周身放射著玉色光芒，背后顯出一顆月桂樹的黑影，朝高臺飛去。

她話雖然說的自信，可動作還是極警惕的，非常緩慢，似乎生怕雕刻中的那些妖神冒起襲擊。

好在她之前的想法似乎很正確，一直到她落在那青銅臺上，那些妖神都沒有反應，安安靜靜的。

青女和水母都是精神一振。

太陰仙子臉色微喜，伸手撫上那星辰幡。

緊接著，她的身影倒飛而出，啪的落在鄭法等人的腳邊，干脆利落，比去的時候快多了。

鄭法低頭看去，就見太陰仙子臉上也有些茫然，似在懵逼。

“太陰？你可受傷？”

青女關切地問道。

“沒……”太陰緩緩搖頭，皺眉道，“這星辰幡似乎不想傷害我。”

“嗯？”

太陰仙子臉色有點古怪：“但它像在看不起我，不想我碰。”

看太陰仙子的表情，身體上雖然沒啥傷痕，但心靈大概受創頗深。

眾人相互對視，水母似乎想明白了。

“這雕刻的妖神是判別敵我的，因此青女你才上不得高臺，但太陰卻可以。”

青女輕輕點頭。

“那星辰幡，卻又需要一定的身份？不然甚至連碰都不能碰？”

太陰仙子低聲道：“想來如此。”

霓裳元君聽著眨了眨眼睛，忽然想了起來，開口道：“之前鄭掌門你是不是說過，這周天星辰大陣……來自上古妖庭？”

鄭法臉上浮現了些許笑意，輕輕點頭。

“有這事？”

水母三人面面相覷，似乎是不知道周天星辰大陣的來歷。

“金烏，可是妖皇一族！身份應該夠了！”

霓裳元君見鄭法點頭，越發開心，高聲說道。

“什么金烏……”太陰仙子皺眉道，“是那陸幺么？我們難道得求助陸幺？”

“鄭掌門有一門變化之法，方才兩位大人也見過的。”

“那金翅大鵬？”

“正是！”霓裳元君興奮道，“當初我等逃離瑤池的時候，鄭掌門變做了金烏，連孔雀大帝都被瞞過了，說它血脈純正。”

水母三人對視了一眼，眼中都有些驚奇，紛紛看向鄭法。

鄭法想了想，搖身一變，變作金烏模樣。

眾人看著他朝那青銅臺飛去。

鄭法剛飛到離高臺還有一個手臂距離的時候，那雕刻中的妖神忽然又動了起來。

“鄭掌門！”

霓裳元君有點擔心地喊道。

鄭法也是心中一驚，剛準備化虹后退，卻見那些妖神精魄紛紛現身，伏在地上，似在迎接妖皇的回歸。

青女看著夾著尾巴，腦袋埋在地上，恭敬至極的嘯月天狼，低頭看了看自己胸口的傷痕，默然不言。

鄭法放下心來，落在青銅臺上，朝星辰幡走去。

他伸出腹部一只爪子，握住星辰幡。

星辰幡微微一顫，幡身纏繞著鄭法的翅膀，看起來像是只黏人的小狗。

太陰仙子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鄭法那只爪子，抿了抿嘴。

“鄭掌門這變化之法，果然神妙。”水母嘆了口氣，開口道：“想來這星辰幡，真將鄭掌門認成了當年的妖皇一族。”

鄭法拿著星辰幡，看向那些依舊跪在地上的妖神，用洪荒語言喊道：“起身。”

那些妖神還真就聽懂了，紛紛起身。

水母三人紛紛對視，青女干脆問道：“那你能控制這星辰幡？就水母出來么？”

“可以，倒是可以。”鄭法頓了頓，開口道：“只是現在不行。”

太陰仙子和青女對視了一眼，猜想方才自己的態度，讓這位鄭掌門有了些不滿，剛想說話，卻聽鄭法說道：

“這星辰幡乃是上古至寶，我想要完全煉化，如今實力怕也不夠。”

“你的意思是……”太陰仙子似乎明白了。

“我覺得得先進個階，才好救水母出來。”

太陰仙子嘴角一抽，卻見鄭法目光炯炯地看著她，眼神中沒什么笑意。

因為天河尊者之事，鄭法對瑤池本就沒什么信任——即便是被假靈曦仙子騙了，瑤池對天河派的不信任，卻也并非一天就積累起來的。

更何況，青女方才的行為，確實也讓鄭法有了些警惕：

瑤池這幾人在他這里的信用已經快破產了，他要先收款，再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