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窒息的方家

仔細想想，事情不還沒有到那一步嘛。

現在純屬于被發癲的前妻給逼出來的焦慮憤怒。

不至于！

而且不就是聊安全措施嘛，男人之間聊這個也沒什么嘛。

又不是讓他親自去給賀晨買小雨傘隨身攜帶……

想到這里，喬衛東再次一口悶了杯中酒。

絕不！

這是他當老父親最后的底線！

人間非凈土，各有各的苦。

相比于喬衛東，真正苦的還是方家。

童文潔的表現，讓方家全家都無法理解。

哪怕她是方家的老佛爺，此刻就像被八國聯軍炮轟之后，絕對統治力量開始晃動，各種不滿和質疑都冒頭了。

在教室里進行家長和孩子互相傾吐心事環節，一開始方一凡還能勉強壓下心中的疑慮，先說一說自己原本想說的心事。

總結出來就是一句話：“拋開過去那些不愉快不談，我只是一個成績不好的小孩，不是什么罪不可赦的罪行，媽媽你以后不要再對我喊打喊殺了。”

換成平時，童文潔沒準還很感動，覺得好像的確是這樣。

兒子哪哪都好，不就是學習不好嘛。

根本不是什么大毛病。

就和紅樓夢里賈母和王夫人都覺得賈寶玉不就是不讀書整天在內帷和女孩子們廝混們，不讀書不能頂門立戶嘛。

他的心是好的，對王夫人這個媽和對賈母這個奶奶是孝順，那就足夠了。

他銜玉而生，是有大造化大富貴的，躺平就能獲得一切，也應該應有盡有。

方一凡雖然不如賈寶玉，但本該也有喬英子這個大富貴能夠躺平的。

可全被賀晨破壞了。

如今幾次三番被賀晨打擊的，她已經失去信心了，再聽兒子一副要躺平自己就是讀不好書的架勢，哪還有感動，有的只是恨鐵不成鋼！

要知道，紅樓夢里的王夫人一開始也不是這么放縱兒子賈寶玉的，在賈寶玉之前的大兒子賈珠，她也是管理非常嚴格的，最后管的賈珠早亡，這才擺爛的。

如今童文潔看待方一凡，就有如時光倒流，從像王夫人看待賈寶玉逆轉到了王夫人看到賈珠，哪里受得了賈珠敢說賈寶玉的那些混賬話。

“什么叫就讀書不好？你其他什么好？樣樣通樣樣松，有什么用？你爸爸和我當年都是學霸，你表弟也是，怎么就你不行？分明是你不愿意努力，整天想那些有的沒的……”

“媽！”方一凡本來就憋了一肚子火，感覺自己媽媽把他的臉都丟盡了，或者說把他最后一點臉都丟盡了，哪里還聽得了她訓斥自己，將之前就壓在心中的火氣疑問全給噴了出來。

“我為什么那么做？”童文潔聽兒子哪壺不開提哪壺，說起她最丟臉的事情，立刻怒火中燒。

“還不是因為你不給我爭氣，如果不是你被他拿捏住了把柄，再多說下去會徹底引爆輿論，再次將你那些事情掀出來，到時候不好收場，我需要那么丟臉自己打自己臉嗎？”

“你別把什么都怪在我頭上，我一直都是這樣的好不好，也沒見你以前這么做！”方一凡根本不接受童文潔這個解釋。

“……”童文潔又氣又急。

氣的是她兒子這么不要臉。

急得是再追究下去，她可能就徹底沒臉了。

原本該打圓場的方圓，今天格外沉默，默默看著妻子和兒子的掰扯爭吵，直到老師進來提醒不要吵，要給彼此說話的空間和時間，才打斷了這種母子爭吵。

可是等老師出去后，沒有人再說話。

方家陷入了窒息的沉默中。

時間到了，方一凡摔門出去，換林磊兒進來。

林磊兒原本還想懷念一下自己的媽媽，可是看小姨、小姨夫還有剛才摔門而去表哥的表情，哪敢再表達自己的憂傷難過，只能沉默。

他的心情，就像紅樓夢中的林黛玉，一開始進賈府，是賈母和所有人疼愛有加。

可時間一久，她很快就感受到了寄人籬下的苦，寫出：“一年三百六十日，風刀霜劍嚴相逼”這樣的詩句。

林磊兒寫不出來，但卻突然就感覺到了這種意境。

心理講座第三場結束，方一凡和林磊兒繼續上自習，童文潔和方圓回家。

“你又怎么了？給我撂什么臉子？”童文潔感受到丈夫的沉默，心中慌得一批，但一向當慣了老佛爺的她，選擇了進攻性防御的策略，率先發難。

“難道也在怪我給你丟臉了？我能怎么辦？你們一個兩個的，不是知法犯法就是違法犯罪，被他揪著這點說，我們怎么說都說不過他！

我寧愿自己丟臉，也不想你們的事情被揪著說。

我丟臉只是他霸道極端，還能贏得眾人的同情。

你們的事情被揪著反復說，只會讓人覺得我們家是臭狗屎，誰都不愿意沾染！

你讓我怎么辦？

你說話啊！”

“對不起。”方圓木然道歉。

“……”童文潔見丈夫半天憋住這么一句，雖然很不滿，但心中卻松了口氣。

不管他是不是猜到什么，肯低頭認輸就行。

只要愿意低頭，那日子還能過下去。

要想生活過得去，頭上就得帶點綠。

大都市的現代夫妻生活是這樣的啦。

再說她也不是故意的。

她也是被逼無奈，還不是為了這個家？

老板城會玩，拋開那些暴露的恐懼不談，的確很刺激。

但當她全是享受嗎？

開車的她，偶爾用余光瞥一眼坐在副駕駛座山的丈夫，見他罕見的沉默扭頭看向窗外，再給自己找理由，心中也惴惴不安。

丈夫給她這個老佛爺當小圓子，一向是嬉皮笑臉，從來不這樣的。

看著窗外的方圓心頭沉重。

他又不傻，正如妻子所說，當年他也是學霸，哪怕大學玩掉了，名校出來連個律師資格證都沒有考出來，蹉跎了這一二十年，如今連一份正式的工作都沒了，成了沒有保障也沒有社會地位，連他自己都看不起的自由職業者跑滴滴的。

但他基本智商還是在線的。

妻子面對賀晨的態度太反常了。

反常的他不敢深想下去。

可又完全控制不了。

關二爺，綠頭巾……這是讓嬉皮笑臉的他也笑不出來，還差點紅溫的關鍵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