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白色巖石凝成宛如城墻的山脈,肆虐生長的黑松林鋪滿了山嶺和平原。
廣袤的明湖,平緩的草原,柔和的丘陵上恣意的野花好似飛虹,在大地上肆無忌憚的向四周延伸。大群大群的牛羊牲口,靜謐而和諧的和大群野牛、野驢之類混在一起,在大地上漫無邊際的飄蕩。
偶爾有獅虎、狗熊、野狼之類,混到了牲口群邊,它們還沒來得及下口,高亢的槍聲響起,兇獸的腦袋炸開,衣衫襤褸的牧奴就歡天喜地的騎著沒有馬鞍的牧馬跑了過來,掏出匕首,興高采烈的扒皮、劈肉,不時切開一條生肉,就這么塞進嘴里快意咀嚼。
野性而壯美的大地上,一座綿延數百里,只有內城圈起了一圈兒花崗巖城墻的巨大城池,好似巨獸,靜靜的匍匐在兩條大河和一座大湖交界之處。
‘神降之城’,用圣羅斯土話稱之為‘摩爾所城’,也被稱之為‘圣父權座之城’,一座在六百年前方才崛起的大城,圣羅斯帝國真正意義上的帝都。
長寬二十余里的內城,石板鋪地,清渠涌動,到處都是恢弘華麗的豪宅、宮殿,綠蔭處處,百花盛開,行人衣衫華美、干凈整潔,往來車馬裝飾華麗,乘客氣度雍容。內城居住的,盡是圣羅斯的達官貴人,富商老爺,都是有身份的人。
而綿延數百里的外城么。
到處都是破爛的木屋,甚至是獸皮的帳篷,除開幾條供老爺們進出的主干道,剛剛下了一場大雨,到處都是一尺多深的淤泥,到處都是蚊蟲‘嗡嗡’飛舞。
比鄰內城的一個亂糟糟的木屋區,凌亂的籬笆圍起來的小院子里,一個高壯的青年額頭淌著血,極乖巧的跪在兩個身著布袍,頭戴三角錐帽的低級文官面前。
一對兒中年夫婦宛如木雕,面無表情的站在籬笆門口,嘴唇微微蠕動,向院子外圍著的人群低聲呢喃:“都是圣父的意志,有什么辦法呢?都是圣父的意志。”
木屋內,少女凄厲的慘嗥聲不絕于耳。
籬笆墻外,數百條衣衫簡陋,到處都是窟窿,袒露出大片皮肉,骨架子極其寬大、粗壯,但是基本上都面帶菜色,瘦得皮包骨頭的漢子,猶如一只只食腐的禿鷲,靜靜的杵在那兒看著熱鬧。
這些漢子,有著典型的圣羅斯土著特征。
他們顴骨高聳,眼眶凹陷,基本上都有著一支陰鷙而兇狠的大鷹鉤鼻子,枯黃的頭發猶如雜草,好些人的頭發還天然帶著旋兒。
基本上,所有漢子腰帶上,都掛著斧頭、砍刀,稍微有錢一點的人,腰帶上還掛著正經的馬刀和單手劍,甚至有幾個看上去有點身份的漢子,腰間還明目張膽的掛著老式的燧發短銃。
而院子里站著的兩個身穿布袍子的低級文官,看他們胸口的綬帶標志,圣羅斯帝國將文官分成十八品,他們就是級別最低的第十八品文官。
他們白皙,豐腴,面頰上透著營養過剩、血脂濃度過高、心血管堵塞而帶來的不健康的紅暈。院子外面站著的數百條漢子,任何一人都能輕松的將他們兩人擊殺。
但是數百條漢子,哪怕院子門口站著的中年夫婦是他們多年的鄰居,跪在淤泥里的青年是他們多年的伙伴,數百條漢子都只是冷淡而麻木的站著,他們的目光偶爾掃過兩個低級文官胸口的綬帶,以及他們腰間掛著的小小的鐵印,眸子充斥滿滿的,盡是無邊的羨慕,以及極度的敬畏。
低沉的喘息聲中,木屋的房門被暴力拉開,三名衣衫華麗的青年慢吞吞的緊著腰帶,從木屋中走了出來。
他們衣衫華麗,皮膚白皙,舉手投足間,都透著一股子貴族特有的,和尋常百姓格格不入的味道。為首的一名青年,看著院子外數百條靜默站立的漢子,懶散的說道:“東國有句古話,貧瘠的田野間,也有可能藏著幽香的蘭花……這個姑娘,不錯。”
另外兩個青年也笑了。
一個紅發青年身體打了個哆嗦,隨手掏出了一個絲綢制成的小小錢袋,抖手丟給了一個低級文官:“辛苦你們了……下次發現這樣極有野趣的好貨,趕緊通知我們。你們知道去哪里可以找到我們。”
兩個低級文官屁顛屁顛的,急忙向三個青年鞠躬行禮。
三個青年昂首挺胸,一邊扎著褲腰帶,一邊走出小院。他們所過之處,人群如被神力分開的海水一樣左右散開,七八個侍衛牽著三頭神駿的馬兒行了過來,三個青年剛剛握住韁繩,人群中,就有三條大漢猛地撲出。
‘咕咚’一聲,三條大漢跪在了深深的淤泥中,彎下腰,給三個青年充當上馬石。
三個青年習以為常的踏著三條大漢的脊梁骨,慢悠悠的上了坐騎,剛剛掏出錢袋的青年手一揮,幾枚小巧的銀幣‘啪啪’的落在了淤泥中。
四周,數百條漢子齊齊深吸了一口氣,目光微紅,直勾勾的盯著跪在地上的三個幸運兒。
沉悶而急促的馬蹄聲響起。
幾個身穿武官制服的男子策騎狂奔而來,隔著老遠,他們就大聲嚷嚷:“男爵閣下,總算找到您了,大使閣下讓您用最快的速度,趕回大使館。尊敬的雷諾夫神皇陛下,已然返回神降之城,一場規格空前的宮廷盛宴,將于今晚召開。”
三個青年一愣。
為首的青年喃喃道:“雷諾夫陛下?呃,是遠東軍團最高指揮官,圣父教遠東教區大主教雷諾夫親王殿下?他怎么……呃,他干掉了亞歷山諾夫?”
三個青年臉色驟變,急忙帶著一群護衛,跟著幾個來報信的大使館武官急匆匆離開。
他們剛剛離開,就看到一個身穿絲袍的中等文官,帶著十幾名身穿布袍的低級文官,帶著大群兵丁,同樣是策騎狂奔而來。
兩個低級文官跳下馬,喘著氣,在這片亂糟糟的居住社區外的公告欄上,用糨糊貼上了一張蓋了圣羅斯官方大印的公文。四下里,好些衣衫襤褸的男女老幼,就迅速圍了上去。好些人在嚷嚷:“有啥消息么?上面說了啥?”
兩個貼公告的低級文官扯著嗓子,大聲嚷嚷:“至高、神圣的雷諾夫神皇陛下有旨,戰爭!戰爭!!戰爭!!!”
“年滿十二歲,六十歲以下的青壯,無論男女,都可以去當地募兵所登記參軍。”
“你們這些賤民聽好了,仁慈、慷慨的雷諾夫陛下許諾,所有主動登記參軍之人,可以得到兩套應季的軍裝,一雙真正的皮革料子的軍靴,所有的軍械,都由帝國戰爭部統籌分發,你們身上的破爛貨,就不用帶過去啦。”
“還有,這一次的戰爭,你們這些賤種,每個人,每個月,可以得到兩枚銀幣的軍餉!”
一眾文官的面皮同時扭曲。
帶頭的那個中級文官扯著嗓子,滿面亢奮的嘶聲嚎叫:“聽到了么?賤種們,你們,居然,可以和尊貴的皇家禁衛軍一樣,拿軍餉!一個月兩枚銀幣,混蛋,你們真是走運了!”
類似的事情,在摩爾所城各處同時發生。
身著絲綢衣衫的中級文官,帶著棉布袍子的低級文官,帶著大群身穿灰撲撲制服的士兵,涌入了一處處雜亂不堪的社區,貼出了雷諾夫頒發的諭令,同時大聲向所有居民宣讀雷諾夫的征兵公告。
當然,從帝國的王公大臣,再到戰爭部的官員,沒人會告訴這些賤民,雷諾夫許諾的軍餉,是一個月十枚銀幣……
但是這些圣羅斯的底層百姓,已經瘋魔了。
無數男女老幼,但凡年齡符合條件的,甚至有些年齡不夠,但是體格比同齡人魁梧的孩童,一些年齡超標,但是比同齡老人要健壯許多的老漢,也都舞刀弄槍的,沖向了各處募兵所。
戰爭?
流血?
死亡?
圣羅斯底層賤民腦子里,對于流血和死亡沒有任何概念。他們只知道,戰爭意味著掠奪,意味著他們可以在敵人的身上盡情的發泄與生俱來的獸性,意味著他們可以掠奪敵人的財產,掠奪敵人的女人,掠奪敵人的孩童……
如果運氣好,在戰場上擊殺了敵人的重要人物,他們甚至可以被授予勛位!
勛位,代表著與眾不同的高貴身份,意味著慷慨的神皇陛下會從征服的龐大領土中,切割這么一小片賜予他們。從此,他們就不再是沒有任何生活資料的賤民、奴隸,他們就搖身一變,變成了可以剝削底層賤民和農奴的地主老爺!
戰爭!
財富!
榮耀!
改變自己和家族命運的機會!
整個圣羅斯帝國,都瘋魔了——這一次雷諾夫頒布的征兵令,面向的是整個帝國,所有的親王,所有的公爵,所有的貴族,所有的大商人、大地主……所有人!所有人!!所有人!!!
舉國動員!
全民皆兵!
從西陸到遠東,領地綿延十幾萬里的龐大帝國,猶如被踢了蛋的公牛,瘋狂了。
摩爾所城,內城。
百花環繞,碧湖映照,被稱之為極西百國‘近東第一宮’的圣羅斯‘夏宮’中。
數百名衣衫華麗的貴族女人,其中不乏親王、公爵等大貴族的夫人和女兒,正喜笑顏開,目光狂熱的凝視著身穿全套神皇袞服,外襯的猩猩紅大斗篷拖拽在地,足足有十幾丈長,手持權杖和利劍,通體氣場磅礴、強橫,猶如洪荒巨獸的雷諾夫。
剛剛雷諾夫沐浴更衣的時候,這些貴族女人也都在場全程觀摩。
圣羅斯就是這樣的風俗,就是這樣的傳統——很多年前,曾經有東國神州的大儒游歷圣羅斯,回國之后,就氣急敗壞的撰文批判——此國,自上而下,如峨眉山之猴群,猴王獨占一切,毫無綱常倫理可言,乃真正禽獸爾!
雷諾夫晃了晃手中鑲嵌了無數紅寶石,代表了帝國皇權的長劍,又將那比他還要高了一個頭,通體用黃金鑄成,有尋常男子胳膊粗細,代表了圣父教至高神權的權杖往地上輕輕一杵。
‘咚’的一聲巨響,偌大的,專供神皇沐浴更衣,行大朝會之前準備儀式的大殿微微晃了晃。
圍觀的眾多貴族婦人中,就有人面皮通紅的軟在了地上。
她們目露奇光的盯著雷諾夫,一個個眼眸中的水色幾乎能噴出了——以雷諾夫如今的實力,他被這么多貴族女人‘虎視眈眈’的盯著,都莫名的感到一陣心虛。
“難怪亞歷山諾夫那個蠢貨,他這些年的實力不進反退……難怪他常年躲在冬宮,不敢返回摩爾所城。”雷諾夫撇了撇嘴,昂然道:“那么,我的客人,都到了?”
幾個皮膚黧黑的宦官大步跑了進來,重重的跪倒在地,額頭朝著地面狠狠的磕了下去:“至高無上的神皇陛下,您邀請的,和神圣的圣羅斯帝國簽署了永世盟約的三十三國的陛下們,在您無窮的偉力下,遵循您的意志,都連夜趕到了摩爾所!”
“此刻,他們正在外面,恭候您的出席!”
雷諾夫微笑,頷首,昂首挺胸的走了出去。
夏宮,有一極華麗的金色琥珀宮,偌大的宮殿,外立面悉數包以金箔,金光燦燦,輝煌無比。宮內墻壁,居然全部以絕品的天然琥珀,雕琢成西陸諸國神話故事中的人物、場景,以為裝飾,其耗費之巨大,在極西百國,也堪稱絕頂的奢靡。
眾多身披傳統甲胄,手持騎槍,槍頭上還系著各色飄帶的圣羅斯禁衛,排著整齊的儀仗隊伍,將整個琥珀宮團團圍住。
來自圣羅斯三十三個附庸國的皇帝、國王們,還有他們的心腹大臣、宗室親眷們,好些人帶著驚惶、不解之色,聚集在琥珀宮一側親水的平臺上,瞪大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眼前湖面上,數十架靜靜懸浮,形如飛鳥的金屬飛艇。
這些飛艇,無論是造型,還是使用的技術,乃至它們從各國都城,將諸多皇帝、國王送來摩爾所城的可怕速度,完全超出了這些貴人們的知識儲備。
他們莫名驚詫,他們無比驚惶。
他們完全不解,為何雷諾夫會用這樣的方式,將他們從各自國都,連夜接來夏宮。
畢竟,他們當中,哪怕距離摩爾所城最近的一個王國的都城,直線距離也有一萬三千里之遙,最遠的一個附庸國,其國土位于西陸的中北區域,其國都距離摩爾所城,更是相隔了幾近四萬里!
一夜之間,將三十三國的皇帝、國王們,連夜送來摩爾所城,如此手段,堪稱神跡。
人群中,聚在一起竊竊私語的陛下們,相互打聽了一番,發現對方也對眼前之事一無所知之后,他們就迅速招來了各自派駐摩爾所城的大使。
而緊急應召趕來夏宮的各國大使,也都是一頭霧水,面對自家陛下的質問,他們只能結結巴巴的解釋,他們也是剛剛收到圣羅斯的官方照會,雷諾夫成了圣羅斯的新任神皇,接管了所有的權力。
除此之外,他們所知道的,不比自家的皇帝要多多少。
陽光下。
身披華服的圣羅斯禁衛軍禮樂兵猛地舉起了金燦燦的長號,吹響了高亢的樂曲。身著華服的雷諾夫昂首挺胸,在大群宦官、宮女、貴婦的簇擁下,大踏步的行了出來。
雷諾夫所過之處,各國權貴,無論是圣羅斯本國的,還是三十三個附庸國的,乃至來自英吉士、圣諾曼、法璐仕等國大使館的官員們,所有人都好似被颶風吹拂的小樹苗,情不自禁的深深鞠躬行禮。
今日的雷諾夫,氣場過于可怕。
源自體內的玉虛宮真傳弟子金仙骨,雷諾夫的生命本質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相對于在場九成九的‘凡人’,他已然超凡脫俗,高高在上。
權杖輕輕的點擊地面,發出‘咚咚’的悶響,就好像巨人揮動的鐵錘,一擊一擊的落在所有人的心頭。無數熟悉雷諾夫,和雷諾夫曾經有過交情的各國權貴,無不面帶驚駭之色,完全不懂究竟發生了什么。
如此氣場霸道至極,宛如神魔一般的家伙,是他們熟悉的雷諾夫么?
雷諾夫來到了人群中心位置,站在了特意為他準備的演講臺。眾多隨扈將演講臺團團圍住,雷諾夫猛地舉起左手緊握的寶劍,于是,禮樂兵的音樂戛然而止,四面八方一片寂靜,唯有數十架懸浮在空中的飛艇,表面流蕩的電磁幽光發出‘嗡嗡’的轟鳴。
大群大群原本聚集在平臺附近,期待著貴人們灑下餌料的天鵝,焦躁不安的拍打著翅膀,倉皇的游向了遠方。
雷諾夫目露棱光,微笑著,逐個掃過了在場那些熟悉的面龐。
某某皇帝。
某某國王。
某某親王。
某某公爵。
嗯,還有他們身邊的那些濃妝艷抹的貴婦們,其中有三成貴婦,曾經和年輕的雷諾夫有過親密的,超出友情的交流啊!
真是,如火如荼,值得懷念的青蔥歲月。
雷諾夫開口了:“歡迎諸位遠道而來……當然,非常失禮,我這次的邀請,不符禮儀。畢竟,今天是我接掌圣羅斯帝國后,第一次正式和諸位見面。按照正經的帝國禮典,這次的會面,起碼要耗費一年的時間進行籌備。”
“帝國外交部,向諸位貴賓發送請帖,一陣公文往來后,諸位乘坐各種悠閑的交通工具,帶著所有的親眷,帶著心愛的獵犬和獵鷹,一路游山玩水,耗費一年,甚至更長的時間,慢悠悠的遠道而來,參加我的登基大典。”
“而這次,我只用了一個晚上,就將諸位請來了這里,站在了我的面前!”
雷諾夫微笑看著眾多面色不安的皇帝和國王,他輕聲道:“所以,大家已經見識到了,如今圣羅斯帝國,確切的說,是我,雷諾夫掌握的,不可思議的科技,以及強大的力量!”
人群鴉雀無聲。
雷諾夫輕笑道:“我聽說,昨夜我派去邀請諸位的隊伍,和某些陛下的親衛發生了一點小小的沖突。而結局就是,諸位全部,一個不少的,毫發無傷的站在了我面前。”
一名國勢強大,帝國疆域也有萬里之巨,國民數量以十億計的皇帝扯著嗓子大聲嚷嚷起來:“好了,雷諾夫,我親愛的表弟,我非常高興,你取代了亞歷山諾夫那個混蛋,你成為了圣羅斯的神皇陛下……你究竟想要說什么?”
雷諾夫看向了這位皇帝。
嗯,這位皇帝的母親,是雷諾夫的小姑媽,圣羅斯帝國的某位公主。所以,他們是正經的表親。雷諾夫甚至記得,他十二三歲的時候,曾經和這位皇帝表兄一起,狩獵過一頭兇狠的雪原白熊。
他抿了抿嘴,微笑著點了點頭:“那么,就不多啰嗦了。”
“所有人都知道,圣羅斯帝國,以及三十三個盟國,我們的始祖,都是源自漠爾干河的金帳部落聯盟,在很久很久以前,在圣羅斯帝國得到至高至尊的圣父血脈之前,我們是親密無間的一家人。”
“后來,因為各種誤會,因為謀求更廣袤的生存空間,金帳部落聯盟分散天下,逐漸發展成了如今的三十四國神圣聯盟。”
雷諾夫耿直的說道:“神圣聯盟?太沒意思了。我希望,三十四國能夠重新合一,諸位遜位吧,我給諸位帝國公爵的封爵,而我,將成為這個前所唯有的,巨大而強大的帝國的,唯一的皇帝!”
張開雙臂,雷諾夫笑道:“好了,我的話說完了,你們一定都會贊同的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