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座便是把名字告訴你又如何?”
墟獸共主冷哼一聲,開口說道,“聽好了,本座朱同天。”
“朱通天?”
蘇牧重復了一遍。
“不是朱通天,是同天,相同的同。”
墟獸共主糾正道。
蘇牧點了點頭,他對墟獸共主真正的名字其實沒太大興趣,他之所以要逼問對方的名字,其實不過是一個試探而已。
墟獸共主朱同天,乃是墟界威勢最大的墟獸。
除了那些天尊境界的墟獸,朱同天是墟界絕對的第一墟獸。
不僅僅是實力,還有威望。
當年朱同天帶領墟獸攻打陽界,差一點就成功了。
若不是七十二賢橫空出世,現在恐怕已經沒有了陽界。
雖然最后朱同天被七十二賢鎮壓在了五行山下,但它被鎮壓之前,還是做了布置,引起了陽界內哄,最終七十二賢隕落。
這樣一頭墟獸,照理說不是蘇牧三言兩語能夠逼迫的。
但是現在,它妥協了。
它為什么會妥協?
究其原因,還是五行山對它確實很重要。
蘇牧猜的沒錯,五行山,或許真的關系到墟獸共主朱同天是否能恢復到巔峰。
既然已經證實了這一點,那剩下的事情就好辦了。
“小子,把五行山交出來,否則的話——”
朱同天盯著蘇牧,身上的氣息開始攀升,整個身體都微微前傾,隨時可能會出手。
“想要五行山,來拿。”
蘇牧勾了勾手指,淡淡地說道。
“你耍我?”
朱同天勃然大怒,怒吼一聲,手掌握拳,一拳就凌空砸了下去。
蘇牧灑然一笑,呼吸之間,身形也暴漲到與朱同天相當的高矮。
曲臂一擋。
一聲悶響,一人一墟獸,同時后退了半步。
蘇牧甩了甩手臂,淡然道,“有些力氣,不過比我想象的要差不少,朱同天,你老了。”
“我老你個頭!”
朱同天大怒道,它縱橫世間多年,什么時候受到過這種侮辱?
一個小輩,竟然也敢蔑視它?
大怒之下,朱同天的身體再度拔高了一倍,整個臉更是變了個樣子,青面獠牙,眼如銅鈴,看上去異常的恐怖。
帶著呼嘯的破空聲,它揮拳攻擊。
霎時間,漫天全都是拳影,將四面八方全都籠罩在內。
拳頭帶起一陣陣狂風,方圓數百丈范圍內,飛沙走石,對面不見人。
蘇牧面無表情,身形晃動之間,空中驟然多出一道道殘影。
他的速度快到了極致。
朱同天的拳頭擦著蘇牧的身體而過,卻始終沒能觸碰到他分毫。
他們兩個都是以快打快,明明雙方的招式都凌厲到了極致,但卻偏偏誰也碰不到誰。
如果不是那四下宣泄的力量太過狂暴,甚至會讓人以為兩人只是在切磋而已。
但事實上,他們兩個都沒有保留,每一招都想將對方徹底打死,但凡他們當中有誰大意了,那下場必定是重傷,甚至被殺。
墟獸共主朱同天越打越是心驚,它心中也是暗暗懊惱。
它根本沒想到蘇牧的實力會強大到這種程度,早知道的話,它就不自己前來了。
都是該死的查海山,竟然用假消息來騙自己!
查海山該不會是陽界派來的臥底吧?專門給自己演了一出苦肉計!
否則的話,他怎么會告訴自己,蘇牧的實力遠不如自己呢?
這等實力,就算是比起自己全盛時期都不遑多讓了好吧!
自己要是早知道蘇牧如此強大,那就多帶一些人手了。
該死的,等自己回去了,一定要將查海山給千刀萬剮了!
墟獸共主朱同天心中暗恨,腦海中卻是瘋狂轉動,思索著如何才能從這蘇牧手上搶回五行山。
只有奪回五行山,自己才能恢復到巔峰時期。
若自己恢復到巔峰時期,不管是蘇牧,還是上次那傅滄瀾、武祖,都得死!
不過這蘇牧的實力超乎想象,自己重傷未愈,想要搶回五行山,不宜力敵,只能智取!
就在墟獸共主朱同天想著計謀的時候,蘇牧同樣對墟獸共主朱同天的實力有些意外。
墟獸共主朱同天,多大的名頭啊。
這種墟獸,就算是身受重傷,實力必定也不容小覷。
但當他們真正交手的時候,蘇牧忽然發現,這墟獸共主朱同天的實力,比自己想象的要弱。
沒錯,就是弱。
蘇牧一邊出招,心中一邊暗自道。
“難道說,它的傷勢真的嚴重到了這種程度?我感覺,我能拿下他!”
蘇牧眼睛發亮。
原本他也只是想著擊退了墟獸共主朱同天就行。
畢竟,他現在主要的任務是布置七十二件天命神兵,而不是跟墟獸共主朱同天拼命。
現在還遠遠沒到跟墟獸共主朱同天拼命的地步。
不過既然墟獸共主朱同天自己找上門來,而且還這么弱,那就別怪他蘇牧了。
一念至此,蘇牧再無任何保留。
他身形晃動一下,身高再次暴漲一倍有余,與此同時,他變化出了三頭六臂。
八九玄妙功,大圓滿之境,法天象地加三頭六臂。
蘇牧火力全開。
說時遲,那時快。
悶響之聲不斷回蕩在空中,墟獸共主朱同天踉蹌后退,左遮右擋,霎時間不知道挨了多少下攻擊。
也就是它皮糙肉厚,否則現在早就已經筋骨斷折,重傷倒地。
饒是如此,它也感覺到身體表面傳來鉆心的疼痛。
它的體魄雖然強,但蘇牧的力量實在是太大了,巨大的力量傳入它體內,幾乎要震碎它的內臟和骨骼。
墟獸共主朱同天滿臉通紅,一是疼的,一是羞的。
它堂堂墟獸共主,竟然被一個人類的小輩追著猛打,還打成了這個樣子,這要是傳出去,自己這張老臉還往哪放?
剛剛它還在后悔沒有多帶一些人手,現在它反而有些慶幸自己沒帶其他人手了。
否則這么丟臉的一幕被其他墟獸看到,自己以后還怎么號令天下?
該死!
虎落平陽被犬欺!
如果不是自己重傷未愈,如果是自己巔峰時期,這小子,豈能在自己面前如此囂張?
五行山!
自己一定要拿回五行山!
只有拿回五行山,重回巔峰,自己才能讓這些小輩知道,自己的真正實力到底如何!
“蘇牧,能將本座逼到這種程度,你也算不錯了。”
墟獸共主朱同天咬牙切齒地說道,“上一次能與本座斗到這種程度的人,修煉的也是八九玄妙功。”
修煉八九玄妙功的人是它朱同天的克星嗎?
朱同天眼神晦暗,心中暗罵。
“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罰酒,那本座就讓你瞧瞧,你與本座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話音未落,墟獸共主朱同天身上身上炸開一團刺目的白光。
霎時間,一股龐大的氣息從朱同天身上升騰而起。
還沒等蘇牧反應過來,一道攻擊就已經到了他的面前。
只見一道光柱如同彗星一般從天而降,準確地落在了蘇牧立足的地方。
一瞬之間,方圓數百丈范圍之內,都被那一道光柱覆蓋。
所有接觸到光柱的,無論是樹木,還是山石,都瞬間變成了蒸汽。
而蘇牧的身體,也消失在那一道光柱之內。
刺目的白光持續了整整一盞茶的時間。
墟獸共主朱同天身體微微弓著,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啪嗒!
它的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不斷滴落而下。
近看的話,甚至可以看到墟獸共主朱同天的兩條腿在微微顫抖,好像脫力了一般。
雖然看上去有些狼狽,但墟獸共主朱同天的眼神之中卻是閃過一抹得意之色。
一個小輩而已,就算自己身受重傷,但自己是誰?
哪怕自己只剩下不到七成的力量,要殺死一個小輩,那也還是有辦法的。
自己這殺手锏一出,別說一個小輩了,就算是當年那七十二個家伙在這里,那也得落一個不死也重傷的下場。
“五行山——”
墟獸共主朱同天深吸一口氣,勉力恢復了一些,它向前踏出一步,想要從蘇牧的尸體上把五行山找回來。
結果它一步踏出,腳還沒有落地,就凝固在半空之中。
只見那刺目的白光緩緩消失,方圓數百丈范圍早就已經被夷為平地,地面上甚至出現了一個深深的大坑。
但就在大坑的底部,一道人影,正靜靜地站在那里,抬頭看向了墟獸共主朱同天。
“你——”
墟獸共主朱同天瞪大眼睛,滿臉都是不相信。
蘇牧,竟然沒死?
硬挨了他一招絕殺,蘇牧怎么能不死呢?他怎么可以不死呢?
“第二次了。”
蘇牧神色有些晦暗,語氣當中充滿了殺意。
第二次了。
墟獸共主朱同天第二次斬滅他的化身了。
沒錯,剛剛蘇牧是犧牲了一具化身,才擋下了墟獸共主朱同天的必殺一招。
看上去他現在是安然無恙,但他的心在滴血。
他煉一具化身需要付出多少點數和心血?
竟然連續兩具化身都死在了墟獸共主朱同天的手里,簡直不可原諒啊。
“什么第二次?”
墟獸共主聽得一頭霧水,根本不明白第二次是什么意思。
它只知道,它用出了必殺的一招,結果還是沒能殺了蘇牧。
如果換了其他墟獸,那或許還會再嘗試嘗試。
但墟獸共主朱同天戰斗經驗無比豐富,它一生之中經歷了太多的戰斗。
它很清楚,如果必殺的一招都沒有殺死敵人,那剩下的選擇也就只有一個了。
那就是,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說時遲,那時快。
墟獸共主朱同天扭頭就走,連一句狠話都沒有放。
蘇牧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墟獸共主朱同天就已經到了數里之外,龐大的軀體都變成了一個小黑點。
蘇牧看著墟獸共主消失的身影,整個人愣在了原地,足足過了兩息時間,他才嘆息著搖了搖頭。
果然,像墟獸共主朱同天這樣的存在沒那么容易對付。
它根本不在乎什么面子不面子的,該打的時候打,該逃的時候逃,絲毫不拖泥帶水。
但凡它剛剛跑得慢一點,蘇牧都有可能將它拿下。
但現在,蘇牧如果追上去,倒也有幾分把握能追得上對方。
但追上了又如何?
他已經錯過了拿下墟獸共主的機會。
可以想象,現在墟獸共主朱同天已經召喚了援兵,就算蘇牧現在追上去,到時候要面對的,也不僅僅是墟獸共主朱同天一個墟獸。
“行事果決,而且不擇手段。”
蘇牧表情凝重,心中暗自道。
他對墟獸共主朱同天的評價更高了一層。
能成為墟獸共主,這朱同天果然不是一般的墟獸。
一個能夠徹底放下面子的強者才是最可怕的。
“不過,我好像有些低估了自己的力量。”
蘇牧摩挲著下巴,心中自言自語道。
上次被三個天命境巔峰的墟獸圍攻,壓力之下,蘇牧臨陣突破,八九玄妙功達到了大圓滿境界,并且領悟出來三頭六臂的神通。
當時三個天命境巔峰的墟獸分頭逃竄,蘇牧只殺了其中一個,倒是沒有機會火力全開。
這一次,還是他八九玄妙功大圓滿之后第一次與人全力交手。
而且對手還是墟獸共主朱同天。
連墟獸共主朱同天都被他壓制了,而且他壓制對方的時候絲毫沒有感覺到艱難。
“這還要多虧了五行山和寧紅塵給我的原初石板,要不然,我也不能走出自己的道路。
現在我的八九玄妙功,和當年七十二賢中的那位的八九玄妙功,已經明顯不同了。”
蘇牧握了握拳頭,臉上充滿了自信之色。
這次雖然沒能拿下墟獸共主朱同天,但經過這次交手,他對自己的實力有了更清楚的了解,對接下來要做的事情,也更加有信心了。
“天尊境界的墟獸不出,墟界已經沒有任何墟獸能擋得住我了。”
蘇牧自言自語說道。
墟獸共主朱同天的身形落地,回頭看了一眼。
眼見蘇牧沒有追來,它臉上非但沒有欣喜,反而皺起了眉頭。
“這蘇牧,竟然如此沉得住氣?在占據優勢的時候,竟然能忍得住不追上來?”
墟獸共主朱同天臉色陰沉,眼神之中滿是殺意,“年紀輕輕就已經有如此城府,假以時日,他必定會成為我的心腹大患,就像當年那七十二人一樣!
對了,他修煉的是八九玄妙功,必定是那七十二人的傳人。
該死的,你們這一脈,就一定要跟本座作對嗎?”
墟獸共主一拳轟在旁邊的山崖上,直接轟塌了半座山。
它已經召喚了墟獸部落的強者,如果蘇牧敢追上來,肯定會落入到它的陷阱當中。
到時候,它有九成的把握能殺死蘇牧,奪回五行山。
它以堂堂墟獸共主的身份親自做誘餌,結果對方竟然沒有追上來!
這讓它的計劃徹底落空。
“這蘇牧如此謹慎,想要對付他倒是有些麻煩了。”
墟獸共主朱同天心中沉吟道。
這個時候,破風聲起,數十頭強大的墟獸從四面八方飛來,很快就聚到了墟獸共主朱同天身體周圍。
“主公,怎么辦?要不我們殺回去?想那個人類也不是我們的對手。”
一個墟獸性子暴躁,忍不住開口道。
剛剛墟獸共主朱同天法令傳召它們前來,在四周埋伏隱藏。
結果等了半晌也沒等到敵人前來,這讓脾氣暴躁的它早就有些不耐煩了。
如今那一支陽界的大軍在墟界四處征戰,墟界連連敗退,它早就憋著一肚子火了。
現在一個人類武者竟然敢單獨在墟界行走,還敢挑釁它們主公,這不是找死嗎?
滅不了陽界的大軍,還滅不了你一個小小的人類武者?
“不著急。”
墟獸共主朱同天臉上帶著思索之色,搖搖頭道,“你現在就算殺過去,蘇牧也已經走了。
他不會留在原地等著你去殺他。
而且這一次我們暴露了,下一次再想找到他恐怕就不容易了。”
墟獸共主朱同天跟人類強者交手無數,當年它跟七十二賢斗了不知道多少次,對八九玄妙功的認識遠在大多數人類武者之上。
它很清楚,如果蘇牧鐵了心要隱藏身形,那么除非它親自出手,否則沒有任何墟獸能找到蘇牧。
這一次它準確地截住蘇牧,以蘇牧表現出來的心機,肯定會想到自己的行蹤已經暴露。
那么接下來,蘇牧肯定會更加小心謹慎。
這種情況下,想要再找到蘇牧幾乎沒有可能。
“哼,墟界是咱們的地盤,我就不信他還能上天入地不成?”
那脾氣暴躁的墟獸道,“還有那支陽界的大軍,主公,你到底怎么想的?
要不,你讓我去,我帶一支大軍去剿滅他們,總不能就讓他們一直在我們墟界囂張吧?”
墟獸共主朱同天依舊搖頭。
“傅滄瀾和武祖是人類武者當中最頂尖的存在,你不是他們的對手。”
墟獸共主朱同天開口道。
“主公,你何必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人類有句話叫做時隔三日當刮目相看,我現在的實力也很強了。”
那墟獸不服氣地說道。
“竟然都知道人類的道理了,不錯,有長進。”
墟獸共主朱同天說道,“那你有沒有聽過一個道理,叫做一而衰,二而竭?
現在那一支陽界的大軍勢頭正猛,想要消滅他們,我們也必定會死傷慘重。
不如拖著他們。
人類武者在墟界,實力會與日俱減,只要拖上一段時間,等他們的銳氣消減,到時候再出手,我們的損傷便不會那么大。”
墟獸共主朱同天耐心地向眾墟獸拆解著道理。
眾墟獸聽得紛紛點頭。
“主公英明!”
它們心悅誠服地說道。
要說對陽界的了解,它們只是了解一些皮毛,主公卻是行家。
想當年,主公可是曾經混入陽界數年之久,把陽界的東西學了個遍。
直到現在,它們都想不通,主公是如何做到的。
要知道,它們墟獸一旦進入陽界,那和陽界的五彩繽紛格格不入,但凡長眼睛的都能看得出來。
能在陽界潛伏數年,也就只有主公做得到。
“若論實力,陽界遠不能與我們相比,但陽界的人類也有獨特之處,他們的謀略、兵法,都在我們之上。”
墟獸共主朱同天緩緩地說道,“所以,要與陽界交戰,我們必須要謹慎,任何一個行動,都要仔細思慮之后才行。”
“我等明白了。”
眾墟獸說道。
“那主公,我們現在要做什么?”
那頭脾氣暴躁的墟獸低眉順目地說道,“那支人類大軍可以暫時不理會,但這個蘇牧,我就是覺得不爽。
如果讓他在咱們墟界來去自如,那咱們的臉還要嗎?”
“臉面不重要。”
墟獸共主朱同天道,“不要為了所謂的臉面而沖動。
不過你說的對,這蘇牧,確實要對付。”
墟獸共主朱同天停頓了一下,思索著說道,“像蘇牧這樣的人,不可能無緣無故跑到墟界來閑逛,尤其是在有一支陽界大軍在征戰的時候。
照理說,他現在應該和那支陽界大軍在一起才對。
現在他卻孤身一人四處游走,我懷疑,他正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什么事情?”
眾墟獸疑惑道。
“當年我有七十二個宿敵,那七十二個人,曾經試圖將我們墟界變成陽界的領土。”
墟獸共主朱同天道,“蘇牧就是那七十二人的傳人,他得到了那七十二人的傳承,自然也掌握了那七十二人改造我墟界的方法。
當年那七十二個家伙藏得很深,不過從他們的行為上,我也推測出來一些東西。”
“他們要把墟界改造成適合人類生存的地方,那就需要用到他們人類的兵器和陣法。”
墟獸共主朱同天道,“我懷疑,蘇牧現在就是在布陣。
他想要在我們墟界布置陣法,他去到的地方,應該就是陣法的陣基所在。”
“主公你連人類的陣法都學到了?”
眾墟獸一臉仰慕地說道,“主公你快說,蘇牧布置的陣法是什么,陣基又在什么地方?
我們去那些地方找他!
人類那句話怎么說的,對,守株待兔!
我們就去守株待兔,等那蘇牧自投羅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