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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二章 羽鱗(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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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9-30  作者:鸚鵡咬舌
 
“主要來說,《姑射》之效用有二。”迎著裝液好奇的目光時,明綺天說過,“一是化玄為真,令一切能接觸到的玄氣化為真氣,而真氣即可為劍所用;二是煉就天心,目中唯劍,凡塵諸事無礙。其余你說的飛空、冰雪等等特

質,俱是此二種延伸與輔助而已。”

“明姑娘生有明鏡冰鑒之心,本來不也是凡塵諸事無礙嗎”

“那是心不為情擾,其實亦是凡心,和全然無情冷照,是不一樣的。”明綺天道,“例如,若你存心害我,以鶉首藏心,也許有機會得手;但面對姑射,就全無可能。”

如今之《姑射心經》尚未抵達真正的天心之境,但泠然觀世之氣質已經開始顯露,昨夜和紅珠說“能一招勝我就不必兩招”,明綺天顯然尊重這位對手的求戰之心。

一座云境降臨了。

清白的、縹緲的云,兩個百丈,幾乎占據了整個劍臺,從上空俯瞰時,像是一輪巨大的白月墜落在神京城中。

和紅珠淹沒于云中。

明綺天自入玄門以來無人可敵,緣由不只是標志性的、云一般的姑射真氣,一個只有身處其中之人才能真切體會的絕望是靈玄的爭奪從一開始就不存在。

玄門之間比斗的基礎,正是對于同一片范圍內靈玄的爭奪與使用,但你立在她對面的那一刻,一切所能觸及的靈玄就已全數消失,化為為其所用之云氣。

而她是云中唯一的主人。

冰雪身正是為此準備,凡軀、靈軀,俱不能掌控、流轉這樣龐大的真氣,唯有冰雪身可以無隙無礙。

和紅珠無幸免之理。

只一個照面,她進出的血還沒落下,身上一切的靈玄就被盡數奪走,且不是受某種更大力量的牽引,而是一瞬間它們全都變得極為陌生,成了另一種完全異質的力量。

和紅珠已經許多年沒有感受過靈玄遠離自己的感覺了。

仿佛一霎回到十九歲以前,只有體內充沛的真氣。

明綺天的目光照徹了她,姑射雙目之下,和紅珠無所遁形之感。

真的是一招,她沒有留手。

一息還沒過去,和紅珠仰頭看著半空的女子,身軀心神俱已有全然受制之感。

明綺天垂望著她,琉璃敕令般一指,浩蕩的云氣一貫穿了和紅珠的身軀,宛如驚龍。

白云淹沒了她,和紅珠在云氣之中宛如孤舟,空中的血與衣擺碎片一同構成了鮮紅的點綴。

劍臺之外一片驚呼,有的是驚異的贊嘆,有的是驚愕的失聲,誰也沒料到和紅珠只在一合便即落敗,但事實就擺在面前。

立于半空的女子真如神人,她將劍一卸一指,自然如云飄水轉,和紅珠的刀就淹沒于云氣之中,沒有任何成型的劍術,但偏具那樣獨一的美感。

現在人們知曉她在天下問劍中獲得了什么。

但冬劍臺一要寂靜。

或者沒有寂靜,只是時間在這里出現了斷裂。

一道進發的,鮮烈的血口綻放在明綺天的脖頸上,姑射神人如一只折頸的飛鶴。殘破的紅衣騰于其身側,發揚眸瞪,刀與劍撞擊、摩擦出令人牙酸的尖響。

如一只從地獄騰飛起來的惡鬼。

浩蕩的云氣這一刻才整齊地斷裂,二百丈拉出一道筆直的青氣,橫亙于云氣之間,極細極直又極說。

和紅珠理應有許多法子應對姑射的云境,她會很多刀術,會很多人們想也想不到的操縱玄氣的精妙法門,會《玄經》,也很擅長以刀弈劍。

但所有的一切的手段,最多只令她輸得不那樣狼狽,而不能令她取勝。

有機會勝過這道白衣的刀只有一道,和紅珠從三年前就確定了。

不需要玄氣,八生的真氣,靈軀的筋骨全部凝于一刀,再將這一刀壓縮進極短、極短、細如發絲的時間里,由此得到白鹿宮那門至高的刀術。

一碗水澆于平地,不過一片濕跡,但澆于蟻穴,就是一場洪水。

通過不斷的擠壓,你可以從凡人的八生真氣中得到觸及仙神的高度。

和紅珠幼年時看到這門刀術,對這段臆想嗤之以鼻,上代刀鬼齊無名那時候立在她身旁,他已經步入天樓,嚴肅地說不可輕視祖師們留下的古刀。

和紅珠挑眉說那你學會了齊無名說沒有。

和紅珠就把它扔到了一邊。

她自小就不斷遇到難關和強敵,最終它們全都倒在她的身后,直到她撞上這年輕的白衣。

三年前的明綺天臉上還帶著一半少女清稚之氣,這個年紀和紅珠正在爭奪榜的第二,但這位少女立在羽試的臺上,成為了她的天塹。

和紅珠三個月沒有摸刀,日思夜想,最后將這門刀術翻了出來。

你當然得練就不可能之刀,才能勝過不可能之敵。

和紅珠為之燃盡了自己的三年。

上一代的無名沒有參破過的刀,齊無名的上一代也沒有參破過的刀,她參破了。

斬仙之刀,青崖墜鹿。

她掌控得很吃力,但也許姑射也不是完全的神仙嗎

在交錯的一瞬間,和紅珠眸子看向這張完美無瑕的臉,新鮮陌生的血已從她頸下噴涌出來。但那雙明眸在時間的縫隙里望向了她。

或者說,至少她比自己的刀更接近神仙之境。

琉璃架住此刀,血氣清鮮得像魚,明綺天沒因這一刀有任何情緒的變化,依然是一卸一轉,和紅珠感覺自己的刀失去了掌控。

真氣抽空的身體沒有支撐,她踉蹌跪坐在地。

明綺天的劍指在了她的咽喉上。

“承讓。”她收劍行禮,萬方云氣飄散,只剩一座空曠安靜的劍臺。

和紅珠拄刀站起來,還禮離臺。

第一的精彩與短暫遠超人們的預料,無數人記住了盛大神美的云氣與那道令人目眩神馳的青芒,但少有人知曉那都是什么。

兩位女子之間的比斗太短太烈,以至后面好幾場人們的神思都沒重新聚攏。

長孫車輸給鶴渺,但和聶傷衡打了個不分上下,考慮到赤驥身負傷勢,最終的排名可能還是居于其上。

趙無蛾勝了齊謁,但同樣輸給了鶴渺,倒是鶴渺的連勝被齊謁中斷了。

但那齊謁輸給了和紅珠,從此鶴四以下全部失去了向上挑戰的資格。

裴液發了枚小玉劍去問明綺天的傷勢,小胖劍雖然看起來呆笨,但飛起來還是功能正常,片時小劍回來,紙箋上是兩個字“無礙”。

姜銀兒在旁邊好奇看著,長孫則在安慰身旁一場沒勝的兄長。

長孫車看起來也不是很為戰績憂惱,但一定很享受少女的開導。

明綺天再次登場時就是下午了,引起了羽鱗試以來的第二次人潮,她立在臺上,上午的血沒在冰雪身上留下痕跡,對面是李神意。

“劍主,請。”李神意拔劍,微笑,“我不是劍主對手,有個不情之請,想一見《劍韜》神威,不知可否。”

明綺天抬眸:“我不用《劍韜》,也能勝你。”

李神意頷首:“如此么,是我學藝不精。”

這話聽起來冷漠,許多聽見的人先怔然,再倒抽一口涼氣,憚于這位少劍君的生人難近。

但裴液明白這幾句話的意思李神意不是真心修劍之人,他的劍超不出明綺天的劍,那么他就無以從失敗中見到《劍韜》。

這不稀奇,因為裝液向女子索求的時候得到的也是同樣的回答。

明綺天拔出琉璃,示意:“請。”

若說李神意的劍在鶴渺面前尚有表現的余地,是幾經周折才被擊敗,在明綺天面前就全然失去了光彩。

劍是比力更強大的武器,但在這位女子面前不是。

三招,明綺天擊墜了李神意的劍。

李神意嘆息一聲,左手按腕,闔上了張開的眸子。

“明姑娘三年前是怎么敗給李神意的呢。”昨夜一邊刻著玉材,裴液一邊問道,“那個《大身無相法》那樣強嗎”

“嗯。從靈玄上來說,李神意的‘椿身’是《姑射心經》的克制。”明綺天道,“尤其是限定在二百丈的冬劍臺上時。”

“因為謁闕立在中心時,能夠觸及的靈玄就是前后各一百丈。”裴液道。

“不錯,如此臺上兩人就必須互相爭搶每一絲靈玄。在面對其他人時,《姑射》十分有效,如果我想,整座劍臺就會為我所學,但面對《身無相》就恰恰相反。”明綺天低頭刻著玉劍,“我能將自己掌控的靈玄化為真氣,但靈

玄會先一步固化為他的‘椿身‘。”

“那......明姑娘沒有真氣可用”

“只有很少一部分。”

“明姑娘上次是因為這個輸嗎這次有對付的法子了嗎”

“沒有特別的法子,挺過去吧。”

“嗯”

‘‘椿身‘會在冬劍臺上扎根,其中靈玄結構十分穩固,一開始你在樹的陰影下,后來你在樹的籠罩中,你可以和對手爭奪靈玄,但無法和他爭奪他的身體。”明綺天道,“在靈玄的斗爭中立于不敗之地。”

“那,那用劍“

明綺天點點頭:“劍是永遠可以選擇的手段。但即便可以無數次勝過他,給他造成許多看起來致命的創傷,不過是大樹流淌的一些汁液。沒有充沛的靈玄,難以驅動真正有效的殺傷。”

裴液怔:“那豈不是死結......心神境,用心劍呢”

“三年前我用了,是《蝶》。不過李神意的心神境正是他得以塑成大椿的基礎。”明綺天道,“它十分穩固、寬大,他令自己沉眠于大椿中,蝶我真幻,于其不過漫長歲月里的一憩。那也沒有法子,所以我輸掉了那一場。”

“那......明姑娘明日要怎么贏”

“還是和他爭奪靈玄好了。

“不是搶不過”

“嗯。但我可以斬枝破葉,那些都會化作我的姑射真氣,如此慢慢積累......只要在他擊敗我之前,取得十分之一左右就夠了。只要有十分之一,我就可以勝過他。”

“因為我后來也學了些玄經。”她道。

椿身早已在冬劍臺上扎根,在人們注意到靈玄流動之前,那襲白衣就已飄然向后,下一刻某種隱秘無形的流動誕生于整座臺上。

人們無一見到它,但可以從李神意飄飛的長發衣擺,明綺天身周不斷形變的云氣意識到那種龐然的存在,遠比當日鶴渺帶來的血絲之形來得恐怖。

許多臺邊的人都忍不住縮腳后退,仿佛怕被某種無形的惡獸吞噬。

明綺天上一場那盡鋪二百丈的云氣此時被壓縮為小小五六丈,就已足夠令人驚心。

在這一場里明綺天顯出極致的被動,身周的云氣不斷被擠壓撕扯,慢慢蠶食,劍照顧不到的地方就吃下難以避免的一擊。

李神意只立在原地眼,在自己的身體中調度著對這只鋒利白鶴的圍剿。

但女子手中的劍確實太令人束手無策了,李神意記得三年前她還遠沒有這樣強大,如今只靠一柄劍她能給自己撐起一片空間,而且猶有余裕地裁斷他偶爾冒進的枝葉。

明綺天確實三年來,極少體會到這樣的壓力,如果除去去年仙君與鏡龍,那么應說是獨一份的體驗。

寄身于大椿之中,成為它生長的養料,從此同生共長,以八千歲為春,八千歲為秋......明綺天能感到自己正在被層層包裹,外界的空氣已完全透不進來。

她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琉璃,還不到十分之一,她思考了一下,是再蓄積片刻,還是直接出手。兩種都是冒險。

然后她選擇了后一種,這時候聽到些臺外的吵鬧,偏頭往那邊望去一眼。

正瞧見少年立在席上,高高舉著手中的“拍手奴”,下面人很多,他領著他們大聲笑呼:“明劍主必勝!”

明綺天勾了勾嘴角,收回目光,將琉璃輕輕一抖。

云氣從她劍上開始生長,它足有五六丈,但在大椿面前宛如一顆剛剛發芽的種子。

不過只片刻,這顆芽種就飛快地沿著大椿地枝干蔓延起來了。

順著這些雪白的云蔓,人們才漸漸看出這龐然的、糾纏的、令人心驚的巨大生靈,一束束一股股的靈玄糾結成望之眼暈的樣子,而且仿佛在輕輕呼吸,擠滿了整個冬劍臺的,都是它的根系。

再往上溯,則是沖天而起的樹干。

而如今這一幕形如飄散的夢境。

一切云蔓觸及的地方,那種呼吸般的律動全部停止了,仿佛成了玉雕,然后玉雕又輕化、飄散如雪......幾個呼吸之間,一陣風撫過,整株大樹就化為了漫天的飄雪。

很久都沒有人發出聲音,直到很零星的人辨認出來,呢喃出這部久不相見的玄經:

“《云閱主游天七卷》…….……”

無論如何,它在崆峒山腹中的現身無人得見,這是第一次以如此震撼的方式顯于人前。

玄經部天下第五,《云闕主游天七卷》齊物解形

以李家本代家主造詣最深的方式,這位少劍君勝過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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