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后,徐邢與淵離開‘自由交易區’,回到了劍祖大殿。
雖然淵之前是用了一些借口才讓自己留在劍宗的。
但這并不代表那‘借口’就是假的。
他是正準備嘗試‘神’重歸于‘身’,好讓自己能夠進一步恢復。
“其實以你現在的狀態,完全可以修養一陣再嘗試著身神相合,她們那邊分出化身陪同前往就是。”
劍祖大殿前,徐邢這般說道。
淵的‘神’還未恢復到最合適的程度,現在就嘗試身神相合,是有一定概率失敗的。
“試試而已,就算失敗了也不會耽擱太多時間。”淵解釋道。
而分出化身陪同明雨和挽竹什么的……
那問題來了。
本體該跟誰,化身又該跟誰呢?
他才不會憑白無故給自己創造一個問題出來。
至于兩邊都讓化身陪同回去……
那和現在的情況有什么區別?
“有時間帶你去見見鴻尊道友。”徐邢忽然道。
這話是什么意思?
不對!
傳聞太玄界真仙祖師鴻尊道侶眾多,在他的印象中是頗具‘黃帝之風’的一位真仙……
反應過來的淵有些無語。
光是他知道,和老鄉牽扯不清的人里,就有元君前輩,挽竹的師父以及劍尊前輩。
老鄉竟然還好意思說他?
而且……
“算了吧,我以前好像還得罪過鴻尊前輩。”
“哦?”
淵還得罪過鴻尊?
沒聽他提起過啊!
“怎么說?”
“其實也沒什么……”淵頓了頓,又補充道,“甚至有些狗血。”
“具體說說,我看能不能去跟他說說。”
鴻尊這個人雖然有些腹黑吧,但個性還是挺隨和的,按理來說不該啊?
而且‘狗血’……
說實話他還挺好奇的。
淵想了想,還是說了。
雖然這么多年過去,他已經沒那么在意了,但能解決自然是最好。
“你也知道,我剛到太玄界沒多久就遇到了挽竹……”
寧挽竹,出生沒多久就父母雙亡。
好在被靈音坊收入門中,并通過自己的努力,力壓同輩的靈音坊門人,最終被寧若收入門下。
身為真仙親傳,年紀輕輕就成就合道之境,曾經也是名動一方的‘仙子’,追求者眾多。
而這些追求者中就有一個背景極大的家伙,鴻尊之子——鴻晟。
最開始,鴻晟并沒有將淵放在眼里。
畢竟穿越到太玄界的淵已經二十多歲了,連煉氣都不是。
而那時的鴻晟卻已是返虛后期,是當時六大仙宗里僅次于寧挽竹一線的頂尖天驕。
可后來,淵接觸修行后漸漸展露他那夸張的天賦,而且因為一系列的經歷,與寧挽竹的感情也日漸深厚。
鴻晟終于是正視起了淵。
并在淵加入聽雨樓那段時間找上了他。
當然了,鴻晟并沒有動手,只是說他配不上寧挽竹,并和他約定,等他返虛圓滿后比試一場。
淵直接拒絕了,隨口兩三句懟得鴻晟差點兒破防。
后來吧,兩人又有過幾次照面。
鴻晟從一開始的不屑出手,到淵能和他過上兩招,再到兩人平分秋色。
說實話,如果說一開始還是因為寧挽竹,那后面就是純粹的勝負欲作祟了。
最終,淵成為了太玄界從古至今最年輕的合道。
彼時還卡在返虛圓滿的鴻晟不甘心跑來找淵決斗,結果被隨手一指點成重傷,最后還是鴻尊親自出面把人接走的。
“當時還說了一點點,emm……不太好聽的話,那家伙好像被氣到了,被鴻尊前輩帶走的時候好像還在吐血來著。”
這段經歷在他看來是相當狗血了。
“原來是鴻晟那小子。”徐邢啞然失笑。
鴻晟,這小子他見過幾次,心氣很高。
但為人卻有些浮躁。
就有點兒像是那種無腦二世祖,整天用鼻孔看人。
當然了,本性還是不錯的。
不然也不會被淵三兩句說破防了,還選擇自己憋著氣離開。
“放心吧,鴻尊道友可不會因為這點小事就生氣。”
在人老子面前把人兒子打成那樣,還給人兒子氣吐血了。
這都算是小事啊?
“同輩之間……不對,你甚至還不能算是和他同輩!”
淵的經歷太過傳奇,以至于很多人都將他跟那些老一輩的洞真、通玄相比。
“你光明正大的贏了他,又沒耍什么手段,而且還是鴻晟那小子先找你的麻煩。”
鴻尊還沒那么小氣。
“后來呢,鴻晟那小子還找過你嗎?”
“找是找過一次,說是準備閉關,等合道功后再來跟我一教高下……”
可惜的是,一直到晉升通玄,乃至成就洞真,都沒聽到鴻晟出關的消息。
合道就是如此。
有人蹉跎數千年不得成,而有的人卻能一念證就。
“不急,如果他出關了還不服氣的話,你就再打他一頓便是。”
說話間,兩人已經走進劍祖大殿,來到了那間存放淵洞真之軀的房間。
房間內光線明亮,放眼望去,其中并無任何多余的裝飾。
平整的石臺位于房間正中央,其上擺放的正是淵的‘身’。
就見其面色依舊慘白,氣機低微,但好歹是有了一絲生氣,整體也在緩慢恢復,不再是那種缺殘漏傷,不斷惡化的狀態了。
“你現在的‘神’雖然恢復了許多,但比起‘身’還是有一定差距的。”徐邢沉聲道,“就算能夠成功的身神相合,接下來的行動也會很不方便。”
淵點了點頭:
“明白。”
當即不再猶豫,整個人直接化作一縷流光沒入了‘身’的眉心。
原本一動不動的‘身’之上忽然亮起一層薄薄的靈光。
原本氣機低微的‘身’多了一種‘圓融’、‘完整’的意味。
一圈肉眼可見的扭曲擴散開來。
卻是淵身神相合后,所領之道自發生成的空間潮汐。
如果在中央大陸的其他地方,空間潮汐甚至可以波及一州之地。
而在星空的話,這一道空間潮汐甚至可以波及一整個星系團。
要是在混沌海,那就更不得了了。
洞真所領之道引發的空間潮汐足以撼動萬界。
當然,這一切在劍祖大殿特殊的規則壓制下,僅是在淵周身形成了一陣微不足道的漣漪,就迅速的消散,歸于無形。
很快,諸多異象消散,隨著靈光黯淡,‘身’傳來的那種‘圓融’、‘完整’意味也隨之消失不見。
輕微的呼氣聲響起。
淵眼皮輕顫,就這樣持續了一會兒,才終于睜開了眼。
先是手指,小臂,再到整條手臂。
他就像是一個久臥病床,剛剛蘇醒過來的病人,每一個關節仿佛都僵化了,隨意的一個動作都顯得無比艱難。
用了好一會兒,淵才終于是從石臺上起身。
稍稍坐正一些后,他輕呼一口氣,眉頭皺了起來。
“果然很別扭。”
他感覺自己現在就像是一個大病初愈的普通人,身上穿了一件沉重的鎧甲。
而且每一個想法都需要一定的延遲后,才能反饋到身體上,做出相應的動作。
“能一次就成功,已經很不錯了。”
徐邢觀察了一會兒他的狀態,屈指一彈。
一線無形鋒芒掠出,懸停在淵面前。
“這道劍氣能幫你更輕松的掌控自己的身體,但你這段時間借用外物的次數太多,要不要用你自己決定。”
說罷,徐邢放下手。
“現在不用的話就留著,以后遇上一些超越洞真層次的存在,也不至于束手無策。”
“接下來你自己調整吧。”
“晚點我再來看你。”
隨即,徐邢轉身離去,只留淵一個人坐在石臺上。
感受著就在眼前,散發著凌冽氣機的無形鋒芒,淵的表情有些復雜。
傳說中的‘送寶真仙’……
果然名不虛傳。
可惜自己剛到太玄界的那段時間,老鄉恰好閉關了。
不然抱上他的大腿,自己最開始那段時間也不用那么提心吊膽了。
另一邊,徐邢來到了仙網核心的存放之處。
嘀嘀嘀!
提示音響起。
點開一看,卻是來自‘扛把子群’的消息。
霸尊:“淵已經找回來了,道兄接下來有什么安排劍祖”
丹祖:“如果我猜的不錯,道兄應該是想借淵回來這個契機,讓正道聯盟那邊也參與到‘飛升計劃’中來”
對于太玄真仙們來說,正道聯盟的人和宗內的門人差別并不大。
大家都是人族,那么多的洞真、通玄、合道……
不讓他們為‘飛升計劃’出力簡直是一種浪費。
仙宗本身……
最起碼他們這些太玄真仙是想帶著正道聯盟一起玩兒的。
可正道聯盟的情況太過復雜,其中有些人對仙宗很抵觸,認為接受了仙宗的好意就變成了仙宗的下屬。
眼下這情況,也還沒到‘統合一切力量’的時候,沒必要用一些強硬的手段。
基于以上種種原因,所以才特地藏著掖著。
一方面,聯盟內沒有真仙存在,過早的透露給他們,反而有可能會被古察覺。
雖然古比較蠢。
但架不住祂的權柄惡心。
發生了的事情總會變成‘過去’,而一旦成為‘過去’,那就屬于祂的權柄范疇。
要是在仙網還未穩定的時候被古知道,祂肯定會想辦法干擾。
而另一方面嘛……
有句話說得好,‘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正道聯盟那些人,你不帶他們玩兒,他們反而會絞盡腦汁的想要摻和一手。
劍祖:“不錯,淵的回歸的確是一個很好的契機”
劍祖:“/大拇指”
丹祖:“/低調”
劍祖:“接下來,等淵恢復一些,回去正道聯盟處理好后,我會將飛升臺中樞送過去”
鴻尊:“這么做的話,聯盟中的極個別人恐怕會覺得劍祖想要染指正道聯盟/斜眼笑”
比如那個創立萬法道宗的老東西。
當初創建宗門取這么一個名字,其目的就是想和太上道宗爭一爭。
更早的時候還追求過蝶雨,甚至跑到他面前挑釁!
他當然是忍不了一點,直接叫上道兄和霸尊,在一個夜黑風高的晚上,套麻袋給那老東西錘了一頓。
現在想想,還真是令人唏噓。
他們當年也有過年少輕狂的時候啊!
劍祖:“隨他們怎么想吧”
劍祖:“只要正道聯盟整體可以接受,個別人的想法并不重要”
劍祖:“而且,他們體會過太玄仙網的便利后,應該也舍不得拒絕”
陳殤之前還想為陳元麟求一個飛升使者的機會來著。
畢竟陳元麟當初走得太急,根基有些不穩。
多去界外世界走走,見見不同世界的修行法門,充實認知,對他夯實自己的根基很有幫助。
只是嘛,一直不好意思開口。
霸尊:“但還得看淵能不能穩住局勢”
要是淵回去沒能掌控話語權的話。
仙宗的介入在某些人的宣揚下,一定會引發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雖然也不是不能解決。
但這樣就失去原本的意義了,他們本來就是想要平穩過渡,避免一些麻煩的出現才選擇慢慢來的。
如今的時代很好,沒有人想打破這個局面。
劍祖:“這點倒是還好,我相信淵”
劍祖:“當初他要做的事情比這更難,不也還是做到了嗎”
魅祖:“/小黃鴨轉圈”
魅祖:“/灑花”
魅祖:“說起這個,當初他做一些事,好像也借了道兄的‘勢’吧”
丹祖:“的確,有段時間我甚至真的以為是道兄在背后推動著一切”
鴻尊:“1”
霸尊:“我倒是聽他親口承認過他所做的一切只是借勢而為,但我不太相信”
霸尊:“后面才發現他是故意的/表情復雜”
雖然道兄閉關了。
但他的修為那么高,鬼知道他有沒有悄悄溜出來。
畢竟他當時想要改變太玄界格局的想法,已演變成了一種執念。
丹祖:“很正常,你完全不用放在心上”
這貨今天改性了,竟然還安慰他?
不對!
霸尊:“你特么什么意思?!”
魅祖:“話說你應該是知道淵在故意借道兄的勢”
魅祖:“為什么沒出面澄清劍尊”
與他們不同,和道兄師出同門的劍尊肯定知曉其中真相。
劍尊:“他做的一切就是師弟一直想要達成的目標,我為什么要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