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呂堯很忙

看著人漸稀落的宴會廳，聞著彌散在空氣中，殘羹剩飯的氣味，酒味還有煙味混合在一起的味道，溫潤奢靡的味道幾乎要穿透呂堯的衣衫，滲透進他的骨髓里。

已經有了七分醉意的呂堯靠坐在舒適的椅子里，靜靜的在宴會廳的邊緣看著漫場的人們逐漸散場。

散場的人在離開之前都會過來跟呂堯打個招呼，呂堯靠著醉意簡單的應付著，直到宴會廳現場剩下的都是跟呂堯比較親近的人后，大家才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聊天。

這個時候，呂堯忽然就想到了《消愁》這首歌的原版歌詞。

其實真正的社交宴會是不會出現“天亮之后總是潦草離場”的事情的，因為宴會結束后，要么是到比較私密的地方的進行二場，要么有點格調就是到各種私人會所去體驗新鮮新奇的玩法。

等到差不多要乏了的時候，自然會有人帶著回去進行最后的聯誼活動。

所以正兒八經的社交宴會，沒人會感嘆“清醒的人最荒唐”。

荒唐或許有，但大家都是帶著一臉的麻木從最后的場合里離開的，而這種麻木也不是那種帶著點文人酸腐氣的自我反省，而是感官最大閾值被滿足后的空洞，空虛。

所以當到宴會后半程的時候，大部分人就都被朱俊彥給領走了。

而呂堯之所以還留在這里感慨這兒感慨那兒，純粹是因為朱俊彥攢的場子已經再也無法勾起呂堯的興致了。

人類的感官閾值是有一個極限的，當日常感官閾值時常在極限位被滿足時，人自然而然的就會誕生一種所謂的“高級感”。

所以呂堯靠在宴會廳邊上的休閑角悠哉的坐著，默默的觀察著宴會廳里的變化。

不多會兒，榮念晴從人群里出來，來到呂堯隔壁坐下。

呂堯醉眼朦朧，但帶著酒氣的語氣卻很自若，清醒，他笑道：“我還以為你今晚不會來找我聊聊天呢。”

榮念晴樂了，說道：“今晚確實不打算找你聊天，我來是勸你早點回去休息。從高原那邊回來，才休息沒幾天，就忽然喝這么多酒，對身體不好的。”

呂堯朝榮念晴看了眼，他還以為榮念晴會來找他聊聊川西，聊聊國際經濟合作會議，聊聊國內戰略布局發展的事情呢，但她過來卻只是想勸自己早點回去休息。

呂堯也聽勸，有點遺憾的說道：“那我今晚等你這么久有點白等了哈。”

榮念晴搖頭笑道：“聊天有的是時間，不著急的。”

呂堯也沒再多說什么，再次來到宴會廳，先是到程心語周貝拉那邊，跟他們聊了會兒，然后就再次回到王殊，簡筱潔和林永珍這邊，他說道：“我們回去吧。”

王殊因為喝酒，滑嫩的臉龐已經滿是酒紅，一雙眼睛也仿佛起了霧一樣，面對呂堯的要求她媚氣如煙的笑道：“好啊。”

而簡筱潔卻湊過來帶著點揶揄的問道：“你剛剛去那邊說什么啊。”

呂堯也不避諱，笑道：“我說過幾天去找她們。”

簡筱潔跟著壞笑起來：“要不要今晚就帶他們一起回去啊，我是不是很貼心？”

呂堯才不信簡筱潔會很貼心呢，她就是自己愛玩。

程心語和周貝拉不是簡筱潔的獵物，但簡筱潔這樣的人當然不會介意送到嘴邊的野味，所以呂堯拒絕道：“不用。”

簡筱潔翻了個白眼：“嘁，無趣。”

呂堯笑道：“那今晚咱們玩點有趣的。”

簡筱潔來了興致：“喔？什么有趣的？還是說你要賣個關子？”

呂堯這時候沒有賣關子的想法，平靜的說道：“比如，讓你今晚只能看著，不能參與。”

簡筱潔：“？”

她臉上浮現出大大的問號。

她不相信似的說道：“你認真的？”

呂堯笑道：“你試試不就知道咯？”

簡筱潔瞇起眼睛，她現在也開始捉摸不透呂堯的想法了，呂堯早就不是當初那個依附于她，需要她的資源才能發展生存的小男生了。如今的呂堯早就成長為一棵參天大樹，她和呂堯的關系，也從最開始的提攜，變成了如今利益糾纏盤根錯節的狀態。

所以，今時今日的呂堯確實完成了身份上的轉變，不僅是兩人在商業合作領域的身份轉變，更是兩人在私下里私密關系上的關系轉變。

就在簡筱潔腦海里冒出許許多多想法的時候，呂堯忽然湊近簡筱潔，在簡筱潔耳邊輕聲說道：“你也很期待又被我這么對待的一天吧？簡姐”

呂堯的話像是有著強大的魔力，讓簡筱潔再次失神。

等她再次回過神的時候，就看到呂堯正帶著王殊和林永珍朝外面走去。

簡筱潔感覺自己的耳畔似乎還殘留著剛才呂堯呼出的氣息，那種觸感讓她到現在都心猿意馬。

等到呂堯帶著王殊和林永珍快要走出宴會廳大門的時候，簡筱潔終究還是抬起腳步跟了上去，她在心底自我安慰道：“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能耐！”

于是簡筱潔快步的朝著呂堯他們的背影追上去。

感受到身后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呂堯臉上浮現出得逞似的笑意。

以前接觸某個圈子的時候，有個圈子里的老玩家裝叉說——圈子里的核心要素只有一個，那就是“地位差”，呂堯對此其實是不認同的，但這種小眾圈子，大家雖然說是湊在一起交流，實際上不過是相互尋找獵物罷了。

所以呂堯對那個老玩家的說法不以為意卻也尊重理解。

但在呂堯的實操中，呂堯發現，所謂“地位差”不過是手段，是過程，那個圈子里真正核心的東西，只有一樣——那就是“洞悉”。

洞悉別人的弱點，洞悉別人的需求，洞悉別人的恐懼，又或者是洞悉別人的喜好……

人總是會無條件臣服于某些東西。

而那個東西就是目標身上最核心的需求，只要抓住了這個需求，那么對方到底是什么形狀，那就純看洞悉者的想法了。

呂堯識人御人的本事，有部分都是在這一時期養成的。

現在，他就洞悉了簡筱潔的核心需求，所以他能拿捏住簡筱潔。

這么說可能有點太玄乎了。

換一個簡單的例子。

呂堯曾親自在街頭參與過一次被騙的街頭騙術，那次還是在呂堯的老家集市上，當時那伙騙子就站在街頭，用極具煽動的聲音吆喝呼喊，吸引了不少看熱鬧的人在旁邊看熱鬧。

那個騙術說起來也簡單，就是讓你自愿把錢放進他的口袋里，先是十塊，然后是二十塊，然后對方會進行抽獎，抽不中也沒關系，對方都會送你一個東西，然后還把錢還給你的。等到你塞了三五百到對方口袋里的時候，你就會很幸運的中獎了，并且可以得到看起來挺值錢的降臨，對方甚至還會把產品包裝盒上的價格展示給你看，問你要不要。

不要的話，那么前面得到的東西都要還回去，同時還會被騙子擠兌。

等你要了之后對方就會各種馬屁拍上來，從而讓你的臉面得以安放。

如果是看客，沒有參與其中的，僅僅從文字上看到這些描述的看客，肯定會覺得——“這我肯定要回來啊！我又不是傻子！”

可真實的情況是，當時現場的人很多，騙術施展者的話術又把呂堯推到了一個道德高地，被架起來的呂堯已經拉不下臉把給出去的錢拿回來了，甚至于，旁邊有朋友勸，呂堯都拉不下這個臉。

同樣的把戲，在股市等等所謂的「交易市場」中，時刻都在上演著。

玩這種把戲的在以前的民間被稱作「麻」，是以前闖江湖里所謂的“八大門”，除此之外還有“偏八門”，“陰八門”，“老九門”——這里的老九門可不是某本的老九門，而是三教九流里“九流”的另一種叫法。

這里的九流在民間指的是各類販夫走卒，乞丐腳夫車夫等等的集合，這些民間里的各類人手雖然地位低下，但結成的勢力卻不容小覷。至于什么上九流下九流的說法，不過是“老九門”的人給自己臉上貼金。

放在正經王朝，都是陰溝里的老鼠，也就前朝末年的時候才能讓這些各種門派流派的人做大做強起來。

也因此，現在的市場上這種江湖把戲層出不窮，甚至登上了大雅之堂。

也得虧呂堯以前什么人都接觸過，學過一些，了解了不少，才有了在那灘渾水里廝混的本領，可惜他終究是沒入真正的窄門，除了一身見識也沒什么別的東西了。

不過這也不怪他。

人這一生真正能夠快速增長學習的時間也就十年——二十五歲到三十五歲而已。

如果在這個時間段里沒有貴人提攜，或者家族長輩耳提面命，有雄厚的家底兜底——那么任何一次失敗，都足以讓一個普通之家粉身碎骨。

等到呂堯從未來留學回來，已經完成了「閱歷積累」的呂堯，再次開局，難度果然就不一樣了。

這些從未來留學不僅可以應用在事上，也能應用在人上。

比如現在……

簡筱潔就被呂堯拿捏住了核心需求，所以哪怕從跟呂堯接觸開始她就霸占著主動位，但現在，她要被擠到被動位上去了。

翌日，清晨。

呂堯來到別墅的露臺上。

春末初夏時節的江東才是真正的江東，上南也要比別的地方更多一份嫵媚和愜意。

清晨的涼薄和漸發的暑氣沖撞在一起，形成江東特有的氣候。

享受了一會兒清晨的空氣，呂堯起身回房間給自己煮了一壺咖啡，然后就悠哉的享受起當下的時光，沒多會兒，悉悉索索的聲音從呂堯背后響起，從身后的腳步聲以及散發出來的氣場來看，呂堯就算不回頭都知道來的是簡筱潔。

呂堯端起咖啡悠哉的喝了一口，心情不錯的說道：“早啊，簡姐。”

以前這聲簡姐落在簡筱潔的耳朵里，是呂堯對她尊重，對她的重視，但經歷過昨晚的重重后，簡筱潔現在怎么聽都覺得呂堯那一聲“簡姐”里帶著說不盡的調侃。

于是，呂堯就聽到身后傳來“咯吱咯吱”的咬牙聲。

呂堯笑了笑，朝身邊的另一張椅子拍了拍，說道：“喝咖啡嗎？”

簡筱潔腴美的身姿像是流體一樣帶著優美的弧線闖進呂堯的余光里，呂堯給簡筱潔倒咖啡，一邊倒咖啡他一邊說道：“昨晚辛苦了。”

簡筱潔并不領情：“哼。”

呂堯繼續說道：“就當是給我的福利吧，畢竟等我出國了，就不太容易見到了。”

說到這個，簡筱潔就瞇起眼睛：“你出國在外行不行啊？要不要姐姐我陪你出去啊？姐姐我可是個外國通喔，精通四國語言。”

呂堯樂道：“包含母語嗎？”

簡筱潔側頭刀了呂堯一眼：“那咋了？反正我在國外能罩著你，你就說你要不要嘛”

說著簡筱潔就胳膊支在身邊的茶幾上，眼神帶著點玩味兒的說道：“你求我啊，求我我就跟你一起出國罩著你”

但呂堯卻端起咖啡喝了口認真的說道：“不要，你不僅不能跟我去，還一定要在國內，你們在國內越安穩發展的越好，我在國外的處境就越安全。”

簡筱潔翻了呂堯一個白眼，嘴里咕噥道：“嘁，無趣。”

說完她就有點唏噓的說道：“說起來這是你第一次出國吧？我跟念晴還是擔心你的。而且說真的，你非得自己去嗎？實在不行，咱們這邊也能再找到一些有分量的人，替代你出去的。”

呂堯不想在這個問題上深入討論，他語氣肯定的說道：“必須是我去，我足夠重要，風評足夠差，最重要的是，我在外界眼中，弱點應該也是最多的。”

金錢，地位，女人……

這些世俗的東西，在外界的認知中，都可以成為對付呂堯的武器。

說完呂堯就起身，說道：“家里殊姐和永珍就交給你照顧了，我收拾收拾準備出門了。”

他跟程心語周貝拉她們也好久沒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