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葉凡后人,祖孫相見

紫金山，一群進化者齊刷刷的倒下，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抵御，一時間整座山都寂靜無聲了。

“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楚風大手一揮，不禁感嘆道。

“是嗎？”韶華淺笑間，盡顯傾世之態，她身段婀娜，輕靈而來，如花樹墜神鉆般艷麗生輝。

“咳咳.”楚風也是豁出去了，臉皮很厚，上前湊近乎，“你不是說任由我自己解決問題，不會出手嗎，難道是關心則亂？”

韶華臉上依舊帶著笑意，但楚風心里卻在發毛。

下一刻，一個人形生物從紫金山上滾了下去，嘴里還在念叨著什么好討厭的感覺，以及我一定會回來的云云.

“爺爺！”妖妖美眸中蘊含熱淚，在顫抖著呼喚。

她不是一個柔弱的人，上古一戰后，哪怕經歷家破人亡的悲劇，親人都戰死，未婚夫也轉身離去，自身更是殞落。

在那種局面下，她都不曾哭泣！

她和韶華說起過當年的經歷，很是云淡風輕，帶著灑脫的笑。

可是今日看到自己的爺爺，自己最后的親人成為這個樣子，滿身尸毛，不人不鬼，終于忍不住悲泣起來。

她很清楚，爺爺當年也很苦，身體出了大問題，才沒有參與那場上古之戰，不然怎么會眼睜睜看著后代被人殺害？

“你是.我的妖.妖！”

那尸魔猛然抬起頭，眼睛猩紅如血月，可是在看到妖妖時，滲人的目光竟變得有些柔和起來。

這是天性，是無法割舍的親情，像是逐漸喚醒了他。

“妖妖.我的孫女妖妖！”

他的潛意識，認出了妖妖，但也像是察覺到了什么，意識到自己的孫女是不真實的，心中有一種意志在掙扎。

“也是一個可憐之人。”韶華眸光如炬，透過這具分身，就已經看出了很多東西。

當她將目光投向地下深處，什么混沌氣，什么強地磁，哪怕自成一方小世界，也全然不能阻擋。

一口古棺葬在其中，上面纏繞著很多神金鏈子，其中一條格外粗大，是一種母金，帶著特殊的熾烈氣息。

“古棺葬己身，讓我想起了一位故人.嗯？”韶華低語，神色微怔，不禁沉吟起來。

按理來說，她不應該有這種觸景生情和心血來潮之感。

天下名山，之前都大抵逛過，這座紫金山是少有未曾來過的地方，畢竟又不是有什么強迫癥，非要一個不漏，一些小山被忽略也是正常的。

如果沒有楚風在這整一出，還真沒在意有什么異常。

此刻，她心有所感，一雙眸子如星河般燦爛，開闔間射出恐怖的神芒，刺穿地心，遙望那口古棺。

“你是誰？！”石棺內妖妖祖父的真身被驚動，有朦朧的意識在外面那具化身上復蘇，對韶華發出質問。

韶華抿了抿唇角，突然出手，一巴掌將眼前這具化身拍碎，溯源返本，一滴血落入她手中。

“你”妖妖花容失色，轉身怒視她，下意識捏起拳印就打了過去。

哪怕這段時間相處甚好，但是當面殺了自己的爺爺，未免也有些太過了，任誰來了都得破防，不可能原諒。

情急之下，妖妖根本顧不得仔細探究，也忘了韶華說過外面的這只是一具化身，還有真身埋在地下這回事。

韶華仔細端詳著手中那滴血，瞳孔微微收縮，不會有錯，這血中蘊含了一股微弱卻至高的氣息，疑似故人來。

面對來襲，她都沒有抬頭，隨意伸出一只素白的玉手，便接下妖妖揮舞的秀拳，而后很自然地搭在女孩的肩頭。

那只手綻放神光，瞬間就將妖妖鎮壓。

“難怪有故人之姿，原來是故人之后”韶華抬起頭，再看向身旁的女孩，一時間心緒竟有些紛亂。

要是地下埋著的真是那個人的后代，那這個有趣的小姑娘豈不也是他的后人？

“你放開我！”妖妖很生氣。

“讓我再看看你，仔細看看。”韶華卻在說著不相干的話，不由分說，雙手捧起妖妖的臉。

已經滾到山下，像條咸魚一樣躺在地上的楚風突然覺得自己的心在怦怦亂跳。

“發生甚么事了？”

他不明白，為什么一直沉寂的石盒莫名復蘇，像是要破空而去，當即就是死死拽住，結果石盒堅定不移的向山上飛去，強行帶著某人在風中凌亂。

韶華看都沒看他一眼，伸手一招，石盒就掙脫而出，落入她手中，棱角處逐漸亮起，透出瑩瑩光華。

石盒復蘇，反過來激起她體內潛藏的力量，一道又一道無形的枷鎖鏗鏘作響，觸動大道，驚擾了時光。

“不要妄動，這些枷鎖既是束縛，也是一種庇護，觸之可能會招致危機。”一道淡雅的聲音在她心底悠悠響起。

這一刻，天地間揚起無數晶瑩的光粒子，整個地球上所有的異草異樹全都在頃刻間長成花蕾，連帶著許多植株也發生異變，花粉漫天而起，紛紛揚揚，無比神異。

“你醒了？！”韶華沒想到‘洛’會被驚醒，還出言阻止自己，不由得輕嘆一聲，“我只是想看透她的過往。”

她被枷鎖所困，縱然有逆天本領，也只能發揮一些凡俗手段，不可能透過一縷執念追溯無窮過往。

“我幫你。”花粉揚起，沒入她眼中。

在她眼中，有某種神秘的漣漪擴張，宛若大道在蔓延。

沒有光華閃耀，她的眸光反倒愈發深邃，眼底有星河，當中混沌氣迷蒙，內部有天地幻滅之景，有世間紅塵萬象。

世間一切真相都將在這雙眼睛前呈現，無所遁形。

透過妖妖的這縷執念，韶華清晰地看到了這孩子的種種過往，其上古時敗盡天下敵的英姿猶在眼前。

“果真是葉凡的后代，曾返祖過，體內流有帝血。”

不止于此，追溯某些源頭，她還發現了一些更加熟悉的氣息，眸光劇顫，帶著悲與慟。

“之前的猜測為真，傾仙的廢血，無恙的殘靈，都曾落在了這孩子身上。”

她在這一世復蘇，那些故人昔日所留下的點點痕跡也都循著冥冥之中的指引，跨越千紀萬世，依舊追隨而來。

可惜，最多只是相似的一朵花。

“那兩人或許還活著，并未徹底逝去。”‘洛’的聲音在她心底響起。

“當真？！”韶華呼吸一促。

“有那種可能。”‘洛’如實相告。

沉默些許，她眼底的光彩逐漸斂去，只是在不知不覺間，已經將身前的女孩兒緊緊抱在了懷中。

說起來，除了那些理不清理還亂的聯系，兩人都曾家破人亡，同是天涯淪落人。

“放開我。”妖妖再度說道，聲音依舊有些冷淡，不過已經平靜了很多，知道自己的爺爺真身還在地下。

就是不知道這個女人突然發什么瘋，禁錮住自己也就算了，還莫名其妙地對著自己動手動腳，神經兮兮。

“好。”韶華眼神很柔和，越發慈祥。

如果說，之前只是有些投緣，覺得這孩子脾性很像自己，那現在就有了絕對不放手的理由了。

這又是故人之后，又是前世徒兒選擇的人，怎能錯過？

蹲在一旁像個野人一樣的楚風有種莫名被拋棄的感覺。

“總感覺有什么東西在離我而去？”楚風撓了撓頭，很是不解。

他哪知道，有人找到了‘親閨女’，哪里還會在意撿來的‘干兒子’，自己在某人心中的地位哐哐直線下降。

“你別這樣看著我。”妖妖瞪了韶華一眼，這種眼神，讓她情不自禁回想起了曾經的母親，眸光也是這般溫柔。

韶華淡淡一笑，沒有多說什么，解開她身上的禁制，拉起女孩兒的手，帶著她進入地心深處的小世界中。

一道金光劃破濃郁的煞氣，神圣浩然，直抵那口古棺。

“大丈夫當如是也！”楚風也跟在后面，低頭看著腳下的金光大道，像是有什么東西烙印在了心底。

他真的很想說一句：姐姐我想學這個！

“吼！是誰，在驚擾我啊，妖妖，我的妖妖！！”古棺震動起來，內部發出嘶吼聲。

那片地帶發生大爆炸，虛空裂開，充滿了暴虐的氣息，帶著無邊的殺意，盡是毀滅與殺伐之氣。

顯然，狀態本就不對勁的妖妖祖父，在發現自己的孫女被人“抓住”，直接暴動起來，忍不住爆發了。

他當年消失，就是自封于此，不然會發瘋發狂，成為殺戮機器，毀滅一切，現在他難以壓抑，幾欲瘋狂。

“殺！殺！殺呃？！”

但是，在楚風驚詫的目光中，只見韶華如閑庭漫步般走近那口古棺，隨手一巴掌就呼了過去，拍碎古棺，震斷鎖鏈，一只手提起里面那個渾身都是黑色長毛的魔人。

妖妖祖父還沒來得及發狂，就被人攥住了命運的咽喉，那雙猩紅之眸都變得清澈了起來。

“學到了！”楚風眼前一亮，他覺得，自己又悟了。

繼爆頭之后，這一手攥脖子也是值得深入研究的神技啊。

韶華手上綻放不朽的神光，借助體內不斷消逝的最后余力，她將妖妖祖父身上亂七八糟的東西全都拔除。

“我”妖妖祖父的意識不斷清醒，察覺到自己身上那些被人布置的手段全都在消散，驚駭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

他曾被極其可怕的人當做試驗品，還被栽種下特殊母金種，成為活著的培養基，到了后期注定要迷失本性，失去自我，如同行尸走肉般。

可是現在，過往的一切沉疴都在頃刻間轉好，就連靈魂和精神上的創傷也被撫平，這種手段，簡直不可思議。

“你您是什么人？”妖妖的祖父急忙換了尊稱。

“只是與你祖上有些因緣，既然相見，自當施以援手。”韶華松開抓住妖妖的手，道，“去吧。”

妖妖撲進自己祖父懷中，泣不成聲，露出柔弱的一面。

上古的烽煙早已消散，一切都物是人非，今日祖孫倆還能再相見，當真是邀天之幸，自然激動得無法自拔。

良久之后，妖妖的祖父首先回過神來，對著韶華以朝拜的姿態行參大禮。

不管這位到底是什么人，既然帶著善意而來，又言說與祖上有舊，還出手救助自己，讓他與妖妖相聚，便是天大的恩情！

妖妖這時候也不敢再輕肆了，對著韶華盈盈一拜。

“現在知道乖巧了？”韶華輕笑一聲，面露揶揄之色。

“這孩子應當沒有冒犯您吧？”妖妖的祖父小心詢問。

韶華輕嘆一聲，對他說道：“冒犯？那倒是談不上，只是有些可惜罷了，我原本想收她為弟子，她不愿，后來甚至又想收她做養女，她還是不愿，終究有緣無分。”

“不管如何，我都會想辦法讓她復活，讓你們祖孫得以真正團聚。”她末了還補了一句。

妖妖祖父臉色一變，拉著小臉快要皺成一團的妖妖在旁邊低語：“你真的拒絕了人家兩次？”

妖妖無奈點了點頭，哪知道后面會發生這么多事。

沒辦法，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她不會后悔。

“你唉.算了，以后可不能再頂撞了，無論能不能復活，你都要留在那位大人身邊，不能忘了恩情。”妖妖祖父長嘆一聲，他又怎么不清楚自己孫女的性格呢。

“嗯，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她要是能讓我復活，那我就算是去給她當侍女端茶倒水又如何。”妖妖咬著牙說道。

韶華笑了笑，將一切都聽在耳中。

“走吧，域外有些家伙正在蠢蠢欲動呢，先去清理一下，然后我想辦法讓你復活。”她對著妖妖說道。

“哪能讓您出手，我來就行了，上古之時我沒辦法參戰，致使慘劇發生，現在那些劊子手竟然還敢來地球，必讓他們有來無回！”

妖妖祖父聞言，當即一馬當先，懷著莫大的殺意，直接沖了出去，瞬間就出現在地球上空。

此時，太陽系外，一對可怕的眸子睜開了，讓圣人都發抖，然后跪伏下去，忍受不住。

那是一位幾近映照諸天的強者，在地球接連發生出乎意料的異樣后，親自到來查看情況。

“轟！”

也就是在這一剎那，外太空崩碎，妖妖祖父的身影出現，怒火滔天，發動恐怖的攻勢，將一直擠壓的憤懣全都釋放出去，幾近瘋魔，如同一尊魔主降世。

“殺！！！！”

他怒吼著沖出地球，身軀不斷暴漲，撲殺向太陽系外，一拳打爆了那對大眼珠子，濺起大片的血液。

“你們這些雜魚，敢殺害我的孩兒，給我死！死！死！”妖妖祖父大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