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銳回到了長青峰洞府,取出一壺珍藏的好酒灑在地上。
遙遙對著天邊拱了拱手。
“張兄,下一輩找個清閑的地方。”
雖說被道君算計,可也足夠果斷,是自行散道的,又是天人境,自是能轉世的。
只不過下一世能修仙的可能極低。
眼底沒有寒光。
這里已經脫離了仙樹的范圍,道君的手段太過詭異,說不定便有那千里眼之能的存在能看見。
境界越高,因果越是重要。
如今李銳已經等于踏進了真君之境。
那截道教對他出手,便會攪亂因果,毀他大道。
是阻道之仇。
有兩個法子,一是斬斷與大虞的因果,二是斬斷攪動之人。
李銳選擇后者。
或者說,他根本沒得選。
本就不是無情性子,如何修的了無情道。
他在弘文閣的古籍中見過太多修士,為了修行而強行無情,最后無一不是墮落心魔的凄慘下場。
念頭通達,方是長遠。
當然,那出手之人境界不可測,百年報仇,亦是不晚。
諸葛明沒有坐視不管。
魘神道君的手段勝在詭異,可若是被識破,破解起來就不算太難,至少對道君是這樣子。
這一看之下,饒是諸葛明都是暗暗心驚。
光是大虞朝堂,就有不下十人被種下魘。
其中甚至還包括虞國人皇本人。
這叫諸葛明大怒。
他猜測自己那五樓十二城定然也有人中了招。
當然。
這些事情就暫時無需李銳去想。
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修煉,盡快雙證。
到時候無需依靠他人醒悟,李銳便能窺破虛妄。
截道教對虞國出手,這可并非什么好征兆。
‘還是要夠強。’
白玉京表面上依舊是風平浪靜,一片祥和。
卻是暗流涌動。
本宗仙島還好,坐落在金庭小州的十二樓五城悄然間換了不少人,其中還包括一位樓主。
在大多數看來,這不過是白玉京的手段,只有極少數人才有資格知道真相。
“一共五十三人。”
背劍中年男子平靜的說著。
白玉京出了如此大的事情,他自然沒了在外尋藥的心思。
這年許。
他與諸葛明聯手,把魘神道君控制的白玉京長老弟子都給揪了出來。
死在他劍下,一共五十三人。
這些人連神魂都被換了,已經是無力回天,只能殺了。
至于剩下的,都被諸葛明和飛羽道君將留在神魂之中的魘種祛除。
“好手段,差一點,老夫都要被這惡鷹啄瞎了眼。”
這不查不知道。
那魘神道君的手甚至都伸進了白玉仙島,為此,飛羽道君甚至親手斬殺了一個排名極為靠前的真傳弟子。
諸葛明眼神冰冷。
百密一疏。
若不是那虞國的首輔以逆天的心智窺破,恐怕白玉京早就被滲透成了篩子。
“師兄,該如何做?”
飛羽道君望著諸葛明,背后的長劍發出輕微的嗡鳴。
看得出,他是真的想要動手。
人家都已經欺負上門,實在沒有不出手的道理。
截道教是強,可他未必不敢出劍。
以前是只有他一個人,不敢。
現在有了姜臨仙,自是沒了那些顧慮。
魘神道君的手段是詭異,防不勝防,但那是對境界低的修士,對于他這位以殺伐證道的劍修來說,并不算多棘手。
諸葛明搖了搖頭:“求穩當先,等劍河回來再說。”
今時不同往日。
曾經白玉京要拼,因為不拼就可能被那些個老家伙一步步蠶食,而現在就不同,有三位道君坐鎮,還有一個道君苗子。
等個三百年。
李銳成了道君,到時候任何算計都是無用。
雖說距離四至高尚且遙遠,可在重歸太華州已經足夠。
既然只消等,那又何必去拼命。
萬法殿身后可是截道教,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道理,那種事情,一直做,可就真要丟命。
“好。”
飛羽道君點頭,然后又陷入了沉默。
看到背劍中年漢子這般模樣,甚至連想都不愿想就同意了他的想法,諸葛明一時間氣笑:“你你呀你,等師兄轉世去了,你還能如何辦?”
飛羽道君理所當然道:“還有劍河。”
諸葛明樂了,大笑著道:“世人都說是因為有了我諸葛明,你才能如此自在,可分明是因為你,老夫才能如此安心。”
照他之前常說的。
這修仙界,就是聰明人太多。
聰明人多了,事情就難辦。
遠的,神虛仙朝,神虛皇族與神鹿書院相互掣肘,以至于無法完全施展仙朝之威。
近的,萬法殿,加上截道教前來支援的道君,足足六尊,卻遲遲拿不下一個太華州,為何?
聰明人多了,主意也就多了。
白玉京若不是有飛羽道君這個“蠢人”,他諸葛明早就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諸葛明對著飛羽道君就是一拜:“師弟,這一遭有你陪著,是我諸葛明之大幸,下輩子,你說什么,我就做什么。”
飛羽道君甕聲甕氣的道:
“沒意思,練劍去。”
看著自己這師弟離去。
諸葛明臉上的笑意更多。
這哪里是愚鈍?
分明是劍心通透,自己這師弟沒了牽掛,說不定修為還能再進一步。
‘吾白玉京之幸!’
“你小子,與雙全道君到底是何關系?”
萬魂幡中。
朱元龍忍不住問。
這個問題可是憋在他心中很久,早在落鳳山的時候,對這陸陽就已經有了這猜測。
李銳:“我與他素未蒙面,并無交集。”
朱元龍微微瞇起眼睛。
他都知曉了一氣化三清,李銳沒必要在此事上騙他。
可要是與雙全道君無關,那為何竟要雙證?
這些日子。
他雖然呆在萬魂幡中,可就是因為距離足夠近,所以才察覺到李銳之道果的不尋常。
雙證,在如今的修仙界可就只有雙全道君一人而已。
李銳其實也好奇。
只有走過的人才曉得多證之艱難。
他有師兄無終道君的混元萬道法,那雙全道君又是如何做到的?
李銳收起心緒。
不再去想。
目光落在臍下三寸的位置,一團澄黃色的氣體正懸浮在丹田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