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墮肢體,黜聰明,離形去知,同于大通,此謂坐忘”
李銳盤膝而坐,神色怡然。
體內。
紫府中坐忘淵正散發著幽幽玄青色光芒。
這坐忘淵乃是起于大夢游仙,雖不似真武臨那般殺力絕世,卻也是妙用無窮。
修仙者,當然不可能一直都是打打殺殺。
此道種或能彌補李銳手段的不足。
開辟泥丸宮洞天。
真武臨入主,便是自成了一方天地。
道種之間也不再受影響,也方才能溫養第二枚道種。
否則修仙者天驕無數,為何極少聽聞有人養兩枚道種的。
尋不到只是一方面。
畢竟如仲理這樣的天驕,尋到兩枚道種并非是全無可能。
可世間數千年來,也就雙全道君一人做到。
這其中關鍵還是在一個大道相沖。
光是外部的大道之爭便足以叫天下英杰畏之如虎,要是再來一個自家道種相爭,只怕是要落得個大道崩碎的凄慘下場,這比空證都還要兇險萬分。
無終道君才情無雙,這才能創出混元萬道法這等叫道種共存的大神通。
至于那位雙全道君是如何做到的,那就不得而知。
李銳如今便是要開辟出第二洞天,也就是位于心府之中的絳宮洞天。
否則此消彼長之下。
真武臨太盛,說不得便會壓制坐忘淵。
大道失衡,便如短腿的跛子,如何走得長遠?
若是無終道君那等境界,只是能以自身偉力平衡,可現在李銳尚且只是分神境,自然要用些笨辦法才行。
正想著。
紫府之中就多出了一枚枚靈丹。
望著分身傳送過來的靈丹,李銳嘴角微微揚起。
六簽道果距離結果尚需百年,仙果是指望不上,可要是靈丹夠多,開辟絳宮洞天的進度也能大大增加。
分身所得的這些丹藥,自然是從那魔宗處得來。
“這一成半的利可當真是不少。”
另一端。
亂魔原。
“公子,今夜便有奴家服侍。”
一個嬌滴滴的美嬌娘搭著一件該看到的都能看到的薄衫,依偎在陸陽的懷里。
來了這伏牛山已有數月。
這魔宗對他可謂是無所不應,日子過得極為瀟灑。
大多數時候都是縱情享樂。
畢竟他可是魔修,要是做出那柳下惠的事情,必定會被猜忌。
又不是雛兒。
到手的女修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
當然。
李銳之分身陸陽一呆便是數月,還是因為那老者許下的一成半利潤。
此方勢力在亂魔原頗有名氣,名曰伏牛宗。
弟子三千,甚至連真君都有三尊。
李銳曾聽那老者說過,他們這伏牛宗背后居然還有道君撐腰。
只不過那位道君遠游,并不在亂魔原。
如此龐大的一方勢力,一成利可著實不少。
他這分身的日子可比本體要滋潤太多。
李銳正在思索間。
就看到大殿外走進一人,正是那日許下重諾的老者——黑風真君。
到了真君這等層次,大多都避諱真名,以道號為名。
“陸小友,可還呆得習慣?”
黑風真君笑呵呵的說著。
這些時日,對李銳之關心當真是無微不至。
能叫一位真君如此客氣,當然不可能是因為李銳頭角崢嶸、霸氣側漏,叫真君折服,而是他背后那位虛無縹緲的道君老爺。
黑風真君篤定,這陸陽必定是出身自某個隱世魔修家族。
否則如何解釋殺了謝聽玄還能如此逍遙?
真當截道教是吃素的不成。
“還行。”
李銳笑瞇瞇摟著豐腴的美嬌娘,一副驕縱的模樣。
對于黑風真君的想法,他心中自是跟明鏡似的,這一成半的利分明就是給他身后那“道君”的。
自己的事情自己曉得。
本體李銳或許還有白玉京的兩位道君撐腰,可他這個分身就是毫無根腳,算是虛張聲勢了。
不過倒也不怪黑風真君愚蠢。
畢竟能徹底斬殺截道教天驕的,怎么可能沒有道君庇護。
這幾乎是修仙界的常識。
什么常識?
就是因為幾乎不可能會出現變數。
偏偏李銳這分身陸陽就是那個異類。
黑風真君笑瞇瞇的點頭:“那就好,小友家中的長輩在太華州?”
“是如何,不是又如何?”
李銳一邊享樂,一邊隨意答著。
心里卻是一緊。
‘他如何曉得我來自太華州。’
見李銳搪塞,黑風真君也不再問,心中冷笑:‘倒是個嘴巴嚴實的小家伙。’
這些日子,無論他如何試探,眼前這個年輕魔修都不吐露半個字。
謹慎得很。
與之前乖張的模樣判若兩人。
‘也不知是哪位魔修前輩,能培養出這般的小魔頭。’
黑風真君與李銳又閑聊了幾句,便離去。
他也曉得,想要拉攏陸陽背后的勢力,這點誠意可還不夠,尚且需要時間慢慢的磨。
好在他有足夠的耐心。
沒有寒芒,也沒有鷹視狼顧。
“接著奏樂,接著舞。”
李銳一甩袖袍,殿內的一眾女修就聽到一陣極為魔修的哈哈笑聲。
別看那黑風真君看上去一副好說話的樣子,但他太清楚,要是被對方知曉自己壓根兒沒有道君靠山,必定要被連本帶利的挫骨揚灰。
真君可沒那么好騙。
雖說他只是個分身,卻也不打算輕易就自爆。
而且他發現,這伏牛山上竟然真的與太華州有絲絲縷縷的關系。
黑風真君也曾暗戳戳的透露過,伏牛宗確乃外州搬來亂魔原的。
‘到底有何關聯?’
亂魔原一角。
一個身材高大的老者佝僂著身子走在荒原上。
忽的——
身前憑空出現一個俊朗、飄逸的年輕人。
若是李銳在,定是能一眼認出,正是來了亂魔原的姜臨仙。
姜臨仙瞇起眼睛,打量了這老者許久。
終于。
他緩緩開口:“當年就常常聽聞前輩的傳說,今日一見,確實不凡。”
那老者用有些渾濁的眼睛望著姜臨仙,淡淡道:“后輩,莫要擋路。”
姜臨仙瞳孔微微一縮。
在他眼中,老者竟是似那即將蘇醒的蟄龍臥虎一般,叫他都忌憚。
但臉上的笑容卻更多。
“果然是你,朱元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