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過河卒?他不會記恨我!
辦公室內的氣氛略顯壓抑。
秦亮左思右想,最終還是沒有向錢歡透露馮睦調查他家庭住址的事情。
一方面,秦亮對馮睦生出忌憚,他打算先去聽聽馮睦究竟要干什么,再做計較;
另一方面,秦亮對錢歡也不得不提防,他也怕自己一不留神,轉眼就被這位心機叵測的獄長給當棄子使用了。
秦亮只提了,馮睦邀請同事們聚餐,并順帶邀請自己的消息。
這個消息是瞞不住的,也沒有必要隱瞞。
錢歡顯然也從別處已經知道這個消息了,他的表情中沒有絲毫的驚訝,只是用一種淡淡的語氣說道:
“劫后余生,請大家吃個飯,也是應有之理,既然馮睦已經向你發出了邀請,秦法醫,你去參加就是了。”
秦亮點點頭,隨即恰到好處地表達了自己的忠心:“我會在酒桌上留意馮睦的一言一行,回來后定會向您詳細匯報。”
錢歡對秦亮的態度感到十分滿意,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贊許。
秦亮察覺到錢歡的態度還算和善,于是他小心翼翼地試探著問:
“馮睦既然未死,那監獄長接下來,打算如何處理馮睦,李拔山那邊又要如何…..”
錢歡原本是打算用一顆棄子來激活李拔山收為己用,成為他手里的一把刀。
但現在棄子未死,計劃第1步就夭折了,錢歡也覺得有些頭疼,不得不重新構思新的策略。
他沉思了許久,忽然轉變話題,問道:“秦法醫,你有沒有下過象棋?”
秦亮一時語塞,有些意外:“象棋?”
錢歡:“上個紀元流行過一時的游戲,之前在上城也風靡過一段時間,不過在我們下城,玩這個的人確實不多。”
秦亮點點頭:“似有所耳聞過,好像是跟武斗戰棋有點類似?”
錢歡笑了笑,也不在意秦亮是否能聽懂,簡單的解釋道:“這象棋棋盤由九縱十橫而成,中間隔著一條橫線,意為敵我對壘的河界。”
“棋盤上有將士象馬車炮卒七種棋子,每一種棋子都有對應的特點和用法。”
秦亮不明所以,只是附和著點點頭。
錢歡繼續道:“李拔山便是我選定的車,可一夫當千,橫沖直撞,殺起人來,最是摧枯拉朽。”
錢歡嘆了口氣:“而這棋盤上還另有一子,名為卒。”
“卒子未過河時只能直走,呆板僵硬好似牽線傀儡,故而常常充作向前的誘餌,或發起自殺式的沖鋒兌子。”
秦亮此刻卻是聽明白了,這不就是棄子的價值唄,他捧哏道:“所以,馮睦就是那顆卒?!!”
錢歡先點點頭又搖搖頭,沉聲道:“他本來應該是,但他既然趟出了一條活路,那就如同卒子跨越了河界。在象棋的術語中,這被稱為‘過河卒’。”
秦亮雖然不完全明白其中的深意,但還是不由自主地重復了一遍:“過河卒?”
錢歡解釋道:“卒子過了河,從第1輪兌子中活下來,用法就有了變化,他不光可以勇猛向前,還可以橫著走了。”
錢歡停頓下幽幽道:“因此,象棋中還有一句俗語——‘過河的卒子能當半個車用’。”
秦亮驚訝地望著錢歡,他原本以為錢歡會繼續圖謀如何除掉馮睦,但轉念一想,意識到自己可能想岔了
監獄長對馮睦并無深仇大恨,想要除掉對方,不過是另有所圖,既然計劃失敗了,也的確沒有必要過于執著或者沮喪。
他問道:“所以,錢獄您是打算把馮睦收攏到手底下?”
錢歡微微一笑,確認了秦亮的猜測:“手里沒有車,那就先拿半個車將就用用也不錯。”
秦亮:“馮睦能聽話嗎?”
錢歡自信道:“許諾重用,誘之以大利,這套法子對李拔山未必管用,但對馮睦一定會奏效。”
錢歡雖然無法推測還原出馮睦如何破局的,但從結果來分析,馮睦的腦子應該很活泛,并且野心勃勃。
秦亮認可錢歡的判斷,他只是心存疑慮:“不過,錢獄長,關于致幻劑的事情,您不擔心馮睦會因此懷恨在心嗎?”
錢歡很是無所謂的說道:“馮睦他不是沒死嗎,既然沒死,如果他夠聰明,他就不會記恨我這個監獄長。”
錢歡咧嘴笑道:“而如果他不夠聰明,那就更好了,下毒的人是王聰,買毒的人是田濤,幕后唆使的人是常威是周唬,八桿子也輪不到我頭上啊。”
秦亮看著錢歡臉上那副胸有成竹的笑容,心中不禁有些發寒:“這話里的意思,是隨時準備把王聰當作棄子推出去吧。”
回想到,剛才不久自己還夸贊王聰前途光明遠大,秦亮就覺得齒抖冷:
“合著,錢獄您每天在辦公室的工作就是,觀察二監里誰更適合當棄子唄?先是馮睦,然后是王聰,那下一個又會輪到誰呢?”
也許是防爆玻璃太厚,讓他看不太清秦亮腦門上沁出的汗水,錢歡并未太注意到秦亮心底浮出的不安全感。
他彎腰從抽屜底部抽出一張折皺巴的簡歷,露出馮睦那張顯得平靜而沉著的一寸照片。
錢歡的目光在照片上停留了片刻,然后喃喃自語道:
“就是不曉得這把刀握在手里,夠不夠鋒利,能斬的斷幾顆頭顱?”
與此同時,田濤緊緊抓住王聰的衣領,用力地將他的頭顱摁在墻壁上,眼神中閃爍著兇狠的光芒,咬牙切齒地逼問道:
“說!是不是你出賣了我們?”
王聰的額頭被擦破,滲血的皮膚與墻皮粘連,他痛苦地掙扎著,眼睛瞪得大大的,充滿血絲,聲音嘶啞而堅定:
“我沒有。”
田濤顯然不信他的狡辯,怒火中燒地說:
“你沒有?那你怎么解釋馮睦沒死?他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是服用過致幻劑的人。是你沒下藥,還是他根本就沒吃?”
田濤自己服用過致幻劑,也見過別人服用,他知道醒神是個什么狀態,總之,絕不可能是馮睦剛才那種狀態。
王聰心里也委屈憤懣,他也想知道是為什么,他低聲吼道:“他吃了,我看見他保溫桶都空了。”
田濤獰笑:“哦,他吃了,那就只能是你沒下藥嘍。”
走廊之外,兩名獄警守候在辦公室門前,耳中不時傳來里面的怒吼和慘叫聲。
突然,一聲不同于之前的痛嚎劃破了空氣,那聲音尖銳而變形,讓兩名獄警心中一驚,他們立刻推開了辦公室的門。
門后的場景讓兩名獄警驚駭得幾乎無法呼吸——田濤摔在地上,一手死死捂住自己的面頰,鮮血從他指間的縫隙中緩緩滲出,點點滴滴地染紅了冰冷的地面。
王聰則倒在一旁,他的衣物上遍布著雜亂的腳印,顯然是遭受了一頓踢踹。
他的嘴角扭曲著,腫脹且淤青,笑容神經質地拉咧至耳根,發出一陣陣歇斯底里的笑聲,口中吐出了大片的血肉和兩顆染血的碎裂牙齒。
田濤看著地上被呸吐出的血肉,他驚怒的怪叫:“你敢還手,你敢咬我?”
兩名獄警的瞳孔急劇收縮,他們眼睜睜地看著田濤伸手去抓那些散落的爛肉,然后暴露出他那張觸目驚心的左臉。
那半邊臉上布滿了深深的咬合痕,血肉模糊,幾近見骨,他們甚至可以清晰地穿過咬痕,看到他口中血肉模糊的舌頭和牙齒,那副景象,足以讓人永生難忘。
王聰顫顫巍巍的站起來,居高臨下的看著趴在地上撿爛肉的田濤,瘋子一樣的大笑道:“再敢欺負我,我咬死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