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七章 融合之心隱秘

按理說，現在自己脫離了大多數團隊的攻擊范圍后，就只可能被棋盤終結，但現在，自己是活著的。

聞夕樹表明還是故作淡定：

“說吧。”

001聞夕樹說道：

“我的宇宙是假的，所有的宇宙，除卻你所在的宇宙，都是假的。”

聞夕樹被忽如其來的這么一說，給驚住了。

有一種敵人發表勝利宣言時忽然說出我投降的感覺。

他不可思議的看著001。

“得虧我是你，或者說……這次的考驗，是針對你的考驗。”

聞夕樹還是有些懵。

其他聞夕樹們，還在為生死奮斗，但此時的001，已經洞悉了整個游戲的真相。

“要承認這件事情，極其不容易。這場游戲考驗的其實不是你，對你來說，也許你只需要不再迷茫。”

是，聞夕樹在殺死045之前，短暫的迷茫過，但很快他就看清楚了局勢。

他的心態有了些許變化，再無此前的迷茫。

但對于001來說，不再迷茫之后，還有更難的挑戰。

“我也想過，我不能逃避，我不該迷茫，我應該殺死你。”

“這一關，我們都經歷了。但那個悲觀主義的家伙，那個醉漢，你還有印象么？這個在大多數人眼里第一個被自己作死的人，實則……是一個智者。”

聞夕樹心里一驚，他記得醉漢那意味深長的眼神。

但是沒有想到，醉漢居然真的有操作。

“他死于我之手，實則是因為他的世界，是一個完全絕望的世界，是已經無路可走的世界。”

“于是他將悲序之眼交給了我。”

“這也讓我，看到了我所在世界的結局，這個結局和我的推演幾乎一模一樣，實實在在，我也看不到出路。”

聞夕樹似乎懂了。

045的世界，是一個沒有棋局的世界，但這就是欺詐之處，如果覺得美好，獻祭了自己，那么這個世界隨時會被入侵。

而醉漢的世界，是一個棋局走到盡頭，已然死局的世界。

001的世界，則看似還有路走，但窮極推演，最終會發現，只會走到死局。

001有所察覺，但始終抱有僥幸，于是醉漢將悲序之眼贈予了001。倒未必是幫助自己，哪怕醉漢意味深長的看了自己一眼，也許只是看到了最終自己和001的對局。

但總歸，在有了悲序之眼后，001徹底確信了自己世界的悲劇。

他開始尋找破局的方法。

但始終沒有找到。

不再迷茫，堅定認為我即是唯一真我的人，在這樣的情況下，是最痛苦的。

尤其是，當他發現最后的答案，只有一個的時候。

越是不迷茫，越難以接受。

所以聞夕樹不解：

“你經歷了什么？態度為何會有如此大的轉變？”

“看到了一場在我的世界里，不可能發生的奇跡。”

聞夕樹更加不解：

“且不說什么奇跡，就因此，你認為你的世界是假的？”

001點點頭：

“在這場奇跡之前，哪怕我的世界會毀滅，哪怕我推演出的結局是死路一條，我也依舊認為，我要活下去，我要殺死你。”

“但直到這場奇跡降臨后，我意識到了，我的世界是假的。我和阿爾伯特二度交流，最終確信了這一點。”

這里頭，還有老校長的事兒？

聞夕樹哪里知道，這次能活下來，和太多人有關了。

但這一切，只有他回到地堡之后才會得知。

“阿爾伯特會告訴你這一切的，我與他第二次見面后，在他那里了解到了很多事情。”

“這些事情，讓我看到了我自身成長軌跡里諸多不合理的地方，盡管它們在我的記憶里，又是如此的合理。”

“但一旦去深究，就會發現有些地方像是被某種神秘力量刻意修改了。然后一步錯，步步錯。”

“簡直就像有一只手，強行把我變成了現在的樣子。”

001嘆道：

“所以我并非又迷茫了，聞夕樹，我始終未曾迷茫，我經歷的比你更多，但我發現了我的世界是假的，我才是那個‘克隆’體后，我又能怎么做呢？”

“求生欲望讓我考慮過殺死你，殺死你太簡單了，我的力量足以虐殺所有人。”

“但……那不是正確的事情。”

聞夕樹著實是沒有想到，轉折如此奇妙。

他也不知道，方才經歷了何等兇險的一幕。只是感慨，老校長居然在地堡，隔著無盡時空救了自己。

001似乎看出了聞夕樹想法，他糾正道：

“我需要提醒你，非阿爾伯特一人之功。這次詭塔之旅，其實算是你經歷的最兇險的一次考驗，你能活下來，全看過去。”

“我會失敗，也是因為過去。”

“現在我已經可以確定，本就沒有什么多元宇宙，一切都是詭塔的模擬。你看到的各種‘我’們，都是假的。”

“詭塔是可以容納執念世界的存在，做到這一點不難。在詭塔里的各種執念，甚至都可以看做是真正的生命。”

不再迷茫之后，聞夕樹就已經意識到了這一切。

但001能夠從不迷茫，再到認清現實，接受自己并非真我……這個過程確實讓聞夕樹佩服。

“這一切都是針對你的殺招，正常來說，不該這么快。但你可以理解為，你爬塔的效率太高，改變的軌跡太多，已經引起了外神的忌憚。”

“外神賦予了我強大的力量，來殺死你。但屬于三塔的神明，則對應的，補全了這里每一個我們，讓他們擁有了如你一樣的思考能力。”

“這里，你就能看到雙方的博弈了。”

聞夕樹懂了。

這場百我之爭，本質上就是外神抹殺自己的手段，事實上，詭塔之所以充滿兇險，也是因為如此。

但對應的，詭塔里的種種破局之道，又是另外一個神的手段。

目前來看，外神尚未徹底降臨，三塔的神，似乎也無法完全蘇醒。

這或許和十二星座有關。

聞夕樹說道：

“這一切，對我來說有點太快了，我的感覺，像是你忽然就大徹大悟了。”

001搖頭道：

“并不突然，我在你陷入昏迷的過程里，見證了你完整的命運軌跡。這也才讓我意識到了問題關鍵所在。”

“聽好了，外神是不亞于星座級的存在，甚至不少外神強于星座，塔力量吸引來了他們，引發了這場戰爭。外神的數量很多，大多數是我們的敵人，少數部分，則可能和我們有關。”

“爬塔，能夠扭轉一部分本該被外神染指的人。但扭轉不了全部。”

“至于原因，你應該很清楚。”

聞夕樹略作思考后，緩緩點頭：

“是的，我明白。”

聞夕樹的第一次爬塔，是在21層。遇到了杰克和珍妮佛。

但21層，還有許多其他任務。

未必杰克和珍妮佛就是最佳的“資質者”。

可從那以后，聞夕樹就再也沒有去過21層。一路上，聞夕樹沒有經歷相同層級。

比如第七層的安家兄弟，他與安家兄弟結緣，改變他們命運軌跡后，就再也沒有去過第七層。

因為完成度高，每次都會提高層級。

這也就有了一個矛盾點——

你爬塔完成度越高，就越不可能在同一層出現兩次，接到該層級不同任務。

但如果你降低爬塔完成度，那對目標命運軌跡改變不徹底，又失去了爬塔的意義。

所以說，聞夕樹注定不可能扭轉所有人的命運軌跡。

他只能在絕望的世界里，讓一部分人，成為未來三塔戰爭的主要戰力。

這就是他能做的。

聞夕樹想起了不久前天蝎座說的話，他說道：

“我知道了，我會留意外神的，我也完全知曉了他們的重要性。”

001點點頭，繼續說道：

“其次，要小心一些特別關鍵的道具，比如……融合之心。”

就在聞夕樹以為，001會重復天蝎座說過的話時，他斷然沒有想到，001居然直接說出了道具的名字。

“你要記住，有些道具，來的莫名其妙，有些你生命里出現的人，充滿了謎題，這些人你一定要警惕，一定一定要警惕！”

“他們未必是壞人，但他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命運，不知道何時被外神們盯上了。”

聞夕樹想到了金先生。

當初白羊座找到金先生，似乎是為了找到一個辦法，能夠不殺死星座，卻又成神的辦法。

找到這個辦法，確實是每一個星座的愿望。

那是他們都渴望逃避的宿命。

同樣，金鎮遠金先生，也有著自己的宿命和愿望，他渴望讓龍隱計劃成功，于是乎，金先生借助鳳凰座留下的東西，打造了融合之心。

聞夕樹這一刻，才忽然明白了，這里頭的不合理。

這么逆天的道具，能融合星座命運的東西，能夠主導龍夏那個怪物意識的東西……

金先生一開始就有了。

當時射手座輕描淡寫的告訴了自己這些，但想必射手座自己都覺得這里頭不合理。

當時那段描述是這樣的：

“但在天秤與白羊找到金鎮遠后，金鎮遠就開始避免與龍夏接觸，且自己成為了一方勢力。”

“似乎是金鎮遠知道了一些禁忌的秘密，我個人猜測，大姐和天秤，用金鎮遠做了某種實驗。”

“這個實驗涉及到了融合之心，而在使用融合之心的過程里，金鎮遠似乎窺探到了一些我也不知道的秘密。”

“最終，他帶著自己的勢力，進入了地堡里。”

這段話，此時再看，聞夕樹已經嗅到了某種陰謀的味道。

當時他以為，小金便是融合之心促成的產物，融合之心讓小金可以變成任何人，甚至可以變成星座。

這道具著實逆天，但在小金模擬雙子座的時候，小金居然分裂了成了兩個。

其中一個，被金先生帶去了地堡。

還有一個，則攜帶著融合之心迷失在了三塔戰場上，最終，聞夕樹獲得了融合之心。

現在回想，這里頭充滿了詭異。

融合之心，仿佛是一個終極答案，可以解決一切問題，可以解決星座間彼此獵殺的命運，可以解決龍夏的問題……

但金先生放棄了龍隱計劃，白羊天秤也沒有對小金產生什么興趣。

仔細想想，小金就算分裂成兩個，當時看守小金的，可是白羊座，天秤座，以及金先生，按理說，小金不應該走。

當時一定發生了什么奇怪的事情。

而現在看來，融合之心的誕生過程，以及自己的獲取過程……都很莫名其妙。

簡直，像是一個陷阱。

“融合之心，我已經用了一次，我已經和射手座綁定了命運，會發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么？”

聞夕樹問向001。

“別再繼續用了，讓它就停在這里，在沒有融合足夠多的誘餌之前，你和射手座不會有事。”

“很遺憾，我只能告訴你這些。更多的，就連我也不知道。但我很清楚，融合之心，不是正確的答案。”

“如果是，這東西根本落不到你手里，白羊是很聰明的，她看出了一些問題。”

聞夕樹說道：

“那星座們……難道真的必須獵殺彼此？就沒有別的辦法嗎？”

001搖頭：

“在我的宇宙里，他們的命運無法逃避。一開始，大家想著死掉一兩個星座就好了，這樣大家都能變強，也就能應對外神。”

“但死掉的星座越多，解開封印的外神也越多。”

“可如果不獵殺彼此，似乎又無法和外神勢力抗衡。”

“這是一個無解的死局，我看不到希望。星座們這被詛咒的命運，至今找不到解法。”

“你的宇宙里，這些星座們未必沒有意識到外神的存在，甚至有一些星座，可能已經開始布局去應對外神。”

“但局面只會越來越難，他們最終還是會想到，獵殺彼此，完成進化。”

“不過，在你的宇宙里，也許是有希望的，也許一切問題的正確答案，就在你爬詭塔的過程里。”

“去改變更多的人，去讓星座們獲得更多的共鳴歸屬，又或者，讓更多人找到自己的人性，不被外神操控。”

“這是你我的棋盤里，最不同的地方。”

聞夕樹還是有些遺憾的。

這001，是詭塔模擬出來的產物，但確實和真正的另一個我，沒有差別。

他的心性完全不輸給自己。

但有些問題的答案，依舊得自己去摸索。

游戲還在繼續，越來越多的聞夕樹被淘汰，而001和聞夕樹也越發靠近中央王座。

當距離王座只剩下最后一次投擲時，001舉起了手。

“我棄權。我申請退出。我接受一切退出的懲罰。”

所有聞夕樹們皆是一愣。

“這次詭塔之旅，該落幕了，我還挺懷念，回到接引之地的時刻。希望你收獲足夠多。最后，希望我的落幕，能讓你獲得一些東西。”

這是001的最后一句話，棄權意味著放棄自己的宇宙，放棄自己的存活，這一點每個聞夕樹都很清楚。

001號聞夕樹的宇宙已經毀滅，基于因果關系，046號宇宙聞夕樹獲得001號宇宙聞夕樹的特殊遺物“外域克星”。

外域克星：你的抗魔值將會讓你獲得額外的，對外域能力的抗性以及對外域產物的解讀以及辨別能力。你的殺戮值上限將提供額外的針對外域生物的傷害和抵抗能力。

聞夕樹忽然很想看看，融合之心會不會出現其他備注。

他沒有感懷001的犧牲，只是越發的意識到，未來的敵人有多么難以對抗。

在無數聞夕樹錯愕的眼神里，聞夕樹扔出了骰子，朝著王座邁進。

他終于走到了中央王座上。

這個時候，中央王座給出了一條特殊的規則解釋：

你在你的隊伍里，奉獻程度更高，你將被王座所認可。恭喜你成為王座唯一的擁有者。

聞夕樹倒是不意外。

他之所以一開始接受走兇路，就是因為游戲規則里有這么一句話——

希望你們的隊友不是奔著最弱去選的，當然，在這里給出一條忠告——你最好比你的隊友付出更多。

走兇路的人，自然會比走吉路的人付出更多。

不過走吉路的人也未必會輸，畢竟，走到一半，很可能走兇路的人就死了。

恭喜你完成第三輪挑戰，本輪挑戰結束后，剩余“我”，一人，百我生存之戰結束。即將前往接引之地。

棋局結束，聞夕樹總算沒有被虛假的我們給淘汰。

他長出一口氣，忽然又有些悵然若失。

嚴格意義來說，他正常爬塔的層級，也就是五六十層，屬于中間階段。但現在，他已經感覺到，接觸到的東西，涉及到了起源核心。

而且難度也在激增。

聞夕樹越發好奇，后面還會不會有這種特殊關卡。

不過眼下，他輕松了不少。

“總感覺，問心關會問一些奇怪的問題，正好，我也很好奇，這問心關，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