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讓耿煊感到驚喜的是,這種變化,不是一次性的。
隨著時間的推移,“玄州社壇”自內而外散發的特殊波紋,越來越“旺盛”。
耿煊猜測,這與這一批領受了“紅運賜福”的十萬兵馬接下來的動向有關。
他們離開望川城時,天色已近黃昏,林外的風裹挾著初春的寒意,吹得他們衣袂獵獵作響。艾莉婭回頭望了一眼那座依舊霧氣繚繞的森林,心中卻仿佛多了一份沉甸甸的重量。
“艾莉婭。”趙天宇輕聲喚她,“你真的打算把這件事告訴所有人嗎?”
“是的。”艾莉婭目光堅定,“舊神并非希望我們盲目追隨,而是希望我們理解、選擇、成為自己的光。這個真相,不該被掩蓋。”
蘇瑤輕輕點頭:“但人心難測,不是每個人都能接受這樣的說法。尤其是在那些舊神信仰根深蒂固的地方。”
“所以,我們需要一個地方,一個能讓我們真正傳播這個真相的地方。”林清風緩緩開口,“一個能讓我們建立新信仰的起點。”
艾莉婭微微一笑:“我知道該去哪了。”
他們的腳步沒有停歇,沿著山腳一路南行,穿過了幾座小村落,最終來到了一座名為“望川城”的古老城池。這座城池依山而建,城墻斑駁,城門上刻著“望川”二字,字體蒼勁有力,仿佛訴說著這座城池的悠久歷史。
望川城曾是舊神信仰最鼎盛的地方之一,城中曾建有最大的舊神神殿,殿中供奉著舊神之首“天穹之主”的雕像,據說那雕像曾能感應人心,回應信徒的祈愿。然而,隨著時代的變遷,神殿早已荒廢,信仰也逐漸式微,取而代之的是各種新興教派與世俗權力的崛起。
他們進城時,正值黃昏,城中行人稀少,街道兩旁的屋舍大多破敗,只有少數幾處燈火微亮。他們找了一家簡陋的客棧住下,簡單用過晚飯后,便在房中商議接下來的計劃。
“望川城的舊神信仰已經衰敗,但也正因為如此,這里的人或許更容易接受新的思想。”艾莉婭說道。
“但我們不能太急。”林清風提醒道,“舊神的殘余勢力依舊存在,尤其是在這樣的老城,一些守舊的教士和信徒不會輕易接受我們的話。”
“所以,我們需要先了解這座城。”蘇瑤說道,“找到那些真正愿意傾聽的人。”
“明天一早,我去城里打聽一下。”趙天宇道。
夜色漸深,眾人各自回房休息。艾莉婭獨自坐在窗邊,望著遠處那座荒廢的神殿,心中思緒萬千。她輕輕撫摸著胸前的銀質吊墜,那是她在靈云城時從一位老者手中得到的信物,據說曾是舊神教中的一件圣物。
“舊神真的已經沉睡了嗎?”她低聲自語。
就在這時,吊墜忽然泛起一絲微弱的光芒,仿佛回應著她的疑問。艾莉婭心頭一震,正要細看,光芒卻已悄然消散,仿佛從未存在過。
她皺起眉頭,心中升起一絲不安。
翌日清晨,趙天宇便獨自出門打探消息,艾莉婭和林清風則留在客棧中整理他們從通靈塔中帶回的資料,而蘇瑤則去城中尋找一些可以協助他們傳播思想的人。
趙天宇回來時,臉色有些凝重。
“怎么樣?”艾莉婭問道。
“情況比我們想象的要復雜。”趙天宇低聲說道,“望川城雖然舊神信仰式微,但仍有幾個守舊的教士在暗中操控著城中的信仰體系。他們對外來者極為排斥,甚至已經開始注意我們。”
“看來,我們已經被盯上了。”林清風沉聲道。
“不僅如此。”趙天宇繼續說道,“我還在城中聽到了一個消息舊神的‘守夜人’,已經來到了望川城。”
“守夜人?”蘇瑤驚訝地睜大了眼睛,“那不是舊神教中最強的護教者嗎?傳說他們能與舊神直接溝通,甚至能喚醒沉睡的神。”
“如果他們真的來了……”艾莉婭沉默片刻,緩緩說道,“那說明,舊神的殘余勢力已經察覺到了我們的行動。”
“他們不會讓我們繼續傳播這個真相。”林清風低聲道,“他們會阻止我們。”
“那就讓他們來吧。”艾莉婭眼中閃過一絲堅定的光芒,“我們已經走到了這一步,不會再退縮。”
接下來的幾天里,他們開始在城中秘密傳播新的信仰理念,向愿意傾聽的人講述舊神的真正意圖,講述信仰不該是枷鎖,而是自由的選擇。起初,響應者寥寥無幾,但隨著越來越多的人開始思考、質疑,他們的聲音也逐漸在城中傳開。
然而,舊神教的反擊也來得迅猛而猛烈。
一天夜里,客棧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房門被重重踹開,十幾個身穿黑袍的守夜人闖了進來,手中握著刻有舊神符文的武器,眼神冰冷而充滿敵意。
“你們,背叛了舊神。”為首的守夜人冷冷開口,“你們傳播的異端思想,必須被終結。”
“我們沒有背叛舊神。”艾莉婭站起身,直視對方,“我們只是告訴人們真相。”
“真相?”守夜人冷笑,“你們所謂的真相,不過是褻瀆舊神的謊言!”
話音未落,他便揮劍襲來,鋒利的劍刃劃破空氣,直取艾莉婭咽喉。
趙天宇立刻拔劍迎戰,劍光交錯,火花四濺。林清風與蘇瑤也迅速加入戰斗,四人與守夜人展開激烈交鋒。
戰斗持續了整整一炷香的時間,最終,守夜人被擊退,但他們并未離開,而是留下一句話:“你們的異端,終將被凈化。”
客棧外,風雪呼嘯,星辰依舊璀璨。
第二天,城中便開始流傳他們的“異端”行為,守舊的教士們開始煽動民眾,將他們視為“褻瀆神明的叛徒”,甚至有人開始組織圍捕他們。
艾莉婭知道,他們不能再留在這里了。
“我們必須離開望川城。”她說道,“但在此之前,我們要讓真相被更多人知道。”
他們決定在城中舉行一次公開演講,向所有愿意前來的人講述他們的信仰理念。
演講的地點選在城中央的廣場,那里曾是舊神教舉行儀式的地方,如今卻荒廢多年。他們站在廣場中央,面對著聚集而來的民眾,開始講述他們的信仰。
“舊神并非希望我們盲目追隨。”艾莉婭的聲音在風雪中回蕩,“他們希望我們理解、選擇、成為自己的光。信仰不該是枷鎖,而是自由。”
人群沉默了片刻,隨后,一個年邁的老人緩緩走上前,低聲說道:“你說的……是真的嗎?”
“是真的。”艾莉婭堅定地點頭。
老人沉默片刻,最終緩緩跪下,向他們行了一禮。
“謝謝你……讓我明白了信仰的真正意義。”
人群中,陸續有人跪下,向他們表達敬意與支持。
那一刻,風雪依舊呼嘯,星辰依舊璀璨。
只是,這一次,他們不再是孤獨的旅人。
他們身后,已經有人開始追隨。
離開望川城的第三天,他們來到了一片名為“云澤”的大平原。這里地勢平坦,水草豐美,是游牧部族與商隊往來之地。他們計劃在這里停留一段時間,建立一個傳播信仰的據點。
“這里的人來自四面八方,思想較為開放。”林清風分析道,“而且,這里沒有舊神教的勢力,我們可以在不被打擾的情況下傳播思想。”
“但這里也有一個問題。”蘇瑤皺眉,“這里沒有固定的城池,大多是游牧部落和流動商隊,我們該如何讓他們留下來聽我們講述?”
“那就讓他們愿意停下腳步。”艾莉婭微笑道,“我們要做的,不是讓他們停下,而是讓他們愿意傾聽。”
他們在云澤平原的一處湖泊邊搭建了一個簡陋的營地,開始向過往的商隊與部族傳播他們的信仰理念。起初,響應者寥寥無幾,但隨著他們不斷講述、不斷行動,漸漸地,有人開始駐足聆聽。
一個來自北境的游牧部族長老,在聽完艾莉婭的講述后,沉默良久,最終說道:“我們部族一直信奉舊神,但從未有人告訴我們,信仰可以是自由的。”
“信仰本就該是自由的。”艾莉婭回答。
長老離開后,沒過幾天,便帶著整個部族的人來到營地,向他們學習新的信仰理念。
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多的人開始聚集在他們的營地,有的是好奇,有的是質疑,也有的是真心想要尋找信仰的答案。
然而,就在他們逐漸站穩腳跟之時,一封來自舊神教的信件被送到了營地。
信中只有一句話:
“你們的異端,將在神之審判中終結。”
艾莉婭看完信后,神色平靜,但心中卻明白,舊神教的真正反擊,即將到來。
“他們不會讓我們繼續下去了。”林清風低聲說道。
“那就讓他們來吧。”艾莉婭目光堅定,“我們已經走到了這一步,不會再退縮。”
風雪呼嘯,星辰依舊璀璨。
這一夜,營地外的風聲格外凜冽,仿佛預示著一場風暴即將來臨。艾莉婭站在湖邊,望著遠處的天際,心中卻無比清晰。
“舊神……真的已經沉睡了嗎?”
吊墜再次泛起微弱的光芒,仿佛回應著她的疑問。
她輕輕握緊吊墜,嘴角浮現一抹淡淡的微笑。
“無論你們是否沉睡,我們都不會停下腳步。”
風雪中,她的身影堅定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