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既是天選,也是唯一

倘若借此引來四大支柱的注視，薅點羊毛好處。

怎么想都挺劃算！

從道性化身那里打聽明白，如何擺弄密教儀式，秦時便開始行動。

他甚至無需退出思維殿堂，恰恰相反，待在這里更安全。

按照道性化身超級小賀的說法，幽界是與現實重疊的虛數海洋。

它容納著大宇宙所有生命的意識，承載著無窮盡的心靈光輝，卻依舊充滿冰冷黑暗。

即便是心靈修煉的大宗師，完全放開精神，燃燒自我，化為明亮炬火，充其量不過照徹一角。

“思維殿堂等于安全氣囊，哪怕儀式弄出差錯，把什么不干凈的東西招惹過來，也能阻擋一二。”

通過道性化身超級小賀，秦時才曉得原來構筑意識空間，至少需要五十點以上的精神力。

他屬于是敲作弊碼，借助成就特性直接生成，遙遙領先同輩一大截。

“構筑意識空間如同建立一道防火墻，可以杜絕幽界的干擾，屏蔽掉蠱惑的囈語，順便防止靈能者的心靈攻擊。

以后要是遇到靈能系領域的大佬，嘿嘿！”

秦時一邊思忖，一邊忙活著密教儀式。

幸好無需踏入盥洗室這種嚴格的場地條件，他只用簡單地畫出四大支柱的象征徽記，再逆走四步，念誦名諱。

這事兒就算成了。

“流程走得差不多。獻祭物品是電子惡魔遺留的‘火種’，獻祭對象是，干脆把四個全部勾選，太一/天人/神機/真龍！

看哪位大佬心情好，趕緊過來瞅我一眼！”

秦時拿著道性化身投射出來的紙質文書，像填志愿一樣，依著步驟逐個解決。

最后選擇獻祭對象，一鼓作氣把四大支柱全部列為“首選”。

白發少年形象的道性化身超級小賀，盡管還是面無表情，卻難得主動開口：

“你只準備一桌飯，請四個人過來吃……很容易翻車。”

秦時本人則信心十足：

“希望四大支柱投以垂青，獲得祂們的回應，本身就是買彩票。既然如此，四張中獎的概率，總比一張高，對吧？”

道性化身超級小賀搖搖頭：

“其實都一樣，無限趨近于不可能。概率公式是有利組合的數量除以組合數，你獻祭物是機械生命的能量源火種，這對于神機的吸引力稍大，其余三位支柱降下目光的機會微乎其微。”

話雖如此，但秉承著“反正不要錢多少信一點，圖個吉利沒壞處”原則的秦時，還是默默地勾選四大支柱。

守序向的至上神靈，沒道理因為一只小螞蟻向天祈禱多念幾個名字就雷霆震怒吧？

又不是彼此敵對的立場陣營。

“天真。”

超級小賀神情呆板，好似面癱，輕吐兩字。

儼然不看好秦時的舉動。

支柱級的存在咋可能眼皮子淺。

讓渺小的螻蟻全部招來。

那也太廉價了。

“除去火種，我還會獻祭掉自己對武道的熱忱，無限的未來，以及日后可能存在的智齒、闌尾炎、吃泡面沒調料包的霉運……”

秦時絮絮叨叨講了一長串，作為另一個自己的道性化身超級小賀都聽不下去，無奈打斷：

“四大支柱是什么收廢品的垃圾佬嗎？”

萬一呢！

秦時暗暗腹誹。

支柱級大佬的品味誰能說得好。

憑借上輩子當釣魚佬的經驗。

他堅信只要打窩夠猛，爆護指日可待！

“獻祭，啟動！”

秦時滿眼期待，無比憧憬，仰望著思維殿堂最高處那片深邃的虛無。

幾分鐘過去。

一片平靜。

“不至于吧！好歹來點反應……”

秦時愣住。

自己這是被嫌棄了？

連一位支柱級大佬的回應都沒有？

道性化身超級小賀毫不意外，四大支柱那樣的至上存在，即便是最虔誠的信徒進行獻祭，亦或者祈求，也未必愿意搭理。

祂們本質上是大宇宙最基礎的框架，最根本的法則，目光無處不在，又近乎無所不能。

如果將浩瀚星海視為一座無邊廣大的房屋，那么，支柱級就是其中最為重要的頂梁柱，一旦被抽離，便會引發巨大動蕩，進而增加垮塌的風險。

祂們壓根不需要門徒的信仰，反而是信眾需要祂們支撐心靈。

“失敗很正常，一百個舉行密教儀式，希望得到四大支柱注視的，往往一個都成功不了。”

可能是跟秦時溝通多了，道性化身超級小賀漸漸沒那么死板，竟然還懂得安慰人。

“更何況，你的獻祭物太寒酸了。”

支柱級大佬也這么現實嗎！

我神不渡窮逼？

秦時有些氣餒，那份火種已經是他財力承受極限了。

總不能真賣身獻祭自個兒吧！

“為什么不將《虛空冥想法》當成獻祭物呢？”

道性化身超級小賀提出建議。

“反正你已經入門了，牢記于心。”

秦時搖搖頭，這可是自己的成長進度充電寶。

他將目光對準道性化身超級小賀，這玩意兒是思維殿堂容納武神氣韻，陰差陽錯造就出來。

既然能有第一個，說不準便有第二個。

“你還真是無情。獻祭掉我，跟獻祭掉自己有什么區別。我是賀嵐禪的道性，與你的本真凝聚。”

超級小賀平靜地闡述事實。

“且不說能否讓四大支柱垂青，賀嵐禪的武道氣韻又不是無窮無盡，用一點少一點。

讓我充當搜索引擎，掛機工具人消耗不大，再凝聚一尊化身，未必夠。”

秦時嘆氣，突然覺得學著前輩賀嵐禪每天寫吹捧小作文，爭取感動四大支柱，好像也不是不行。

想要博得那樣宏偉存在的注視，難度委實大得沒邊了！

“家底太單薄，沒轍……等等，我好像也沒那么窮！”

秦時準備放棄，改天好好跟老梁嘮嘮，琢磨神關破限的其他路子，可猛然間靈光一閃。

“四大支柱青睞、欣賞、認可、渴求之物，乃是生靈本身。做出符合祂們領域的‘事跡’，就能引得降臨。

神機之道，革新造圣？那試試碳基與硅基完美結合的電子心智！

真龍之道，生息永續？瘋狂吃吃吃吃的過度生長又如何！

天人之道，禁絕外法……太一之道，恒常不變……不管這么多了，把深度睡眠、肌肉記憶、超感官知覺、打工戰士全部放上去！”

秦時好似醒悟，他辛苦爆肝，付出汗水的一項項豐碑成就，不就是最能吸引四大支柱的“供品”？

大音希聲！

就在秦時這個念頭升起的剎那，他聽到宏大莊嚴，如上萬口銅鐘撞響的嚴肅垂問。

“汝有何求？”

四座宛若恒星般耀眼，騰騰如火，又洶涌似浪的輝煌冠冕顯現出隱約輪廓。

其下似有龐大而沉重的目光，像銀河傾瀉，緩緩流淌，落在舉行密教儀式的秦時身上。

四大支柱！

悉數降臨！

“搞錯了吧？”

道性化身超級小賀那張呆板的面癱冷臉，浮現出無比清晰的震驚之色。

“太一、天人、神機、真龍，皆注視同一人？”

啥待遇啊？

天選圣子嗎？

泰安都市圈，重兵把守的戒嚴地帶。

龐大的建筑群延伸開去，像一頭匍匐沉睡的史前巨獸。

地下四百米深，正是幽界研究所。

許多從一流學府畢業，主修靈能系、機械系的高材生，穿著白大褂進出走動。

一個相貌平平無奇，微微有些肚腩的中年男子步入核心區域，足球場般大的開闊房間里，滿滿當當都是各類儀器，它們表面銘刻神機徽記，熠熠發光，將電子波動束縛在某個范圍之內。

“又是平靜的一天。”

中年男子拎著夜宵，放到會議室里。

“誰點的燒雞？大晚上吃這么油膩，也不怕堵塞血管！”

守在電腦屏幕面前，密切注意各項數值的研究人員烏泱泱涌進會議室，像極了才聽見下課鈴聲，便一窩蜂沖到食堂的餓死鬼學生。

“我點的燒雞！”

“真香！”

“老大萬歲……”

研究人員年紀普遍不大，性格比較活潑，氣氛很是歡快。

幽界研究所并非外人所想象的高壓環境，因為每天面對荒誕離奇的超自然事件，大家都沉默寡言，精神緊繃，仿佛生活在恐怖片場，隨時會丟掉小命。

事實上放在電子封鎖與能源禁錮等級相當高的衡州，基本上屬于摸魚躺平養老混資歷的首選之地！

日常工作就是做數據圖，做數據圖，做數據圖……由于衡州的過分安全，使得與現實重疊的幽界深度值很平均，連出外勤的機會都少有。

只需要把一塊塊大屏幕監控的數值波動，以小時為單位詳實記錄，整理成冊便好了。

如此工作量，享受編制待遇，五險一金，周末雙休，定期心理輔導，工齡長達十年分配車房……倘若公開招人，鈦合金門檻都要被踏平。

中年男人笑呵呵道：

“這幾天你們辛苦一些，當陽東郊才發現電子惡魔企圖傳播擴散的紅色預警事件，幽界與現實重疊的深度值，加深了0.5，我們要打起精神，警惕后續影響。”

幽界研究所主要負責監測異常、宇宙災害預報、發布高危預警、組織指導防災減災。

大體上跟氣象局差不多。

幽界是肉眼無法觀測的虛數海洋，它與現實重合在一處，仿佛同張照片的交疊圖層。

很多學者認為，倘若將物質世界看成是一座龐大島嶼，要么現實下沉，被吞沒；要么海平面抬高，蓋過最高峰。

這是比較悲觀的末日論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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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身并不權威，也沒有得到一致認可。

但基于此類理論，東夏還是成立許多座幽界研究所，避免虛數海洋與物質世界重疊過深，進而導致現實受到侵蝕，發生異常之事。

“只要老大愿意加餐！我們天天加班都行！”

研究人員分食燒雞，熱情高漲。

“行，明天給你們弄一只烤全羊……”

中年男子姓馬，是這個監察室的科長，資歷比較深，性格頗為和善，總能跟下屬打成一片。

滴滴滴滴滴——

他剛想說自掏腰包，刺耳蜂鳴就已響徹足球場般廣闊的巨大房間。

馬科長臉色一變，其余研究人員同樣露出愕然表情，趕忙放下手里的食物，快步沖到自己的工作臺。

“老大，幽界數據波動很激烈！”

“三分鐘前，深度值暴漲了5點！”

“已經是10點了！接近引發現實扭曲的臨界點！”

“是不是異類神靈入侵？”

“不是……”

“支柱級！降臨！”

“哪幾個？”

“就打交道最多的那幾個，咱們東夏的……”

馬科長整個人幾乎要撲到屏幕上面，注視著四顆不斷放大，擴散出一圈又一圈光輝漣漪的“巨型太陽”。

“我滴個親娘！四大支柱同時降臨，誰那么大的福氣？！”

衡州冒出個四柱天選來了？

“汝、有、何、求？”

宏大的垂問交錯又重合，宛若萬丈高峰被拔起，砸進汪洋大海，驚起怒濤狂瀾。

思維殿堂喀嚓作響，搖搖欲墜，好像隨時都要崩塌破碎。

未等秦時做出回答，四大支柱似乎發現彼此。

爾后，時間與空間似乎凝固了。

“這種腳踏四條船被抓包的忐忑感是怎么回事！四位支柱大佬不會把我這只小蝦米放在眼里……吧？”

如愿以償，受到四大支柱注視垂青的秦時喉嚨滾動，只覺壓力深重。

若非思維殿堂充當緩沖，他險些要當場跪倒，五體投地。

咚咚咚咚！

四座輝煌冠冕好似恒星碰撞，各自擠壓，各自爭奪，隨即迸發超乎想象的恐怖余波。

“這是干啥！咋還打起來了……我滴個親娘咧，深度值快要破十二點了……大佬們收收神通吧！”

幽界研究所的馬科長嚇得腿軟，臉色煞白，恨不得雙手合十膜拜祈禱。

一旦虛數海洋與物質世界過度重合，就會發生區域扭曲。

要么一部分幽界的規則覆蓋現實，引發離奇荒誕的超自然現象；要么現實的某個區域被拖進幽界，形成無法用常理揣測的裂隙空間。

無論哪一種都不是啥好事兒！

“死嘴！趕緊給我開口啊！”

秦時很想大聲許愿，諸如什么“獲得武神天資”、“破開肉身七大限”、“心靈修為暴漲突破顯圣”……

但他就是張不開口。

每一次念頭閃爍，便被磅礴無邊的偉力鎮壓下去，徹底打散。

那四位支柱級大佬，似乎將他當成較量斗勝的競技賽。

只一眨眼的功夫，秦時許下七八次愿。

結果每次都是一大支柱響應，其余幾位支柱就否決。

你來我往，不亦樂乎！

反正我得不到，你也別想得到！

“累了，毀滅吧……”

反反復復折騰得秦時生無可戀，滿臉麻木。

就像彩票頭獎號碼近在眼前，卻隔著一層毛玻璃霧里看花，怎么也看不清楚，無法記住。

又是轟隆大響，寂靜而無形。

除卻秦時之外，誰也難以聽見。

他抬起頭，四座輝煌冠冕若隱若現，隱于其下的宏大目光緩緩收回。

分出勝負了？

誰贏了？

趕緊讓我許愿！

思維殿堂最高處的深邃虛無，一個又一個漩渦生成，凝聚成四個不同的象征徽記。

永恒燃燒的熔爐、分割天地的巨樹、從中破裂的齒輪、蘊含日月的龍睛。

緊接著，四道象征徽記齊齊砸進秦時，烙印在他的魂靈之內。

下一刻，輝煌冠冕悉數隱沒，來得快去的也快。

余波瞬間蕩平，狂瀾復歸寧謐。

四大支柱，好似從未出現過。

遠在地下數百米的幽界研究所，蜂鳴不已的警報聲戛然而止。

原本節節攀高，幾乎要引發大亂的深度值頃刻倒退，好像一落千丈的跌停股票。

“誒！讓我許個愿再走啊！太一哥？天人哥？神機哥？真龍哥？好歹留一位下來吧！”

秦時發蒙，這算哪門子回應。

他的獻祭物沒送出去，賜福也沒搞到。

只有四個象征徽記，深深地烙印在手心。

彼此重合，相互交疊。

形成唯一痕跡！

已激活初級成就守序

已激活初級成就破伐

已激活初級成就百煉

已激活初級成就龍息

豐碑面板接連跳出四條文字信息，勉強寬慰著感覺損失幾個億的秦時。

那輛掛著衡A牌照的公務車再次駛入舊廠街，天已經蒙蒙亮。

霍秘書將車停在小巷口，快步繞到后座拉開門。

一宿沒睡的陳若復，正好撞見瞅著出門買早餐的秦時，他招招手，將人喊到自個兒面前。

沒多久，這位泰安都市圈一把手目瞪口呆，眼中盡是不敢置信。

陳若復全然忘記對女兒的教誨，把什么每逢大事有靜氣拋之腦后，喃喃道：

“你一晚上入門賀嵐禪的《虛空冥想法》？”

“嗯。”

“然后順便引來四大支柱的注視？”

“嗯。”

“四位支柱級，一起來的？”

“嗯。”

“祂們還留下專屬的象征徽記？”

“嗯。”

陳若復下意識接過秦時遞來的豆漿，吸溜一口：

“我現在腦子有點亂，你讓我捋捋……你他娘是賀嵐禪轉世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