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家伙的陽魄脫離了肉身,藏哪兒去了?”
張學舟沒去金鑾殿湊熱鬧,他在司馬門看了一會兒熱鬧,眼尖的他還看到了咒師劫持審充。
審充算是反應極快,不過依舊難抵防不勝防的咒術。
“那兩個賊子冒充門客進入了丞相府,此時的身體已經被飛射穿孔,東方大人是懷疑他們還有什么同伙嗎?”
昨夜奔赴張學舟府邸開后門辦節是特事特辦,審充對新帝身邊這位寵臣沒什么好說的,但凡見過諸多紅極一時的寵臣,事情就見怪不怪。
審充對這類人的宗旨是不得罪不交善。
得罪帝王身邊的紅人必然遭遇帝王惡意,而花無百日紅,寵臣也不可能一直寵下去,交善這類人則大概率在日后被牽扯。
審充認為自己特事特辦后就與張學舟再也沒了關聯。
他沒想到只是在短短時間后就被對方搭救。
審充有點不敢想自己被咒師操控,而后帶人離去的后患。
經歷了這樁事,審充對張學舟沒了那么多恪守的規矩,便是詢問時都盡顯客氣。
他看著四處溜達尋覓的張學舟,同樣眼神警惕查看四方。
“我說了你可能不信”張學舟伸手比劃道:“那兩個咒師被殺了,但他們陽魄并未死亡,而是脫離了身軀躲起來了!”
“這……這種事還是有可能的!”
人死如燈滅,審充就沒看到誰死了魂還能逃命。
而且襲擊他的兩個咒師修為屬于神通境,這個境界的修士說上不上,說下不下,對應的本事也沒有厲害到超出想象。
在審充的見識中,他覺得尸無道那種修士死而復生沒問題,這兩個襲擊的咒師則難有可能。
但他也沒去否認張學舟的見解,而且張學舟表達時已經進行了提前強調。
“陽魄無形無質,想搜尋是一件難事”審充提醒道。
“可惜天亮了!”
張學舟沒頭沒尾說了一句,審充一時間有點難于明白。
張學舟顯然是較為可惜當下的天色是白天,義縱的那些夜貓子已經睡覺去了,沒法感知追蹤這種陽魄化身。
他對咒師們的生命狀況頗有興趣,想著研究研究,又或找到對方看看死后的陽魄存留是什么感受。
這種肉身死亡而陽魄存在的情況較為獨特,也與‘白’的狀態太相似了。
但讓張學舟有幾分可惜的是搜尋許久,他不曾找到這兩人的蹤跡。
“如果東方大人想查,最好請太史官幫忙,尤其是司馬談尤為擅長陽魄巡查,他或許能有所查探”審充提醒道。
“說的也是!”
張學舟有幾分不以為意,畢竟他也算是陽魄化身術有成的人,精神極為強大都搜尋不到,司馬談等人更不用說。
但張學舟不懷疑瞎貓逮到死耗子,萬一司馬談等人真找到了這兩人下落,那也算是一樁意外收獲。
“我去麒麟閣找找太史令!”
張學舟拱拱手,也不等審充回話,而后一步一搖走了人。
“好本事!”
如果目光放在近處,這幾乎覺察不到張學舟的遠離,會以為對方是正常離開。
只要將眼睛抬起放向遠處,就能看到遠遠處那道忽而出現忽而消失的身影。
步伐的一搖一晃之間,張學舟所行距離極為長遠。
審充覺得田蚡朝廷第一的飛縱術在張學舟面前拿不出手。
他贊了一聲,只覺新帝寵對方是有原因的,這種真本事的人并非巧言令色獲寵,真本事的人也會走得較為長遠,適當交往并無問題。
“就是可惜了丞相和魏其侯,這次怕是要撕破臉了!”
長安城各大家族的人員有點磕磕碰碰很正常,時不時就有門客打架,也不乏出現打死人的情況。
但斗毆到這種大場面,又涉及沖撞帝王座駕,還有劫獄事件,哪怕拿灌府的人墊背,這樁事也沒那么容易平息下去。
審充不需要前去未央宮大殿旁聽,也不需要等待朝會后的消息,他就很清楚今天的朝堂上會發生什么事。
一方是皇太后一脈新捧上來的丞相田蚡,對方屬于新侯爵勢力,一方是魏其侯竇嬰,背后是太皇太后、竇太主勢力,又擁有諸多世襲侯爵的支持。
這中間誰強誰弱不好說,田蚡有田蚡的優勢,竇嬰也有竇嬰的強項。
“太醫那邊有小消息,似乎提及田丞相身體病患嚴重,魏其侯只怕是要趁這個機會將他拉下朝堂,就是不知道魏其侯有什么底牌!”
審充同樣是世襲侯爵。
世襲侯爵幾乎已經形成默認的地盤和規矩,田蚡這位新侯爵則是如同一頭橫沖直撞的野牛,將長安城原有的默契擊得支離破碎。
侯爵擁有在朝廷屹立不倒的支撐,而丞相則把握了朝廷大權,能將權勢發揮到極致。
無數附庸的門客奔向丞相府,就是企圖近水樓臺先得月,哪怕在審府的門客也跑了大半。
說心底的話,雖說場面對竇嬰不利,但審充還頗為期待竇嬰掀桌子時將田蚡拉下馬。
“不想了,等一等看看情況!”
審充最終沒有再想下去,而是等候確切消息,看看竇嬰等人到底有什么底牌。
他大聲吆喝,不斷指揮京兆尹府的人手套枷鎖速度快一些,若要碰上反抗者則是動用重手。
兩具咒師的尸體給予了不少人震撼,大多數人吃硬不吃軟,到后來便是叫囂都不敢,只能接受套枷鎖的命。
而在未央宮大殿的朝堂上,竇嬰取了一份家譜。
這份家譜是田蚡此前拿出來請教李少君識別之物,家譜上并非記載什么傳承術法,而是涉及了家族派系,又不乏標語暗號,還有田蚡親筆的題名。
李少君當時沒仔細說,田蚡也不以為意,后續也沒管,一時不知怎么落到了竇嬰手中。
“胡說八道,我都不認得這些字,你說什么就是什么了,你這完全是栽贓陷害!”
田蚡看著竇嬰取出的牛皮厚布,又看著上面熟悉的字眼。
朝廷中不能做謀反的事,也不能與仙庭等勢力沾邊。
前者會被砍腦袋,而后者則是有理說不清,大部分人都是革職查辦后不了了之,直到寂寞老死的那一天為止。
田蚡顯然不想遭遇這種對待,他臉紅脖子粗一陣辯駁,又沖到竇嬰附近與對方一陣拉扯,欲要將自己的家譜搶回來。
一番相互拉扯,又不乏拳腳相加。
田蚡情急下甚至取了腦袋上的通天冠砸人。
一冠落下,相互拉扯的竇嬰身體好一陣顫抖,而后被通天冠鎮壓在地,趴在地上大口吐血,仿若一副要斃命了的模樣。
“裝的,這家伙修為高又擅武術,哪能挨一記通天冠就吐血,這肯定是在裝可憐博同情!”
田蚡腦海浮過念頭,隨后也趕緊躺了下去。
牙齒一咬,他舌尖鮮血溢出,混合了口水的血液從嘴角流出。
“魏其侯打為國盡力受傷的人,我被魏其侯打得引發舊傷要死了呀!”
田蚡躺在未央宮大殿的地板上大叫,他覺得竇嬰在碰瓷,他也只能躺在地上耍賴,而后將裁決的事情交給了朝堂上的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