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貴,你接下來有什么打算?”楚丹青開口問道。
柴君貴把碗還給了楚丹青,聽到他這么問,這才說道:“原先我想著去繕州投我姑母。”
“早年間,我那姑母嫁給了一名丘八,也不知如今是何模樣。”
他父親還活著的時候,倒還有聯系。
可惜后來朝廷越發糜爛混亂,中間遷徙過幾次,又偏逢父母亡了,也就斷了聯系。
所以他對于自己姑母的印象并不算大,只知道最后一封信來時,他的姑父已經成了一名伍長。
“繕州距離這里可不近,你身無分文的如何能走得到。”楚丹青通過記憶一對比,這身上沒錢根本就到不了。
柴君貴聽到這話,卻也是一笑:“大哥說的極是,這不過是我病時胡亂的想法罷了。”
“如今清醒過來,也知道此事乃是異想天開之舉。”
“現在這世道唉。”說到這里,柴君貴也是嘆了一口氣。
楚丹青也知道這颙朝已然是一副王朝末年的景象。
朝堂上皇帝昏庸、奸臣當道,然后節度使擁兵自重、各自為政,民間里蜂盜四起、土地兼并。
這么大一個火藥桶,就等著導火線被點燃,然后砰的一聲爆炸。
至于怎么炸,這事還得另說道。
想來是應在了那赤須火龍的身上了。
“正好,我閑來無事,正好帶你去探探親如何?”楚丹青開口說道。
“啊?”柴君貴聽到楚丹青這話,也是沒想到楚丹青會說這話。
他本以為自己跟著楚丹青會去干些大事的,怎么一拐就拐到自己身上去了。
“大哥,你不做些營生嗎?”柴君貴問道。
“你看我像是做營生的料嗎?”楚丹青反問了一句,又自己回答道:“萬貫家財在我手上都得被敗光了。”
這話倒是沒作假,他樂園點純靠任務,一點經營都不會。
聽到楚丹青這么回答,柴君貴心里也是思緒繁多。
不做營生不代表沒有營生,越發讓柴君貴覺得自己這位大哥出身不凡了。
“那便依大哥所言,勞煩大哥與小弟一同前去探親。”柴君貴當然開心。
自己也很久沒有見到姑母了。
“說什么勞煩不勞煩的。”楚丹青又說道:“咱們兩個人,肯定是不能走著去了,不如去就近城鎮尋兩匹好馬.對了,你會騎馬嗎?”
楚丹青并非是一時興起打算去跟著柴君貴探親。
對方既然會成為為王前驅的草莽龍蛇,這意味著必然要崛起。
那他總不能在原地崛起吧,肯定是需要一番經歷才行。
再加上他此前的念想,如果不是遇見楚丹青,他病愈之后也只會按照這念想去繕州尋他姑母。
因此楚丹青就順著他的想法說道。
“自然是會騎馬了,只是這未免太過于奢侈了,買上兩只驢子便可。”柴君貴趕忙說道。
他哪里不知道馬匹的金貴,代步用不著這些。
“無妨,騎馬能快些。”楚丹青又不缺金銀,肯定是怎么方便怎么來。
“大哥這般用度,還是節約一點。”柴君貴勸誡了一句。
楚丹青之前接觸過的那么些人,基本上沒幾個窮的。
柴君貴不一樣,他是真窮。
“況且出門在外財不露白,如今各地都有盜匪,你我二人雖然有大寶、大愚相護,卻也是能少惹些事端為妙。”柴君貴給了更充沛的理由。
他畢竟是土生土長的原住民,楚丹青只是個假貨,所以對于這世道了解不多。
“行,便依君貴你的意思。”楚丹青也不是犟驢,他這人最大的優點就是聽勸。
特別是對方說的有道理的時候。
聽到楚丹青答應下來,柴君貴也是松了一口氣。
他就擔心楚丹青覺得他啰里吧嗦。
“走吧,咱們先去城鎮里去吧。”楚丹青說著,又上下打量了一眼柴君貴,然后說道:“既然是探親不是投親,得給你置辦好一身行頭。”
柴君貴也沒有拒絕,只是說道:“多謝大哥!”
衣服鞋子這類東西在現代不算是什么稀罕物。
但在古代乃至是近現代,都是極為珍貴。
以水滸傳為例,里面那些個地痞流氓之類的打架要脫衣服。
為的就是避免打架時損壞了衣物。
一件棉衣在百姓家里,甚至能夠成為傳家寶。
帶著柴君貴進了鎮子,打聽了最有名的成衣鋪后,便讓他們給柴君貴從頭到尾裁量了一番。
“我要帶著我家小弟去探親,料子要用最好的,做工要精細。”說著,楚丹青把兩錠銀子放在了柜臺上:“做上五套,這是定錢。”
“明日一早我來拿,若是做得不稱心意,我就砸了你的招牌。”
楚丹青這一錠銀子是十兩,兩錠可是二十兩。
他是知道行情的,價格合適。
所用的綢、緞、棉等等都不是一般的品種。
“這位爺,五套行頭,明日是湊不齊的。”掌柜聽到這話,搖搖頭把銀子一推。
他當然想要賺了,這一套完成他能得一百兩銀子。
可楚丹青要明天早上來拿,就是讓所有匠人連夜縫制也完不成。
楚丹青要的是五套,代表著從直裰、襕衫、鞋、襪、幞頭等等都要。
定制就意味著現做。
“大哥,我看不如直接買上一套合身的就可以了。”柴君貴看著那兩錠銀子,也是心頭一跳。
“探親嘛,身份得有才行。”楚丹青應了一句,然后問道:“那你這五套要幾日才能成?”
“依爺要的意思,這五套就算日夜兼趕,七日便可以完成。”掌柜的說道:“若是要精細,估摸一月能給爺完成一套。”
他說的是實話,之所以差距這么大,就看你要不要刺繡了。
要刺繡那就只能讓繡娘慢慢繡,不要就快了,直接裁縫起來便可。
“罷了,現給我兄弟挑上五套吧。”楚丹青一聽要這么久,立刻就沒有想法了。
他可沒有時間慢慢等。
楚丹青松了口,成衣鋪掌柜也是松了一口氣。
他生怕楚丹青要他明天交,那可真就要遭老罪了。
掌柜他開門做生意,眼力并不差,一眼就能夠看得出來楚丹青來歷不凡。
更別提能夠說出明天交五套現做精工這種話的人,決計不是一般的世家子弟了。
“好嘞大爺,您放心。”掌柜的立刻應答道:“保證給二爺挑的一身得體衣物。”
說著,就有兩名伙計引著柴君貴朝著成衣鋪后頭而去。
約莫過了小半刻鐘,柴君貴就換了一身衣物出來,手上則是提著一個包裹。
當真是人靠衣裳馬靠鞍。
柴君貴這一換,整個人的精氣神都不一樣了,從原本畏畏縮縮的平頭百姓變成了頗具氣質的世家少年。
“掌柜的,算一下多少銀錢。”楚丹青問道。
這肯定是選好了,不然手上提著包裹干什么。
掌柜的很快就給楚丹青算好了價格,隨后交了銀錢走人。
一離成衣鋪,楚丹青就覺得冥冥之中的氣運又流向了他一部分。
這并非是他掠奪了柴君貴的氣運,而是柴君貴的蟠木青龍又增長了起來。
所以楚丹青共享到的氣運自然是跟著水漲船高了。
相當于柴君貴的總體氣運上升,這才導致楚丹青也跟著提升。
那句先敬羅衣后敬人,并非是虛言。
楚丹青心里也是有了數,看來這氣運并非是一成不變。
也是會因為人的不同而發生變化。
平頭百姓和王侯公卿的氣運,不可同日而語。
不過再一想,一般人也沒有氣運這種東西。
柴君貴的氣運,實際上應該算是元神·蟠木青龍的衍生,而非單獨的氣運系。
或者說這是不是氣運都是兩回事,楚丹青他也不知道,只是給安了一個名字而已。
‘接下來的計劃也就簡單了。’楚丹青心里有了打算。
無非就是給柴君貴積累氣運,然后他通過直接分到的氣運達到一定程度后,就可以去殺赤須火龍和寶匱金龍了。
楚丹青無法自主使用,但是這東西應該能夠被動護體。
出了成衣鋪,二人又買了兩頭騾子。
之所以沒買驢,自然是因為騾子比驢更好。
貴是貴了一些,不過卻比不上馬。
至于干糧之類的東西,柴君貴倒是想買,卻被楚丹青給拒絕了。
他直接就說自己袖里乾坤里有備著,不用再買了。
隨即二人就出了城鎮,直奔繕州去。
“君貴,你還記得你姑母在繕州哪里?”楚丹青問出了關鍵的問題。
繕州是一大州郡,可不是小地方。
“聽說在鄴城,等到了之后,咱們再問一問。”柴君貴也只知道一個大概。
不過只要到了鄴城,問到并不難。
畢竟他姑父當年是伍長,如今少說也得是個校尉。
當然,戰死沙場另說,畢竟過了這么多年。
“有個大概就好找多了,不然真就只有一個繕州,那咱們倆可就有的找了。”楚丹青也是調侃了一句說道。
“哈哈哈,真要尋不到,就當做是大哥游山玩水一番好了。”柴君貴也是跟著應和了一句。
他想的是就算探親成功,對方也不一定會有好臉待自己,畢竟都失親這么多年了。
要說感情,怕是只剩下知道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