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柴君貴的問題,楚丹青心里是有猜測的。
大概率是因為楚丹青這次熒惑星君下凡的身份,然后又因為和對方的蟠木青龍糾纏在一起。
所以導致他們會一直跟真命天子攪在一起。
如果只是單一一個熒惑星君或者蟠木青龍,就算有糾葛也不可能這么頻繁。
最多只會和此前的當路星君一樣,見上一面,然后等著被收編打敗。
除非類似于黑虎星君這類屬于重要人員,否則不可能一直跟著。
黑虎星君能夠跟在赤須火龍身旁,那是因為他有從龍之功。
因此楚丹青也只能安撫柴君貴。
就他現在這個性格,不適合知道太多。
柴君貴也沒有多想,畢竟一個普通的販傘人怎么可能想到自己有王命。
另一邊,阮英美則是臉色慘白。
回來后她顧不得其他,趕忙以千里傳音法術聯系她的師父盤陀老母。
然而卻一無所獲,仿佛自家的師父就這么人間蒸發了一般。
“定然是此時師父已經入了夢鄉,這才沒能接到這千里傳音。”阮英美自己安慰著自己。
但腦海里卻滿是楚丹青此前對她所說的應劫之事。
這等誅心之言,她如何能忘卻。
一直等到了天明,按照往日的習慣,此時盤陀老母應該在采霞煉氣了。
所以她立刻用千里傳音再去尋她的師父。
一連數次,皆無回應。
阮英美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
要么就是自己師父出事了,要么就是正如那人所說自己確實只是一枚棄子。
死在真命天子手上,本就是她理應所做之事。
只不過有人橫插一腳讓她活了下來。
“我我得活下去,我還沒有報仇,我不想死。”阮英美這次是真的害怕了
她師父盤陀老母出事?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
好吧,就算真是她師父出了事。
那這反而更能確定楚丹青所說的是真話。
盤陀老母乃是有道真修,天地之大何處不可去。
并且為人處世也是四處結緣,并沒有仇敵。
能被殺,就意味著有人要滅口乃至是斬草除根。
所以無論是哪一種可能,自己都死定了。
“等等,那幾人能救我,又知曉其真命天子之事。”阮英美忽的想到了楚丹青他們,因而心里有了計較。
“此等逆天而行之事都敢做,說明是不懼的。”
“只是.一著不慎恐怕要粉身碎骨。”
其實還有一個選擇,那就是既然知道那紅臉漢子是真命天子,可以選擇投靠對方。
只是這個選擇直接就被阮英美無視了,對方殺了自己全家,此前還斗過一場。
現在別說是投靠了,或許見面就要打起來,到時候自己束手束腳反倒送了性命。
就算自己不介意,難不成他們也會不介意?
這種荒謬之事,她可不會做。
所以她的活路就只有一條而已。
“唉,終究是飲鴆止渴。”阮英美不由得自嘲了一句:“就算能活一時,最后也要落一個不得善終下場。”
但以后是以后,現在是現在。
隨即起身前去拜訪楚丹青。
抵達楚丹青所在的廂房后,敲了敲門。
“請進。”楚丹青的聲音從屋內傳來。
阮英美推門而入,當即開口說道:“閣下神機妙算,我確實不過是一枚棄子罷了。”
“愿為在麾下效犬馬之勞,只問閣下一句何來的神通敢與天數作對。”
她開口就直入主題,并沒有進行什么彎彎繞繞。
“你能望氣?”楚丹青反問道。
“這不會。”阮英美猶豫了一下問道,然后也反應過來,這是故意不教自己望氣的法術啊。
再一想,也難怪自己跟著盤陀老母學藝,法術稀疏反倒是弓馬嫻熟。
但凡要是會望氣,豈會落得這般下場。
楚丹青拿出了紙筆來,刷刷的寫下了自己身份記憶里自帶的望氣法術。
該望氣法術并非是什么大法術,反而十分普通。
但好處是容易學。
“你且先學了再望氣一番。”楚丹青遞給了對方。
阮英美掃了一眼便會了,畢竟她所學的撒豆成兵、剪紙為馬、喝茅成劍三個法術更為高端。
這類尋常法術也是借此觸類旁通一番便回來。
運起法術,目光落在楚丹青身上。
只見得楚丹青頭上竟然浮著一道熒惑星。
“你你是熒惑星下凡!!!”阮英美神色震驚,隨即再細一看,這熒惑星上竟然還勾連著另一道元神。
順著勾連看過去,正是旁屋的柴君貴身上。
隔空一看,阮英美見到了一條斷了爪牙鱗且身纏火氣的青龍與她對視一眼。
這一眼把她嚇的不輕,趕忙收了望氣法術。
不過終究還是晚了一步,雙眼的眼角留下了兩條血痕下來。
伸手一擦拭,當即說道:“這這是王命在身?!!”
“準確的說,應該是為王前驅的草莽龍蛇。”楚丹青糾正了對方的說法。
然后又問道:“不過你為什么會被反噬?按理說見一見也是無妨的,蟠木青龍也沒有動手吧。”
阮英美聽到楚丹青的疑惑,卻也是苦笑著說道:“我也不知緣由。”
“許是.沒了跟腳吧。”
回答完了楚丹青的話語,又問道:“所以閣下并非是對抗天數,而是不得已。”
“此人身上只有王命,如何能夠保全你我。”阮英美臉上滿是愁容。
只有王命也就算了,還是條殘廢元神,能活多久?
楚丹青卻是笑瞇瞇的說道:“你這廝只知道錦上添花,卻不曉得一點雪中送炭。”
“我看你不如卷上一批家私,出海逃難去吧。”
“這輩子躲在苦寒之地,或許能脫劫而出。”
被楚丹青這么一頓陰陽,阮英美心里不忿,卻也知道就算逃難到海外,也不一定能脫劫。
“再說了,我熒惑下凡都敢押注,你一介凡人瞻前顧后?莫非你以為自己真有的選不成?”楚丹青又譏諷的說道。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阮英美也只能咬著牙說道:“你貴為星君都有此膽魄,小女子有何可怕的?”
“無非就是一死而已。”
有了她這話,楚丹青其實心里也松了一口氣。
這叫做攢家底。
對面一堆星君,楚丹青肯定是拉攏不到了。
楚丹青想要完成試煉任務,那只能把真命天子的那些個敵人、宿敵都歸攏到一塊,然后再借著柴君貴的蟠木青龍看看能不能進行一波流。
路上要是能再殺一些星君就更好了。
“你能明白就好。”楚丹青語重心長的說道:“你我等人,乃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理應當互幫互助,這才有一線生機。”
“不過你如何投靠他,這事就得你自己去辦了,我是無能為力。”
楚丹青已經給阮英美指了明路,剩下的事情就只能靠她自己了。
“此事放心,我自有計較。”阮英美又說道:“只求你勸他多留一早上,我將莊子之事處理妥當。”
她本來就打算把家私分給窮人,以此來彌補家中所做之罪孽。
至于能不能贖清楚,她也不知道,只能盡力而為。
“可以,就多等一早上。”楚丹青答應了下來:“你自己速度快一點,我們還要趕著去繕州。”
“足夠了。”阮英美一點頭,便轉身離開了。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左右,就有人送來了粥、餅、小菜等早食。
楚丹青讓大寶去喊了柴君貴和程京娘二人過來吃飯。
“大哥,咱們幾時出發?”柴君貴一邊吃著一邊問道。
這地兒他不是很想再繼續待下去了。
“都行,不過這主人家招呼咱們,走之前怎么說也得跟他們打一聲招呼。”楚丹青說著,頓了一下:“我看那阮英美從黎明時就忙到現在。”
“為的就是將這家私做彌補,不如等她清閑下來了再去和她知會一聲吧。”
楚丹青這么說,柴君貴也覺得有道理。
人家又是提供住宿又是提供吃喝的,這要是一句話都不說就走人,確實不太好。
“大哥所言有理,這人出身之家雖說壞了些,可為人卻知錯能改,咱們也不能失了禮數。”柴君貴應了一句。
至于程京娘,則是默默的喝著粥就小菜,心里有著其他的想法。
二人也看了出來,隨即柴君貴開口問道:“京娘,可是這粥飯不合口味了?”
“沒有的事。”程京娘趕忙回答,然后又說道:“只是我在想,此地安穩,何不留下來。”
“待那阮英美離了莊子,咱們留在此地不說富甲一方也能夠安穩度日。”
聽到程京娘這話,楚丹青和柴君貴對視了一眼,明白了她的想法。
無非就是覺得去繕州不僅路途遙遠且有危險,并且還不一定能夠投到親。
“你怎么看?”楚丹青看向柴君貴,畢竟是他的人。
柴君貴也知道楚丹青的意思,隨即說道:“既然京娘你不愿意奔波,我看不如在這獨龍莊給你置辦點田產家業,你安心留在這里度日如何?”
他肯定是要跟著楚丹青的,但程京娘不愿意還覺得這里好,就地安置好了。
至于以后會被吃絕戶還是什么事,那和柴君貴他們也沒有關系。
能給她辦這些已經是仁至義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