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大官人到!”
聽得丫鬟的通稟,坐在主位上周柴氏打眼一看,不由得眼眶一紅。
反倒是柴君貴見到周柴氏,卻是不由得一愣。
這位姑母和他記憶里的卻是大有不同。
模樣的變化,自然是因為養尊處優所改的。
“你這模樣,和你爹爹當年意氣風發時一模一樣。”周柴氏不由得落淚下來。
與親人分別了二十一載,自然是想念的緊了。
“見過姑母!”柴君貴當即行禮說道:“姑母如今也是富貴不凡啊。”
周柴氏一抹眼淚,過去把柴君貴扶了起來,讓他坐下來。
而后才問道:“你父親今在哪里,做什么生涯?為什么你孤身到此,可細細與我說道。”
她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娘家情況。
聽到這話,柴君貴也是悲從心起,當即將情況說了出來。
“姑母大人,一言難盡!”
“自從與姑母分別以來,至今一十二年,父親在外販傘營生,權為糊口。”
“只因被誣漏了稅,被捉住亂箭射死,言之痛心。”
“致使侄兒一身孤苦,煢孑無依。”
“不得已,仍操父業營身,流落江湖已經八載,歷盡了萬苦千辛。”
“不幸得病,多虧我大哥相救,一路護持至此。”
“否則早已成了那病死的亡魂了。”
“可我資本一空,無所聊生,特到姑母這里尋些事業。”
“至鄴城時,方才打聽得此處州牧與姑父名諱相同,這才冒險一試。”
“只是遞了拜帖卻因粗鄙而不得入門。”
“好在回去尋大哥時行至后門,遇著了這位姐姐。”
“蒙她引見,真乃天假之緣,不勝欣幸。”
聽到這話,周柴氏神色越發的悲戚,未曾想自己侄兒竟然過的這么苦。
得虧遇見了個好大哥,這才能夠來投奔她,不然就算走到這善州怕也是得去了半條命。
哪里像現在,雖說不至于大富大貴,但就這氣色以及衣物,想來也是當做是親弟弟來看了。
周柴氏開口說道:“自從你姑父那年接我到此,與你父親分別之后,我幾次差人打聽消息,卻是無一點消息,誰知已作異鄉之鬼!”
“待我與你姑父說知,務必提兵前去,與你父親報仇。”
若是她兄長病亡或是意外,她也不好說些什么,但卻是被人所殺,如何能忍。
當初她嫁給周文仲時,對方不過是一臭丘八。
反倒是柴家勉強屬于書香門第。
這件婚姻也并非是父母,而是二人看對了眼。
她陪著周文仲從一介小兵到如今的封疆大吏,可謂是同甘共苦走來的。
周文仲也并非是那些個升官發財死老婆的人,反倒是知恩圖報,二人感情時至今日也是相濡以沫。
當然,周文仲能夠成功,周柴氏也是有功勞的。
一個賢內助的幫助,讓他能夠更專心于事業,而不是被雜事操勞。
正因為二人相互扶持、內外統合,這才有今日。
否則真遇見個眼皮淺不知好歹的,鬧個家宅不寧哪里能有如今威風。
“多謝姑母。”柴君貴當即說道,這一次確實是穩了。
“只可惜今日你姑父去了軍營巡視,明日才能回來。”周柴氏說道:“你且安心在府里住下,等明日你姑父回來,再與相見。”
“給你尋一個安家的營生,好教你無憂慮。”
聽到這話,柴君貴卻當即搖頭拒絕:“姑母不可。”
“姑父不在,如何能在這府內住下。”
“更何況我大哥以及一眾朋友還在等我。”
“不如等明日姑父回來,我再來拜訪也不遲。”
楚丹青還有其他人可都還在客棧等著他呢。
這肯定不能留在府里,不然他們該擔心了。
“也好,便依你。”周柴氏并沒有強求,有想法是好的:“待會我便讓人去取了拜帖,呈送到你姑父案桌上去。”
既然要拜訪,那該有的流程還是要走,免得留下一個不好的印象。
從柴君貴的想法里,周柴氏也是明白柴君貴不是想當一個紈绔,而是真要做實事。
既然自家侄兒有這份心思,她全了也無妨。
至于后續是否有真本事,那就看他自己。
周柴氏自然是以夫家為主,如果沒本事肯定不會讓他碰權,只會讓他當個安穩的富家翁。
“多謝姑母。”柴君貴也沒想過真就靠著姑母一步登天。
他知道自己的敵人是誰,所以越是如此就越要靠自己。
“那侄兒就先告退了,還請姑母派人送侄兒出府。”柴君貴趕著回去告訴所有人好消息呢。
周柴氏見此,也知道柴君貴的想法,便派了剛才領著柴君貴進來的那名丫鬟再一次從后門送柴君貴出去。
柴君貴出了府,便一路朝著留宿的客棧飛奔回去。
一到客棧,就把事情和眾人一說。
楚丹青神色不變,但是阮英美、五鬼還有周鍛銅則是神色各異。
他們此前已經有猜測,但真確認了也確實有些恍惚。
這是一下子就起家了。
“周文仲有子嗣嗎?”楚丹青卻忽的開口問道。
“這倒是未曾留意。”柴君貴他也不知道。
這事他肯定不能問了,問出口絕對就是別有用心。
“倒是可以打聽打聽。”阮英美說道。
周鍛銅立刻站起身來,這事肯定就只有他去辦了。
楚丹青不會去,柴君貴如今這身份又不合適。
至于阮英美,她一介女流去也不行。
所以就他合適。
“不知道就算了,別去打聽了。”楚丹青喊住了要出門的周鍛銅,說道:“免得節外生枝。”
柴君貴的身份比較敏感。
有一句俗話叫做侄子堂前站,不算絕戶漢。
“對,不用去了,等明日就見分曉。”柴君貴也是說道。
故意去打探要是被知道了,肯定會心生芥蒂的。
他其實猜到了楚丹青為什么要這么問。
這家業是周家的,他這王命大概率是和這位姑父綁在一起了。
想要拿到手,要么自己動手,要么沒有子嗣。
不然還能怎么拿。
要是有子嗣,那接下來大家都得一起動手了。
而要是沒有子嗣,那就簡單了。
只要柴君貴一個人拼命就可以,想辦法拿到繼承權,接下來就好辦。
“不過大哥,咱們這么做,好像是在謀劃他人的家業.”柴君貴覺得這么做不對,和吃絕戶有些類似。
“倒是也還有一個辦法。”楚丹青摸著下巴說道。
這讓柴君貴不由得神色一喜:“不愧是大哥,請說。”
“咱們拉一支軍隊出來,直接造反。”楚丹青說完,頓了一下這才又補充道:“我有渠道。”
“順利的話,咱們今晚就能夠拿下鄴城。”
“畢竟咱們在城里面并且你姑父還在軍營,完全可以一鍋端。”
就楚丹青這計劃一說出來,在場眾人都咽了口唾沫。
你這跨度未免太大了一點吧。
前面還想著用權謀,現在直接上武力。
而且這軍隊是那么好拉的嗎?你說造反就造反啊。
“大哥,言重了。”柴君貴趕忙攔住了楚丹青,他不是不信楚丹青做不到,而是太相信了。
只是還沒有到這個時候,真直接造反可就無法挽回了。
“你自己有把握,我也省得動手。”楚丹青無所謂的說道。
反正對于他來說,怎么處理都可以。
聽到楚丹青答應下來,眾人也是松了一口氣。
再然后,眾人則是開始準備明日進府應該如何應對。
楚丹青則是叫了柴君貴過來,將山河盟約的事情一說。
柴君貴聽到這話后,沒有一絲猶豫就簽了下來。
“怎么未有一點變化?”柴君貴問道。
“還沒有激活,得等些時日才行。”楚丹青回答。
柴君貴的名字雖然進了盟約,真靈也烙印了進去,但在他的試煉世界里是無法生效。
不過因為他的加入,楚丹青的固若金湯、肝膽相照等職業技能效果也是跟著提升了起來。
聽到這話,柴君貴倒也沒有懷疑太多,只是問道:“要多久?”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天機不可泄露。”楚丹青含糊的回答。
反正他自己也已經腦補過了這些事,正好再用這借口。
楚丹青這么一說,柴君貴也就沒有了繼續詢問。
他換了一個話題,又說道:“大哥,明日我們該如何辦,得拿一個章程出來才行。”
“那是你姑父,又不是我姑父。”楚丹青無語的說道:“就算要拿章程,也得你拿才行,問我做什么。”
被楚丹青這么一說,柴君貴也是悻悻一笑。
“也是,也是。”他腦海里一轉,這才說道:“我那姑母雖說緊著親情,但卻也是個以夫為綱的性子。”
“若是我要做個富家翁,這事不過是她一句話的事情。”
“可我們欲要成大事以抗真命天子,必然要得權勢。”
“在這等事上,最多幫襯一二,做決定的還是我那姑父。”
總之就是要擺爛可以,但要奮斗卻幫不到太多,也就只能給他一個機會而已。
他對于這個姑父,并不熟悉。
當初他姑母嫁過去時,他也還小也沒有接觸多少。
后來就算有聯系,也是父母聯系,他最多看過信。
完全可以作為陌生人來看待,而不是姑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