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踏凌霄,斬玉皇(三)

隨著玉皇大帝的神國位面法則破碎，鄧肯的人間體也狂吼一聲，直接一棒子敲死了眼前的北斗星君。

此時的玉皇大帝還不是最強的時候，若是等到祂真的竊取了天帝之位，將凌霄寶殿的神國演化為天庭的國度，然后再借助民間傳說等故事深入人心，成為老百姓眼中的天庭共主，那么祂的實力就不止是眼前這般了。

信仰之力這東西本身就是很微妙的。

有人是因為實力強而被人信仰崇拜，而有人是因為被人崇拜所以實力強。

這個先后因果關系是可以來回切換的！

在鄧肯的元神本尊一指頭戳破了凌霄寶殿的神國法則后，玉皇大帝的神色也瞬間驚怒，祂召來的天庭諸神法相已經無法再復活了，幾乎不可能依靠人海戰術，以及道門千百年來積累的香火信仰去鎮壓鄧肯的法天象地。

祂敢跟鄧肯打的底氣，就是從南北朝時期至今，道門一直逐漸完善的天庭神話體系，就連三皇五帝在道門的神話里面，地位也遠低于這個不知名的玉皇大帝。

但華夏的神話是傳承有序的，尤其是天帝級別的存在，那都是源遠流長的。

突然冒出來一個人自稱玉皇大帝，還成了天地共主，可以說很多人都不認，完全就是道門強行推高的神靈位格。

道門。

或者說早期道教，干得離譜事情還不少，很多人把道教跟道家思想混為一談，但其實兩者的差距還是很大的。

這兩者的差別，就像是老子和太上老君。

“老君救我！”

面對鄧肯元神本尊施展的擎天指，玉皇大帝面露一絲恐懼之色，祂毫不猶豫地將一身修為注入了凌霄殿外的某個法相上，隨即一位騎著青牛的老道騰空而起，神色淡然好似跟天道法則相合，輕飄飄地一甩拂塵，便伸手拖住了鄧肯從天而降的巨大中指，至少沒讓祂一指頭戳爆了眼前的凌霄寶殿。

——太上老君（道祖）（天庭法相）（化身）（？？？）。

老子是凡身。

太上老君則是道門的神話面相。

正常來說，應該是先有老子，然后才有道家思想，接著才出現了早期道教，隨后在道門信仰下凝聚了‘太上老君’的面相。

可是在道門的神話里面，因果順序是相反的。

他們認為先有了太上老君，然后才有了他的凡身，也就是春秋時代的老子。這就是宗教傳播中的倒果為因，而在這個倒果為因的前提下，天庭的玉皇大帝也擁有了號令太上老君的能力。

這是老子不駐世，要是老子的本尊還在現實世界，以他的恐怖修為，不得抽得眼前的玉皇大帝團團轉。

鄧肯可以這么說。

在根源衍生的位面里面，那些什么太上老君的面相，都未必真有老子本尊強，畢竟太上老君是道門虛構的面相，而老子本人則是真的寫出來了《道德經》。

老子有多強，只取決于這個世界的天花板有多高。

就好像是后世評論王陽明的龍場悟道，這放在任何一個有超自然力量的世界里面都是十分炸裂的事情，可以說境界到了這個地步，都已經不算是修仙了，若是法則限制不高的位面里面直接就是半步成圣。

然而，比這個更加炸裂的便是老子寫下《道德經》，直接影響到了整個華夏文明的意識形態，并將‘道’灌注到華夏的文明意識中。

太上老君的法相就好像是一張規則卡。

取決于祂有多強的，不是祂本身的實力，而是這個世界的上限是多高。

鄧肯的元神本體，道門口中的大自在天魔主，便是超脫位面規則的存在，以至于根本無法進入現實，甚至強行開大招都只能用一根手指頭戳玉皇大帝的凌霄寶殿位面。

祂的本尊就好像是魔獸世界里面的薩格拉斯，哪怕是體型有一顆星球那么大，可是能夠進入現實層面的力量就只有那么多。

不管能進來多少，太上老君，或者說道祖法相，都能攔下來。

這便是世界的規則。

此刻就連天道法則都沒辦法幫鄧肯，只不過兩者碰撞的一瞬間，鄧肯的意識高居于維度之上，根本沒有任何的感覺，只是覺得碰到了硬茬子。

太上老君果然強的可怕！

一道法相就能擋他的大招。

可是在凌霄寶殿內，以神通修為召喚出太上老君法相的玉皇道君卻是不由臉色一白，直接張口噴出了一股鮮血。

太強了！

大自在天魔主的元神本體太強了，恐怕已經達到了接近三清的級別，而且還得是遠古神話位面的三清水平。

鄧肯的外掛不是他的人間體有多強，不是他能奪人修為神通。

而是他從一開始的位格，哪怕是躺在牛糞堆旁蘇醒時，他的身上也是套著接近造物主級別的位格。

西方上帝都得考慮一下他會不會真的掀起‘天堂之戰’。

鄧肯的元神本尊出手雖然沒能直接戳爆眼前的凌霄寶殿，但是卻將這個接近神國位面的空間戳出來了一個窟窿，那些死在鄧肯手下的神靈法相，再也沒有辦法復活了。

更加讓眼前玉皇大帝神色驚駭的是，那些他召出的十萬天兵天將，在被鄧肯殺死后，魂魄居然飛入了他手中的人皇幡內！

天道法則也在大快朵頤。

道門供奉出來的天兵天將，其實是供道門高人驅使的，玉皇大帝便擁有極高的權柄，乃至是道門封出來的神位，都受到祂的掌控，一言便可擢升出‘王靈官’這樣的強力護法神。

而如今，隨著玉皇大帝的法則被鄧肯本尊擊碎，天道也在奪回失去的一切氣數。

天兵天將！

一口一個，嘎嘣脆！

鄧肯殺多少，此方世界的天道法則就吃多少，那些被人皇幡吞沒的道門護法，一剎那間便被抹去所有的神志，直接煉化為了天庭道兵。

“不好！”

“天道法則在助他奪我氣數！”

哪怕是有太上老君擋下鄧肯元神本尊的一指，玉皇道君身上的法則權柄也在一點一點變弱，最開始是民間神話傳說中的十萬天兵天將，這些道門推出來形容天庭體系強大的兵將，被鄧肯開著三頭六臂一陣沖殺，立刻便死傷無數。

那些死掉的天兵天將，當場換了一個主人。

玉皇道君非但不能再召喚他們，甚至眼睜睜看著他們的魂魄被烙印天道法則，成為了人皇幡（封神榜）下的道兵護法。

就食于敵！

當年玉皇道君怎么竊取天道的氣數，天道如今就反過來，借助大自在天魔主的力量，活生生啃掉玉皇道君擁有的法則權柄。

咔嚓。

在玉皇大帝的虛影上，一個金色的標記轟然破碎，浮現出一道道的裂痕。

——口含天憲（破碎）！

隨著天道借助鄧肯的殺戮奪回部分天機氣數，玉皇大帝的身上一個極為重要的詞綴破碎了，口含天憲變成了言出法隨，跟如今的鄧肯是同一個水平。

天憲破碎，這意味著祂已經丟掉了天道的部分法則。

那人皇幡上附著的天道意志變得越發狂暴，在鄧肯施展三頭六臂，掄起擎天白玉柱一棒子敲死了眼前的七曜星君后。

一剎那間！

天空中斗轉星移。

這凌霄殿上空的星宿圖案發生變化，隨即北斗七星的圖案被銘刻轉移到了人皇幡上，緊接著凌霄寶殿內，一個神靈的虛影逐漸消失，連帶著附近的星宿神影也一起煙消云散。

“警報！警報！”

“偵測到神職法則轉移。”

“此方世界的天道意志正在奪取神職法則！……類神國位面凌霄殿（天庭）的神職法則正在轉移到封神榜內！……”

五德星君，六丁六甲。

十二元辰。

那玉皇道君召喚的寅虎面相，跟路山君有幾分神似，但卻并不是同一個人，祂召喚的是寅虎的法相，而路山君是寅虎的人間體轉世，但在鄧肯殺掉了這些神靈法相后，一切就又不一樣了。

他們被銘刻了新的天道印記。

“貧道來助你一臂之力！”

在鄧肯的身影打入凌霄寶殿時，不遠處的大賢良師卻手持九節杖，以神通凝聚一柄道劍，瞬息間逼退眼前的道門天師，直接施展出太平要術，助一旁的清源妙道真君對付二郎神。

電石火光間。

兩道二郎神的身影勝負已分，那手持開山斧的二郎神落敗，直接被清源妙道真君斬殺，隨即祂們的身影融合為一。

人皇幡上浮現萬道金光。

下一秒。

鄧肯召出的清源妙道真君，直接憑空取出了一柄開山斧，以神通修為激活，化作上百丈的斧頭朝著眼前的道門三大天師，以及身后的凌霄寶殿砍去。

甚至，就連祂的神色也發生變化。

原本的二郎神滿臉忠義，仿佛是天庭玉帝的鷹犬，而如今顯化的清源妙道真君法相，用一句話來說，天庭的頭號反骨仔。

這意味著二郎神的面相，已經因為鄧肯的緣故，更接近后世的清源妙道二郎顯圣真君。

也就是大家認知的那位。

這便是神靈的獨特之處。

除非說是神話位面有本體肉身意識一直延續到封神，形成穩定的人格，要不然神靈神位就是一個融合怪，處于不斷變化的過程中。

不好！

凌霄寶殿演化的最初天庭幾乎快被奪光了神位！

鄧肯手持人皇幡，每殺一個神靈法相，天道法則便飽飽吃一頓，吃完了人皇幡上就多一個空缺的神位。

并且這封神榜的威能越來越可怕，已經讓玉皇大帝都感到一絲恐懼。

“托塔天王何在？”

再讓鄧肯這么殺下去，凌霄寶殿的神位法相都快被殺空了。

玉皇道君眼看自己召喚的二郎神斗不過清源妙道真君，三大天師也拿不下大賢良師張角，兵行險著之下，干脆將這近百年的謀劃也擺上臺面，喚出一道頗為特殊的神靈法相。

托塔天王李靖！

這道神靈的虛影一出，鄧肯立刻便是神色微變，因為他有維度空間的上帝視角，看到的是兩個截然不同的神靈虛影，并且最終融合為一。

第一道，便是隋唐時期的軍神李靖，也是兵家大宗師，善戰者無赫赫之功，紅拂女，堂下虎，昆侖奴，李靖在唐末時期開始封神，進入五代后，已經擁有了香火祭祀，并且道門還供奉其為護法神。

第二道，乃是佛門的毗沙門天王，也就是多聞天王，毗沙門天王信仰起源于貴霜王朝統治下的犍陀羅。祂是一名身著青黑色七寶戰甲的威嚴護法神，面現忿怒畏怖之相，掌中托著一個寶塔。

毗沙門天王也是佛門的武財神，跟李靖融合為一后，漸漸取代趙公明的部分職能。

這便是神靈面相的人格融合。

道門在壓過道門后，想要吃掉毗沙門天王的信仰，便將其本土化融合，最終才出現了托塔天王這樣的民間融合怪。那吒的原型便是四大天王之子，最初的翻譯接近那吒。

印度佛教四大天王中的北方多聞天王（毗沙門）是經唐代西北駐軍崇拜與本土軍神信仰結合后，衍生出“托塔天王”的稱號。

漢唐傳入日本的佛教，延伸出毗沙門信仰，并誕生了上杉謙信的毘字旗。

不過在中土這一切都漢化了。

在宋朝以后，毗沙門天王與唐代軍神李靖的故事融為一體，‘托塔李天王’便逐漸家喻戶曉，徹底成了一尊東方神。

佛門渡道門。

道門渡佛門。

哪吒進入道門體系，便是道門壓佛門一頭后的產物。

——托塔天王李靖（軍神）（毗沙門天王）（化身）（八星金色）！

“離譜！”

“神靈還能這樣融合的嗎？”

說話的卻并非是鄧肯，而是他識海中的三尸，他突然顯化出來，對著鄧肯本尊道：“給我一副化身，讓我來會一會他！”

在托塔天王的法相顯露后，四周的天兵天將和漫天星宿也有了變化。

“咦？”

“祂們的進攻竟然有了章法！”

“是兵家合擊之術！”

鄧肯神色驚訝，迎面對上了這位東方軍神，也就是神化后的李靖。

軍神之位。

祂的法相一出現，便指揮調動凌霄寶殿外的天兵天將，同時二十八宿、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盡皆在他掌控之下，諸多的神靈法相聯合在一起，展現的戰斗力爆炸性提升，竟然連鄧肯都感受到了一絲的壓力。

但也就僅僅是一絲罷了。

隨著他三頭六臂的法相變化，萬王之王鄧肯的面相也出現在了中央位置，對著眼前的托塔天王沉聲道：“毗沙門！”

“看看我是誰？！”

那托塔天王融合后，意識是以李靖為本，但肉身法相卻是毗沙門般的模樣。

剎那間。

那毗沙門天王的虛影抬頭看了一眼遠處的敵人，當看到萬王之王鄧肯的面相，一下子差點連手中的寶塔都拖不住了。

“陛下？！”毗沙門的面相虛影不由哆嗦了一下。

祂的信仰起源于貴霜王朝統治下的犍陀羅，一切在中亞西方混的神靈，見到鄧肯的萬王之王面相都得掂量一下。

便在此時。

突然一陣山崩海嘯般的歡呼聲響徹天地，就連凌霄寶殿內的玉皇大帝也不由神色驚駭，望向了天際裂痕中涌出來的好似無窮無盡的萬靈潮水。

“踏凌霄，斬玉皇！”

“殺！”

“先拆了天庭，再去打天堂之戰！”

鄧肯本尊的頭號粉絲。

自從祂帶著萬靈在上個世界平推整個大陸后，這些小可愛們便狂得沒邊，恰好此方世界的長生天，也是萬靈信仰的一個面相，蒙古崛起本就是它們的強勢期，所以它們喊出踏碎凌霄的口號，真不算是心里沒有一點逼數。

但是萬靈里面也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家伙，喊出的口號也是奇奇怪怪。

“殺上靈山！”

“讓釋迦摩尼起來，我們坐。”

無窮無盡的萬靈化作流光涌入了此方凌霄殿所演化的神國位面內。

它們更是一群究極融合素材。

萬靈的潮水一涌入此方空間，立刻便跟天道法則融合，它們也根本不在乎合不合道，本身就是一個龐大的泛意識集合體。當沒有自我意識的法則碰到了擁有數之不盡意識的法則，本質上都是一樣的。

萬靈的龐大集合意識立刻開始演化，它們這群究極融合素材，當場就搖身一變，化作了老天爺的一部分，也就是后世的‘長生天’面相。

玉皇大帝是吧？

口含天憲是吧？

準備好挨打了嗎？

蒼天概念的一部分，長生天的面相一凝聚，立刻便化作一道流光降臨到了鄧肯的身上。

滴滴代打，萬王之王，在線打人！

什么狗屁玉皇大帝。

哪怕是中原王朝認了，吾等萬靈信仰，蠻夷也，長生天第一個站出來表示不服。

來戰！

出來受死！

老天爺有那么好當的嗎？

鄧肯作為萬靈概念最愛的那個崽，長生天的面相一凝聚，立刻便把他當做人間化身，甚至取來了后世蒙古的部分氣數，將游牧民族崛起的時代氣數灌注到了鄧肯的體內。

揚了祂！

萬靈還是一如既往的暴躁，它們的訴求很簡單，拆了這凌霄寶殿，揚了眼前的玉皇大帝。

吾等還避祂鋒芒？

狗屁。

今日長生天在此，有根源世界的氣數，便是昊天上帝它們也敢碰一碰。

神話從來不是會吹牛逼就更強的。

要不然誰能比得過印度。

萬靈從人類進入石器時代開始，甚至是更遠古的黑暗時代，它們打架不管贏沒贏，至少氣勢上是從沒有輸過慫過的！

況且它們在中原也有馬甲，原始巫教的萬靈便是它們的分支。

打不打得贏不管，萬靈的輩分絕對夠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