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神恩轉移

也因為神靈的強勢，眼前的痛楚主宰瑪拉瑟斯作為首席神眷者教會審判長能夠訪問更多的神靈領域。

跟歡樂女神黎兒拉相比的話，瑪拉瑟斯可以訪問女神的痛苦、折磨、酷刑、力量、復仇等神職領域，這些神職領域都有一個很明顯的特點，那就是附帶了一定的戰斗加持，并且可以掌握許多傷害類的神術（通過訪問領域的方式）。

而歡樂女神黎兒拉的神職領域更多是提供加持類的神術，并在教會教義的影響下，不像痛苦教徒那么戰斗頻繁，甚至還每天自虐來提高忍耐力與意志力。

痛楚主宰瑪拉瑟斯以為一發剝皮術就能讓鄧肯喪失戰斗力。

但他看到的是一雙血紅色的充滿暴怒與殺意的眼睛，如果說在剝皮術生效之前，鄧肯還是常規的神殿衛士，那么此刻的他甚至更像是一個暴走的野蠻人，痛苦與折磨激發了他的兇性，這可怕的殺意轉化為戰士側的本職能力‘威懾’！

一聲戰吼。

讓附近的所有人感到一絲肝膽俱裂般的驚恐。

鄧肯的身影掠空直上，一滴滴的鮮血順著鎧甲滲透滴落，其中一滴血落在了大極樂之母嫣紅的唇瓣上，甚至讓她有一種被灼燒般的顫栗感。

這個男人的鮮血好似籠罩著實質性的‘怒火’！

“領域？！”

“戰士的狂怒？”

大極樂之母驚愕抬頭，只看到漫天飛揚的塵土中，前方的房屋直接崩塌，在巨力碰撞之下，痛楚主宰瑪拉瑟斯的身影被砸入了屋內，屋頂大面積崩塌，而鄧肯手中的大劍燃燒著歡樂女神的光耀之火，璀璨如圣武士祈禱來自天堂山的圣光。

揚起的塵土宛若沖擊波朝著四面八方擴散。

火星炸裂。

瑪拉瑟斯橫掃而過的九尾鞭直接擊碎了堅固的墻壁，他的身體騰空而起，屈膝彈射的瞬間，出現在了皎月的光輝下，一道道傷疤圣痕被折磨女神的神力所灌注，如同一層裝甲皮膚，手中的荊棘鐵鞭，宛若是毒蛇般環繞身軀，一根根尖刺鉤鎖如同靈蛇吐信，以驚人的技巧從四面八方掃向了眼前的鄧肯。

鐺鐺鐺！

放箭。

漫天的弓弩箭矢，痛楚主宰瑪拉瑟斯發出了一聲悶哼，即便他的體質強悍，面對如此多的淬毒箭矢，依舊感到了一絲麻痹，就像鄧肯只依靠強悍體質豁免了剝皮術的一部分效果，他也只抵抗了一部分的毒素侵蝕。

神眷者和選民的力量終歸都是借來的。

此時的瑪拉瑟斯被兩大教會的同時圍剿，在數十個高階職業者，五六個傳奇強者的圍殺下，他甚至都沒有了施法的時間，只能依靠神恩賦予的類法術能力戰斗。

鮮血狂噴！

鄧肯的身影一閃而過，漫天的塵土中看不清情況，隨著碰地一聲，痛楚主宰瑪拉瑟斯的左臂被斬落，而鄧肯的身上又多了幾道駭人傷疤，甚至那金色的盔甲都被腐蝕得坑坑洼洼。

只要沒有強到離譜的程度，即便是神靈選民也一樣能強行圍殺。

對方已經走不掉了。

痛楚主宰瑪拉瑟斯的身影緩緩落地，隨著塵埃被魔法旋風吹開，戰場中央的一切也暴露在了眾人的眼中，這個可怕的敵人斷去一臂，后背插滿了箭矢，那血色的煉獄皮翼也殘破不堪，鄧肯一劍劈在了他的肩膀上，幾乎連帶煉獄皮翼一起斬斷。

他已經不行了。

可不知道為何，面對單膝跪地重傷瀕死的痛楚主宰瑪拉瑟斯，鄧肯星墜閣下卻并沒有直接殺死他。

“我沒有輸給大極樂之母！……”

一絲透著不甘的沙啞聲音響起。

痛楚主宰瑪拉瑟斯單膝跪地，被鄧肯的大劍壓得動彈不得，他雙臂盡廢，仰起頭凝視著眼前的男人，表情漸漸平靜，或者說已經準備好迎接死亡降臨。

他艱難扭頭，鮮血一股股涌出，望向了街道不遠處光彩奪目的大極樂之母，眼神中透著一絲不屑。

他沒有輸給歡樂女神的選民。

卻輸給了一個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強大戰士！

天下英雄如過江之鯽。

自從圣者浩劫爆發后，整個費倫涌現出來了許多強大的傳奇人物，甚至有人試圖染指神靈的權柄。

如果對手只是大極樂之母，他早就已經完成任務脫身而去了。

但事情沒有如果，自從鄧肯星墜出現開始，他們的行動每一步都被看破，就好像是暴露在陽光下的游蕩者根本無所遁形。

萬眾矚目之下。

痛楚主宰瑪拉瑟斯凝視著眼前的鄧肯，聲音沙啞而顫抖，緩緩道：“侍奉如此孱弱的神靈，你永遠也沒機會得到不朽。”

大極樂之母聞言瞬間暴怒！

她可以容忍敵人輕視自己，但絕對無法容忍敵人輕視歡樂女神黎兒拉。

鄧肯身上的光耀之火暴漲，灼燒著痛楚主宰瑪拉瑟斯的身體，好似歡樂女士的憤怒，他發出痛苦的悶哼，卻露出一絲詭異的微笑，看著鄧肯道：“你是我見過最強的戰士之一，唯有暗夜才能給你想要的一切！”

一剎那間。

眼前之人的標記發生微妙變化，在‘折磨女神的眷者’之外，又多了一個新標記‘暗夜女神的信徒’。

這是背棄了信仰？

還是暗中被莎爾給挖了墻角？

而在鄧肯的身上，也多了兩個獨特的標記‘折磨女神的矚目’和‘暗夜女神的矚目’。

這里的一切紛爭果然跟莎爾有關系。

鄧肯面無表情地收回了大劍，他緩緩舉起劍刃，對著眼前幾乎被削成人棍的痛楚主宰瑪拉瑟斯道：“說完了嗎？”

“向你侍奉的神靈祈禱吧。”

痛楚主宰瑪拉瑟斯低頭不語，他閉上眼睛緩緩跪下，下一秒鄧肯干脆利索地揮劍斬下，直接砍掉了這個神眷者的頭顱。

——劍勢斬首！

一樣的手法。

當初瑪拉瑟斯就是這樣用斬首斧砍下了紅幕大主教的人頭（猩紅伶人教團的首領）。

他其實最初是有點機會逃走的，只不過他沒辦法接受失敗，或者說他最后一刻，還在想以命換命，直接干掉大極樂之母，完成女神下達的神諭。

這股狠勁瘋勁超過歡愉教派太多太多了。

無頭尸體轟然倒下。

隨著滾動的人頭，噴涌的鮮血，痛楚主宰瑪拉瑟斯身上的傷疤圣痕也漸漸暗淡。

一剎那間。

鄧肯身上的神恩光輝越發閃耀，好似歡樂女神黎兒拉也喜悅不已，唯有人群中神色失落的大極樂之母，那眼神就好像是在面對一個可恨的負心漢。

當年御幸她的時候有多么眷愛，如今歡樂女神變心得就有多快。

此方世界的女神都是差不多一類人。

不管是善良陣營的女神，還是邪惡陣營的女神，那都是一路貨色。

今日鄧肯星墜證明了自己的價值，那么自然能蒙受女神的眷愛。只要有女神的寵愛，權力、地位、力量等等，她們什么都舍得給，甚至女神的青睞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一直到你某天失去價值，被這些女神們所拋棄，或者成為她們神國的一部分。

神恩不會消失，只會轉移。

大極樂之母的失敗讓歡樂女神黎兒拉十分失望，她的恩寵也隨之轉移到了眼前這個男人的身上，甚至在這一次的失敗后，歡樂女士已經在思考教會的改革，因為享樂主義者們真的扛不起這動蕩時代的大旗。

“姐姐。”

“看起來我們得加碼了。”

莎瑞拉泰布朗坦眸光閃爍，在黛拉伊斯吉耳的耳畔低語道。

黛拉伊斯吉耳沉默不語，只是看著那個男人緩緩走向了不遠處的大極樂之母。

鄧肯星墜的信仰一直是她們無法徹底放心的因素之一，因為財富教會的信徒，絕大部分都是泛信仰，甚至就連她們自己都未必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虔誠，尤其是在財富女神渥金失蹤之后，她們的信仰也一直受到考驗。

虔誠信徒可以像牛馬一樣隨意驅使，要求他們奉獻一切乃至是生命，但如果僅僅是泛信仰，口頭上的侍奉，那么想要拉攏他就必須付出足夠多的代價了。

歡樂女神能不知道鄧肯星墜的信仰并不虔誠嗎？

但那又如何？

只要這個男人有足夠的價值，那么歡樂女士也并不吝嗇神恩，在如今這動亂的局勢下，能力的重要性要遠遠超過信仰的虔誠。

“局勢應該能暫時穩定一段時間。”

黛拉伊斯吉耳望著鄧肯離去的背影，也下令財富教會的人收拾殘局，她瞥了一眼身旁的‘好姐妹’，輕聲道：“按照原計劃行事，想辦法將大極樂之母的權力架空。”

歡愉教派想要挖財富教會的墻角。

而她們也想暗中架空大極樂之母，反過來奪取教會內的權力地位，只要財富神職還在歡樂女神的手中，那么她們也不算是背棄信仰。

她們信仰的是‘財富’神職，誰是財富女神并沒有那么重要。

甚至在財富女神渥金失蹤的這段時間內，擁有強大天賦超凡感知（感知20點以上）的牧師們，正在嘗試不通過神靈，而是依靠某個概念來獲得施展神術的能力。

這也是被逼得沒辦法了。

財富女神不見了，可是財富神職還在，這個概念依舊存在。

五悍婦的心思各異。

除了極少數虔誠的狂信徒，侍奉渥金的狂信徒，很多人想得都是財富女神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們還是財富教會的上金。

整個塞爾剛特的亂局漸漸平定，兩大教會的交鋒似乎因為痛苦教會的失敗而暫時迎來和平。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神靈的斗爭不會輕易停止。

渥金一日不歸來。

黎兒拉依舊是眾矢之的。

只不過是苦痛教會目前在塞爾剛特附近的勢力已經快拼完了，折磨女神勞薇塔不可能將教會的高層全部折損在此地，她肯定需要修養一段時間，培養新的信徒。

相比苦痛教會，毒疫女神的信徒就很隱忍，也可能是因為他們的行事方式招惹了太多的敵人，只是在塞爾剛特附近投入了一小部分的力量。

一看情況不對，那些瘟疫祭司便很快撤離了。

不過他們在離開之前，還是在桑比亞四周的水源里面散播了一股疫病，來都來了，怎么樣也要宣揚一下女神的威名，要不然豈不是白來了。

毒疫教會在留下了十多顆人頭后，由一位神眷者率領撤往了風暴山脈的方向。

那邊靠近耐瑟瑞爾帝國的遺址，有許多強大的獸人軍閥，幾乎很少有人會深入腹地。

“把費奇銀舌放了吧。”

“交還給紅袍法師們。”

鄧肯在回到了歡愉教會后，立刻對身邊的女祭司道：“沒收他在塞爾剛特的一切財產。”

這個人可殺可不殺。

鄧肯在眾目睽睽之下斬首了痛苦教會的首席神眷者，已經挽回了一部分教會的威望，費奇銀舌是紅袍法師們的耳目，除非說要跟他們徹底翻臉，要不然還是得慎重處理。

財富教會屬于黑白兩道通吃，他們跟塞爾的紅袍法師也有貿易。

這時，美艷動人的瑟斯塔懷特夫人走了過來，她的目光透著一絲熱切，瞥了一眼不遠處的大極樂之母，來到鄧肯的身邊輕聲道：“亞桑王子明天就會離開。”

這么快就走？

鄧肯表情略微驚訝，眉頭蹙起，似乎在思考什么。

瑟斯塔懷特夫人輕聲道：“科米爾王國最近遇到了一些麻煩。”

“風暴山脈的商路被獸人軍閥封鎖了。”

“很多商品都積壓在國內。”

“若是鄧肯閣下能夠幫他解決這個麻煩，想必一定能贏得他的友誼。”

鄧肯看了一眼身旁的瑟斯塔懷特夫人，心領神會道：“這點小事沒有任何問題。”

這是回報。

也是長久合作下去的基礎。

鄧肯背后有財富教會，這點事確實不麻煩，在得到了他的答復后，瑟斯塔懷特夫人神色巧笑嫣然，宛如一朵盛開的鮮花般捻起裙角告退道：“那我這就去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亞桑王子。”

不知道何時。

在返回歡樂神殿的路上，不斷有人向鄧肯稟報消息，反觀大極樂之母那邊，身邊環繞的歡愉祭司也少了些許。

神恩不會作假，有人的立場已經動搖了。

眼下大極樂之母唯一拿得出手的身份，大概就只剩一個‘大教母’的頭銜，外加一個‘歡樂女神的愛人’。

但女人多得是。

以歡樂女神黎兒拉的身份，她在明水之域的一些旖旎傳聞，大極樂之母就顯得有點無足輕重了。

相比之下，如今這動亂的局勢，一個強而有力的金牌打手，更受歡樂女神的眷愛。

更別說在某種程度上，鄧肯幫她拉攏了財富教會的上金。

只不過因為這一次的事件，歡樂女神黎兒拉明顯也感到一絲危機，甚至有點懷念自己的好閨蜜‘渥金’了。

要是沒有鄧肯橫空出世，除了抱愛情女神的大腿，她想不到任何辦法渡過危機。

世俗教會若是垮臺。

不管是她的歡樂教會還是渥金的財富教會都得退出這片地區。

歡樂大神殿內。

大極樂之母望著眾人簇擁下的鄧肯，神色相當的復雜，但是很快她便恢復了幾分雍容模樣，招來了身邊最親近的侍女，低聲吩咐了幾句。

如今她的威望暴跌，為了維持曾經的權力地位，她必須要做出改變。

最好的辦法就是跟鄧肯星墜達成秘密盟約。

只要這個男人還愿意支持自己，那么她就還是歡愉教派的大教母，可以接著奏樂接著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