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最后的總攻

為了完成「殺死梟亞普夫」的目標，莫羅更是手段頻出。

這使得梟亞普夫在吃癟之后，情緒氣場可謂是劇烈波動。

而這股近乎瘋狂的氣場，也是諾布在宮殿內設置公寓通道的唯一阻礙。

那股氣場，就如同一把鋸子在反復切割著他的神經。

相比之下，沉浸棋局的蟻王和專注于治療的尼飛比特，反倒沒有給諾布帶來半分壓力。

這種處境下，他盡可能的設置了多個通道，但也沒有過于逞強，在合適的時機下果斷退回四次元公寓里。

就任務結果而言，他完成得不算出色，但也沒辜負自身的能力性質。

“莫羅，你……”

諾布從通道里探出上半身，看向莫羅。

他的心中充斥著一種難以名狀的情緒，喊出莫羅的名字時，聲音中帶著明顯的遲疑。

“嗯？“

莫羅看向他。

諾布張了張嘴，他本想問「你就一點也不害怕嗎」這句話。

可遲疑了大約一秒后，他最終還是將這句話咽了回去，搖頭道：“沒什么，先回公寓吧。”

“好。”

莫羅能從諾布說話的氣息中聽出一絲無力感，料想當時梟亞普夫的那股扭曲瘋狂的氣場，應該還是對諾布產生了一些影響。

兩人回到次元公寓，跟其他隊友會合之后，便立刻開始整合情報。

目前中庭的肉樹園經過莫羅一番摧殘，損失應有過半了。

但剩下的那些肉卵，仍然有可能陸續孵化出來。

倒是那些已經孵化出來的傀儡士兵，在莫羅的飛星攻勢之下折損不少。

如此一來，等他們對宮殿發起總攻時，即便尼飛比特中斷治療，也將缺乏足夠的傀儡素材。

這在無形中減輕了牽制直屬護衛時的壓力。

加之諾布已經將公寓通道鋪設至宮殿多處位置，戰前準備可謂周全。

唯一需要在意的，就是跟蟻王對弈的那個女孩。

對于討伐隊而言，敵人是怪物中的怪物。

因此一旦跟這些怪物交鋒，是難以兼顧太多的。

針對于小麥的安危考慮，莫羅只說由他負責，讓其他隊友將重心放在應付直屬護衛身上。

就眼下局勢而言，最關鍵的反而是尼特羅會長那邊的進展。

至少在莫羅看來，如果尼特羅能夠及時入場，那么就有戰勝蟻王的可能性。

而不是像原劇情那樣，被逐步的逼入絕境。

蟻王現在的傷勢，經過尼飛比特的治療，應該僅完成不到一半的縫合，整體仍處于一種「藕斷絲連」的狀態。

對于這個結論的依據，是莫羅剛才跟蟻王對峙時，看到對方的手臂斷裂處雖然已經完成止血，但仍然可以看到些許外露出來的斷裂肌肉組織。

更明顯的是，蟻王在出手攻擊他時，那條縫合到一半的左臂上完全沒有念氣防護，而且有種近乎僵硬的不協調感。

這說明治療進度還沒有到能讓蟻王如臂驅使的階段，更別說是自如調動念氣了。

要是當時運氣再好一些，那記飛星躍遷甚至有可能將尼飛比特完成一半的治療成果徹底破壞。

可惜，現實沒有如果。

但只要蟻王的左臂沒有完全恢復，在尼特羅這樣的絕頂高手面前，便跟斷臂沒有任何區別。

莫羅很清楚。

在這一次總攻行動中，尼特羅的「入場時間」將會極大影響到最終的結果。

而他現在要做的，就是在結束一場激烈戰斗的當下，再馬不停蹄的消耗潛在氣量去干擾尼飛比特的治療。

直到尼特羅以最快速度趕到現場……

換句話說，尼特羅到場的時間，也將影響莫羅最后參與總攻時的狀態。

跟隊友們確認了一遍最后的安排，莫羅就在諾布的幫助之下，開始不停的對宮殿之內的尼飛比特發射欺詐飛星。

諾布所設置的通道，分為遠中近三種類型。

最遠的通道共有四個，以東南西北的方位分布于宮殿之外的四周。

莫羅正是在最遠的通道發射欺詐飛星，如此就算被梟亞普夫注意到通道的位置，也不會對之后的「后路」造成太大的影響。

在以欺詐飛星干擾尼飛比特治療的同時，莫羅還依憑彭絲和龐姆的能力組合，時刻關注著蟻王、尼飛比特、梟亞普夫，以及最重要的小麥的動向信息。

“快一點吧……”

莫羅從水波般漾動的漆黑通道中探出上半身，仰頭望向那顆漸行漸遠的熒綠色飛星，在心中自語。

他現在最擔心的事情，就是尼特羅對武道之心的那份追求太過純粹。

純粹到非要去挑戰處于完好狀態的蟻王不可。

這種事并非沒有可能。

或者說在尼特羅這類人的身上，是一種并不會讓人覺得意外的常態。

所幸莫羅擔憂顧慮之事并沒有發生。

就在他對尼飛比特的治療展開了差不多半小時的干擾行動之后，尼特羅終于向討伐隊的眾人傳遞了計劃變更后的進攻信號。

事實上，尼特羅在得知蟻王斷臂之后，反應正如莫羅所擔心的那樣，更渴望能跟一個完好無損的蟻王交手。

這是武斗家最純粹的執念。

也是尼特羅內心深處那份「私欲」在蠢蠢欲動。

可尼特羅最終還是默默的壓下了這份私欲。

如果只是為了滿足自身的欲望，他可以毫不猶豫的付出生命作為代價。

但他無法刻意忽視身邊這群優秀后輩的處境和安危。

因為他的身份，除了是一名武斗家，終究還是獵人協會的會長。

更何況莫羅為了保住那火種般的戰機，不惜冒著極大風險攻入宮殿。

尼特羅人老成精，隱約從莫羅這番極力周旋中，讀出了一層未曾言明的意味：事情已到這一步，您這位老前輩，可千萬別在關鍵時刻掉鏈子。

雖然沒有明確的證據，但他依然覺得自己仿佛被莫羅不動聲色的架到了火上。

那份以實際行動施加的壓力，分明就是在逼他盡快做出抉擇。

“一分鐘后，對宮殿發起進攻。”

這是尼特羅給予討伐隊眾人的指令。

只有一分鐘的時間。

但討伐隊眾人此前已經做好準備，很快就進入蓄勢待發的狀態。

這一場必須在今天了斷的戰斗，極有可能影響到……

整個世界。

為此能站在直通戰場的次元房間通道前的每一個人，都是做好了付出性命的覺悟。

時間，

進入最后的倒數計時。

5秒。

高空云層之上，尼特羅和桀諾穩穩立足于怪鳥魔獸的背上。

尼特羅剃掉須發，身穿心字戰服，整個人似乎年輕了不少，從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更是引得桀諾頻頻注目。

此時尼特羅呈現出來的狀態，勾起了桀諾年輕時候的記憶。

4秒。

宮殿二樓露天陽臺上空，梟亞普夫眼簾處布滿陰影，目光掃向狼藉不堪的中庭肉樹園。

他體表上的念氣狀態呈現出一絲略顯詭異的起伏。

3秒。

次元房間通道前，以莫老五為首的討伐隊眾人，皆是面露肅然之色。

唯獨門旁手握鑰匙的諾布，在垂眸之間難掩哀色。

而莫羅并沒有在隊伍之中。

2秒。

宮殿的三樓殿堂內，蟻王抬手抵著下巴，眼露思索之色的凝視著棋盤上的形勢。

他一人執兩棋，嘗試著代入小麥的思路，去思考其中的制勝路線。

這般念頭逐起之際，心中也跟著浮現出想要快點再跟小麥對弈的沖動。

旁邊，尼飛比特召出玩具修理者，以精密復雜的手術儀器，繼續著幫蟻王縫合手臂的手術。

只是她時不時就充滿戒備的看向宮殿外的陰暗天空。

1秒。

宮殿右側的塔狀建筑里，小麥同蟻王一樣，也是一人執兩棋，在落子之間復刻出那從腦海里源源不絕涌現出來的絕妙棋路。

她微微一下抬頭，看向棋盤的對面，雖然眼中世界仍然一片漆黑，但是卻隱約多出了一道寡淡的輪廓。

好想下棋。

也分明正在下棋。

在這種虛實不定的情感矛盾之中，她抬手舉起一枚能將對手「將棋」徹底孤立，從而直接奠定勝局的關鍵棋子。

只待落子，就又能牢牢記住一盤棋局了。

她這般想著，便緩緩將手中棋子伸向那能直接決定棋局勝負的位置。

棋子和棋盤之間的撞擊，發出那對弈之人習以為常的清脆聲響。

下一瞬。

連綿不絕的震響聲取代了這一道清脆悅耳的棋子落盤聲，就這樣毫無征兆的、蠻橫的闖入了小麥的耳朵里。

桀諾的龍星雨從厚重烏黑的云層中落下。

那似驟雨一般的眾多發光龍箭，以似曾相似的一幕，在梟亞普夫的眼眸中映襯出絕無可能阻擋的聲勢。

但事實真是如此嗎？

經歷過莫羅飛星摧殘的梟亞普夫，在這短短半個小時內，讓「思想」結出了果實。

也是那半個小時的干擾行為，徹底鎖死了本該在梟亞普夫的需求之下開枝散葉的眾多能力分支線。

比起進攻性——

終究還是更在意「護衛」的重要性。

如果為了護衛王而需要付出細胞犧牲的代價，那也無所謂。

但梟亞普夫可以做到的是在這個結果到來之前，減少細胞上的損耗率。

所以他對于現狀的回應，即是依舊貫徹操縱的理念。

鱗粉，

也就化作了擁有寄宿能力的分身。

它們像寄生蟲一般植入到肉卵中尚未蘇醒的能力者士兵身上，也意圖在這群能力者士兵身上實現「犧牲」和「爆發」的絕對理念。

梟亞普夫得承認自己此前犯了個愚蠢的錯誤。

為了輔佐王成為世界之王，肉樹園的士兵確實非常重要，是蟻族從這個國家離開而前往世界的一步關鍵基石。

但就算再怎么重要，也不如「護衛蟻王」這件事。

再者培京城之內，還有像蟲子一樣密密麻麻的在等待挑選的人類素材。

所以沒必要為了肉樹園內的這數千個士兵而顧此失彼。

基于這般觀念上的變化，以及莫羅帶來的壓力……

梟亞普夫反而找到了當下最適合的能力分支路線。

肉樹園內被鱗粉分身寄生的能力者士兵提前完成了孵化，隨即展露出了一股夸張的爆發力。

他們如同一群擁有翅膀的大水蟻，前仆后繼的縱躍向從天而落的眾多發光龍箭。

在這個過程之中，他們身上的念氣規模得到明顯的增漲，但是裸露在外的皮膚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失去光澤，以及如同枯樹皮般凹陷下去。

這是壓榨生命力后的一種身體現象。

也是梟亞普夫對于「犧牲」的清楚認知。

就像是他會毫不猶豫的以細胞損耗為代價，去護衛蟻王的安危和未來。

現在他將這份犧牲認知共享給了受操控的眾多能力者士兵。

也就有了現在以一個細胞分身為代價，從而換取的一個能爆發出短暫絢麗生命的犧牲者。

轟轟轟……！

犧牲者們從空中阻截引爆那徑直落下來的發光龍箭。

但是僅限于蟻王和尼飛比特所在的區域。

梟亞普夫能毫無保留的貫徹奉獻犧牲之意，但也沒傻到去無意義的浪費生命力。

他以犧牲者們護住蟻王所在的區域，便任由剩下的發光龍箭落往宮殿其他區域。

數不清的龍箭貫穿宮殿建筑，引發密集的爆炸。

令梟亞普夫失望的是……

當他將目光望向小麥所在的西塔建筑時，也不知道是運氣使然，還是龍箭有意避開……

數量如此之多的發光龍箭，在引發大范圍覆蓋式打擊之后，唯獨西塔建筑受到的波及影響最小。

梟亞普夫的眼眸中閃過一抹殺意。

即便小麥很走運的逃過一劫，他也可以趁此機會營造出小麥被敵人攻擊波及而死的場面。

強烈的嫉妒心，以及對王的未來展望，讓這個情感纖細脆弱，卻又極具復雜人性的直屬護衛頃刻間做出決定。

“你能死在這場‘意外’中，是最好不過的完美結局。”

梟亞普夫眼神中透露著兇戾。

他操控著兩個沒有碰撞到龍箭而從空中落下來的犧牲者，讓它們在洶涌念氣爆發中，改變軌跡墜向西塔建筑頂上。

頃刻間，兩個犧牲者撞碎西塔穹頂。

在洶涌念氣的作用下，大半個塔體轟然塌倒，眾多墻體磚塊瞬間淹沒小麥所在的房間。

“很好……”

梟亞普夫將得逞后的笑容迅速藏到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