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們過于天真了,在公安的面前,他們那點小手段還不夠看。
幾名公安可是將他們之前的反應看得清清楚楚,再加上張世英提到過,今天就是這兩個少年來找楊鴻宇一起去河里摸魚。人是怎么死的,目前還不確定,但這兩少年應該是知情。
阻止了現場繼續鬧下去,不顧蔣家人的央求,蔣越和蔣向陽被帶回了派出所。
蔣家人只好跟著去。
張世英則是在瘋狂大笑:“我就說這兩個小畜生有問題,現在公安同志都是那樣認為的,你們害死了我孫子,就別想跑!像這種喪盡天良的小畜生,就該弄去槍斃!”
蔣家人臉色卻不好看,心里也不怎么好。
之前他們不是沒看到蔣向陽和蔣越臉上的慌張,只想忽悠過去。
這個時候,他們都有些后悔報警了。
不管他們如何后悔,蔣向陽和蔣越都得被問話。就他們那點能耐,很快就交代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二人表示確實想救楊鴻宇,但真的拉不住,只能自己先上岸,當時很害怕,就一起跑到了鎮上上網。
張世英所想的槍斃,當然是不可能,甚至他們連牢房都不會去蹲。
這可氣壞了張世英,在派出所大鬧。
后續是怎么樣的,阿蒖就沒看到了,眼看沒自己什么事情,天也要黑了,安鑠海將她帶了回去。
“張世英那個嘴臭的老太婆,接下來肯定不依不饒,要賴上曉晴他們了。”梁雪芳道,“發生了這種事情,兩個小孩也是太慌才跑的。”
安鑠海道:“直接跑了不好,該回來叫村里人,說不定還有救。”
人在慌亂之下會做什么,不好預料,類似的事情其實發生過不少,但是有點良心的都會叫人。
這一路上,安鑠海要比以往沉默許多,梁雪芳卻沒注意到,一直在說著話,從張世英不依不饒,說到了兩家可能會賠錢。
阿蒖倒是注意到了安鑠海有點不對勁,她有些猜測,他應該是想到了中午過后摩托車莫名打不了火,還出現攔路石,最后本該去鎮上的他沒去。
安鑠海確實在想這個,按照所知道的信息,如果當時他和安淼去了鎮上,應該能碰見溺水的楊鴻宇。二人也不會叫其他的人,畢竟他們都會水,水性還不錯。
他肯定會先跳下去救人。
他不覺得以自己的本事,連個人都救不上來,況且還有大兒子安淼在呢。
只是,這個世界有太多意外。
如果他真的去了鎮上,會出現什么意外嗎?
想到楊鴻宇那小孩也才十五歲,這般丟了性命,他內心有些不忍。對于沒發生的事情,安鑠海不能預料會發生什么。
但眼前一條鮮活的生命沒有了,他心里不怎么舒服。
這就是好人。
阿蒖心里如此想到,就算楊家人不好,楊鴻宇現在死了,安鑠海想到有可能將人救下,心里依舊會覺得不得勁。
對方又不知道救了人會發生什么,心腸好一點的人如此想是正常的。
這件事如果一直放在心里,怕是不好。
想了想,阿蒖與委托者進行了溝通,想用夢境的方式將對方上輩子發生的事情展現給安鑠海看。
不然以他的性格,就算有她看著,恐怕也容易被坑。
提前知道了,安鑠海可能會感到震驚和不相信,但也能有個準備。如果就這樣拖延著,到后面發生了什么事情,對他來說依舊是傷害。
委托者原本是不想讓爸爸和哥哥知情的,可聽了阿蒖的分析,明白就她媽那個性格,估計遲早會傷害到她爸和哥,提前給個夢境預警也好。
回到家里,安淼也發現了今天他爸的興致不高。
但也只以為是村里有小孩淹死了,不痛快,沒想到其他的,更沒從大石頭上聯想那么多。
而安鑠海回到家里后,就繼續去摸他的摩托車了。
“哎,我說你這個人,怎么又去動那輛破摩托車了?”梁雪芳有些無語,“能不能先吃飯?”
安淼沒跟著去鎮上,而是留在家里燒飯,所以一回來他們就能吃上飯。不過今天發生了太多事情,一家人都沒什么胃口。
“你們先吃著,我再看看。”話音剛落,摩托車就打燃了火,這下安鑠海是真的愣住了。
怎么回事?
他就是試試能不能行,可沒動其他的。
這就顯得今天的事情更為詭異了。
他內心很好奇,為什么會出現這種詭異的事情,難道今天他和兒子去了鎮上,真的會發生不好的事情嗎?
懷著這種想法,安鑠海先去吃了飯,當然,依舊沒有胃口。
“怎么,又好了?”梁雪芳問了一句,剛才她聽到了打燃火的聲音。
安鑠海應了一句,心事重重。
深夜,安鑠海入睡后,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仿佛在里面過完了一生。
睡前沒能得到的答案,竟是在夢里面得到了解答。
本以為夢里面最糟糕的莫過于他和兒子都在河里溺水而亡,家里有些錢,還有意外保險,妻子和女兒應該不會過得太差。
可他太天真了。
被救的楊鴻宇居然撒謊。
沒了他的管束,妻子竟然落實了她那些異想天開的想法,很快就將他積攢起來的家底擺光,還害慘了成績優秀的女兒,看到那些場景,他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恨得牙癢癢。
他不懂,那個原本他只覺得有些小毛病,多是嘴上不饒人的妻子,怎么會變成那樣。
她為了發財夢,敗光了家產不說,竟然還想著用女兒去換彩禮繼續她的春秋大夢,后面竟然是耽誤了女兒的一生。
夢境里的梁雪芳讓他感到陌生。
猛地睜開眼,明明睡了一晚上的安鑠海卻覺得身心疲憊。
察覺那只是一個夢,他不由自主松了一口氣。只是,那個夢里除了沒發生的,曾經發生過的事情真的就是一模一樣。
看過了夢里面的狀況,再想起楊鴻宇這個小孩,他心里很復雜。
如果真的如夢里一樣,他就算是再好心腸,也沒辦法再對楊鴻宇生出憐憫心了。
夢里因楊鴻宇這白眼狼,他的家毀了。
再想到跑走的蔣向陽和蔣越,他總覺得那不是夢。
“大早上的,你在發什么呆?”梁雪芳問。
安鑠海坐了起來,斂去眼底的復雜:“做噩夢了。”
一個很可怕的噩夢。
他打量了梁雪芳一眼,那夢境是不是真實,就看那徐躍了。夢里徐躍不是發達了,這家伙根本就是個騙子。
早飯的時候,阿蒖看到安鑠海的狀態,就知道那個夢讓他記在了心頭。